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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七章 兩心隔鴻溝 文 / 穿過紅塵

    驚訝!欣喜!困惑!懷疑!

    林樹將站在門口的安的心思變化一絲不落的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前面的感情很真摯,後面的則太功利,不過也可以理解,她這些年都混在人心詭譎的幽靈馴獸師協會裡面,疑心病肯定是很嚴重的。

    至於娜莎的表情,林樹不用看也知道,通過靈魂羈連,娜莎幾乎毫不掩飾的將自己的情緒都給傳遞了過來,或許這不是無意,而是娜莎有意的需要林樹來分享和理解她此刻心亂如麻的感受。

    安很快清醒過來,狐疑的看了林樹一眼,然後臉上重新掛上疏離的笑意,用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開口道:「客人有什麼需要呢?」

    「就是想要買些種子,以及看看貴店收不收這個東西。」林樹很隨意的說道,似乎在談一樁普通的生意。

    隨著安走進,娜莎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心跳聲林樹似乎都能聽到,林樹並沒有去干涉娜莎的情緒,而是站起來等著安走進,仔細的打量這眼前這個跟娜莎長得很像的尼雅女人。

    「我看看你的東西!」

    林樹指了指桌面上的東西,安卻沒有真的去看,而是走到一側的書桌邊,將手放在書桌的紙鎮上面,魔能光暈一閃,原本屋裡四角上的魔能波動立刻都停止了,安回頭看了娜莎一眼,左手揮了一下,一個暗系的結界出現在屋裡,將三人給掩飾的籠罩了進去。

    林樹微笑的看著安的一番施為,完全沒有任何的不安和戒備。

    安微微有些詫異,偷偷的吸了口氣,安回道到林樹對面的沙發上,示意林樹隨意,然後看著娜莎道:「你可以將掩飾容貌的魔法停下來了!」

    事實上。這個魔法在八階的安面前,是完全無效的,否則她也不會一眼就看出娜莎的身份,那簡直就是年輕時候的自己。

    如果讓林樹這個旁觀者來說。安顯得風塵味有些重,就算那種矜持和高雅,也顯得略微做作,而娜莎身上是青澀的淳樸。還有一點倔強和稚嫩,這兩人除了樣貌有些像,神韻其實差的太多了。

    「嗯。」娜莎用顫音應了一聲,將鼻樑上眼鏡框取了下來。安瞇著眼睛看著娜莎半晌沒有出聲,神色也是複雜的很。

    「咳你是娜莎?」

    「你知道我?」

    安神色緬懷的歎了口氣道:「當然知道,太像了。你的名字是我取的。」

    「你是安?我的親生母親?」娜莎用顫抖的聲音將自己心底裡醞釀了很多的年的一句話問了出來。話一出口,彷彿一塊大石頭從心頭搬開,娜莎心裡頓時一陣鬆快,不由得呼了口氣,嘴角也微微的翹了起來。

    「我是,我就是你的母親,孩子我你」

    安有些凌亂了。然後她的眼角掃到了笑瞇瞇在一旁看熱鬧的林樹,激動的心情頓時冷靜了下來,沉默了一會,安慢慢的調整著自己的情緒。

    「嗯娜莎,你是我的孩子,不過我卻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伊莎她對你好麼?」

    「媽媽對我很好,我是媽媽唯一的女兒!」

    「呃也是。你,心裡是不是在責怪我?」

    娜莎想了想,吸了口氣道:「原來有些,現在沒有了!」

    「為什麼?」

    「有期望才會失望,責怪不過是對母親您的一種要求,但是現在想想,當初您不願意盡母親的責任,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且您也為我找了個好媽媽,讓我比別的孩子更幸福,您願意盡的責任已經盡到了,至於不願意承擔的責任,我似乎也沒有奢求的理由!」

    「你哎!你就不想知道當年我為何不願意撫養你麼?」

    「我能猜一猜,或者是因為母親你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能帶著我去冒險,也可能無暇照顧我,所以為了我著想,將我送回族裡,交託給您的好姐妹,我的媽媽來撫養,對麼?」

    安神色複雜的看著娜莎,半晌才點了點頭,滿是不甘的說道:「這是伊莎告訴你的?」

    「沒有,關於你的事情,除了你是媽媽的好姐妹之外,媽媽什麼都沒說,這是我自己猜測的,猜錯了麼?您是因為別的原因而放棄照顧我的?」

    「這是原因之一吧,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為我恨你的父親,也就是那個騙子莎可力,每當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會想起這個該死的傢伙,所以,我沒法面對你,這才將你送回了村子,同時也希望你能永遠不要跟莎可力再有任何的關係。」

    娜莎忽然笑了笑:「那個人,我見過了!」

    「什麼你」

    「他是他,我是我,我覺得我跟他沒什麼關係。」

    安聞言不由得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欣慰:「那就好,那男人真是一個活在謊言中的人,更可憐的是,撒謊的不是他自己,他是在替別人撒謊!可悲!」

    「所以,您痛恨謊言,寧願將自己的真實的想法都告訴我,哪怕我因此而恨您?」

    安有些落寞的一笑:「這是我應得的,不過,我不希望你恨我,那多累啊,你原本就不應該來找我,伊莎做得對,她什麼都不告訴你是對的,只是為何你要離開村子,莫非村子裡的人說三道四了?」

    娜莎還沒開口,林樹忽然插嘴道:「安女士,您說謊了!」

    安的臉上頓時一紅,狠狠的瞪了林樹一眼,林樹攤了攤手道:「從您認出娜莎開始,我們的身份您會不知道麼?娜莎為何離開村子您會不知道?村子裡的長老跟您是有聯繫的吧?您離開村子也是擔負著使命吧?您看,您跟您剛才所說的那個可悲的男人一樣,您也是一個可悲的女人,為了族人犧牲的女人麼?」

    安的臉上頓時好看了起來。她剛才所有的矜持、落寞、哀怨和慈祥頓時都消失的乾乾淨淨,只剩下冰冷的怨恨!

    娜莎皺起了眉頭:「安,您是我的母親,您不瞭解我。所以對我有戒心我可以理解,我也不過是想知道一個一直以來困擾著我的問題而已,其他的別無所求,您連自己的孩子都防著。其實比那個男人更悲哀。」

    「你,我好吧,你想問什麼?」

    「我已經問了,就是想知道為什麼而已。我已經知道了,這就足夠了,另外。我原本還想問一個問題的。現在忽然覺得沒有必要了!」

    安神色有些複雜:「你問!」

    「也好,你跟幽靈馴獸師協會在終南雨林的行動有關係麼?請如實的回答。」

    「你問這個幹什麼?」

    「不幹什麼,因為終南雨林的行動傷害了玄門的關係人,所以,所有參與行動的人都是玄門必殺名單上的人。」林樹替娜莎回答了這個問題。

    「如果我說有呢?」

    娜莎搖了搖頭:「我無所謂了,您太讓人失望了,我忽然很慶幸。您將我交給了媽媽來撫養!還有,如果您對媽媽出手的話,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你」安憤怒的看著娜莎,隨後眼神晃了晃,極為不甘的說道:「你,寧願為了伊莎傷害親生母親!」

    「您不去傷害媽媽,我又怎麼會傷害您呢?這其中的道理不是很簡單麼?」

    「你不懂!你完全不懂!」安忽然出離的憤怒了:「你什麼都不懂,當年伊莎成了村長,而跟她一樣優秀的我因為是暗系的所以遭到排擠,我接受了長老會的安排,來到人類社會挑動人類社會的爭鬥,我都是為了尼雅人,也為了你!我犧牲了那麼多,為何沒有人理解我!別人不理解也就罷了,連我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理解!這這神啊,這是為什麼!」

    娜莎憐憫的看了母親一眼,她沒法回答母親的問題,不過她知道,母親從一開始就錯了,長老的目的真的是為了族人的利益麼?

    林樹抿著嘴不出聲,他沒有興趣繼續在安的背上再踩上一隻腳了,她早已經毀了,從他接受長老會那莫名其妙不切實際的任務時就毀了,其它的事情都是悲劇,她這輩子唯一作對的事情,恐怕就是將娜莎送給伊莎撫養。

    娜莎看了林樹一眼,忽然覺得很無聊,原來這一切就是個笑話,自己不過是這個愚蠢的笑話中的意外,想到這裡,她有種百無聊賴的感覺,似乎生命的意義正在被顛覆,一個新生命源自一場愚蠢的意外,這讓她覺得自己特別的可悲。

    「娜莎,你可是我的師妹,是未來站在綠星頂端的玄門弟子,是尼雅人未來的重要希望之一,不管緣起於何,你終將屬於你自己。」

    「師兄!我好累,我們回去吧!」

    「好!」

    兩人用靈魂交談了兩句,娜莎恢復了一些精神,她再次看了安一眼,直覺的這相貌與自己神似的人是如此的陌生,雖然她們在現實中的距離如此的近,但是娜莎只覺得她距離自己之間有一道深不見底、不可逾越的鴻溝!

    「安女士,我想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如果你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最好忘記我們曾經來過!還有,以後躲著玄門!」

    林樹說完,伸手拉著娜莎冰涼的小手,轉身向外走去,安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兩人就這麼離開。

    忽然,安跳了起來,衝到門邊看著消失在走廊上的兩人,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孩子,別這樣無視我!我已經在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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