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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9 文 / j季忍

    尖銳的鳴叫聲是精靈大陸特有的一種布谷鳥發出來的,精靈們馴養它們,作為彼此間通訊的寵物。

    貝斯柯德隨著一隻黃色的布谷鳥飛躍了半個古老的森林,終於來到了芬維女王地領地。

    遠古的參天大樹遮住了天空,巨大的枝椏如橋樑般密集地貫穿著整個精靈族的領地,俊美的精靈們不時邁著優雅的步子行進其中。

    在浩大的森林最深處,一座鏤空的參天巨木如山脈般鶴立雞群地屹立在密林之上,點綴著弓箭與薔薇花的巨大城門敞開著,青龍祭祀站在厚重的大門邊,儘管他身形高大,但相對於這座偌大的精靈族城堡的巨大城門還是如沙礫般渺小。

    見到貝斯柯德,青龍祭祀雅閣布斯稍稍點頭致意,道:「貝斯柯德,四號使徒與十二號使徒已經將索菲婭她們送進了遺失空間——,現如今他們回來覆命,與女王和菲瑞瑪一起覲見生命之樹。」

    「他們兄弟是否已經決定好了?」

    「是的。為了他們死去的銀蝴蝶精靈一族的族人們,為了死去的親人。他們願意。」

    貝斯柯德冷峻的臉龐難得浮現一絲微笑,似譏諷,又似苦笑,道:「但願這次也能成功。這或許是他們能親手殺死他們仇敵的機會了。」

    兩人沿著旋梯一路往下,來到一處洞穴入口,魔法掛燈將幽深的洞穴照的恍若白天。洞穴甬道裡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守衛人員儘是眼神銳利、身手敏捷的暗夜精靈。通道一直往下,不到半里,便出現了五條岔路,揀了中間的甬道,行不到半里,又碰到一處岔路,如此下去,岔路如蜘蛛網般延伸。

    兩人一路交談,商量著等那群垂頭喪氣、氣急敗壞的冒險者回來後,又如何說服他們乖乖遵守著規矩參加競技大賽,或許多下點誘餌,或許該透露點風聲,或許先剷除那麼一兩頭害群之羊。行至最後一處岔路,貝斯柯德突然停住了腳步。

    青龍祭祀察覺後,放緩速度,道:「怎麼了?貝斯柯德,你覺得有什麼問題麼?」

    「我剛剛找過了莫扎特領主。」貝斯柯德凝視著青龍祭祀,平淡的口氣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青龍祭祀身形驟然停住,捏著法杖的手的指關節愈加蒼白,低聲道:「為什麼?貝斯柯德,你一直都知道,他為人類已經付出夠多得了,我們不能再向他要求什麼了!——難道…為了他和火焰魔獸結合在一起的魂珠?」

    「為了『築神』計劃能更順利一些,我別無選擇。可惜……」

    青龍祭祀眼睛收縮了一下,道:「難道三塔符陣沒能將他的魔力完全地壓抑住嗎?」

    「不,他的後人……」

    貝斯柯德一陣沉默,深邃銳利的眼睛射向光亮處。菲瑞瑪、人魚王子和精靈占卜法師已經回來了,站在生命之樹聖殿的中央。高貴優雅的芬維女王正與菲瑞瑪說著話,後者的右手正捂著左胸口,動作稍顯僵硬,似乎受了傷。但,貝斯柯德卻並不關心菲瑞瑪為何受傷、如何受傷,而是以一種擔憂的眼神望著芬維女王。

    「他的後人…」青龍祭祀猶豫片刻,語氣有一絲擔憂地說道:「人類大陸的坎酷可王國中是哪一位王子混進冒險者隊伍了嗎?這可不太好,非常得不好…….難道他的後人破解了三塔符陣!?」

    「不,不是。」

    貝斯柯德的否定讓青龍祭祀稍顯詫異,道:「那是誰?難道當年的火焰騎士還有弟子麼,抑或是傳人?」

    「是,碧,莎。」貝斯柯德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苦澀。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貝斯柯德很快發現,青龍祭祀整個人都變了。自碰面開始,青龍祭祀第一次以這種嚴肅冷漠地目光正視他,他感覺到這時候的喉嚨有些乾澀。良久,貝斯柯德還是面對著老友緩緩說道:「其實,我也是臨時起意,去三塔地域奪取魂珠。我並不知道阿爾法會載上碧莎去見識魔龍莫扎特。戰鬥中,阿爾法的坐騎不幸被莫扎特的火焰魔法擊中,與碧莎……落入了熔漿中——」

    青龍祭祀的眉頭緊緊地蹙起,預感被親耳聽到的消息證實了。他怔怔地站立,機械地仰起頭,彷彿想要注視頭頂上永恆的星空,看到的卻僅是洞穴的黑暗;良久,他放下頭盯住貝斯柯德,臉上流露出的神情變幻莫測,臉頰抽搐痛苦的鐵青後又轉變成眼圈潮紅的哀傷。

    「孩子…」

    久久,青龍祭祀才邁開遲緩的步子,僵硬地走向那最後的光亮處。青龍祭祀雅閣布斯喃喃自語,腦海中不可抑制地又浮現起那個喜歡調皮搗蛋撒嬌的人類小女孩的音容。

    ——碧莎。

    貝斯柯德望著眼前活了近四百年的老友,憶起親眼看到碧莎被熊熊的熔岩與火焰吞沒的情形,以其而後,山洞的火系元素戲謔般嘲笑似的向他炫耀強大無匹的力量。

    「——我!我的後代覺醒……」

    貝斯柯德又想起了臨走時莫扎特領主的狂吼。

    在後面的貝斯柯德看來,青龍祭祀的背影透著無盡的哀傷。可他並不想去安慰,也沒有辦法去安慰。或許,

    ——該安慰的人,應該是…….親手撫養、溺愛著碧莎的芬維女王。她將無盡哀傷……

    洞穴蘊藏著生命的奇跡——生命之樹如夜空的恆星般璀璨。

    巨大的軀幹支撐住城堡般的洞穴,掛著無數綠色氣囊與綠葉的枝椏延伸至虛無的空間,閃爍著星光。無數條晶瑩剔透的生命泉水如瀑布般掛下,聲音清澈。不時有一兩顆綠色氣囊崩裂,綠色純淨的液體流淌出來,匯入美麗透明的掛川,隕落到泥土裡,再經由圓滑堅硬的岩石縫隙,冒出地面,形成生命之泉。

    ——這裡是生命之樹的根部,山脈般巨大的生命之樹的深藏在大地中的根部。這是生命之泉的來源。

    ——精靈族的聖地

    青龍祭祀與貝斯柯德一齊進來的時候,四號使徒與十二號使徒正單膝跪在地上向女王表示誠意。額頭上的銀光蝴蝶隱藏在綠色頭髮的陰霾中。

    四號使徒與十二號使徒表情沉靜如水,對於進來的青龍祭祀和貝斯柯德毫不在意。

    女王向青龍祭祀與貝斯柯德稍稍點頭致意後,繼續與四號使徒與十二號使徒低語。

    貝斯柯德掃過有些狼狽的菲瑞瑪三人,道:「神聖光之羽披風沒有搶回來嗎?」

    「本來可以成功,但最後還是出了一點狀況。一名叫魔鈴的女魔族阻止了我們,她精通幻術,法術詭異,令人防不勝防。」

    「這麼說,神聖光之羽披風還是那北狼的身上了?!」

    菲瑞瑪道:「他的邊帶有兩名聖龍騎士。但是三天前,我們的暗哨注意到在三塔地域不遠處發生過一場極為激烈的戰鬥,在那裡我們發現了一名聖龍騎士的坐騎的屍體,從傷口上看,是魔族干的!——有暗黑魔法的痕跡。」

    「叫魔鈴的女魔族?」

    「不!從戰鬥的方式來看,魔族有兩個人,力量很強大。我們從競技參賽者裡分析,有能力有動機的是魔族前長老諾德華.蓋斯的兩名弟子,金風和銀電。從那以後,我們失去了祭祀北狼、兩名聖龍騎士的蹤跡。看起來,我們還是落後了一步。」

    貝斯柯德皺著眉頭思考良久,對人魚王子說道:「即可命令所有的暗夜精靈們,注意落單在野蠻森林的所有魔族的動向。」

    人魚王子輕輕點頭,對著芬維女王施禮後,大步離去。

    此時,囑咐完畢的芬維女王轉過身去,面對著生命之樹禁區,用著古古精靈語說道:「偉大的樹靈,請您敞開星空的禁區,這裡有兩位勇士殉道者將踏上無盡之路!」

    良久,嘶啞悠長的嗓音響了起來:「讓他們進吧。」

    大地微微顫動下,一堵古老斑駁的樹牆緩緩敞開。漆黑不見一絲光芒,宛如吞噬一切的巨獸的大口。

    芬維女王目光中流露出一絲不可抑制地哀傷。

    良久,她才緩緩道:「進去吧,銀蝴蝶族的後人。」

    「謝謝諸位!為了銀蝴蝶族不可褻瀆的尊嚴,我們選擇這條無盡之路。假如我們兄弟兩有什麼不測,請轉告艾璉多瑪女王,銀蝴蝶族的在天之靈們都在祝福她。」

    四號使徒和十二號使徒來到樹牆的缺口,對視了一眼後,一步一步走了進去。

    「原銀蝴蝶族的在天之靈保佑你們能成功,為了銀色蝴蝶再一次展現它的翅膀!」精靈占卜法師對著他們快要隱匿在黑暗中的背影喃喃自語。

    三塔地域外圍,參加競技賽的冒險者們三五扎堆地靠在一起。望著那令人心悸的三塔地域的火山,眼中儘是惋惜及憤怒。

    突然間,一道急速的身影從空中劃過,鑽進了漫天火焰裡。

    一名胸口銘牌上刻著『a4』,實力強勁的尖角魔族道:「那是魔鈴。」

    身旁的一名長著獠牙牛鼻的魔族道:「魔鈴?那個傢伙不怕死嗎?!」

    尖角魔族道:「在魔族部落裡,有許多秘而不宣的秘密,但也有許多不是秘密的秘密。其中一個就是:魔鈴並非魔族三長老的弟子。或許,魔鈴是那一邊過來的人。」

    「那一邊?!哪邊」另一個魔族有些解。

    「噓!!噓——」尖角魔族壓低聲音道:「暗黑龍族!」

    長著獠牙牛鼻的魔族瞪著牛鈴板大的眼睛,驚詫地直望向三塔地域。

    魔鈴懸空在火山口正上方,銀色和火紅色的鈴鐺正帶著的小巧的髮辮上下晃動,溢發出強烈的魔法波動,在魔鈴身旁形成了一個帶著奇異符文的防護罩。

    輕身禱告魔法,運用秘書。魔鈴的眼圈形成金色的圖案,一絲絲金光流轉閃現。

    魔鈴凝視著火焰的深處,岩漿下的某個身影。

    滾滾黑煙下火山口,烈焰與炙熱熔漿下,一名少女徜徉其中,她的肌膚透出火一般的血色,飄逸的金色秀髮也變成了火焰的紅色。

    一頭有著海馬臉型的生物正圍著少女游動,口中唸唸有詞。

    突然間,它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猛然抬頭,朝著魔鈴的方向,目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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