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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40章 蒯越之勸 文 / 高月

    城北門外,甘寧依舊在耐心地等候,他因在蜀中參與反對劉璋即位之戰被擊敗,被迫淪為水賊,此時天下大亂,他不甘為賊,欲建功立業,特來投靠劉表。

    不料剛到城下便遭遇蔡中發難,這令甘寧心中著實不爽,若按他的脾氣,他早已拂袖而去,不過看在少年劉璟一心護他的份上,他決定再忍一忍,不和蔡中計較,見到劉表再說。

    劉璟不時回頭看一眼甘寧,他也很擔心,擔心甘寧一怒而去,真的去投靠了孫權。

    甘寧是他三國中最喜歡的人物之一,歷史上本無他劉璟這號人物,現在有了,那麼甘寧的命運是否也會被改變?

    城頭上,蔡中瞇縫著眼睛不時望向劉璟,此時他對甘寧的興趣已經不大了,這個劉璟倒激起了他興趣,尤其他胯下戰馬,令他簡直垂涎欲滴。

    「州牧駕到!」

    有士兵高喝一聲,只見一群群士兵快步從城內走出,中間簇擁著騎在高頭駿馬之上的州牧劉表,後面也跟著幾名騎馬之人,正是蔡瑁和蒯越等人。

    劉表勒住戰馬,目光淡淡望向甘寧,甘寧慌忙上前,單膝跪下,「巴郡甘寧拜見鎮南將軍!」

    劉表微微一笑,「甘壯士請起!」

    甘寧起身又道:「甘寧曾多有劣跡,望將軍既往不咎,願為將軍效力。」

    劉表呵呵笑了起來,「甘壯士願洗心革面,報效於朝廷,這是荊州之幸,也是我劉表之幸也,暫請甘壯士率部眾屈居樊城,我會按時撥給錢糧,牙將、曲長等卑職委屈了甘壯士,待我稟報朝廷,保奏你為中郎將,甘壯士意下如何?」

    甘寧大喜,劉表居然答應保奏他為中郎將,他再次單膝跪下,「願為鎮南將軍效力。」

    劉表瞇著眼笑了,這就是蒯越所指的第三路,既不用他,也不逐他,把甘寧養在荊州,既不會損害自己的名望,也平息了水上之賊患,可謂一舉兩得。

    所謂保奏他為中郎將,不過是個托詞罷了,安穩住甘寧,像牙將、曲長之類,劉表自己就可以任命,而中郎將、校尉等職,必須要稟奏朝廷。

    而朝廷辦事向來拖沓,沒有一兩年是不會有消息,更重要是,若事情辦不成,他就可以把責任推給曹操,反正他劉表已盡心,此事和他無關了。

    甘寧是光明磊落之人,哪裡懂這種官場上的推脫手段,他以為劉表是真有誠意保奏他為中郎將,心中對劉表充滿感激,滿懷期待。

    劉表隨即吩咐手下一名從事,「把甘壯士一行送去樊城鳳翼亭,好生安置了。」

    從事上前一擺手,「甘壯士請!」

    甘寧深深看了一眼劉璟,向他長揖施禮:「小友今日的維護,甘寧銘記於心,我們後會有期!」

    劉璟也笑著還禮,「請甘將軍安心留下,必有用武之地!」

    甘寧轉身而去,率領手下上了船,向對岸樊城而去,漸漸駛遠了。

    劉表這才看了一眼劉璟,微微笑道:「伊伯機說你辨事明禮,是可造之才,我決定送你去鹿門書院讀書,苦讀五年,必有所成,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你長兄會帶你去。」

    劉璟暗暗歎息一聲,現在已是建安六年了,他哪有心思去讀之乎者也,他躬身施禮道:「多謝伯父美意,侄兒更願學武,晚上自己讀書習文,望伯父成全。」

    劉表一怔,他沒想到劉璟竟當眾拒絕了自己,令他心中微微有些不快,但他也沒有表露出來,只是笑了笑,「那好吧!此事以後再說。」

    這時,劉表又看到了劉璟的寶馬,眼睛裡變得有些熱切起來,他已得到王威的快報,張武的寶馬被侄兒所得。

    張武這匹寶馬他同樣也思之已久,幾次派人去看馬,其實就是暗示張武,可惜張武視若性命,寧可得罪他劉表,也不肯奉獻出來。

    「呵呵!這匹馬不錯。」

    劉表輕輕撫摸寶馬的鬃毛,眼中目光更加熱切。

    旁邊蔡瑁笑道:「璟公子,這匹戰馬州牧大人去年就聽說了,可惜張武不知趣」

    言外之意就是告訴劉璟,你知不知趣呢?一句隨意之話,往往就是一根毒刺。

    劉璟回頭看了一眼蔡中,笑道:「剛才蔡將軍已經問我要這匹馬了,若我不給他,恐有性命之憂,蔡軍師,你讓我很為難啊!」

    對付毒刺最好的辦法,不是躲,而是針鋒相對,蔡瑁臉色一變,回頭怒視蔡中,蔡中嚇得連忙上前跪下,「主公,這是誤會,誤會!」

    劉表不露聲色,笑了笑,「愛馬之心人皆有之,蔡將軍不必這麼惶恐。」

    劉表雖然喜歡這匹寶馬,但他並不會據為已有,年初時蒯良告訴他,此馬名為的盧,騎則妨主,如今張武為這匹寶馬而死,果然應了此言,他當然不會再要這匹馬了。

    他對劉璟笑道:「我已看了軍報,說你截殺張武,立下戰功,這匹馬就作為軍功賞賜給你了,好好愛護它。」

    劉璟大喜,他正為難這匹馬要不要獻給劉表,給,他捨不得,不給,他似乎又不敬長輩,令他左右為難。

    現在劉表正式表態給他,省去他很多煩惱,令他心中大喜,慌忙抱拳謝道:「多謝伯父賞賜!」

    劉表呵呵一笑,調轉馬頭回城去了,伊籍慢慢靠近劉璟,低聲道:「剛才公子不該明確拒絕去鹿門讀書,應該先答應下來,以後再說。」

    劉璟搖了搖頭,「有的事情可以讓步,但有的事情卻不能含糊,言而無信,反而令伯父和龐家反感,先生以為如何?」

    伊籍臉一紅,呵呵一笑,「公子說得極是,伊籍受教了。」

    他一拱手,便跟著劉表回去了,片刻,城門口的士兵走得乾乾淨淨,這時,蔡中慢慢走上來,拱手道:「剛才不知是公子,多有得罪了。」

    「蔡將軍不必客氣,不打不相識嘛!」

    「公子真是雅量啊!」

    蔡中又笑瞇瞇說:「公子若不嫌棄,我倒願意教公子學武,不知公子是否給我這個面子?」

    劉璟怎麼可能看得上他,何況蔡中居心叵測,不定又打自己什麼主意,劉璟便拱手笑道:「多謝蔡將軍美意,家伯的意思是想讓王威將軍來教授我,我不好拒絕,很抱歉了。」

    蔡中乾笑兩聲,「呵呵!原來如此,王將軍武藝高強,不是我能比,恭喜公子了。」

    「蔡將軍,我們後會有期!」

    劉璟向他拱手施一禮,「告辭了。」

    他催馬向城裡奔去,蔡中望著他走遠,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重重哼了一聲,「不知好歹的東西!」

    一次小小的意外擾得劉表有些心神不寧,他背著手在官房裡來回踱步,今天劉璟居然當眾拒絕他的安排,著實讓他心中不快。

    劉璟來荊州至今已有一個半月,隨著時間流逝,他也漸漸開始感受了這個侄子的性格。

    從表面上看,這個侄子低調而沉默,待人寬容,上進而明理,比較懂得人情世故,除了禮儀方面稍微欠缺一點外,其他方面都還不錯。

    但現在劉表也發現了侄子骨子裡的強硬,極有主見,尤其在涉及切身利益方面,他絕不會讓步。

    從今天的戰馬一事便可以看出,儘管蔡瑁那樣提醒他,他卻始終保持緘默,看得出他不想把戰馬送給自己,或許那就是他的切身利益。

    另外侄子也非常有主見,他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甚至不惜和自己對抗,今天的鹿門讀書一事就是最好的註釋,甚至當眾拒絕自己的提議。

    儘管這些性格也並非不好,但劉表心中還是感到很不快,在荊州,他的安排和意見從沒有人敢反對,他的話在荊州就是聖言,但劉璟居然敢對自己說不,而且還不是第一次了。

    還包括他的對妻子的失禮,還有把玄麟劍擅自給了琮兒,這些細微的事情累積起來,便使劉表對侄兒開始有了不滿,他有點不太喜歡這個侄子了。

    這時,門口傳來蒯越的聲音,「主公,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

    劉表坐回了自己的位子,片刻,蒯越走了進來,躬身行一禮,「主公!」

    「坐下說話吧!」劉表笑著擺擺手。

    蒯越在對面坐下,仔細地看一眼劉表,笑道:「主公心情好像不太好?」

    劉表微微歎了口氣,「一些莫名的煩惱。」

    「可是為璟公子之事?」

    劉表點點頭,「是啊!那孩子令我有些失望。」

    「主公的失望,是他今天針對蔡瑁之事,還是鹿門書院讀書之事?」

    「兩者皆有吧!他應該學會歉讓,更應該學會尊重長輩的意見,可是他一樣都沒有做到。」

    蒯越站起身,深深行一禮,「我來就是要恭喜主公,家族有大才。」

    劉表一怔,「你此話怎講?」

    「主公,請容我坦率直言。」

    「你說吧!我當然不會怪你。」

    蒯越微微一笑,「主公以為今天沒有劉璟,甘寧會如何?」

    劉表沉吟一下道:「要麼甘寧被殺,要麼大鬧一場而去。」

    「那如果換成琮公子在北城,又會怎樣?」

    劉表苦笑了一聲,「恐怕會更亂,莫說他,就算琦兒也處理不好,他為人太猶豫懦弱。」

    「但璟公子卻妥善處理好了,主公,他才十六歲,這種處理危機的魄力,在同齡人中絕無僅有,至少我從未見過,而且我聽玄德公說,他手下大將趙雲在汝南被曹軍所傷,正是璟公子不棄不離,帶著他逃亡,甚至被於禁抓住,他也能從容應對,在被曹操親自率軍圍困,他還能機智脫險,主公不覺得這孩子有情有義,機智敏銳,是一個可塑之大才嗎?」

    這件事劉表也聽劉備說起過,只是劉表不太相信,他覺得劉備是在刻意抬舉劉璟。

    他低頭沉思片刻,又歎了口氣,「可是他太過強硬,竟然連我的話也敢當眾頂撞,一心練武,不願讀聖賢之書,我是擔心他太過於桀驁不馴了。」

    「這正是屬下想勸主公,荊州四戰之地,北有曹操虎視鯨吞,東有孫權狼子野心,西有劉璋蠢蠢欲動,南有交州張津連年征戰,將來琦公子繼位,他賢能雖然有餘,但勇烈卻不足,過於柔弱,難以抵擋四面強敵,主公有沒有考慮過,子侄中何人能輔之?」

    不等劉表回答,蒯越又繼續道:「璟公子果敢勇烈,又有統兵之才,今日他雖敢頂撞主公,針砭蔡瑁,但將來他同樣也會傲視曹操,冷對孫權,主公,這不正是上天賜給琦公子的良輔嗎?」

    劉表也勉強算是雄才大略之人,怎麼會聽不懂蒯越所言的深意,他緩緩點頭,歎息道:「公之一席話,金玉良言是也!」

    這一刻,劉璟又不是那麼令他反感了。

    不過蒯越卻暗暗歎了口氣,他跟隨劉表十餘年,實在瞭解他,劉表最大的弱點就是狐疑不決,朝令夕改,現在是說動他了,可明天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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