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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22章 要殺要剮他奉陪 文 / 朝舞雪

    吊橋兩邊的路都很窄,被馬車佔據大半,幾乎無法通行。

    邵煜霆要在兩大高手同時夾擊下拿走密函是根本不可能的,但軒轅夢和殷俐珠是敵人,兩人並不打算聯手,這就給邵煜霆創造了全身而退的機會。

    吊橋承載了馬車和三人的重量,已經開始搖搖欲墜。殷俐珠處處手下留情,並不對邵煜霆使殺招,可邵煜霆卻不怎麼領情,下手狠厲,招招直取要害。

    嘖嘖,這場戲似乎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軒轅夢忽然覺得,就算自己不殺殷俐珠,她活得也不怎麼痛快,深愛的男人不但不愛她,反而想方設法要置她死地,這種懲罰對她來說已經很重了,比死要難過上千倍。

    兩人的爭鬥正值白熱化,軒轅夢決定冷眼旁觀,等他們鷸蚌相爭後,她這個漁翁再撿現成的。

    可現實永遠不會那麼稱心如意,也不知是殷俐珠太過手下留情,還是真的不是邵煜霆的對手,密函竟然被邵煜霆給搶走了!

    生怕眼前一幕是兩人聯手演的戲,軒轅夢無法再做壁上觀,只好選擇出手。

    這是她與他的第一次交手,冰寒而凜冽,剛毅而決然,他的武功路數一點也不花俏,每一招每一式,都只為了將敵人打倒,快且準!軒轅夢發現,與他交手,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稍有疏忽,便會一敗塗地。

    只是他的速度還不夠快,軒轅夢趁他換招的空隙,一腳踢上他的腹部,順勢搶走了他手裡的密函。

    密函雖然到手,可面對前後夾擊的狀況,她還是頗感頭疼。

    殷俐珠對她可不會手下留情,在她馬上就要躍出吊橋時,殷俐珠提劍而來,漫天劍影,如碎玉冰泉,在她眼前劃過,要不是反應及時,此刻她早被切成肉泥了。

    當時她只考慮這裡方便下手,卻忘記了一件事,自然形成的天險對她有利,對敵人也同樣有利,此刻她就被困在吊橋中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不但如此,還虎狼夾擊,要想全身而退,怕是不容易。

    同一時間,身後的邵煜霆和前方的殷俐珠同時向她攻來,一時間,她竟不知要先對付哪一個才好。

    本能的反應,先拋起密函,急速後撤,一掌擊向從後方襲來的邵煜霆,再借力前衝,躲過殷俐珠的劍氣,用烏金絲纏住她,趁她不得動彈時,接住密函,然後越過她,直奔對面的山峰。

    一切掌握得剛剛好,可不料,在她即將衝向對面時,一支羽箭摩擦著空氣,攜著巨大的嗡鳴聲朝她疾射而來。

    回頭一瞥的剎那,她幾乎捏碎手裡的密函。

    又是他!七皇子!不,現在是尚書之夫了!

    沒想到隨行的還有他,看來金三娘的情報網,也並非是無所不能。

    一支箭矢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威脅,但這一緩,原本被她甩遠的殷俐珠再次追了上來。幾番交手下來,誰也沒佔到便宜,望著腳下深不見底的懸崖,軒轅夢有那麼一瞬間,真想抱著密函從橋上跳下去。

    前路被殷俐珠封死,被她逼退的邵煜霆也緊追而來,三個高手,為了一卷小小的卷軸大打出手,場面是前所未有的混亂。

    總之,拿到卷軸的人,就要遭受兩個人的共同攻擊,卷軸來回易主,就是沒有人能將其從這座橋上成功帶走。

    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大吼:「殷莊主,密函絕不能落入賊人手中,你還不點燃引信!」

    是七皇子!引信?點燃引信?

    軒轅夢直覺不妙,突然覺得,剛被自己奪回到手裡的密函是那麼的燙手。

    殷俐珠眉心一蹙,在看向邵煜霆的時候,露出為難的表情。

    就知道不會這麼簡單,既然派月影山莊護送密函,又有七皇子隨行保護,可想而知這份密函的重要性,哪會這樣被自己輕易得到。

    難道手裡的這份密函……

    來不及思考,在殷俐珠手指微動的剎那,便將密函擲出。

    好戲沒看成,自己卻給別人演了一齣好戲。

    淡淡的硫磺味竄入鼻腔,不妙的念頭剛在腦中滾過,就聽「轟隆」一聲,彷彿整個山體都隨著這驚天的爆炸聲而晃動。

    這次是不想跳橋也要跳了,濃密的煙霧騰起,木屑的碎片四散飛濺,有一片甚至擦著她的臉頰飛過,火辣辣的疼。

    山崖不知有多高,也不知山崖下是密林還是平地,在急速墜落的過程中,她想的竟然不是自己會不會死,而是掉下山崖後,能否也能像武俠小說中的主人公一樣,得到絕世秘籍,或曠世寶藏,絕色美男也行呀。

    但她的想法畢竟是虛無的,當冰涼的河水漫上身體,將嗆鼻的硫磺味掩蓋時,她就知道,這只是一次普通的落崖,不但密函沒有奪到手,還被灌了幾口味道怪異的河水。

    為什麼每一次遇到邵煜霆都這麼倒霉,自己一定和他八字相沖,兩人只要擱一塊兒,那就是哈雷彗星撞地球,一輩子一次的奇跡!

    鬱悶……

    拖著沉重的身子爬上岸,沒好氣地瞥了眼緊跟身後的人。

    其實他也沒比與自己好多少,再怎麼有氣質的人,被髒水一泡,什麼氣質什麼都沒了。

    這次誰也沒佔到便宜,就當是活動了一下筋骨吧。

    看了眼高高的山崖,軒轅夢決定還是走上去,免得掉下來又得灌一回污水。

    至於身後這傢伙……能甩多遠就甩多遠,看到他就來氣!

    剛轉身,一個低磁的聲音便傳入耳中:「站住。」

    站住?

    他以為他是誰?玉皇大帝嗎?呸!天王老子也別想命令她!今日不同往昔,他若再敢用強,她不介意送他一記佛山無影腳,讓他嘗嘗鮮。

    腳下不停,可身後的人卻並不打算善罷甘休,一道青影在眼前閃過,沉靜深邃的黑眸近在眼前。

    她雙臂環抱:「你想怎樣?」

    他不語,目光緊緊盯著她被面具遮蓋的臉龐。

    「這兩年中,你去哪裡了?」

    心頭猛地一咯登,下意識撫上面頰:「你在說什麼?」他不可能會認出自己!

    他又往前走了一小步,目光越發深邃,雪亮明晰,令人不敢直視,「為什麼要奪密函?」

    她已經可以確認,他早認出了自己,她只是不明白,連恨自己入骨的軒轅慈都沒認出她來,邵煜霆是憑什麼認出的。「這與你無關,讓開!」說罷,毫不客氣地抬手往他身上揮去。

    掌心還未觸碰到他,就被牢牢攥住了手腕:「朝廷的事,你不要插手。」

    她冷笑,眸光冰冷:「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這是警告,不是兒戲!」

    用力抽回手腕,她笑得越發冷澈:「我也警告你,我的事你少管,我的脾氣不好,惹怒了我,有你好看的!」

    這張臉太熟悉了,尤其那雙眼睛,與女兒的真像。這簡直就是一種無形的折磨,對他出手,如同對自己最愛的人出手一樣。

    她恨這種感覺!

    「軒轅夢!」即便暴怒,他的臉上也是沒有表情的。可當他用嚴厲的口吻喚出她名字的霎那,她明顯看到他眼中有一抹搖曳的流光一閃而逝。

    她下意識後退,沒有其他理由,只因為她討厭面對他。

    一看到他,就會想起兩年前自己的無助,他的酷戾,還有那激烈的糾纏歡愛。

    他一直都想折辱她,想將她踩在腳下,想控制擺佈她的命運,可她偏不,兩年前他沒能如願,兩年後更別想!

    「軒轅夢,看來你根本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他的聲音很好聽,卻永遠如冰玉般陰寒。真是搞不懂,殷俐珠怎麼會喜歡這種男人。

    不過,偶爾他也會露出溫和的目光,就似兩年前,他對她說,人活著,總要戴上面具,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既然是痛苦的事,怎麼忘都忘不掉,不如永遠都不要去想。

    腳步不自覺停下,她轉頭,口吻漠然:「邵煜霆,有件事我想你弄錯了。兩年前,你我之間就已經再無瓜葛,你沒有任何資格命令我。再者,如今的我,也不是兩年前那個需要你來同情的可憐蟲,我不需要你的提醒,也不想聽你的警告!」

    總覺得只要面對他,自己就會失去引以為傲的從容,她完全可以轉身離開,以她的輕功,可以在片刻之內將他甩得遠遠的,可不知為什麼,她卻要停下來,聽他說這些引得自己大動肝火的話,又要用冷漠甚至決絕的話語來駁斥他。

    她和他,有過最親暱的肌膚之親,可兩顆心,卻隔著世上最遙遠的距離。

    深吸口氣,不等他回答,便轉身朝前走。

    她今天真的是失態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心情。

    身後衣袂聲翻飛,那抹青色,再次出現在眼前。

    她的耐心,終於被逼至臨界點:「邵煜霆,你有完沒完!我明確地告訴你,我討厭你,只要看到你,我就覺得噁心!我不出手不代表不敢,我只是不想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你最好立刻讓開,永遠都別出現在我面前,如果你想報仇,就光明正大地來找我挑戰,生死有命,屆時我必定不會手軟!」

    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她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衝著他大吼大叫,可眼前的那張面龐,刀削斧鑿般深刻,卻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她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罵著罵著,竟然連怒吼的力氣都沒有了。

    最終,她停了下來,心中連連苦笑。

    真是痛恨啊,痛恨這樣的見面,痛恨這樣的自己。

    「我想看看你的臉。」沉默中,他驀然開口。

    她訝異,有些懷疑自己聽到的內容。

    他沒有等待她的回應,逕自伸手,朝她面頰上探去。

    她用力打開他的手,阻止了他的窺探。

    他瞳眸淡然,彷彿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沒有半分悸動:「你真的想要那份密函?」

    她再次愕然,這人話題轉變的也太快了吧。「不需要你來操心。」

    「天下即將大亂,你最好不要攪擾到這些是非中去。」

    她覺得他的話真是可笑,這算什麼?警告?還是關心?忍不住笑:「你這麼說,是在幫我,還是在幫殷俐珠?」

    他面容依舊平靜,不管她如何譏諷,他都不會有半點情緒波動:「兩年了,你還是沒有學乖。」

    「邵煜霆!」自己激不起他的怒火,他卻可以輕易激怒她,「別表現得你很懂我,我說過了,我討厭你,如果知道今天搶奪密函會遇到你,我就是死也不會來!別再考驗我的耐心,我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你惹火了我,我就把你的將來攪得一塌糊塗,讓你活著比死還難受!」

    他垂目看她,雙目輕瞇,只回以淡漠的三個字,「我奉陪。」

    奉陪?奉你媽個頭!

    兩年前她就被他氣得快發瘋,兩年後,她又成了他的手下敗將。這個男人,永遠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彷彿天下間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與他無關。

    她討厭他這副面孔,討厭他的冷淡,與他相比,自己顯得是那麼不冷靜,那麼衝動。

    既然沒有感情,也不知何為喜悅,何為痛苦,又何必與自己糾纏不清?難道打敗自己,讓自己臣服於他,對他來說真的就那麼重要?

    真是個變態。

    深吸口氣,平緩了內心無端而起的火焰,片刻後,她幽然沉靜道:「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我挑斷你的手腳筋,將你困在太女府三年,你欣賞足了我的落魄,也用最屈辱的方式踐踏了我的尊嚴,你與我之間,早已扯平。我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糾葛,就這樣吧,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不是仇人,亦不是朋友,今日分別,就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下回你若再壞我大事,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等等!」才一轉身,某人毫不客氣的話語又一次傳來。

    她忍著發飆的衝動,衝他淡然微笑,只是那笑,卻不達眼底:「現在就想報仇?」

    他不語,只走到她面前,猛地牽起她的一隻手,她下意識想抽回,可無奈他握得死緊,仿若要捏碎她腕骨一般。正當她思索要不要給他一掌時,卻見他從懷裡取出一卷明黃色的卷軸,塞到她的掌心:「這份才是真正的密函。」

    望著手裡的卷軸,她腦子一懵,大腦瞬間空白。

    現在怎麼辦?狠狠打他一掌,還是不屑地把密函丟掉,或者誠懇地說句謝謝?

    尼瑪!哪一種都合適!打他沒必要,密函不能扔,說謝謝?那還不如殺了她。

    在她呆滯的目光中,青色的孤鶴騰空而起,等她回過神時,早已不見了邵煜霆的蹤影。

    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恍恍惚惚回到軍寨,一路上,滿腦子都是邵煜霆古怪的行為。

    他到底是在阻止她,還是在幫她?對於他的目的,她真的迷茫了。

    明黃的密函放在桌子上,遲遲未動。

    不是她懷疑密函的真假,而是今日發生的一連串事情,讓她沒有心思去看那份密函。

    「砰」的一聲,門被人從外大力撞開。

    一個小小的身影撲在她懷裡,指著頭上五彩的花環,興沖沖道:「媽咪快看,這是綿兒哥哥給我編的花環,漂亮嗎?」

    小丫頭笑起來真可愛,尤其是頰邊的兩個小酒窩,還有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

    眼睛……

    以前不覺得,自從今日重遇邵煜霆,越發覺得她這眼睛與他相像,當小丫頭望著她時,恍然中,她竟有種邵煜霆在看著自己的感覺。

    「媽咪媽咪,你怎麼不說話!」小丫頭見她不理自己,拽著她的衣擺拚命搖晃,小嘴撅得都可以掛醬油瓶了。

    軒轅夢迴神,將她抱起,放在自己的膝上:「嗯,花環很漂亮,不過我的小湉兒更漂亮。」

    小丫頭樂得咯咯直笑,摟住軒轅夢的脖子,撒嬌道:「那媽咪也給我編一個花環好不好?」

    「媽咪編的沒有綿兒哥哥編的好看。」她這是實話,綿兒的手很巧,她根本做不來這種細活。

    小丫頭原本還興高采烈,突然小臉一垮,拽著花環不吭聲了。

    軒轅夢忙親了親她的小臉蛋,柔聲問:「怎麼了,小湉兒生氣了嗎?」

    小丫頭倚在她懷裡,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媽咪,為什麼我沒有爹爹?」

    軒轅夢臉上笑意一僵,怎麼搞的,又提起爹爹來了。

    「小湉兒怎麼會沒有爹爹,對你好的哥哥,全是你的爹爹。」

    小丫頭搖頭,可憐兮兮道:「不是的,他們不是我的爹爹!」

    軒轅夢奇怪,小丫頭這麼肯定他們不是她的爹爹,難道是知道了什麼?「小湉兒怎麼知道,他們不是你的爹爹呢?」

    「因為他們長得跟我不像!」

    心頭一跳,手臂下意識圈緊懷裡的小身子:「誰跟你說的?」

    「大家都這麼說。」小丫頭雖然只有兩歲,卻比猴還精。軍寨裡的人,雖然不會當著她的面說,但偶爾會私下裡議論,也不知怎麼被小丫頭聽去了,竟被她記在了心裡。

    軒轅夢笑笑,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解釋道:「那是因為小湉兒還小,等你長大了,才能看出你和爹爹們到底像不像。」

    「可二狗哥哥也很小,他就跟他爹爹特別像!」二狗是義軍裡一名士兵的孩子,比小湉兒大一歲,整天在後山溝裡玩泥巴。

    「二狗是男孩,所以跟他爹爹像,小湉兒是女孩,你們不一樣的。」

    小丫頭畢竟小,好糊弄,三言兩語就騙過去了。

    終於破涕為笑,小丫頭從她膝上跳下,「我讓綿兒哥哥也給媽咪編一個漂亮的花環!」說著,興高采烈跑出房間找綿兒去了。

    呼……小丫頭雖小,但也不是好糊弄的,隨著她一天天長大,她的疑問會越來越多,真怕哪天就瞞不住了。

    無意間,目光掠過桌面上的密函,軒轅夢伸手,緩緩打開。

    饒是她早就做好的心理準備,也萬萬沒想到,軒轅慈竟會這麼卑鄙。

    明裡與昊天結盟,共同抗敵,實際上卻暗中與宛東君主聯手,企圖瓜分昊天。

    祁墨懷啊祁墨懷,以你的心智,怎會如此輕易就相信軒轅慈呢?記憶中,那是個沉穩安靜,看似無慾無求,卻野心十足的男子。他的聰慧與謀略,全都隱藏在了那儒雅清潤的外表下,他並不可怕,卻能讓人防不勝防。她突然有些期待,在得知自己被背叛後,他會有怎樣的表現,是氣憤,還是無奈,亦或者……是毀滅。

    軒轅慈大張旗鼓地派人在鎮子裡尋找南宮靈沛,當搜尋無果後,立刻收兵,這點倒讓軒轅夢感到有些驚訝。驚訝過後,細細一想,便不難猜出,她收兵的原因不是放棄,而是在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畢竟是親姐妹,兩人做事都是剛毅果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想到她得知密函丟失後那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軒轅夢忍不住嘴角上揚。

    她就是要讓她惶恐,讓她憤怒,讓她親眼看到自己的失敗。她要讓她知道,她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資格,做高高在上的王!

    她軒轅夢才是王,是天下的主子!

    「喂,你的老相好來了。」懶洋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絲調侃和嘲諷。

    她斜睨倚在門框上的紫影:「我的老相好?哎呀,我的老相好多了,你說的哪一個啊?」

    嘴角一抽,完美的笑逐漸扭曲:「原來你有這麼多的老相好,看來我們都被蒙在鼓裡了。」

    這傢伙,一天不跟自己抬槓就皮癢:「你想知道都有誰嗎?那就過來,我一一數給你聽。」

    蕭倚樓嗤道:「我沒興趣知道,你還是留給自己緬懷吧。」

    「可我就想說給你聽。」陰陰的嗓音,帶著十足的壓迫力。

    他笑得不知所畏:「可我不想聽,怎麼辦?」

    「沒關係,只要你乖乖過來,我會讓你心甘情願求我告訴你。」

    「是嗎?雖然我很好奇,但我現在有些累了,明天再說吧。」

    一聲輕笑,紅色的身影便出現在蕭倚樓面前,她雙手支著門框,將他困在兩臂與門扉間:「想走?也要我同意才行。」

    他眼角瞥著她臉上的紅痕,「喲,玩的真激烈,臉都被抓破了。」

    她無語,這傢伙,明知她臉上的痕跡是利物擦過留下的,偏要說成是被男人抓的,幸好這房裡沒別人,否則指不定怎麼誤會呢。

    「你也想玩?」

    他撇開眼,就知道她不會害臊:「免了,你還是找你的老相好玩去吧。」

    她靠近他,將他緊緊壓制在門板上:「你口中老相好究竟指的是誰?嗯?」

    「這要問你自己吧。」

    「看來不用點手段,你是不會說實話了。」光天化日,門外還有來來回回經過的人,這邊香艷的一幕,盡皆入眼。

    他白皙的面容染上點點紅暈:「真不要臉。」

    「說還是不說?」她的手指,以探入他衣袍的下擺。

    若是兩年前,或許他還能篤定,她不敢當著眾人的面歡好,可現在,他卻有些捉摸不透她了。那雙眼,比兩年前更深,更沉,更難以捉摸。

    他按住她的手,俯身在她耳邊,輕輕開口:「我若為君,你便為後。這句話,天下人人皆知。」

    她身子一僵,「什麼意思?」

    這回,優雅從容的人,換成了蕭倚樓,他牽住她的手,按在自己修長的大腿上:「他若知道你還活著,一定會很高興。」

    有些話,並不需要明說,便已心知肚明,她突然失去了調戲他的興趣,收回手,懶懶坐回椅子上:「我要攪亂的是天下,包括他的江山,我們是敵人。」

    「可他不這麼認為。」他拉出椅子,坐在她的對面。

    軒轅夢挑眉看他:「總覺得你在吃醋。」

    他大方承認:「我就是在吃醋。」

    他的坦白,到讓她一時失語:「真拿你沒辦法。」

    「要去見他嗎?」

    「見他做什麼。」

    蕭倚樓用手指指桌上的密函:「不告訴他,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你以為我在乎?」

    「難道你不在乎?」

    不在乎嗎?其實,她自己也說不清。還記得那個雷雨天,他陰厲暴躁的眼神,和勢在必得狠辣。

    她和他,早在那一刻,就已經走上了對立的絕路,什麼我若為君,你便為後的諾言,只是一個貽笑大方的笑話可以,他們誰都不信。

    「你可以易容接近他,以你現在的能力,想不被發現應該很容易吧。」口中說著吃醋,卻還為她出謀劃策,蕭倚樓趴在桌子上,紫眸斜挑,帶著微笑望著她。

    手指撫過明黃的綾絹,軒轅夢也學他趴在桌子上,手指一下下戳著他的臉:「倚樓,你真大方。」

    他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唇上一吻:「我不是大方,我是在期待你們徹底反目。」

    她「撲哧」一笑:「你可真壞。」

    「你不就喜歡這樣的我?」他促狹地眨眨眼。

    她推他一把:「去,少學我說話。」

    他紋絲不動,眼底閃過清淺的笑意,如一朵盛放中的紫羅蘭。

    與蕭倚樓的鬥嘴,驅走了內心因重遇邵煜霆而帶來的沉鬱。他一直都是她的開心果,那抹紫色,如同沉浸在心底的蜜糖,只要有苦澀泛出,那份甜便會蓋過苦澀,給她歡樂。

    不管她想不想見祁墨懷,她都要把消息帶給他,破壞軒轅慈吞併昊天的計劃。

    只是,要如何把消息帶給他?扮乞丐還是扮花娘?不對,這裡是龍華,要扮也是扮小倌,但祁墨懷又不是斷袖,只怕自己還沒接近他,就被他身邊的侍衛一掌打飛了。

    唯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扮成下人,混進軒轅慈落腳的宅院。

    只是這個法子風險有些大,隨時會有被識破身份的可能,容不得她多想,金三娘的情報已經送來,今日午後,昊天君主便將到達小鎮,與軒轅慈會面。

    靠!去就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要混入宅院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因裡面住的是一國之君,所以守衛十分森嚴,不但層層把關,進出都要有特製的令牌,更坑爹的是,竟然每一個進入宅院的人,都要由一名大內高手探查內息,只要查到有武功,立馬格殺勿論。

    軒轅慈活得也太小心了吧,敢情伺候在她身邊的,除了御前侍衛外,其餘人等,一律不能有武功?

    她還沒有完全藏起內息的把握,只能找白蘇要來一些軟骨散,將自己的真氣封住。為了保險起見,萬一身份被揭穿,她可不想再做一次任人宰割的魚肉,所以備了一顆解藥藏在胸口。

    軒轅慈做了皇帝,脾氣也變得暴躁了,動輒殺人,所以每天侍人都不夠用,只能從鎮上以及京都調撥人手。正因如此,所以才沒有人對她這個生面孔起疑。

    混在下人中進入大宅,剛走到中院,就見一群侍人急匆匆從內院跑出來,個個面色慘白,汗如雨下。

    咋了?天塌了不成?

    「快,快傳太醫,鳳後又暈倒了!」走在最前的一名侍人,扯著嗓子嘶聲大喊,頓時,周圍一片混亂。

    似乎聽到鳳後昏倒的消息,對於她們這些伺候在皇帝身邊的人來說,比天塌下來還要可怕。

    鳳……後?

    可是雲錦?

    時隔兩年,這個名字,對她的影響竟依舊如斯,只是聽到他昏倒,心弦便狠狠一顫,帶著一股澀然感覺,強烈到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他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軒轅慈又那麼愛他,他應該會過得很幸福,又怎麼會暈倒。

    「看什麼看,還不趕緊幹活去!」管事見她望著內院的方向發呆,一把揪住她的耳朵,劈頭便罵。

    靠之!虎落平陽被犬欺,她軒轅夢的耳朵豈是人人都能揪的?就算要揪,也要留到床上,給自己的夫婿揪。

    還好管事心裡也很慌,只罵了兩句,就打發她幹活去了。

    雲錦的昏倒,給這偌大的宅院蒙上了一層死灰般的顏色,人人自危,生怕鳳後這一閉眼再也醒不來,她們全要一起陪葬。

    到了午後,當鳳後甦醒的消息傳開時,大家臉上的沉痛之色,才有所緩解。

    不到這虎穴中來探探,還不知這些人竟然天天在過提心吊膽的生活。她知道雲錦的身子不好,但那是因為操勞過度,可他現在既然是鳳後了,還有什麼好操勞的,他贏了,贏回了自己的愛情,贏回了尊嚴,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你發什麼呆啊,還不趕緊跪下,昊天的皇帝來了!」袖口,被人用力扯了一下,軒轅夢抬目,隔著人潮,一眼就看到了身著朱紅錦袍,被人簇擁著,面若朗月的華貴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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