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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63章 好巧,你也來沐浴? 文 / 朝舞雪

    男子清澈冰寒的眼中寫滿了不相信與深深的怨恨,可當轉向懷中孩童時,眸中的所有寒氣與冷冽,皆在剎那變為春風般和沐的暖融,蕩漾著絲絲漣漪。舒殢殩獍

    殷俐珠從未在這張冷酷無溫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就像千年冰原化為柔軟春水,帶著洗滌江南四月的柔情與澤被,這樣溫軟令人著迷的神情,托那個孩子的福,她才有幸見到,不知這這算是一種幸運,還是一種悲哀。

    目光掃過地上的碎瓷,軒轅夢淡淡吩咐門下弟子:「派人把這裡收拾了,再去熬一晚棗泥小米粥。」

    「是逆行仙途。」站在門口的兩名弟子走進屋內,其中一人負責灑掃地面,另一個轉去廚房交代廚子。

    兩人原以為莊主會大發雷霆,沒想到竟如此心平氣和,看來邵公子的確魅力不小。偷偷瞄了眼邵煜霆懷中的孩子,兩人赫然發現,那孩子的眉眼與邵公子極為相似,心中一歎,頓時了悟。

    原來如此啊……

    抱著小丫頭坐下,邵煜霆從懷中抽出一條雪白的絲帕,小心翼翼為小丫頭擦拭淚水。小丫頭窩在父親懷裡,雖不再驚恐哭泣,卻還是抽著小鼻子輕輕抽噎。

    她不是因為疼才哭的,而是殷俐珠剛才的表情真的很嚇人,目光陰狠,面容扭曲,讓她想起了之前不好的回憶,這才哭出聲來。

    抱緊小丫頭,望著她淚汪汪的大眼睛,邵煜霆柔聲道:「小湉兒不怕,爹爹在這裡。」

    或許是父親溫暖的懷抱,給了小丫頭一絲心理安慰,覺得只要在他懷裡,就沒有人可以欺負自己,於是點點頭,安心地窩在他懷裡。

    殷俐珠轉眸,看了兩人一眼,不禁幻想,若是自己和邵煜霆也有個女兒,不知他是否也會如此刻這般慈愛溫柔。

    卻看小丫頭越不順眼,只恨這孩子不是自己親身的,但因著那與邵煜霆極為相似的眉眼,卻又對她下不了狠手,沉吟片刻,她忽地放軟態度,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小湉兒,剛才是小姨不好,你原諒小姨嗎?」

    邵煜霆詫異地望了她一眼,眼中卻帶著更深的戒備。

    殷俐珠心頭略感惱怒,自己已經這般低聲下氣,他還是不肯相信她嗎?自己與他好歹也有十幾年的情分,就算不是青梅竹馬,也可稱得上是兩小無猜,當初若不是自己武功地位皆不如人,又怎會眼睜睜看著他被軒轅夢帶走,挑去手腳筋困於太女府中不得自由!她登上莊主之位的第一件事,就是為他尋找鳳蜒斷續膏,恢復他的武功,她對他已經夠仁至義盡了,他還不滿足嗎?軒轅夢有什麼好,傷他害他,甚至於看不起他,只不過為他生個孩子,他就對她死心塌地,簡直毫無道理可言!

    但轉念一想,自己逼得太緊反而會適得其反,事已至此,她就是再憤怒再不甘也沒用,倒不如多花些心思,改變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既然他如此看重這個孩子,那不妨就將她作為一顆改善兩人關係的棋子,若是邵煜霆肯回心轉意,等她殺了軒轅夢,兩人成親,再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也就不會再將心思放在這個臭丫頭身上了。

    心裡打好算盤,原以為可以順利實施,誰料小丫頭根本不不買賬,望著她刻意擠出的溫和笑意,「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竟比剛才還哭得凶。

    「孩子不想看到你,你還不快走?」邵煜霆冷冷瞥了眼笑意僵在臉上的殷俐珠,口吻疏離而冷漠。

    熊熊怒火在心底燃燒,殷俐珠刷的起身,抬掌便朝小丫頭打去,意識到她要做什麼,邵煜霆連忙身形一轉,將小丫頭護在懷裡,將自己的脊背朝向殷俐珠。

    揮出去的手硬生生收回,殷俐珠憤然拂袖,「我要是想殺她隨時都能下手,你再怎麼護著都沒用!」說完,轉身離去。

    殷俐珠離開後,小丫頭才漸漸停止哭泣,揪著邵煜霆的衣領,渾身瑟瑟發抖。

    想到殷俐珠是造成孩子心智損傷的主要罪魁禍首,邵煜霆忽然間有些後悔將她帶到這裡,但當時的情形,若是自己不答應,別說是孩子了,就連軒轅夢的性命也保不住。

    祖師爺曾有明確規定,禁地中的武功,但凡本派弟子,無論何人皆不可修行,雖然沒有說明原因,但曾聽一位師伯說,因為那部禁功的心法與本派所修習的心法相剋,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但那位師伯卻說,這只是她的猜測,具體為何,她也不是很清楚,因為月影山莊曾經也有人修煉過那部禁功,以致邪火侵體,功行逆轉,此人功力大幅提升,突然之間性情大變,除此之外,倒也沒有其他狀況出現,被掌門逐出師門後,也就不了了之仙劍神錄全文閱讀。

    如果真像師伯猜測的那樣,殷俐珠修煉禁功,最終也免不了走火入魔的下場,只是……這個過程,不知要等多久。

    正在沉思中,一名山莊弟子捧著熱粥而來,進退為難道:「那個……邵公子,這粥……」

    真難伺候啊,莊主如此,邵公子也如此,他懷裡的小娃娃更如此。

    邵煜霆單手抱著小丫頭,對那弟子道:「給我吧。」

    啊,邵公子還是比莊主好伺候一些的,起碼不會對她大吼大叫,橫眉怒目。連忙將粥碗捧上,邵煜霆接過,舀起一勺冒著熱氣的小米粥,至於唇畔輕輕吹了吹,又試了試溫度,這才送到小丫頭嘴邊:「小湉兒,不許再鬧脾氣,乖乖吃東西,否則爹爹會生氣的。」

    小丫頭這次很乖,張開小嘴吧,便將勺子裡的粥吞下。邵煜霆雖是第一次照顧孩子,卻比真正的奶爸還要熟練。

    那名山莊弟子呆呆看著面前一幕——邵煜霆舀一勺,小丫頭喝一勺,接著,邵煜霆用手裡的絹帕為小丫頭嘴角殘留的米粥,繼續重複如上動作。

    天吶,一向冷眉冷眼的邵公子,竟然也是個標準的賢夫良父,尤其是他照顧孩子時的那種細心溫柔,簡直夢幻的不得了。又英俊,又體貼,又溫柔,又細心,這樣的男人,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理想夫婿吧!

    怪不得莊主為了他,甘願放棄爭奪盟主之位,哪怕背負罵名,也在所不惜。

    嘖嘖,好看又溫柔體貼的男人,都是禍水啊,幸好自己身邊沒有這樣的禍水,這種福氣她可享受不了,還是昨天在山腳下見到的清秀小童比較合何她胃口,太美太優秀的男人,都是給同樣出色優秀的女人準備的,她這種小人物,觀摩觀摩就行,就算送她一個,她也不要!

    喂完小丫頭,邵煜霆將空碗遞給對面的山莊弟子:「給我安排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以後一日三餐不用了來送了,我自己準備。」

    這名弟子有些懵,自己準備?難道說,邵公子打算親自洗手作羹湯?真沒看出來,像邵公子這樣冷冰冰,總是一副生人勿進姿態,連說出的話,呼出的氣都帶著冷氣的男人,竟然也會做飯!

    邵煜霆見她不吭聲,眉頭一皺,聲音頓時冷了好幾度:「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啊?哦,聽到了。」搞什麼啊,這樣的要求不該對莊主說嗎?她只是個小蝦米啊,沒權利決定啊。

    邵煜霆看出她的顧慮,淡聲道:「你只管做就好了,我會去找殷俐珠說清楚的。」

    「哦。」唉,剛才還說邵公子好伺候呢,現在看來,最難伺候的就是他。

    小丫頭喝完了滿滿一大碗的粥,此時有些昏昏欲睡,邵煜霆垂下頭,輕輕撫了撫小丫頭的腦袋:「小湉兒困了嗎?」

    小丫頭腦袋枕在他的胸口,打了個哈欠,點點頭。

    「爹爹帶你回房睡覺去。」

    聞言,小丫頭猛地睜大眼,兩隻小手緊緊攀著他的脖子,大大的眸中蒙上了一層水汽,滿是驚慌,拚命搖頭。

    邵煜霆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抱緊小丫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輕聲道:「不怕,爹爹會一直陪著你,哪都不去。」

    小丫頭這才安靜下來,繼續枕在他胸口打瞌睡,但兩條小手臂卻始終不肯放開他的脖子。

    邵煜霆目光沉沉,手掌輕拍小丫頭的背,於心底長長歎息一聲誰都別惹我。

    若是孩子一輩子都無法開口說話,他該怎麼面對她呢?

    ……

    按照苗麓所說時間和地點,準備來到她的住處。

    為什麼別人半夜赴約,都是什麼月上柳梢頭,風花雪月,暮雨朝雲之類的,她卻是來跟一個年近不惑的老婆子見面啊!

    一點激情都沒有。

    奇怪,武林盟主的住所,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她這樣大搖大擺走進去,好歹有個接待或者詢問的人吧?記得上回潛入試探苗麓武功,半路上還遇到幾個高手,差點被發現行蹤,今天倒好,這裡變成公共場所,誰想進都能進了。

    或許是苗麓知道自己晚上要來,故而將所有下人和僕役都遣走,好給兩人創造一個無人打攪的環境。

    又不是偷情,至於搞成這樣嘛。

    好吧,她可以把這次會面當成一次秘密會議,這樣想就舒坦多了。

    徑直朝盟主臥房走去,路上依舊一個人都沒有,就算苗麓要創造密談條件,也不至於把自己的住處弄得像個鬼窩吧。

    心中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難道堂堂武林盟主,統領江湖的武林大豪,也會做那種背後捅人一刀的齷齪之事?

    可是,苗麓的眼神那麼清透直爽,眸中那股正義之火足以燎原,這樣的人,又怎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她不信,擁有那樣眼神的人,會做出雞鳴狗盜的骯髒之事!

    三娘曾說過,不要把人心想得太過涼薄,否則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戚如花也說過,只有試著真正敞開心扉,才會知道,其實信任比懷疑更簡單。

    可眼下這詭異的氣氛,卻容不得她不懷疑。

    空氣中漂浮著令人窒悶的氣息,彷彿被蒙住了呼吸,死亡的陰影投射而來,連院牆邊的樹枝,都搖擺出詭異扭曲的姿態。

    血……有血的味道!

    腳步頓住,猛地推開面前房門——

    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簡直就是一個血腥的修羅地獄!

    滿地的死屍,幾乎摞成山,濃黑的鮮血匯聚成河,連地面的石磚都被掩蓋,牆壁上,房頂上,桌椅上,到處都是鮮血。

    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什麼了!

    幾步搶身而入,黑色的靴尖沾染了濃稠的血液,帶起一串血花。

    扯開房中的帷幕,果然,在寬大的紅木椅上,坐著被一劍割斷喉嚨的苗麓,傷口處鮮血蜿蜒滴落,因室內光線不足的原因而透著詭異的黑色。

    桌案上,鎏金香爐內的香料只燃了一半,窗戶大開,夜的冷風簌簌而入,吹散了房內濃濃的血氣。

    「盟主?」伸出手,緩緩探向女人的鼻端。

    沒氣了……

    到底是誰?是誰導演了這場殘酷的殺戮?苗麓身為武林盟主,武功並不弱,加上身邊的伺人和僕役,同樣身手不俗,怎麼可能會在短短幾個時辰內就被人滅口?

    能做到如此的,整個太一山上,也就只有一個人了吧重生之改天換地最新章節。

    這個人……

    「大家跟我一起進去,小心敵人!」驀地,外面傳來一陣噪雜的喧嘩,聽聲音,來者竟然多達上百人。

    呵……望著面前的慘景,軒轅夢心底連連苦笑。

    兇手不但導演了一場絕妙的殺戮盛宴,還精心安排了一場人贓並獲的好戲。

    前後左右的退路都被堵死,她根本無法在不被任何人察覺的情況下離開,看來對方早就料到她會在這個時辰前來,一切都是精心計劃好的。

    她已經可以預見接下來的場景,某人帶著一群江湖人士闖入房間,看到一身鮮血站在死去苗麓身邊的自己,然後大喊一聲:「你這賊子,當真喪心病狂,竟敢對盟主下殺手!大家一起上,殺了這個滅絕人性的妖女!」

    這不是電視劇裡經常發生的橋段嗎?沒想到會在自己身上發生。

    望了眼被兇手丟棄在一旁的染血長劍,她嘴角挽出一抹冰寒的笑意。

    想抓她軒轅夢的把柄,休想!

    不管這位兇手打得什麼主意,也不管有著怎樣勢在必得的決心,她,絕不會讓此人得逞!

    「噗」的一聲,血花四濺!

    同時,緊閉的門扉被人從外用力撞開。

    當先邁入房內的是葉傲,接著是殷俐珠,兩人都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一片慘淡的屍骸中,苗麓被一劍割斷咽喉,歪歪斜斜躺倒在椅子上,而她的旁邊——

    竟躺著被一劍穿心的軒轅夢!

    這個場景,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隨後趕到的武林人士,也被眼前慘絕人寰的場景給驚呆了。

    大家紛紛猜測,製造出這樣一幕慘景的兇手究竟是誰?一連殺了這麼多人不說,連盟主也難逃厄運,對了,還有那個武功同樣超絕,僅敗在殷莊主手下的孟南柯,連她也被一劍穿心死得淒慘,這個兇手太可怕了。

    葉傲死死盯著眼前的一幕,滿臉地難以置信。

    「怎麼……會這樣……」踏著地面的鮮血,他緩緩走至苗麓身前,顫抖著手,去試探她的鼻息。

    殷俐珠臉色沉冷,雙拳緊握,目光掠過歪歪斜斜倒在地上的軒轅夢時,驀地劃過一道清寒的冷光,如電一般直射向前。

    猛地衝向前,自軒轅夢胸口拔出長劍,葉傲驟然回神,驚愕地看向她:「你這是做什麼?」

    「她還沒死,為了幫她結束痛苦,我再補上一劍。」說著,便要刺下。

    葉傲慌忙阻攔:「不可!」

    「葉掌門,你只是青城派的一派之主而已,憑什麼命令我?」

    葉傲被噎得一窒,卻仍舊嚴肅道,「我並不是命令你,既然這位孟姑娘還活著,那我們就要盡全力救治她,因為只有她,才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冷笑一聲,殷俐珠晃了晃染血的劍尖:「我要是非殺她不可呢?」

    「難道說,殺死盟主的兇手其實就是你,所以你才迫不及待想要殺人滅口?」葉傲目光灼灼盯著她,此話一出,諸人皆驚,有人甚至沉不住氣,站出來質問殷俐珠:「葉掌門說得對,說不定你就是殺人兇手異界之潛龍在淵!」

    話音剛落,一道劍氣劃過,那人幾乎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就見自己的左臂血噴如泉,扭頭一看,差點沒昏過去,她的手臂……竟然沒了。

    丟下手裡的劍,殷俐珠幽寒陰森的目光掠過在場眾人,那樣狂妄而不屑的姿態,在百雙眼睛的注視下,緩步朝外走去,滿地都是鮮血,她雪白的靴子竟然沒有沾染半點。

    心中雖然抱有怨念和不滿,但眾人還是乖乖給她讓出了一條路來。

    知道殷俐珠消失在漆黑的暗夜中,葉傲這才抬起手,拭了拭額角的冷汗,吩咐左右:「安置好孟姑娘,派人下山去請大夫。」被一劍穿心都沒死,真是頑強啊。

    葉傲抬眸,透過窗戶,望向遠處沉沉的天際。

    那雙相對一般武者較為清雅的眸,在最初的悲愴緊張和駭然後,漸漸鬆弛下來,許久後,竟像是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意來。

    襯著這慘厲如地獄般的恐怖場景,顯得有些陰森瘆人,不過,卻是沒人能看得見了。

    軒轅夢雖處於昏迷中,卻意識尚存,知道自己不但洗清了嫌疑,命也保了下來。

    此事發生得蹊蹺,下手之人又如此狠絕,怕是也不想留下目擊者,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之所以沒有殺她,那是因為這個人知道,她根本什麼都沒看見,也什麼都不瞭解,留著自己的命,或許能派上什麼用場也不定,譬如說,指證兇手。

    雖然受了些傷,再次嘗試了一回被利刃透體的感覺,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自己現在可是某個殺人兇手的最佳棋子,護著都來不及,自然不會再對她下殺手,不但擺脫了麻煩,連住房條件,都有了一個質的飛躍。

    和殷俐珠一樣的二層小別墅,有長廊,有庭院,有陽台,有溫泉!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面發展,唯一讓她感到難過的,是苗麓的死。

    前一刻,她還在諄諄勸告自己,要盡快驅除體內寒氣,否則危及性命。而後一刻,她就呼吸全無身體僵硬的倒在自己面前,雖不是朝為紅顏暮為枯骨,但不到一天時間,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消失在眼前,實在令人唏噓不已。

    幽然歎息一聲,一轉眸,發現某人正站在榻前,用難得嚴肅犀利的目光看著她。

    她眨眨眼,因為那過於嚴肅沉幽的眼神,她差點認不出他來:「誒,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贗月大人也會裝深沉了。」

    沒有與她鬥嘴,那眼神從深幽漸漸變為嚴厲,再從嚴厲變為憤怒,最終,盡皆歸於深深的惶恐。

    「你真是太亂來了。」俯下身,他以惡狠狠的姿態掐著她的脖子,雖是一副聲色俱厲的表情,掐住她脖頸的手卻沒怎麼用力。

    這樣的贗月,真的很少見呢。

    他也會發火?也會憤怒?也會……緊張?

    她笑著握住他的手:「氣勢不夠,要掐就用點勁。」

    他咬著牙,在她耳邊道:「你覺得我會捨不得?」

    「你會捨不得嗎?」她斜眸睨他,胸口的傷雖然不重,但稍微一動就疼得鑽心,只好用這種木乃伊式的僵硬動作看他。

    他手臂下滑,惡意地在她胸口上一按,疼得她齜牙咧嘴,正欲開罵,他卻垂下頭,整個臉面埋進她的胸口:「你這女人,真的就那麼喜歡賭嗎?萬一尺寸有偏差,萬一殷俐珠不肯放過你,萬一……」後面的話,竟像是卡在嗓子中一樣,猛地戛然而止這隻狐狸太囂張全文閱讀。

    她即將出口的刻薄之語也隨著他話音的結束而結束,迷茫了好半天,才試探著問:「贗月,你在擔心我嗎?」

    他哼笑兩聲,口氣生硬,隱含幽怨:「是,是擔心你,擔心你死了,我到哪去找這麼好的移動錢袋。」

    呃……本想說兩句煽情的話來著,全被這傢伙煞風景的一句給頂了回去。

    垂下頭,看著一顆青絲如雲的腦袋。話說,聊天就聊天,想表示不滿就表示不滿,幹嘛要把腦袋埋在她胸口啊,又沒奶水。

    正腹誹著,他突地伸手,圈住她的腰,猛地往前一帶。

    疼!胸口好疼,不是傷口疼,也不是寒氣反噬的疼,而是……某混蛋在她胸口的嫩肉上咬了一口!

    「你……」想罵流氓來著,但這個時代,這個社會,女人罵男人流氓,就跟現代社會男人罵女人流氓一樣,沒什麼威懾力,反而聽著特別違和。

    「不要臉!」想了半天,只能想出這三個字來。

    贗月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抹陰譎的促狹:「反正我臉皮厚,扔掉幾張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是啊,這世上,還有什麼,能讓這臉皮厚如城牆的贗月感到羞恥呢?

    總覺得不甘心,想了想,咧嘴一笑,露出整齊的八顆牙齒,贗月瞇了瞇眼,不懂她的意思。

    不懂?沒關係,很快你就懂了!

    突地將他一撲,死死摁在床上,腦袋湊到他腰腹上,張開血盆大口。

    贗月驚出了一聲冷汗,還說自己臉皮厚,這女人的臉皮才是天下第一厚!別告訴他她要咬的是……

    一想到她要做的事,一向不懂何為羞恥的某人驟然漲紅了臉,身子一扭,如泥鰍般從她的祿山之爪中逃脫,再反把她壓在身下:「你真是瘋了。」

    她一臉輕鬆,笑嘻嘻地盯著他有如熟透番茄的臉:「怎麼樣?怕了吧?」

    他嘴角一抽:「怕,怕得要死,怕你真給我來上一下,讓我就此斷子絕孫。」

    「怕什麼,蘇蘇可是神醫的後代,真給你咬掉了,讓他再給你接上。」

    贗月不說話了,一臉古怪地看著她,軒轅夢摸摸自己的臉頰:「看什麼?難道被我這張閉月羞花的臉給迷住了?其實你比我更好看,與其看我,還不如照鏡子看你自己,那樣更有感覺。」

    贗月受不了的翻過身,「你別再說了。」

    「怎麼?我說的不對?」她忍著傷口的疼,好奇地轉身面對他。

    他瞥她一眼:「我怕我今後對女人會有恐懼心理。」

    「那不是正好嘛,你可以去找男人,成雙成對,就當為這個社會做貢獻了。」這是一個男多女少的時代,雖然大多是家庭都想生女孩,但不管怎麼生,還是男孩佔多數。

    贗月面無表情的爬起身,然後下榻,穿鞋,推門,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軒轅夢傻眼了,這傢伙怎麼走了?本想跟他討論一下龍陽十八式的,她才聊到興頭上啊,魂淡!

    怏怏躺了幾天,期間來看望她的人還真是不少,果然炒作一下就容易紅,所有大事都被她攤上了,知名度呈直線飆升極品天驕。她現在可是全武林最有名的人,住的小閣樓都快變博物館了,每天來參觀她的那個人潮啊……唉,她真不想這麼形容自己,但事實上,每天來看她的人,只是把她當成某種稀奇物件來看待,有人甚至認為她有三頭六臂,所以才能在那樣慘烈的大屠殺中活下來。

    期間葉傲也來過一次,問她有沒有看到兇手,或者心裡有沒有懷疑的嫌疑人。

    呵,聽到他的問話她就笑了,懷疑的嫌疑人?如果她說我懷疑你,不知葉傲會是什麼表現,他們就是這麼破案的,懷疑誰誰就是兇手?如果那天她沒有狠下心用刀子插自己,那麼手裡拿著凶器完好無傷的她,怕是要被一群二傻江湖人一起剁成肉泥了吧。

    懶得跟他們囉嗦,苗麓之死,使得原本半個月就能結束的武林大會,生生被拖成了一個月。

    不過這樣也好,給了她制定對付殷俐珠計劃的時間,假如說,為了爭奪盟主之位而將苗麓殘忍殺害的兇手是殷俐珠,那麼,她還有機會坐上盟主的寶座嗎?

    這個假設,讓她心裡立時升騰起希望的火苗,她現在根本沒有玩清高的資本,她要的是勝利是成功,是她所愛的人都平平安安,殷俐珠絕不能成為武林盟主,就算不擇手段,她也要阻止她!

    再次送走一批對她好奇特意來看猩猩的人,真是弄不懂,有些都已經五六十歲了,活了大半輩子,怎麼還跟血瞳這二傻一樣犯渾?看猩猩?看你妹!

    正準備爬回床榻繼續挺屍,鼻端突然嗅到一股難聞的異味,猛地坐起身,抬起手臂聞了聞,臉色立時大變!

    糟糕!她該有十多天沒洗澡了吧?身上都快長虱子了。

    想到後院有個小溫泉,頓時喜上眉梢,有便宜不佔是傻瓜!

    抱了趕乾淨衣物來到後院,一看到冒著氤氳蒸汽的溫泉池,身上就癢的受不了。

    今夜月色不錯,天高雲淡,最適合一邊泡溫泉一邊賞月了。

    賞月,這個詞有歧義。

    褪下衣物,緩緩沉入水中,在溫熱的泉水漫過肌膚時,彷彿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暖意一點點滲入骨子中,連被寒氣折磨許久的丹田也感到一股涔涔的暖流,她舒服得長吐了口氣。

    靠在泉池邊,盡量放鬆身體,寒氣的反噬已經越來越嚴重,她現在必須保持心境穩定,大驚大恐都會加速寒氣的反噬。

    怎麼辦呢?難道真的要靠血瞳來化解寒氣嗎?血瞳那傻孩子,怕是根本不知道男女陰陽結合意味著什麼,沒準以為只是脫了衣服抱一抱呢。

    不行,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利用血瞳的無知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欺騙一個鐵血丹心講義氣的好青年,會遭雷劈的。

    水聲嘩嘩,靜謐的水面開始不穩定地晃動。

    嗯?

    她睜開眼,對上了一雙血色的眸子。

    溫泉水很清澈,月光又很明亮,故而水面下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血瞳,你怎麼又不穿衣服,大半夜裸奔對身體不好。

    他突地動了動,身體與身體間的摩擦倍感清晰。別開眼,這傢伙從來都不知忌諱,在她面前袒露身體就跟吃飯一樣尋常不過。

    溫泉池不算大,兩個人就已經佔得滿滿的,他的身體緊貼著她,連毛髮的觸感都清晰可辨,她忽然間感到有些緊張,口乾舌燥,腦筋打結,總覺得該說些什麼,但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嗨,好巧,你也來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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