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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卷 三、冬季戀歌210、澹台的宿命(下) 文 / 金屋藏妖

    經過一輪惡鬥,現時節最需要保護的人,反而是一身傷痕的澹台星諾。但澹台星諾卻不是會躲在別人身後圖安全的,雖滿身染了血痕,仍舊衝到了前面,他心情大好,出招雖然快捷,暴戾之氣卻少了許多,招式也少了幾分凌厲,倒沒有再一出手就傷人。

    然而澹台星諾受傷,卻使的三壁長老都為之心驚,知道今天的事已經不能善了,若讓澹台星諾帶了人自回澹台家,這三人都是一身血衣,再在澹台敦臨面前說些什麼,難免不會惹惱了澹台敦臨。

    澹台敦臨雖曾經因為赤柔血咒的事,捨了自已的幼子澹台流暄不要。但這些年來,他年歲漸老,只怕不像以前那樣心冷,難保他不會當真一時心痛了孫子,反嗔怪了三壁。因此挽湘長老等人竟是打了同一個主意,寧可這時費些心力,都要生擒了澹台星諾和龍彌離,先治了這滿身傷痕,再和澹台敦臨去談未來。

    雖然雙方默契的都沒有用殺招,但各種精妙法術卻是更加層出不窮,以致澹台星諾滿心急躁,卻竟無法前進一步,只氣的連連怒哼。

    戰鬥一時間膠著在一起,這時卻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卻是一隊鐵甲士卒騎著飛馬進入巫月府,在容成雁寧的率領下將眾人團團圍住。竟是張弓搭箭,嚴陣以待。

    雲若面帶薄怒之色的上前道:「今日之事原是三壁內務,你在巫月府中這樣大興刀兵的,卻是想做什麼?」

    容成沐炎被澹台星諾所傷,正氣哼哼的舉著利劍,還要往戰圈中沖,這時見雲若試圖阻攔,便沒好氣的道:「事涉赤柔封印,怎麼能說是三壁內務。任何危及皇冉國祚的事情,老夫都不容許它生。今兒這澹台家的孫子必須要死。雲若,你身為皇冉帝駙,卻不立刻出手擒殺了這人,反而袖手旁觀,是何道理?」

    雲若一聲冷笑:「為了一個傳說中的血咒,就要澹台家幾代人父子相殘,這又是什麼道理?三壁當日既然有能力將赤柔封印,難道只區區幾十年光陰,就敗落了不成?依我說,赤柔就算破開了封印,重出為惡,三壁也有能力將他們再次封印才是。武王當年也曾參與過開國一戰,何等英雄豪氣。如今卻也要將皇冉的命運歸咎於一個無辜的少年身上麼?您竟然,已經沒有了和赤柔族再戰一次的勇氣了嗎?」

    雲若說話之時,眼光掃過容成沐炎和君儀壁尊,最後掠過他的父親巫月春曉,一抹譏諷的笑意浮上唇角。「你們,都沒有再和赤柔族一戰的勇氣了,所以才要將一切都寄托在澹台家這個無辜的孩子身上嗎?倘若敦臨先生竟不忍心再殺死自已的孫兒,你們又是不是要連敦臨先生一起殺死呢?」

    雲若冷冷的瞧著神色各異的眾人,君儀壁尊閉眸不語,宜華壁尊等人也露出慚愧神色,只容成沐炎在一楞之後,跺腳叫道:「一家之生死事小,一國之興亡事大。若是叫那些妖怪們重出為惡,死的人會更多。哪個輕哪個重,大夥兒心裡都知道。哪怕是因此得罪了敦臨先生,那……那也是事出有因。」

    「這麼說,武王當真是存了要連敦臨先生一起殺死的念頭嗎?」雲若痛心的搖頭:「且不說滅赤柔時敦臨先生的不世功勳,單就看他為此捨了幼子性命一事,皇冉已是不能再強求他做什麼。武王今日竟要做那樣忘恩負義的事情,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容成沐炎被雲若的話堵的很是不舒服,但自已為國為民,卻不覺的哪裡有錯,便梗著脖子道:「大不了我殺了這孩子後,再去澹台家自殺謝罪。反正,不管如何,決不能讓赤柔族衝破封印,出了念魔林。」

    容成沐炎話音剛落,卻聽空中隱隱傳來一聲歎息,雖遠在天邊,卻又似在眾人耳邊,使的所有人都突然起了一分憂鬱之氣。君儀壁尊驀地睜開眼睛,慚愧的道:「君儀無能,又要勞動澹台師叔前來。」

    半空之中,一個淡紫的人影逐漸顯露身形,不曾使用什麼飛行法術,只是緩步而行。每一步都似乎邁的十分沉重,甚至讓人有一種這人已蒼老的邁不動腳步的錯覺。然而,大家都肅穆以待,不敢有半分不敬,也不會有半分不敬。只因這人正是有天下第一煉妖師之稱的澹台敦臨。

    澹台敦臨看似邁不動腳步,但度仍是迅疾無比。歎息未止,人已站在眾人面前。容成沐炎紅著一張臉上前,躬身行禮道:「敦臨先生,並不是沐炎無禮,只是,只是赤柔封印不容有失,所以未免得罪了令孫。我……我只是……」

    「武王不必多言,今日之事,我已經知道原由了。」澹台敦臨的面容上,看不出悲喜。只聲音極是暗啞。

    君儀壁尊低頭道:「是君儀無能,以致再次讓師叔受累。」

    巫月春曉上前一步道:「敦臨先生也不必過於為難,赤柔血咒雖然惡毒,但只要兩位令孫始終相親相愛,就不會應驗。是以,敦臨先生儘管放心。」

    雲若冷冷的接口道:「就是赤柔族果真破禁而出,難道依三壁現在的實力,不能將他們再封印一次嗎?」

    澹台敦臨看了雲若一眼,淡淡的點頭:「有你這句話,我卻也放心許多。只是,武王所言不錯,不管澹台一家面對了什麼詛咒,我澹台敦臨都不會讓赤柔族有破開封印,重出念魔林的一天。就算要我殺光了自已的兒孫,我也不會給赤柔一分機會。」

    雲若眼角霍的一跳,只覺的手心裡竟倏的冒出了冷汗,正想砌詞再說。澹台敦臨已是邁步走向戰團中央。仍舊是沉重的步履,每邁一步,他眼中的哀傷便更深一分。這一次,不是要去收妖,更不是要去救人,他的敵人,卻竟是他的兩個孫兒。命運之輪,竟再一次將他推到這種難以訣擇的境地。

    都是報應啊。他滅了赤柔,就必須要承受赤柔的詛咒。只是,這詛咒卻為什麼不是應在他的身上,而是要由他的兒孫們來承受?

    澹台敦臨一步步的越過三壁弟子,走到他的孫子面前。三壁長老們不由自主的停了手,慚愧的退到一旁。

    澹台敦臨一路毫無阻礙的走到龍彌離面前,頓了頓,才啞聲說道:「好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龍彌離呆在那裡,手腳有些僵直,卻似不知要如何回答澹台敦臨。澹台星諾一楞之後,突然橫身攔在龍彌離面前,怒視著自已的祖父:「你來做什麼?我告訴你,你休想再打他的主意。他是我的弟弟,我不許任何人打他的主意。」

    「他又何嘗不是我的孫兒。」澹台敦臨聲音十分苦澀。周圍三壁弟子們,卻都是一臉震驚。雖然龍彌離的身份早已被揭穿,但澹台敦臨這樣當眾承認,卻仍是讓所有人都覺的心頭一震。

    澹台星諾顯然大出意久,說話竟有些結巴起來:「你,你當真承認他是孫兒?你同意我帶他回澹台家了?」

    「他原本就是我的孫兒,承不承認,都無法改變事實。」澹台敦臨歎息。然後神色越哀傷的望著龍彌離道:「你們想必都知道,當年我將赤柔族封印入念魔林之際,赤柔王曾經以生命為代價,出詛咒。只要詛咒成真,赤柔族就能衝破封印,重出念魔林了。」

    所有人的心裡,都突然浮現出那句冰冷的詛咒:澹台敦臨一家不出十代,必將父子成仇,兄弟相殘,全族覆滅。此際,赤柔族便可破印而出,重新成為此世的主宰。

    澹台星諾臉色難看的道:「為了這個詛咒,你已經殺了流暄叔父。難道,還不夠嗎?」

    「是,因為這個詛咒,我殺了你們的叔父流暄。但是,這還不夠。」澹台敦臨緩緩伸出手,伸向龍彌離面前:「不管澹台一家面對了什麼詛咒,我澹台敦臨都不會讓赤柔族有破開封印,重出念魔林的一天。就算要我殺光了自已的兒孫,我也不會給赤柔一分機會。」

    「龍彌離嗎?你是個好孩子,但是,祖父對不起你,卻不能留你在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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