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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六六章 柳暗花明 文 / 簾卷朱樓

    太子妃唯有苦笑,她覺得太子之招太險了,一個不好,只怕會反噬自身。

    以她對沈秋君的瞭解,沈秋君出身富貴,性子安閒,不是那等可輕易被權貴迷昏了頭的人。

    六皇子雖名聲不雅,到底是個郡王,且對沈秋君向來愛重百依百順,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此生也算是無撼了。

    沈秋君就僅憑太子的一番挑撥利誘能就放棄現在的幸福,這實在是讓人不能想像的。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沈秋君會將自己皇后命格一事告訴六皇子,倒更會引起六皇子自立的野心來,以後太子的路只怕更加難走。

    退一萬步來說,如果沈秋君真為了皇后名位,可以放棄現在的一切,那只能說她夠狠夠毒,將來必是自己最為可怕的敵人,況且到實加上沈家的權勢,誰為皇后誰為貴妃還不一定呢,如果自己戰敗,自己的兩個兒子性命危矣,而太子向來薄情寡義,怕也是靠不住的。

    太子妃雖在丈夫一提起這個計劃時,便迅速在腦中隱約有了上面的分析,知道此事實在是大大的不妥,但無奈她性子懦弱,又向來依順丈夫慣了,被丈夫一陣強詞奪理的咆哮聲中,她被說得啞口無言,只好逆著心意助了丈夫一把。

    不過在她方才看到沈秋君面對她的神情目光,太子妃知道事情怕是不能按著太子的意願進行了。

    就在太子妃試圖鼓了勇氣再次勸說太子不在對於沈秋君之事要兩手準備時,沈秋君冷汗涔涔地正坐在回府的轎中,想到方才在東宮之事,她的心跳個不停,她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身上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沈秋君知道這次事件的嚴重性,她試著在心裡好好分析一番,無奈一路上心神不寧,只勉強讓自己不哆嗦,腦中卻是迷糊成一團。總理不出個章程來。

    直到回到安樂王府,沈秋君才勉強讓心平靜下來。

    此時六皇子不在府中,松哥兒正帶著弟弟讀書,與母親回了府,便上前來要背誦新學的文章給母親聽。

    如今已是安樂王府生死攸關的時刻,沈秋君哪裡有心情應付兒子。可想到以後有可能的禍事,這樣的情形只怕再不能有了,倒讓她不忍心粗暴對待兒子,只得強做了笑顏,讓他二人一一背了起來。只是思緒卻不免飛到九霄雲外。

    好容易等他哥倆背完,沈秋君忙連聲誇了幾句,隨意在桌上抓了件東西遞給他二人以做獎賞。

    孩子的心向來是敏感的。自然也覺得沈秋君的心不在焉,這讓栩哥兒很不滿。

    只為他年紀小,總見兄長每每寫字背書總能得到母親的表揚,這讓他心裡極羨慕,終於等到自己能背書了,本以為可以大大風光一番,哪知就被母親一塊點心給打發了。

    倒是松哥兒長了幾歲,又常帶著弟弟。倒是懂事不少,他看到母親心事重重的樣子,知道定是有事發生。他們是小孩,大人的事情上也幫不上忙,唯有少添些亂便是幫了父母了。

    於是松哥兒便忙拉著弟弟走了。走了老遠,見弟弟還嘟著生氣,便道:「我們還是趕緊走的好,榛兒都大半天沒見到母親了,一會睡醒了定過來找母親的,到時母親又要我們和他一起玩耍,他話也說不利索,路也走不穩,還得時時順著他,我們這半日就別想玩痛快了,好容易父親不在家,我們自然要好好在府裡玩上一天。」

    栩哥兒一聽,頓時緊張起來,也顧不上生氣了,忙拉著哥哥快步走了。

    其實栩哥兒倒也想有個弟弟鞍前馬後地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就像現在他得聽大哥的一樣,想一想都覺得暢快。

    但是因為榛兒年紀還太小,每每他拿出作兄長的架勢來,弟弟要麼聽不懂不理會他,要麼就拿那對濕漉漉地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倒像他欺負小奶娃似的,所以他決定還是等弟弟長大些了再擺兄長的譜,現在則是盡量離他遠著些。

    沈秋君打發走了兩個兒子,聽說小兒子還在睡覺,便命人好生看著,等他醒了哄著點,不必過來。

    一時又把丫頭們都打發出去了,沈秋君才一下子委頓地坐在椅子上。

    就憑前世空渺最後被封國師便知,這次的事件定是賢王的離間計,只要太子與六皇子有隙,不再相信六皇子,賢王便會有機可趁,到頭來說不得太子這一派不用賢王出手便土崩瓦解了。

    沈秋君很想罵太子蠢笨如豬,這麼簡單的離間計也看不出來,不過想到自己也是因為前世的先知,才會想到這些,便也理解了太子所作所為。

    對於太子來說,每一個皇子都有可能是他的敵人,而往往隱藏最深的那個,也是最能要他的命的,所以他對誰都不會完全的相信。

    此時沈秋君又暗自慶幸,幸好太子有些蠢笨,才會異想天開地想以皇后之位相誘,進而讓自己得以知道此事,不然換作是別人,只怕是暗地將安樂王府利用個徹底,等到大事成就時,便是安樂王府任人宰割日。

    沈秋君不由長歎一口氣,可是現在就算是知道其中機密,卻也是件極為棘手的事情。

    因著空渺的出身,太子對於自己的那個「母儀天下」的命格是深信不疑了,自己是萬萬不會如他安排的那樣去做的,但是如果不照著太子的話去做,將來太子做了皇帝之時,自己的命格會時時鯁在他的心中,安樂王府必遭天降橫禍。

    這樣看來,事情倒是走了一個死局,似乎只有這個去了自己頭上的頂著的那個皇后命格,才能讓自己一家有了生機。

    可是自來帝王都是多疑的,就算是賢王與空渺親自在太子面前說那不過是他的一個陰謀,恐怕太子也不會全然相信,將來必是個時時有可能爆發的隱患。

    況且賢王與空渺也不會那樣做的,自己可沒有能指揮他們的法力。

    沈秋君不由洩氣地想,或許只有自己在適當的時機死去,太子才會相信吧,那樣才能保全六皇子和兒子們。

    沈秋君卻又立馬否決了這個可怕的想法。

    一來也是她貪生怕死,她真的捨不得眼前的幸福。

    二來,則是太子在語氣中明顯有懷疑六皇子的意思,只要心中存了這根刺,狡免死走狗烹,六皇子只怕窮其半生精力,只白白為他人做嫁衣,這種情況下,自己的兒子們的命運又該是什麼樣子的呢。

    再則就是,她真的不放心六皇子,她知道以六皇子的聰明或許也可以化險為夷,但六皇子是個輕易不肯相信人的,就連兒子他都有所保留,自己如果真死去了,他的下半輩子該怎麼過?他豈不是又要象從前那樣活得不開心。

    沈秋君心中明白,最初自己嫁給六皇子,是出於感動和帶了些私心的,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也不知道從何時起,她的一顆心便全繫在六皇子的身上,如今想到二人在不久的將來要天人永隔,不由得心疼難耐,淚如雨下。

    又一時想到,將來自己死去了,或許他又尋到一個可以讓他全心托付的人,沈秋君想告訴自己,這樣自己也可以走的安心了,可心卻痛得利害,她怎麼能夠、怎麼能夠忍受這樣的人出現呢。

    沈秋君為著自己的假設流了一會眼淚,心裡方才好了些,卻不由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自己這是做什麼呢,怎麼好端端就想到這些兒女情長上來了。

    沈秋君平穩了一下情緒,腦中卻除了自己死去破了母儀天下的騙局,再也想不出什麼了。

    沈秋君不由恨恨地說道:「什麼狗屁的皇后命格,別人是求之不得,於我卻是催命符。」

    沈秋君雙手擠著額頭,喃喃重複道:「母儀天下,皇后命格……」

    如此過了半日,沈秋君突然站起身來,恨聲道:「皇后,我為什麼不能做皇后?前有狼後有虎,難道我重活一回,就要這樣窩囊地死去,為什麼不可以拚一拚,反正無論是賢王還是太子上位,我一家子都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沈秋君說了這一通話後,不由掩了口,她既為自己的想法而震驚,又似是看到一抹解決問題的曙光。

    對啊,為什麼不能六皇子做皇上自己做皇后呢?

    沈秋君自重生後,就想著自己前生的不幸,是因為妄想從別人手中奪得幸福,才會落得那般下場的,所以她曾暗自發誓不會再做奪她人丈夫的傻事來。

    雖然後來發現前世之事的一些緣由,雖說自己有些冤,但也不能說自己是無辜的,畢竟事情歸根究底是自己起了貪念的因,才會有那樣結局的果。

    就因為她知道前世太子敗落賢王最終奪得了帝位,所以經常會擔心六皇子助太子一事,可是因為六皇子與賢王的恩怨,她身為他的妻子自然要同他站在一處,況且也因為前世今生的一些事,也讓她不甘心賢王上位,幸好老天開眼,事情總算是朝著對太子有利的一面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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