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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外傳3.心戰(中) 文 / 巴哈姆特x

    這宗連環殺人案件的細節,已經不必再提起,總之,兇手是個異常變態的傢伙,每次受害者的屍體身上,都會留下兇手用美工刀刻下的圖案,而一切可能存在的線索,完全被兇手抹去。細心、殘忍,具有很強的反偵查能力,牧野一度懷疑此人出自警界,從極其專業的手段可見一斑。

    在尋常的偵破手段無果的情形下,牧野又開始向伊本家求助。

    按照儀式的要求,紀子夫人照例要牧野召集死者的家屬來參加招靈儀式,因為只有死者家屬在場,才能夠完全發揮招靈的效果。

    當然,關於這一點,不是所有受害人家屬都會配合。當受害者之一的女學生齊籐由紀子的父親,聽牧野三郎說要利用靈媒來尋找線索的時候,瞪大了眼睛,怒不可赫。

    「你們警視廳就是幹這種事的嗎?大白天的不去街上查案,去躲在陰暗的地方和靈媒廝混嗎?」

    由紀子的父親對於牧野的好意,完全不能理解,而且大發雷霆,把牧野趕出了家門。次日,更出於一種憤怒的心理,由紀子的父親把牧野的所作所為向媒體進行了公開!頓時,整個日本的警界被震動了。事實上,不僅僅是牧野,在日本其他地區,乃至八十年代的美國,警察遇到了沒頭沒尾的懸案,也確實有人會向靈媒求助。只是,從來沒有人把這種事情公開化過,一時間,牧野三郎成了媒體和民間的眾矢之的,連警視廳上層也表達了對其造成惡劣影響的不滿。」「

    對於這種事情,桀驁的牧野先生咧開嘴反而笑了:「這樣嗎……既然這樣,不如讓你們死心塌地認識到靈媒的力量吧!」

    在牧野先生的再三說服下,紀子夫人勉強答應在公眾面前露面,舉辦一場公開的招靈會,當場解決受害人家屬的疑問!

    警視廳方面,對於牧野的計劃目的,當然是心知肚明,既然無法封住那些討厭記者的嘴巴和筆桿子,那不如狠狠抽上他們一巴掌罷!而經過之前諸多懸案在牧野三郎手上的解決,高層對牧野的行為,也是暗中認可。

    而且,警視廳高層考慮到的另一個方面,就是對犯罪的「震懾」。如果通過巫女能和死者溝通,只怕任何人都無法逃脫法網,犯罪者在有作案計劃的時候,考慮到的風險就會無限增大。不過,巫女的證詞這種是無法上法庭作為呈堂證供的,牧野三郎通常只是按照招靈的結果來更加順利地找到各種「決定性」的證據,從而將罪犯收入法網!

    次年二月,這一場全日本矚目的招靈會,以某電視台的「特別節目」為平台,向全日本進行公開播放,並且邀請了四位專業、卓有聲望的公證人,對招靈的結果進行公證。

    當時,節目的氣氛,因為有著幾股不同意見的人的現場交鋒,變得異常緊張。節目錄製的現場,就是在伊本家的神社當中。根據紀子夫人的要求,每個受害人的家屬,都拿出了受害人生前所喜愛的物品,然後,在詭異的氣氛下,靜靜等待著紀子夫人的招靈結果。

    牧野三郎和幾名同事跪在一邊的蒲團上,原本大廳內的空氣就很潮濕悶熱,加上緊張的心情,牧野三郎的額頭上不停地往下淌汗。

    「千萬不要出什麼紕漏啊!」牧野三郎凝神看著大廳中的一切,很快,招靈的環節結束了,接下來,是家屬提問的環節。…,

    在諸位家屬連珠炮一般的追問下,紀子夫人有條不紊地一一問答他們的問題。令人極其驚訝的是,紀子夫人回答得完全正確,包括一些完全是只有家人才能知道的私密問題!!

    不少在場的人原本的自信開始動搖了,望向紀子夫人的眼神也充滿了一絲畏懼和神秘……

    在錄製現場的最後,年輕漂亮的主持人興奮道:「自古以來,關西地區就有充滿特色的各式巫術,在九十年代的今天,這種古老神秘的傳統,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形式,重新出現在我們的視野裡!」

    隨著主持人的手勢,鏡頭緩緩轉向一邊的紀子夫人,後者則低垂著眼瞼,彷彿未曾看到鏡頭的轉向一般。

    「當然,這世界上的鬼神之說,到底是真實的和亡者溝通呢?還是別的什麼……稍後的專題節目中,我們邀請到了全國各地的專家,來對此次事件進行分析……」

    牧野三郎小心地走到紀子夫人的身邊,坐下點頭道:「夫人,這次麻煩你了。」

    「沒有什麼……只是希望我們以後的生活,不要被太多的打擾。麻煩您的照顧了,牧野君。」紀子夫人微微點頭道,「不過,我有一件事,希望和牧野先生單獨談談。」

    牧野三郎心中一凜,看紀子夫人的神情,似乎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一般,面上竟然浮現出悲哀的神情。

    人群還在喧鬧不休的時候,紀子夫人帶著牧野三郎走到後面的靜室,這裡和外面的大廳隔著一間小小的參禮室,中間用華麗的布簾分隔著。

    「是這樣,牧野先生。」紀子夫人輕輕道,「有件事,我想和您說一下。可能……我的這種和死者對話的能力,快要消失了……」

    「啊!」牧野三郎吃了一驚,這個事件剛剛影響開始大了起來,紀子夫人卻說這種能力快要消失了?

    看著牧野三郎疑惑的表情,紀子夫人繼續道:「我們家族的血脈,有著常人所罕見的特性。第一,就是不管和哪個男子結合,生出來的都是女兒,其次,一旦女兒出生,我們體內的血脈之力就會漸漸轉移到女兒身上去,從而使後代接受傳承,成為新一代的巫女。」

    「這樣嗎?」伊籐皺了皺眉,他自然心知,紀子夫人的女兒野結衣,此刻剛出生不久。這麼說,母親的能力,會逐漸轉移到女兒身上去嗎?

    「如果你們不生女兒,那體內的血脈之力會怎麼樣?」牧野三郎沉聲問道。

    「我們必須生下後代,傳承血脈,否則的話,血脈之力會隨著我們自身的死亡而消逝。」紀子夫人道。

    牧野三郎頓時沉默了起來,他知道,紀子夫人的本姓,就是伊本,他的丈夫是神社的管理人,也是入贅到伊本家的一個外村人。

    「那麼……這樣的話,我可以為你做什麼呢?」

    「我雖然很想繼續幫助牧野先生,但是,我的能力不知在何時就會完全消失,而野結衣的話,她年紀這麼小,我不想讓她的生活過早地變得複雜起來。」

    「嗯,那這樣吧,等這件案子結束,我的委託就此終止吧。」牧野三郎想了想道。

    「那多謝了。」紀子夫人暗暗鬆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牧野三郎起身走了出來,穿過收拾東西的電視台工作人員和家屬們,逕直走往神社的大門之外。那裡的河邊,停著一輛警方的辦公用房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牧野三郎對門口站崗的警員點了點頭,推開車門。在狹窄的車廂盡頭,一台小型的監視器放在鐵架子上,上面顯示出神社大廳中的情形。兩邊的座椅上,坐著五名面色嚴肅的人,牧野三郎和他們依次打了招呼。這些都是警視廳高層特意請來的各類研究靈異和特殊現象的專家。…,

    坐在這些專家右側的那名禿頂中年男人,則是牧野三郎的頂頭上司,也是警視廳內部對靈媒參與刑偵工作頗有微詞的人,這些專家就是他額外找來的。

    「各位專家剛才都看到了廳內的情形,大家對這一事件有何看法?」禿頂男子緩緩道。

    「我覺得,從表面上看來,沒有任何問題。不過,大家都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鬼魂之類的東西,應該是大家的共識吧。那麼,我們所要研究的,就是這個名叫紀子的女人,如何能得知那些只有親密之人才能知道的東西?」

    「是『讀心術』嗎?」一個老者忽然提出了一個名詞,「這個女子其實是讀出了那些家屬內心的想法,所以,才能知道那些很私密的事情。」

    「不對。」另一名戴著眼鏡的專家,立時提出了反對意見,「我覺得,靈魂的存在,是否荒謬不說,人可以暗中知道他人想法,這種思路不覺得更加可笑麼?」

    老者面色微微不悅道:「那閣下的意見是……?」

    「我在美國的時候,很多靈媒,其實只是高深的催眠師罷了。」眼鏡專家環視著眾人道,「各位對催眠術可能瞭解不深,事實上,催眠術的深度範疇,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理解中的催眠術。事實上,人類的催眠可以算作是深藏在基因中的本能之一,而其所能產生的效果,也和我們的常識大不一樣。」

    眼鏡專家的話,看似偏離了剛剛針對紀子夫人的主題,不過,卻引起了在場之人的興趣,竟然沒有人試圖打斷他,大家都在等待著他的下文。

    「1972年美國人羅賓遜.凱文斯基曾做過一個著名的實驗。想必,各位都曾聽說過。就是他和一個試驗者處於一個十分安靜的房間,蒙住受試者的雙眼,每隔一段時間,敲響房中的一個鈴鐺,用開水澆在受試者的手臂上,如此進行了約一個月之後,羅賓遜依然蒙住受試者的雙眼,他用尋常的冷水澆在受試者的身上,敲響鈴鐺。有意思的是,被冷水澆到的地方,也起了水泡!」

    「你的意思是……催眠術讓受試者以為自己被開水澆到了,所以,會產生這樣的症狀?」老者愕然道。

    「是的。如果高明的催眠者催眠病人之後,試圖讓病人以為自己已經去世,那麼,病人的心跳,真的會逐漸停止的。」

    牧野三郎有點聽不懂對方的弦外之音,道:「這和紀子夫人有什麼關係?」

    「和紀子夫人沒有直接的關係。我只是說明一點,催眠術十分強大,紀子夫人很可能用某種催眠術催眠了受害者家屬們,從而,讓根本不存在的『私密事件』,成為了家屬們腦海中以為真實存在的事情。這樣的說法,就合情合理了,也說得過去。」

    「但是……」牧野三郎爭辯道,「紀子並不只是杜撰證據騙人。在之前,我們可是通過和死者溝通,抓住了幾個貨真價實的罪犯啊!」

    「那麼,那些罪犯,一定是和死者有關係的人吧?」眼睛專家狡黠地笑道。

    「這……確實如此……」牧野三郎皺了皺眉頭,根據他的回憶,之前的案件,確實是這樣,這一點細節,他倒未曾過多關注。

    「那麼,一切就有解釋了。」專家繼續道,「還是催眠術。紀子夫人用催眠術套出了家屬口中的一些隱秘信息,一些連他們自己也未必意識到的信息。您知道潛意識嗎?最近這個概念十分流行。家屬們留在潛意識中的信息,被挖掘出來之後,成了紀子夫人推理斷案的重要線索吧。總之,如果我能找來一個高明的催眠師、加上一個擅長推理的警察,那麼,沒有紀子夫人,一樣可以達到類似的效果吧。」…,

    專家說得似乎像真的一般,事實上,確實是這樣嗎?

    牧野的腦袋裡有點兒亂,他起身推開車門徑直走了出去,心裡莫名地有點惱火。

    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把這個案子解決了再說!!

    就在牧野順著河邊心煩意亂地踢著小石子走路的時候,河邊忽然出現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是從哪來,什麼時候來的,似乎他們早就在這裡了,但是,牧野三郎對他們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不管怎樣,這兩個人還是成功地引起了牧野三郎的注意。這是一個相當怪異的組合,一個枯瘦精幹的小老頭,穿著十年前流行的灰色馬甲,戴著老式的禮帽,眼鏡片後的眼睛倒是炯炯有神。而他身邊的那個金色頭髮的外國人,則身形高大,面容俊美得簡直不像一個男人,他一隻手悠閒地插在口袋中,另一隻手抓著一本書,津津有味地看著。

    「是這裡?」老者看著四周,又抬頭看了看眼前村子口神社的大門。這個門欄是村子中最高的建築物了。

    「嗯。」金髮的外國男子低低應了一聲,只顧看自己的書,連頭也不抬一下。

    「那早點走。你確定是姓伊本嗎?」老者問道。

    「我從不犯錯。」金髮男子微微抬起眼眸,淡淡道。

    牧野三郎看著那金髮男子的時候,忽然全身一股止不住的寒意上湧,彷彿面前的這兩個人,是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錯覺,一定是錯覺!!牧野三郎搖了搖頭,覺得還是有必要盤問一下這兩個怪人。

    於是,帶著警察職業化的表情,牧野三郎走上前去:「喂,你們兩個,是這個村子的人嗎?」

    「喲。是位警察先生呢。」老者微微笑道。

    「牧野……三郎。」金髮男子淡淡道。牧野三郎大大吃了一驚,他確信沒見過這兩個人,這兩個人卻知道他的名字??

    「你好。我是三島龍崎博士。這是我的助手。」老者現出一個不太自然的微笑,向牧野三郎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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