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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三章 真相的烏托邦 文 / 巴哈姆特x

    當我把手臂完全伸進去的一剎那,整個箱子裡的銀色枝杈,如同我所料想的一般,忽然活動了起來,紛紛扎進了我的手臂,血液瞬間把這些銀色染成了嚇人的黑紅色。

    我在思維進入系統之前瞥了旁邊的兩人一眼,映入我眼簾的是兩人目瞪口呆的面孔,隨後,我眼前一黑,一幅浩瀚無垠的星空在我四周瞬間展開,延伸向無窮無盡的遠方。

    我深呼吸了一口,開始調整意念向前飛去。

    有了上一次使用子蒙的救生艙的經驗,這次我輕車熟路了許多,很熟練地在星雲和恆星之中穿梭著,搜索著那些擦身而過的信息流。

    我剛才電光火石間,忽然想起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這個救生艙裡,是否也有什麼信號發射器之類的,控制著什麼可以逆轉時空的可怕東西,或者是別的什麼更可怕的東西?

    如果有這種東西,我一定要先想辦法把它解決掉再說!

    於是,我當即心中立刻決定先進這個系統當中看一看,見機行事。」「

    漆黑的背景中,遠方的星光依然如一潭死水,而稍近些的地方,星光和信息流混雜在一起,拉成一絲絲閃亮的光絲——我在意念催動下,飛得越來越快,但卻始終找不到我要的信息!

    忽然間,前方的黑幕上,出現了一點似曾相識的閃爍白點,我心裡大喜,加速飛了過去。不知道飛了多久,忽然那個白點也飛快地在我眼前放大,變成了一大團白光,而我眼前一片大亮,似乎一下子衝進了刺眼的白光之中,這團白光出現得如此突然,讓我猝不及防,根本沒有反應的餘地。

    隨後,我看到了一幅幅奇怪的畫面,從我眼前快速飄過,好像電影膠卷一樣一格格地涇渭分明,隨後,組成了一系列連貫的畫面。

    我知道,這些畫面一定是某種相當奇特的信息,或者就是關於「智人」或者「力人」的重大線索,我絲毫不敢分神,緊緊盯著那些畫面。

    這些畫面似乎是第一人稱的角度,透過這些畫面,彷彿是透過某人的雙眼看著世界一樣,畫面的下方,還不時有兩根枯瘦短小的東西在揮舞著,頂端是密密麻麻的吸盤狀物體。

    我的意識一下子忽然意識到,這些就是「某人」所看到的,而畫面上不時出現的枯瘦東西,就是「某人」的手臂,我似乎一下子成為了「某人」,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了一些令人驚奇的東西。

    我先看到的是一大片類似巨大蘑菇的東西,在灰色的碎石大地上無盡地延展開,一路延伸到盡頭,很多小黑點在「蘑菇」的根莖之間成群結隊地飛來飛去。

    過了片刻,我遠遠地看到那些黑點越來越近,直到露出了體貌的大致形狀,我凝神一看,說句實話,差點驚得眼珠都掉出來!!

    我見到的竟然就是當初見過的那些巨大無比的奇古獸,那些每一個體型都如同小型城市般的奇古獸!!

    有了對比參照物,我頓時醒悟過來那些所謂的「蘑菇」,到底是什麼樣的龐大存在啊!令人震驚無比!這是在地球上無論如何也看不到的景象!!

    「某人」似乎站在一個什麼露台上,然後視野裡出現了自己的「手臂」,頂端的吸盤輕輕地按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接著他轉過頭,面前是很多大頭大眼的矮小怪物,每個都有著枯槁的手臂和頂端的吸盤,如果非要我給這些人貼切地取一個外號,「香菇人」倒是比較有趣的外號,各位讀者大抵可以想像一些這些小矮人的形象了。可想而知,「某人」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隨後,畫面快速地切換,停留的時間或長或短,但是很多畫面我都無法理解,好像什麼奇怪的景色,或者像蠕動的血管內部一樣的場景。

    有幾個畫面當中,我看到了幾個穿著奇怪銀色衣服的人類,表情木然地看著遠方,我曾經看到過這些人類,幾乎可以肯定,這些就是「力人」了!而不出所料的話,我似乎就是以某個「智人」的視角觀看著這個世界!更或者說………,

    我是在某個「智人」的記憶裡!我看到的是某個「智人」的記憶?

    畫面接著切換,我看到了一個四壁蠕動著的大廳,以及其中一群銀色衣服的人類,是奇古獸的腔室?這一幕倒是似曾相識!

    隨後畫面繼續變化,我只能挑幾個我能看得懂的來描述了。

    我看到「某人」後來似乎被捆綁起來了,還被幾個「力人」毆打,似乎很痛苦的樣子,然後,他被力人用一種觸手一樣的東西刺進了胸口,之後畫面猛然一黑。

    似乎畫面就到這裡結束了,雖然前後看了起碼有個把小時,但我能理解卻寥寥無幾,後來回憶起來,還是感歎我知識範疇局限於地球科技,對於智人和力人的事情,幾乎都很難理解。

    就在我正打算想辦法離開這個已經變成漆黑一團的光團時,四周的景物又有了變化。

    「咦!」我瞥了一眼,忽然瞪大了眼睛,因為我看到令我印象很深刻的東西!

    ——「般布亞」,金光閃閃的蒼天之拳!!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

    這對代表拳術榮耀的黃金格鬥指套,正戴在面前一個身材高大、面色粗獷的亞洲人的雙拳上,這個亞洲人面色凝重地盯著前方,雙手合十,恭謹地拜了幾下……

    畫面到這裡就真的結束了,整個光團忽然縮小,從我眼前飛快地向遠方退去,很快就成為夜空中一個細微的白點。

    「如果可能的話,我倒要想辦法把這個救生艙弄回法國去,以後研究研究倒是有趣得很!」我當時如此想著,甚至想得很遠,甚至想到了如何把這個東西帶出海關,是放在傑拉爾那裡還是先放在絨猴俱樂部那裡,說到絨猴俱樂部,老唐他們應該回去了罷——我這個人的思維實在太跳躍了,我有時都為自己感到無語!

    隨後,我把思維延伸到系統的深處,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信息,頓時心裡鬆了一口氣,不過,我也沒有發現什麼特別有用的信息,心裡也略有失望!

    忽然,我手臂一陣刺痛,眼前又現出了現實的場景,播錦攔腰抓住我的腰,路易則用力拉住救生艙——他們似乎正準備把我拉出救生艙。

    「輕點!」我大吼一聲,手臂實在疼得要命,念頭一轉,那些銀絲瞬間又縮回了箱壁當中,路易猝不及防,抓著救生艙跌了個仰面朝天。

    「巴哈姆特,你……」路易摔開銀色的箱子,像見了鬼似的瞥了一眼它,急急問我道。

    「沒事……」我抬起手臂看了一下,上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小血點,都是兩次使用外星救生艙所留下的傷痕。

    我喘了幾口氣,腦子裡飛快地把各種線索七拼八湊了一通,漸漸理出一條思路來。眼下,一個大膽的真相在我腦海中漸漸浮現,我頓時激動了起來,立刻想到要去驗證一下真偽!!

    我爬起身,對路易和播錦冷冷地說:「我現在要去有點事情,你們最好不要跟過來。」說罷,我伸出手指點了點路易和播錦,後者剛剛想跟上來,看到我冰冷的目光,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我剛往出口走了幾步,忽然想起忘記了拿一些東西。

    我轉身回去,在一地的碎骨頭中撿起了那對「蒼天之拳」,把它戴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後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洞穴裡的兩人,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這對令我一見之下就印象深刻、愛不釋手的指套,我怎麼可能放任它不撿呢!

    我衝到地面上,用力推開石門,把門口的幾個小伙子嚇了一跳。我在眾人驚疑地目光中,一路飛奔到一座草屋前,盯著草屋前的那個人。這個人身上,十之**就有著我想要的真相,以及籠罩著整個村莊的詛咒的真相!

    我在草屋前停下腳步,抬起拳頭,我的手上的「蒼天之拳」很快吸引了不少周邊的村民,在一群好奇的村民簇擁下,圍上來的村民越來越多,漸漸把草屋前方圍了個水洩不通。…,

    長老坐在屋前,一下一下地搗著草藥,抬起慵懶的眼皮看了我手上的蒼天之拳,眼中一絲驚疑一閃而過。

    長老搓了搓手,站起身來,淡淡地說:「你進過廟裡了,打敗它了,進來說吧。」說罷,轉身進了屋子。

    我冷哼了一聲,跟著長老進了屋子,長老把門帶上,點著了屋裡的一盞油燈。

    「你到底是誰?」我盯著長老,「你認識子蒙?你還打算在他的潛意識裡躲上多久?」

    不等他開口,我自顧地說下去:「我見過子蒙,不過,他現在已經不在這個時空裡了。而你的真實身份,我猜的沒錯的話,你也是他的同類吧!我在地下的洞穴裡看到了你的救生艙,怎麼?你也是被放逐的?」我帶著嘲笑的眼神看著他,「什麼村子裡的詛咒,只怕都是騙局吧?你哄騙這些地球的古代遺民和你一起窩在這個村子裡,就是維持你所期待的這個小小的烏托邦嗎?」

    我一口氣問出了很多,因為我已經毫無疑問,這個長老的大腦裡,其實有另一個智人的靈魂和其共存,深深地躲藏在長老的潛意識中。

    但是,目前的長老依然是長老,即使他平日被潛意識不知不覺地左右,但此刻,他的表意識依然是這個村子的長老。

    我的目的,就是逼迫這個躲在潛意識裡的「智人」浮出表意識來,從而確認我的判斷和推理。

    長老訝異地看著我:「你說的什麼我都不懂,播錦和播圖在哪?你來我們村子到底是……」

    我冷冷的一笑,說:「好吧,別再讓長老不知所謂的矇混了,你可以出來了,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否則的話,我現在就殺了長老,他一死,你很快也會煙消雲散的!」

    長老的面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一聲不吭地看著我。

    我知道,我的話語,對潛意識裡的智人起了一定的威脅作用,但是要逼它出來也很不容易,畢竟它一旦像子蒙那樣浮出表意識,也只能存活很短的時間。我忽然覺得我是不是太殘忍了些,這個外星人並沒有對我做過什麼壞事,而我為了解答我心中的答案,卻要逼它放棄生存!這一點看來確實殘忍了點。

    但是,它剝奪了多少代長老的大腦和潛意識,難道它對那些人就不殘忍嗎?從這一點來說,我似乎又不該可憐它!

    但是,它侵佔人類的大腦,無非也是為了一種生存的本能……

    真是相當糾結!!

    當人平日裡踩死一隻螞蟻,會覺得對螞蟻殘忍嗎?

    我呼了一口氣,拍了拍額頭——每當我為某事困惑而思考地時候,總會無意做出這個動作——我沉默了一會,說:「那麼這樣吧!我知道你也許不是對眾人有什麼惡意,我就是想知道這個村子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頓了一頓:「我說出我的推理和結論,要是正確,你就點點頭,要是錯了,你就搖頭。得到我想要知道的東西,我便會離開這裡,而且只要我斷定你對我們人類無害的話,我不會多管你的閒事的,我是個很守信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嗎?」

    長老目光閃動,緩緩點了點頭,我知道,僅僅是這種程度的動作的話,對它的影響不會很大的。

    於是,接下來就展開了一場相當奇特的問答,我滔滔不絕地提問和敘述,而長老不停地點頭、搖頭,而我的面色,更是陰晴不定。

    我的提問,是從這一句開始的——

    「你是否覺得奇怪,我怎麼會發現你的秘密的?」我瞇著眼看著對方。

    長老沉默了一會兒,終於緩緩點了點頭。

    我滿意地繼續說:「因為,我能夠使用你的救生艙,看到了很多東西……我是什麼人,你應該有數了吧……」說完,我拉起自己胳膊的衣服,把帶著密密麻麻紅點的手臂給他看,「那些畫面應該是你的記憶吧!——那些因為人類腦容量太小而放不下、遺留在救生艙中的記憶。」…,

    長老點了點頭,我更加滿意了,因為離真相又更近了一步。

    「還是從頭說吧,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你隨著一艘叛變被挾持的奇古獸,來到了我們的地球……」

    我分明看到長老目光裡的驚異和恐懼,彷彿我一箭正中紅心,擊穿了他的秘密。他當然不知道我和子蒙、邱雲清之間極其錯綜複雜的關係,所以,他心中一定又疑惑又震撼,也許還對我有種捉摸不透、微微畏懼的感覺。

    接下來我所講述的故事,是根據一切前後的事情七拼八湊起來的,長老不斷的點頭,偶爾一兩次也在搖頭,那至少表示,我的推理離村莊歷史的真相,也**不離十了!

    根據概率論來看,相距一億光年的星團來的飛行器,同時被劫持並來到地球,這個概率幾乎低得忽略不計,可以肯定這個智人也是來自於子蒙所在的那一艘奇古獸,一定是運輸官之一。

    不知道什麼原因,他也被放逐了,被同樣地手段封閉在了救生艙中,無情地埋葬著這個陌生星球蠻荒地表之下的洞穴之中。

    時光的逝去,如彈指一瞬間,時空的長河流轉到不知多少年之後,一個泰拳大師坤圖踏上了宿命的旅程。

    很顯然,他在洞穴裡發現了這個救生艙,本來,他非常驚訝,把救生艙當做某種神靈膜拜了起來,隨後,智人發現有機可趁,便和子蒙當初一樣,利用微微透出救生艙的腦電波侵入了他的大腦,讓他聽到了一個誘惑的聲音——一個「可以讓他實現一切願望」的靡靡之音。

    當然,要實現這個承諾,對於這些智人的思維體來說,太簡單不過了,只要讓面前的這些地球土著在腦海裡產生幻覺就行了!——在幻覺中,還有什麼願望是不能實現的呢?

    坤圖這個追求無上拳道的武癡,對救生艙提出的願望,連智人都覺得不可理喻。他竟然要得到的是一個無法打敗的對手,一個值得終生不斷追趕的目標!

    很簡單!智人讓坤圖產生了幻覺,和自己幻想中的對手搏鬥——當然,這樣的對手當然是無法打敗的,完全存在於坤圖大腦裡,又怎麼會被打敗?

    隨後,就發生了一出封印惡魔的古代鬧劇!!

    當時,我提出了一個疑問:「你當時侵佔了坤圖的大腦沒有?」

    長老眼神一凜,先是重重地點頭,隨後又不斷搖頭,眼中浮現無奈的神色。

    我一愣,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你的意思是侵佔了,後來又沒成功?」我的眼色閃動,「我知道,你應該是沒成功的,不然坤圖早就出去了。」

    長老點了點頭,更加印證了我的判斷。

    「你本來能侵佔了坤圖,沒想到,放逐你的力人在救生艙裡留下了一種防禦手段,可以阻止你進入第一個試圖侵佔的人的大腦。是什麼,就是坤圖骨骸裡的那些絲線嗎?那是什麼東西?和救生艙壁上那些銀線是一樣的東西嗎!」

    我一連猜出了幾個答案,試圖說明那些絲線是什麼,都被長老搖搖頭否定了,只有我大膽地猜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長老才輕輕點了點頭。

    「反正那些東西後來進了坤圖的體內,控制屍骨行動起來。它一直試圖來村中,其實不是為了屠村什麼的,而是為了找你,對嗎?——某種粗暴暴力的防禦方式。」

    長老輕輕點了點頭。

    面對眼前實實在在的外星人,我儘管天馬行空地想像起來,也許越是人類難以想像到的東西,其實離外星人的真相反而越近!畢竟有些東西不是可以用地球的思維方式和邏輯關係來解答的。

    總之,智人沒有能夠進入坤圖的大腦,反而,像殭屍一般受防禦系統控制的坤圖,用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方式,重新把智人的思維波封印進了救生艙,隨後,防禦系統進入了沉睡——或者說,是休眠狀態,伴隨著這個救生艙在地下呆著,一直到烏波和他的族人來到了這個村子。…,

    烏波看了石壁上的文字,心裡激動難耐,進入了洞穴,並且打敗了防禦系統。可以想像,防禦系統利用的是坤圖本身的戰鬥本能,被打敗之後強制進入了短暫的休眠恢復期。而烏波打開箱子以後,智人趁機進入了他的大腦,不過,因為腦容量問題,一部分智人的記憶無奈被留在了救生艙之中。

    於是,智人在村子裡一代代長老們的大腦潛意識裡生存了下來,而他知道人類的壽命有限,他必須在佔據之人壽終正寢之前,到救生艙附近,利用增幅功能進入另一個長老的大腦(子蒙也提到必須在救生艙附近才能侵佔思維),至於為何選擇這些長老,則是因為長老在村中的地位,更加能夠保障智人的安全。

    所以,這些長老一次次在古廟中舉行欲蓋彌彰的儀式,只不過是為了能讓智人的「寄主更迭」顯得那麼不動聲色,充滿神秘色彩。

    另外,一方面長老們訓練村子裡的小伙子們一次又一次的打敗坤圖,而不是一次性的了結坤圖的威脅,一方面是為了克制防禦系統的活躍,另一方面,也是給儀式蒙上更加令人畏懼的宗教色彩,方便智人下一步的計劃。

    由此可見,當初烏圖納也被智人侵佔過了,至於他為何要從古廟裡搬出那些小乘經書——我猜想,烏圖納並沒有燒掉那些經書,相反,他從那些經書上學習到了地球人類獨有的降頭術(小乘讖言是降頭術的起源,具體內容見第二卷《雪茄》),所以能在長老們之間一代代地傳了下來。這,也是為了智人下一步的計劃。

    而智人的計劃,也就是長老學習降頭術的目的,不是為了尋找什麼破開白霧的方法,相反,他們才是製造村中詛咒的真實兇手!

    這個智人,給村民們都下了降頭,一種不能離開白霧,離開即會死亡的降頭!目的就是要把全村人,永遠束縛在這個村子裡,讓這個村子永遠與世隔絕,才能保證智人的安全!

    畢竟只有在這個小村子裡,智人附身的長老,是絕對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事態的!而外面的世界,誰知道會有什麼不可預料的危險會發生呢?

    就是為了這個卑微、自私的生存目的,這個可憐的外星生命體,利用種種精心謀劃的小計謀和騙局,只是為了自己在異鄉的星球能生存下去!

    可憐又可笑!!!

    生存,還真是所有生物的下意識本能,不管是高等還是低等的,這是生命體深埋在基因中的終極保障!

    我站了起來,再一次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結局讓人覺得有點無奈,我頓時有點躊躇,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前的事情。

    這個小村、這座古廟,此時彷彿成了脫離塵世的所在,也許,讓這個被放逐的智人,就生存在他數百年打造的這個山村理想國裡,才是最適合所有人的結局。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走了之,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我對長老緩緩開口說:「我明白了。既然我得到了答案,我也信守諾言。我明天會離開村子。」

    長老眼色黯然地點了點頭,忽然開了口。

    「以前也有一個來自中國雲南的人,和你一樣。我一直在想,你們應該都是那些……那些……的後代。」長老說出了這句話,眼白有點泛紅,血絲盡顯,似乎思維從潛意識浮出表面,對其大腦有些傷害。

    「他後來去哪了?你可有什麼線索?」我心裡忽然一動,這是我進村子以來,第三次聽到別人說關於那個雲南人了。

    「聽說,他要徒步去西方很遠的地方,找一個人,一個叫……邱雲清的人。」長老艱難地說。

    我心裡一道晴天霹靂劃過!

    邱雲清!!

    這個來自雲南的,可能和我同一血脈的人,竟然要找邱雲清?

    我相信世界上絕沒有第二個邱雲清,也沒有如此巧合的事!

    冥冥之中,似乎又有一條看不見的線,把我和某種不可知的神秘羈絆,牢牢地牽連在了一起!…,

    「好了,我要離開這裡!」我說,「對了,那個叫路易的外國人,你也不必再把他困在這裡了,除去他的降頭術禁制,我打算帶他出去。他不屬於你們的村子,也不是你的犧牲品。」

    長老點了點頭。

    「我們明天走。」我宣佈。

    隨後,我頭也不回地出了草屋。

    我出了門,抬頭看著天上翻滾著的白霧和眼前高聳無匹的古廟穹頂,忽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此時村民們早離開了草屋,喧鬧著圍在古廟前面的空地上,我遠遠看去,看到受了傷的播錦,頭上紮著布條,和路易一起蹲著在看什麼。

    不出我所料,路易還真把救生艙搬到地上來了!!而播錦,正在口若懸河地向眾人說著什麼,我知道,坤圖的骨骸被我們打爛了,也許事情的走向,必須向著另一個方向發展了!智人必須想出別的計劃,才能自圓其說,維持他的計劃。

    當然,這些不是我所要考慮的。

    不管是地球人外星人,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歎了一口氣,拍了拍額頭。

    真傷腦筋!路易那個傢伙還真的一本正經地在研究那個救生艙,正在大呼小叫:「怎麼這麼光滑……剛才明明這裡面伸出很多長毛,還纏到了巴哈姆特的手臂上……」

    我大聲喊:「路易!!!!」

    我的聲音如此大,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明天打算離開,你要和我一起走嗎?」

    「怎麼?」路易跳了起來,滿臉都是驚喜,「你找到你要找的答案了?」

    「還沒有,不過我想早點走了。」我撒了個謊,「我在法國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再呆在這裡了,你要是不走,我自己就走了!」

    路易急忙擺擺手:「我……我去打包東西,你等著……」

    ……

    第二天,我們走在茫茫的白霧中,很快走出了山谷。這真是一個淒涼的告別——只有播錦送了送我們,而且只送到村邊——畢竟這些村民還是對白霧很恐懼的。

    我倒是有點好奇,不知道智人會怎麼收拾剩下來的攤子呢?至少有一點,我設法說服路易把救生艙留給了長老,沒有帶走。

    而路易,也一本正經地把兩本生物學的科普書籍留給了播錦兄弟——據說,他們在他的指導下,是能勉強看懂一點法文的。

    我們到了山谷邊,我看到在草叢中若隱若現的石頭菩薩,菩薩依然滿臉堆笑,手指著山谷的方向。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對路易招了招手:「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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