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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項莊舞劍意在何人 文 / 上山打老虎額

    只不過,折騰歸折騰,人家要折騰,徐謙也不是怕事之人。

    徐謙隱隱覺得楊廷和這麼做,似乎並非是針對自己,自己畢竟只是個小小解元,在楊廷和的眼裡如螻蟻一般的存在,人家單純為了你而爭取主考資格,徐謙還不至於如此自作多情。

    可問題就在於,這個內閣大臣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懷著什麼目的?

    弄明白了這些,徐謙才能心安。

    他左思右想也沒有頭緒,眼看考期越來越近,徐勇那邊也時不時傳些消息來,無非都是些考試的事宜,其中就說到一隊自天津衛調來的官兵已經有了佈置,在考院外佈防。

    調兵佈防考場是長而久之的經驗,一般都不會調撥京師軍馬,而是選調京師外的兵馬,人數並不會很多,不過數百人而已。

    接著,又是各部官員的選調,考試是重中之重,所需的官吏極多,自然不容有失,院試的時候,省的官員幾乎都要參加,上至主考下至縣令一個不拉,這會試自然也是如此,各部官員,任其調用,各司其職,維護考場次序。

    考場如戰場,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事先必須要有完全準備,不容有失,稍有疏忽就是驚天大事,京師裡頭緊張籌措,上下官員都抖擻精神,絲毫不敢懈怠。

    宮中已經召問了楊廷和以及禮部諸官員數次,所垂問的自然都是考試的事,其實這只是個過場,便是最荒唐的正德也需在考前如數召問會試相關的官員,以向天下人顯示宮中對掄才大典的重視。

    有楊廷和坐鎮,一切籌備自是有條不紊,畢竟主考官乃是內閣首輔。他的話比尋常的考官有用得多,但凡所需,一張條子下去立即能暢通無阻。

    紫禁城裡卻是蒙上了一層陰霾。年輕的天子滿是疑竇,注視著宮外的一切,這是一雙銳利的眸子,一雙隨時可能掠過殺機的眼眸,那眸子宛如毒蛇,彷彿將自己藏匿於黑暗之中,一動不動。帶著疑惑,帶著詭異,帶著陰狠。

    天子很不好受,因為到現在為止,事情一切都脫離了他的掌控。局面似乎根就沒有朝他想要的方向發展。

    登基之前,他以為自己手握日月,呼風喚雨,旋轉乾坤。可是局面卻是一次次的失控,就算好不容易慢慢的樹立了權威,卻依舊不能掌控眼前的一切。

    事情太過突然,楊廷和連商量都沒商量。就上了那道奏書,這份奏書裡的理由冠冕堂皇,正氣凜然,而且依照著裡頭的意思。這還是內閣看出了陛下整肅吏治的心思,因此楊廷和才親自出面,為的固然是為君分憂。

    嘉靖就存著疑心,不敢貿然答應。可是接下來,一個個大臣附議這個方案。則讓他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太對,卻終究還是同意。一方面是外朝的壓力甚大,不可能為了考試的事鬧得太僵。另一方面,嘉靖也想知道楊廷和存著的是什麼目的。

    只是到如今,楊廷和的意圖依舊撲簌迷離。

    嘉靖失眠了,明知你的首輔在圖謀一件大事,你卻兩眼一抹黑,若是正德皇帝,自然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可問題是,他不是正德,他是嘉靖,他有控制的,他從不希望被人牽著鼻子走。

    黃錦近來也有些憔悴,皇上失眠,他的日子想來是不好過的,皇帝想要查清楚,就必須尋他,因為他是皇帝的眼睛,是皇帝的耳朵,是皇帝的爪牙,於是他每日敦促東廠打探,不過打探來的消息卻沒有發現絲毫反常。

    「陛下,天津衛的官兵沒有問題,帶隊的參將乃是兗州侯,此人說起來還是陛下的遠親。至於挑選的官兵也和往常一樣,都是按著從前的規矩擇選出來的。」

    「陛下,奴婢以為,楊廷和再大膽也不可能在這上頭做手腳,畢竟廠衛都在盯著,稍有閃失,那便是彌天大禍。」

    嘉靖頜首點頭,慢悠悠地道:「朕也知道不至如此,只是有些不放心罷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異動?」

    黃錦遲疑了一下,才道:「並沒有什麼,奴婢愚鈍,所有籌備的細節都仔細釐清了一遍,似乎都是按章辦的事。」

    嘉靖不由皺眉,眼裡依舊充滿疑惑,慢悠悠地道:「這就奇了,朕的首輔突然要主考,總不能是心血來潮吧。」

    黃錦小心翼翼地道:「是不是為了徐謙?陛下,徐謙曾給過他難堪,他心中生怨,所以趁著這個機會……」

    嘉靖冷冷一笑,道:「斷然不會,朕的這個愛卿,朕還是清楚的,若是連這個肚量都沒有,百官如何服他況且以他的身份,項莊舞劍只是意在徐謙,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徐謙了。」

    黃錦不禁苦笑,道:「左又不是,右又不是,難道他是故意要逗弄陛下?他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害得陛下這麼多天都不安生。」

    嘉靖平淡地道:「內閣學士又不是過家家的,你太小看他了,此人謀定後動,豈會只是這點企圖?」

    黃錦實在沒詞了,其實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理由,只是實在想不出,不得已之下拿出各種牽強的理由罷了。

    「實在不成,不如去請徐謙進宮吧,他思維敏捷,或許能有些啟發。」

    嘉靖為之動容,想要同意,卻歎了口氣,道:「罷了,不必麻煩他,會試在即,他自己的前程也是要緊,把他叫進宮來,若是影響他的發揮,朕豈不是罪人?這件事只能朕自己來猜,還有你,廠衛那邊都要招呼好,給朕把所有的細微之處都打探清楚,楊廷和有不少親信的門生吧,這些人也要查一查,不要疏忽。」

    嘉靖又歎了口氣,繼續道:「怕就怕這楊廷和釀出什麼ど蛾子事來,最後波及這徐謙,唔,是了,近來徐謙在國子監如何?」

    說到這個,黃錦終於笑了,忍俊不禁地道:「陛下,徐謙在國子監每日安心讀書,日夜不敢鬆懈,平時卯時便起來早讀,隨後便是聽講,到了夜裡子時還在作經義章,奴婢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用功的讀書人。」

    最後一句不免有些誇張,可是前頭的敘述更是誇張無比,一個人清早五點起來,夜裡熬到十二點多還在做功課,這是什麼精神?這簡直就楷模和典範哪,嘉靖不禁動容,忍不住道:「想不到他也有用功的時候。」

    黃錦卻是搖頭,便將這國子監裡的事一併說了,國子監來就有錦衣衛的坐探,徐謙又是個矚目對象,人家就是不想盯梢他,怕也不成。

    嘉靖聽得目瞪口呆,他的眼眸瞇了起來,慢悠悠地道:「這個叫周芳的也很不簡單哪,明厲暗保,他倒是個頗有韜略的人,是個人才。他是有苦衷啊……」

    黃錦原先以為周芳只是整治徐謙,巴結上官甚至是巴結楊廷和,聽嘉靖一說,頓時明白了,情不自禁地道:「原來周芳和徐謙是一夥的。」

    嘉靖敲了敲桌子,篤定的道:「一定是。」隨即他又露出狐疑,慢悠悠地道:「這個周芳是什麼人?」

    黃錦倒是把底細查得清楚,道:「正德二年的進士……」

    正德二年……嘉靖瞇著眼,慢悠悠地道:「正德二年是時任內閣學士和禮部尚書的李東陽主考,按理說,是李東陽的門生並沒有牽涉到眼下朝中的人,你繼續說。」

    黃錦點點頭,道:「因為中的是三甲,名次較低,因此去了禮部觀政。」

    嘉靖冷冷地道:「又是禮部,若不是李東陽不在朝,朕還當真以為這事兒有他的份。」

    黃錦繼續道:「此後此人倒是沒有尋常的事跡,為官還算清正,到了正德十二年父喪,所有回家丁憂,三年守制之後便直接進了國子監。」

    嘉靖滿是疑竇,繼續問:「這個人到底是誰的人,是了,他是哪裡人士?」

    黃錦道:「廣西……」

    聽到這裡,嘉靖的眼眸頓時一亮,道:「是廣西嗎?蔣愛卿也是那兒的人吧?」

    黃錦也是立馬醒悟,連忙道:「奴婢也覺得奇怪,這個人有些耿直,太有書獃子氣,丁憂之前來就不太如意,可是守制回來給了他一個學正,雖然不是顯要,卻也算是清正了,若是暗中沒有人提攜那才怪了,現在陛下提醒,想來這個提攜他的人必定是蔣學士了。」

    嘉靖想的卻不是這個,他微微一笑,道:「如此看來,保徐謙的不只是這個周芳,還有蔣愛卿,蔣愛卿看來是打定主意了,不過朕早聽說他不受內閣所容,想來他是痛定思痛,是要向朕靠攏了。」

    他說到一半,臉色突然冷了下來,不由道:「朕明白了,項莊舞劍,意在蔣冕,這……才是楊廷和的目的,可是……只是一場主考,怎麼可能動得了內閣學士……他,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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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學們,他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老虎現在很清楚老虎的主意就是想多求幾張票兒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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