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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17章 失憶的孔雀 文 / 朝舞雪

    夜,恢復了寧靜。

    一切似乎與幾個時辰前並無不同,可前院與圍牆之間的空地上,那一道深深的劍痕,卻在軒轅慈的心中留下了同樣深刻的一道印記。

    那雙眼,幽冷沉寒,似一隻暗夜中窺探的魅魔,令人想起,便不寒而慄。

    風,靜靜拂過,明黃的紗簾隨風搖動,月色透過薄如蟬翼的紗簾,在地面上投射出一抹淡黃的光暈。

    軒轅慈心浮氣躁,輾轉難眠,只要一閉上眼,機會看到那雙幽魅可怕的眸。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可又與那女子的狂傲恣意不同,那雙眼包含了太多的冷魅和邪佞,一眼看去,是望不到邊的深幽。

    為什麼會突然想起她,她應該已經死了,就算沒死,也只能苟延殘喘,活得生不如死。

    不會的,絕對不會是她!

    軒轅夢永遠也不會超越自己,不會!

    她是龍華的君王,天之驕子,高高在上,軒轅夢是什麼東西!她如何能與自己相比!

    一個階下之囚,也妄想與自己對抗?笑話,天大的笑話!

    不管那女子是誰,都一樣要敗在自己手裡,就如曾經的軒轅夢一樣。

    風勢驀地變大,將紗簾吹得嘩啦啦作響,軒轅慈猛地彈起身,厲聲喝道:「誰?是誰!」

    「二姐,是我呀。」幽幽的女聲,自紗簾後傳來。

    軒轅慈心頭陡然一驚,下意識捏緊被角,探手去摸枕頭下的匕首:「軒轅夢?你還敢來找朕,不怕朕將你碎屍萬段嗎?」

    「怕,當然怕了。」女子聲音冷幽,就像是從地獄中傳來的一般:「二姐你害得我好慘,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一道紅色的身影飄進紗簾,遮擋住了輕柔明媚的月色,她淒慘地喊著,「我的手,我的腳,還有我的臉,每天都好疼好疼,二姐,你知道我有多疼嗎?經絡被生生挑開,臉上的肌膚被利刃寸寸割裂,血流不止,我真的好疼啊,二姐……」

    「你別過來!」匕首,匕首在哪?為什麼不見了!軒轅慈驚出了一聲冷汗。

    「嘻嘻……」紅影卻不聽她的,一邊向她飄來,一邊發出怪笑:「二姐你怕我啊,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竟然也會怕我?」

    軒轅慈掌心全是汗,眼看那道紅影越來越近,身子卻突然動彈不得:「你……你想怎樣?想殺我嗎?」

    「殺你?」紅影發出尖利的狂笑,一頭黑髮無風自舞:「你說對了,我就是來殺你的,你把我害得那麼慘,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月光一時大盛,軒轅慈這才發現,對面的影子之所以是紅色的,是因為她渾身上下全是血,連她的臉上,也全是猩紅艷麗的血漿,皮肉翻捲,猙獰至極。

    她拚命想要往後退,可無奈身體卻不聽自己控制,反而朝紅影接近。

    不,不可以,自己不能死,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今日的一切,權利,地位,還有馬上就能獲得圓滿的愛情……

    她不能死!

    「不,不!不要過來!來人啊,快來人,快來救駕!」她聲嘶力竭地喊著,卻無人能夠聽見,整個天地,似乎只剩下她一個人,和對面只渾身抹染血的厲鬼。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恐怖的臉容在眼前逐漸放大,森然的寒意爬上肌膚,軒轅慈突然感到喉嚨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連聲音都發不出半點。

    「啊啊啊啊——」當一雙血淋淋的手探向脖頸時,驚恐的尖叫,劃破了寧靜的夜。

    猛地睜眼,入目的,是被月光暈染得半透明的床幃和明黃色的流蘇。

    原來是夢……

    即便是夢,但可深入骨髓的恐懼,卻真實無比。

    軒轅慈緩緩抬手,抹去額上細密的冷汗,長舒了口氣。

    聽到動靜的內侍匆忙趕了進來,跪在門口:「皇上,發生什麼事了?是否需要喚太醫來?」

    軒轅慈猛地從床上坐起,抓起手邊的一隻青玉瓷瓶,狠狠朝內侍砸去,「滾,都給朕滾!朕不想看到你們,滾!」

    內侍被嚇得不輕,忙從地上爬起,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夜,再次恢復寧逸。

    軒轅慈胸口急劇起伏,顯然還未從剛才的驚恐中緩過神來。

    軒轅夢……軒轅夢!

    她就是自己的一個噩夢,不論是死了還是活著,永遠都追隨著她,直到生命消亡的那一刻。

    緩緩轉動視線,落在明黃的紗簾上,清幽的月色,似乎也因心頭的驚懼和戰慄,而被鍍上了一層濃稠的血色。

    她突地伸出手,驚慌失措地朝枕下探去,當掌心握上匕首的一刻嗎,心才有了片刻的安定。可她卻依舊感到不安全,瑟縮著身子,往寬大的床榻內挪去,用錦被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似乎這樣,就可以將一切危險與恐懼隔絕在外。

    溫暖的季節馬上就要過去,大地將迎來火熱的炎夏,比起外面的炎熱,偌大的臥房,卻顯得冰冷如水。

    第一次感到孤單,感到寂寞,感到難以言喻的絕望。

    她是帝王,掌握天下所有人的生死,為什麼還會有這種感覺?

    難道,真的是高處不勝寒?為了權利,為了地位,為了榮華富貴,為了尊嚴榮耀,她拋棄了一切,包括自己的心。

    總說雲錦不像個活人,其實自己,才真正,不像個活人……

    沒有喜悅,沒有憧憬,沒有快樂的……死人。

    ——

    與軒轅慈的第一次較量,軒轅夢認為是自己贏了,可摟著懷裡呼吸漸漸微弱的男子,她這才知道,輸的,還是自己。

    幾乎不敢有半秒的停留,抱緊懷裡的男子,軒轅夢飛快地往山上衝。

    一回到軍寨,就直奔白蘇的房間。

    因擔心她,所以白蘇一直沒睡,聽到敲門聲,心頭驟然狂喜,連忙開門迎了出去。

    「蘇蘇,蘇蘇,快救他!」從未有過的焦急,在門扉打開的剎那,就鑽入耳中,軒轅夢拉著他的衣袖,滿臉的驚慌。

    看了眼她懷中氣息奄奄的蕭倚樓,白蘇驀地一驚,「倚樓?」

    軒轅夢沒時間跟他解釋,一步跨進房內,將蕭倚樓放在榻上:「蘇蘇,他應該是中毒了,你快看看,一定要救他,他不能死!」

    她一向是沉穩從容的,可此時,她的臉上卻露出了與一貫氣度不符的急躁與失控,他從未見她這麼在乎過一個人,唇邊擠出一抹澀然的笑,他按捺住心底的失落,安慰道:「你別急,只要他還有氣,我就不會讓他死。」

    聽他這麼一說,軒轅夢這才放下心來。

    「夢,你先去休息一會兒,這裡交給我就好。」白蘇見她臉色不好,於是勸道。

    軒轅夢搖頭,目光死死盯著榻上的蕭倚樓:「不,我就留在這裡,你別管我了,我不會影響你的,我就在門口,好不好?」

    知道她性子倔,白蘇也不再勸,妥協道:「好吧,你先去門口等著,別擔心,我一定會治好他。」

    軒轅夢點點頭,臨出門前,又不放心地看了眼榻上臉色青白的蕭倚樓。她相信白蘇的醫術,她不相信的,只是自己而已。

    生怕這一次短暫的離別,將成為永久。

    背靠在門扉上,劇烈的心跳始終無法平穩。身子軟軟的,沒有一點力氣,只要一想到房內那個男子會永遠離開她,無邊的荒涼與絕望,就會將她整個湮沒。

    坐在門前的台階上,將臉埋進膝彎,以這種在母體內的姿勢,驅趕內心中的惶然和恐懼。

    不知過了多久,門扉吱呀一身打開,她甚至不敢回頭,不敢出聲,依舊保持著原先的動作,只有那緊繃的神經,洶湧而來的緊張,才能證明她此刻的心情。

    「進去看看他吧。」白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很輕很淡,沒有情緒起伏。

    她緩緩抬起頭,還是不敢出聲。

    進屋看看他?這是什麼意思?通常,醫生對搶救無效死亡病人的家屬都會這麼說,難道……

    「毒我已經為他解了,不會有生命危險。」又是一句淡淡的話語飄來,聽在軒轅夢耳中,卻比剛才那句動聽多了。

    她連忙起身,「蘇蘇,謝謝你。」

    白蘇苦笑:「若躺在裡面的那個人是我,你也會為我哭泣嗎?」

    哭泣?軒轅夢怔了怔,抬手撫上自己的臉,這才發現掌心下一片濕涼。之前坐在門口,不知不覺竟流了這麼多淚,還以為自己真的是無情無義的石頭人呢。

    見她臉上露出愕然的表情,白蘇心底苦澀更重:「如果你也能這樣緊張我,為我流淚,我即便是死了,也死而無憾。」

    「蘇蘇。」有些話,說的人不在意,聽的人卻上了心,她知道自己無心的舉動,深深傷害了白蘇:「我不喜歡你說這樣的話,在我心裡,你們一樣重要!」

    或許自己真的是愛她愛到失去了自我,明知她這句允諾只是為了安撫自己,他卻依舊感到開心。

    床榻上的人臉色依舊不好,但比起送他來時,要顯得正常多了,之前他全身發黑髮青,她抱著他在路上疾奔,真怕他會死在自己懷裡。

    現在總算知道什麼叫做關心則亂,正因為在乎,才會害怕,才會不知所措,才會難過得想要流淚。

    「蘇蘇,辛苦你了,你去我房裡休息吧。」白蘇眼瞼下一片青黑,雖然他醫術高明,但想來也知道,要解蕭倚樓身上的毒,他必然花費了不少的精力。

    白蘇抿著唇,看著她欲言又止,「夢,你能不能……」原本想讓她陪著自己,可見她目露擔憂,一瞬不瞬地凝望榻上的蕭倚樓,後面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雖然一再告誡自己,不要吃醋,不要嫉妒,更不要有莫名其妙的不滿情緒,可當看著她對另一個男人露出溫柔關懷的神情時,還是會忍不住地難過。

    如果可以,他多想一個人霸佔她,讓她的心只屬於自己。

    罷了,愛一個人,不就是要讓她快樂嗎?曾經他犯了那麼多的錯,甚至害得她差點因為自己而死,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與她在一起,何必在計較得失的多少呢?只要她心裡有自己,那就足夠了。

    深吸口氣,將心底的那股酸澀壓下去,轉身離開,並體貼地為房內兩人合上門扉。

    屋外隱約傳來蟲鳴,有螢火蟲圍在門前的草地上飛舞,房間裡很靜,只能聽到男子均勻的呼吸聲。

    很累,真的很累,似乎所有的力氣,都在蕭倚樓暈倒的那一刻被抽光了。可雖然累,卻半點睏意也無。軒轅夢坐在榻邊,握著蕭倚樓的一隻手,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消瘦卻依舊俊朗的面容。

    兩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連仇恨都可以變淡,但唯一不變,是沉澱在心中的感情。

    不敢想像,如果自己今日不下山,不登上樓頂探查軒轅慈落腳的宅院,或者提前離開,會發生什麼?是不是,她便要就此失去記憶中的這抹紫色?

    目光落在他玄黑的衣衫上,軒轅夢不禁皺了皺眉。他還是穿紫色好看,又囂張,又性感,黑色無法將他的個性完全襯托出來,反而會顯得死氣呆板。

    等他醒了,她就帶下山,為他量身定做幾套紫色的新衣,最好再鑲上幾顆大珍珠。她就喜歡他飛揚跋扈的感覺,但好像自從他對自己有了感情後,就變得深沉內斂了,雖然成熟了,但她卻不是很喜歡。

    他本就是個驕傲的孔雀,自然是越驕傲越好。

    望著他的臉,竟不覺得時間難熬,不知不覺中,天就亮了。

    清晨的空氣帶著露水的味道,沁人心脾。軒轅夢正想推開窗戶,讓清新的空氣驅散室內的渾濁,一直昏迷的男子忽然甦醒。

    她緊張地看著他,看著那雙美麗勾人的紫眸,一點點睜開,這種過程,就像等待煙花綻放時的那種喜悅一樣。

    終於,那雙眼睛完全睜開,一如記憶中的迷人。

    「倚樓,你終於醒了!」只是看到他睜眼,就激動開心的讓她難以自制。

    他緩緩轉頭,紫色波光微閃:「你……」

    「倚樓,你想說什麼?」她莫名覺得慌張,他的反應,與她想像中大相逕庭。

    蕭倚樓緩緩坐起身,目光從她臉上,落到兩人交握的手上:「你為什麼要抓著我的手?」

    軒轅夢一愣,下意識道:「我怕你昏過去一睡不醒。」

    蕭倚樓點點頭,然後毫不留戀的將手抽出:「這裡是哪?我怎麼會在這?」

    他不認識這裡也是情理之中,軒轅夢迴答道:「這是我的臨時落腳點,不過我已經把它當成是自己的家了。」

    「哦。」蕭倚樓點點頭,然後便要下床。

    軒轅夢連忙阻止:「倚樓,你的傷還未痊癒,還是躺著吧,想要什麼我幫你拿。」

    蕭倚樓奇怪地看她:「我有什麼傷?」

    軒轅夢驀地僵住,腦子短路了幾秒,然後道:「你受了內傷,還中了毒,你不記得啦?」

    蕭倚樓擰著眉,似乎在消化她剛才給予的訊息,接著又問,「你是誰?」

    軒轅夢再次僵住,腦子不僅僅是短路幾秒,而是徹底死機。

    這時,白蘇推開房門,端著一碗濃濃的湯藥進來,「夢,倚樓醒了嗎?」

    軒轅夢放開蕭倚樓,快步走到白蘇身邊,把他拉到角落裡:「醒是醒了,可他這裡好像出了問題。」軒轅夢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白蘇以為她在開玩笑:「這裡能出什麼問題,難道被毒傻了不成?」

    軒轅夢卻笑不出來,蕭倚樓的表現實在是太反常了。

    「喂,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人?我是怎麼被帶到這裡來的?」趁兩人竊竊私語時,蕭倚樓下了榻,兩手叉腰看著二人,一副質問的口氣。

    白蘇這下也呆了,忙上前兩步,握住蕭倚樓腕脈:「不可能啊,他體內的毒已被全部拔除,脈象怎麼還會紊亂?」

    蕭倚樓莫名其妙看看白蘇,又看看軒轅夢:「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牛頭不對馬嘴的問話,軒轅夢也不知該怎麼回答他。蕭倚樓似乎惱了,用力收回自己的手腕,氣急敗壞往門外走:「我要回明月坊,你們趕緊差人送我回去!」

    明月坊?這三個字,在軒轅夢的記憶中,遙遠的就像上輩子一樣,不過幸好她沒有忘記,她的蕭大公子就是自己從哪裡強行買來的。可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他現在突然說要回明月坊,這是搞哪樣啊?

    白蘇也很震驚,他聽說過明月坊,也知道蕭倚樓和那裡有著怎樣的淵源,不過自從他做了軒轅夢的夫婿後,那個地方,就變成了一個遙遠的過去,他只是她的夫,不是五菱花魁。

    軒轅夢和白蘇面面相覷,眼下這情形實在是太詭異了。

    見兩人都不說話,蕭倚樓也不再多問,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軒轅夢首先回過神來,衝上去攔腰抱住蕭倚樓:「倚樓,別鬧了,什麼明月坊,你是軒轅夢的夫,不是青樓小倌!」

    蕭倚樓奮力掙扎:「你這女人好生奇怪,我原本就是明月坊的花魁,什麼你的夫,你不嫌丟人,我還嫌寒磣呢!」

    軒轅夢腦袋有些暈,聽著蕭倚樓囂張的反駁,恍然間有種回到了兩年前,跟他一起鬥嘴的時候:「倚樓,你別再折騰我了,算我不好,你要打要罵都隨你,但你別假裝不認識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這麼一說,蕭倚樓果然不掙扎了,但身前,卻傳來了他的笑聲:「有不少女人為了買我的初夜,用盡各種手段各種心機討好我歡心,可沒有一個稱我心意的,你這種說法倒是挺有意思的,不過我不稀罕。」

    「倚樓!」

    「你放手!」蕭公子怒了。

    「不放!」他是她的,死也不放。

    「你……」對這種賴皮的女人,蕭大公子似乎很是無奈,不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立刻就找到了反擊的方法,彎下身,朝她手臂上用力咬去。

    軒轅夢下意識運起內力,蕭倚樓只覺得自己咬上的地方硬邦邦的咯牙,苦惱地直起身子,摸著咬疼的腮幫子:「你這女人的肉是鐵做的不成?咬都咬不動。」

    在他向自己咬來時,軒轅夢就發現了一個問題,蕭倚樓的失憶,似乎真的不是裝的,他連內力都不會使用了,現在的他,就是個長相俊秀,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公子。

    軒轅夢對身後發呆的白蘇道:「蘇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記憶只停留在五菱當花魁那段時間,後面發生的所有事他都忘了!」

    白蘇也很迷惑,突然想起什麼,翻出自己的針包,將其中一根金針拔出。

    望著針尖上的一層淡綠,他苦惱道:「這種毒原本就很霸道,中毒者鮮有能保住性命的,就算活下來,也會因為毒素對腦部的侵蝕,而失去一部分記憶。」

    「你的意思是說,他這裡果然有問題?」這次指的不是自己的腦袋,而是被她緊緊箍住動彈不得的蕭倚樓的腦袋。

    白蘇沉重的點點頭,軒轅夢恨不得就此暈上一暈。

    兩人的愁苦,對蕭倚樓卻沒有半點影響,他喚了幾聲放手,當發現毫無作用後便開始用力掙扎,就算忘記了如何使用內力,他的力氣也不小,軒轅夢為了不傷到他,只能任他掙開,再抱住,抱住再掙開,忙得焦頭爛額。最後實在沒辦法,只好出手點了他的穴道,強迫他陷入昏睡。

    沒想到等了一晚,好不容易從昏迷中醒來,還得再給他弄昏過去。

    望著安靜躺在榻上的蕭倚樓,軒轅夢那張漂亮的臉龐都擠成了苦瓜臉:「怎麼辦?他會不會一直這樣下去?」

    白蘇不敢打包票,他就算自詡醫術過人,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讓失意的人恢復記憶,「或許……過段時間他自己就會想起來的。」

    「是嗎?」軒轅夢歎息,這種說法,一聽就是敷衍:「腦部神經損傷,除了現代醫學有機會治癒,十有**,他是不會再想起我了。」

    什麼神經受損,什麼現代醫學,白蘇聽得雲裡霧裡,不過軒轅夢話中的意思,他倒是聽明白了。其實,她根本對自己的醫術,不抱有希望。

    被她看輕的感覺十分不好,白蘇的倔脾氣也上來了:「再厲害的毒也沒有我不能解的,再嚴重的病也沒有我不能治的,不就是失憶嗎?夢,我會讓他想起來的。」

    她的小蘇蘇還是這麼的意氣用事,不過她喜歡他的意氣用事,就像她喜歡驕傲的蕭大公子一樣。

    驕傲?他現在確實夠驕傲的。

    蕭倚樓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軍寨,當然,這種說法有些誇張,不過當一群人圍在白蘇房前探頭向裡看的時候,軒轅夢立刻就覺得不誇張了。

    她身邊的男人,個個絕頂出色,軍寨裡女人多,就算有個把男人,那也是五大三粗,不怎麼養眼,所以像南宮靈沛,白蘇,綿兒這樣清秀靈逸的男子,就成了人們競相拜膜的偶像,每天在軍寨裡晃來晃去,不知吸引去了多少人的目光。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軍寨裡的生活雖然艱苦,但只要看看美男,養養眼,大家就會覺得心滿意足。

    軒轅夢身邊的男人都是絕色美男的意識,已經深入每個人的心底,所以當聽說她又帶了個男人回來時,所有人都跑來看熱鬧了。

    軒轅夢望著那一圈伸長脖子,跟長頸鹿似的人,心中不禁泛起一股蛋蛋的憂桑。

    尼瑪!下回她帶個超級無敵大醜男回來,看她們還看不看了。

    「都圍在這裡做什麼?閒得慌是不?」軒轅夢繃起臉,邁步走到人群中。

    密密麻麻的人群在聽到她的聲音後,非常有默契地向兩旁散開,幾個退得慢的,也很快反應過來,收回伸長的脖子,規規矩就站好。

    當所有人都散開時,只剩唯一一個,還趴在窗戶上,不停地嘀咕:「怎麼看不到?哎呀,也真是的,老天越來越不公平了,為什麼好男人全被她一個人佔去了。」

    軒轅夢走到戚如花身邊,湊到她耳旁,小聲說了一句:「你的小寶貝來了。」

    最後一個字剛落下,戚如花就跟做賊生怕被發現的小偷一樣,慌慌張張後退幾步,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你們都在這裡幹什麼?孟姑娘的男人你們也敢垂涎?去去去,該幹嘛幹嘛去,論起長相,還是老娘的小寶貝最好看。」

    一群烏鴉,從眾人頭頂嘩嘩啦啦飛過。

    明明是老大你帶我們來看美男的,怎麼這會兒倒變成我們的錯了?做老大就要有老大的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現在根本就是有福自己享,有難我們背啊!

    戚如花四處環顧一圈,沒發現小麻子的人影,這才明白上了軒轅夢的當了,但話已經放出,她也只能啞巴吃黃連,白吃一虧。狠狠剮了軒轅夢一眼,拍拍屁股,灰溜溜離開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有男人的地方就有麻煩,男人越美,麻煩越大,她不愁找不到反擊的機會。

    戚如花如是想道。

    蕭倚樓依舊處於昏迷狀態,這是軒轅夢第二次點暈他了,不是她故意顯擺自己的點穴神功,而是因為這丫實在太能鬧騰了,比起小麻子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驕傲的蕭大公子,終於如了她心願,驕傲的尾巴都快翹上天了。她後悔了,賊老天,你還我成熟穩重的親親小樓!

    接下來的幾日,完全可以用雞飛狗跳來形容。

    白蘇每天窩在房子裡研究醫術,牟足了勁要證明自己,時不時端著自己新制的湯藥,讓蕭倚樓服下,蕭倚樓自然不肯,軒轅夢只能點他穴道。

    南宮靈沛也不看小說了,整天陪蕭倚樓聊天,可蕭倚樓聊得都是風月場上的旖旎之事,十八加限制級兼少兒不宜型,南宮靈沛每每都被他說的面紅耳赤,羞愧難當。

    自從上回月圓之夜,血瞳傀儡術復發後,他現在對軒轅夢是言聽計從。突然發現留下血瞳是個很正確的選擇,和蕭倚樓聊少兒不宜的話題,顯然血瞳比較在行,蕭倚樓若鬧脾氣,血瞳還可以對他用攝魂術,也免得她總是點他穴道。

    日子就這麼混亂地過著,這樣的情形,是軒轅夢萬萬也想不到的。

    蕭倚樓失憶了,徹底忘了自己,那她與他之間的感情,豈不是也隨著他的失憶而一筆勾銷?老天,你敢不敢不這麼狗血!

    日子雖然有些混亂,但好在尚算和諧,直到某個陽光明媚的中午,血瞳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一把抓住她,結巴道:「不、不好了,蕭、蕭倚樓要、要自殺!」

    什麼?蕭倚樓要自殺!

    這都什麼事啊!

    跟著血瞳趕到事發現場,軒轅夢差點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場面這個滑稽喲。蕭倚樓手裡握著一把長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那感覺,就跟小麻子一哭二鬧三上吊一模一樣,不同的是,小麻子刀刃朝外,而他卻是刀刃朝內,正好抵在脖子的大動脈上。

    他雖忘了武功,但潛意識中卻知道人體最脆弱的地方在哪。看著鋒利的刀刃,在細膩的肌膚上劃出一道紅痕,軒轅夢只覺得驚悚,不覺得滑稽了。

    他***,這廝是要來真的!

    「倚樓,有話好說,把刀放下好不好?」她用輕柔得不能再輕柔的聲音勸著。

    蕭倚樓嗤笑一聲:「你當在哄三歲小孩呢?」說著,將刀刃又往裡壓入了一些。

    軒轅夢簡直要抓狂:「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話該我問你們吧?」他目光在眾人面上一掃,下巴揚起:「強迫我留在這裡,你們到底是何居心?」

    聞訊趕來的戚如花看到眼前這一幕,無端想笑,看吧看吧,報應不爽,這才幾天時間啊,軒轅夢就嘗到苦頭了!

    「倚樓,你給我好好想,我不許你就這麼忘了我!」煩躁的一聲大吼,軒轅夢上前一步,便要去奪他手裡的刀。

    「站住!」蕭倚樓同樣一聲大吼:「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死給你看!」

    啊啊啊啊!她的小樓什麼時候變成小麻子第二了,偏偏她還吃這種蹩腳的威脅。

    戚如花看不過去了,拉了她一把:「讓他走吧,你這麼每天困著他也不是個事。」戚如花頓了頓,壓低聲道:「我派人跟著他,一旦他找到落腳地,我立馬告訴你,怎麼樣?」

    如今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軒轅夢無奈,只能答應。

    整整一個下午,軒轅夢一直焦躁地在房子裡等消息,到了晚上,派出去保護蕭倚樓的人終於回來了,卻帶來了一個讓她想殺人的消息——

    蕭公子去了鎮上的怡春院,老鴇驚為天人,當即簽下賣身契,捧他做花魁。

    ------題外話------

    昨天弄了個有關男配的人氣投票,大家可以去圍觀一下哈,僅為調查,但沒準我會拿來做參考,有些親喜歡潛水,可以去那裡發表一下意見。幾天前有位親問我領養問題,我才想起這麼回事,以前有領養過的可以冒個泡泡,我整理一下。另外,有關處男的問題,這個我也不好說什麼,因為每個人想法不同,看法就不同,我寫文注重感情發展和男主的多元化,像祁墨懷,我的設定就是男尊女卑,區別於他人,但既然我把他設定為男主,那麼他就一定有作為男主的人格魅力所在,至於小太子和綿兒,這完全是個意外,我沒想到他們竟然會以炮灰的身份逆襲。哎,一堆廢話,到此為止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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