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的旋風捲開，衣襟髮絲飄動當中，先瞳慢慢地站了起來，猶如一頭嗜血凶獸，帶著漠視一切的氣勢凝立於全場的中心！
「突……突破了？」
一眾人等還處於震驚狀態的時候，方傑神經質地咧嘴笑了兩下，比哭還難看。
「紅色……紅色的勢！」
頃刻後，失神的蔣雯喃喃自語：「怎麼可能？」
突如其來的的變故將所有人都震撼的呆立當場，尤其是作為C9級以上的古武者的紫發青年幾人，更是張目結舌，滿臉的難以置信。
一般情況下，凝成實質性的勢，對古武者而言意味著正式地踏入了C級9星的級別。像星數更高的紫發青年身長纏繞的紫氣，赤色長髮青年使用的赤炎se勢，都屬於高級勢。但是，他們所凝結出來的勢雖然有形，卻是處於稀薄狀態，只有經過不斷的修煉，勢才會越發的強大和濃郁。
而先瞳表現出來的濃郁黏稠如實體的勢，絕對的超出了正常古武者的級別，幾乎相當於最高等級的成熟期，一般古武者一生無望的至高境界！？
原本該是不符合邏輯、應該出現的現象，此刻在先瞳身上真真實實的顯現出來，一舉打破了古武者修行的常規法則！
「我從不認為你是個什麼正人君子。」
紅如血液的氣旋貼著先瞳盤旋不散，身上的衣服無風自動，長髮飛舞間，他伸手指著方傑，咬牙切齒地道：「可你的下作，仍然超乎了我的想像！？」
親眼目睹先瞳的進化，可以說在某一方面做出了奉獻的方傑癱瘓一樣軟靠下來，但依然笑得驕囂，咳咳地道：「那又怎麼樣？」
「我告訴你，長那麼大，只要是我想要的女人，就算死，我都會弄到手。你們這些傢伙，注定了一輩子只能穿別人用過的破鞋！？」
手指環繞一圈，方傑粗喘著哈哈大笑，癲狂的不可一世！
「你非死不可！」
對於方傑，先瞳已經開始平靜，連帶著語氣也平和了一些。誠如他所說，方傑必須死，他沒必要被一個死人左右了情緒。
「嘎嘎，我沒打算能活！」
一個18歲以下的C9級古武者代表著什麼，方傑很清楚，此刻就算先瞳真將自己就地格殺了，也會有大把人要保住他，頂多受點不痛不癢的懲罰，連自己那權利不小的老爹都沒辦法改變。
知道接下來的命運，方傑停止了對先瞳的無謂刺激，依舊驕傲地仰著頭，淡定地與他對視，像頭垂死的野獸般安靜。
「先瞳……」
蔣雯檀口輕張，最後有些幽怨地輕歎一口氣，後退幾步，以行動來表明自己接下來已經不想再干涉這件事。
剛才被先瞳爆發的勢震開的紫發青年和胖子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四人以眼神交流了一下，終於是無言地聚集在一起，成了旁觀者。
「我最後想問你一個問題。」
居高臨下地俯視方傑，先瞳不無藐視地道：「想你這種人，有人會希望你活著嗎？」
臉上的所有表情瞬間凝固，方傑眼裡透射出來的憤恨如果可以形成刀劍，恐怕先瞳已被千刀萬剮，可偏偏他說不出一個辯駁的詞彙來。
周圍安靜的冷清，方傑最終只能自嘲地一笑。
「我希望他活著！」
突然之間，一道清冷的聲音從人群裡傳過來，令先瞳一僵，方傑一呆，全場一怔。
在眾目異樣的注視下，一個女孩在兩個女孩的陪伴下排眾而出，姣好的身段吸引了眾多的目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讓本來的美麗失去了幾分顏色。
「登、登、登、登，女主角華麗出場。」那邊的赤色長髮青年撫撫手掌，生怕事件不夠亂。
「這……」
站在林脂凝身邊的藍馨看到像屠宰場一樣的血腥場面，緊緊地摀住雙唇，再看向浴血的先瞳和死狗一樣沒了半條命的方傑，腦子一下卡住了。
「傑少！」
出乎意料，在林脂凝另一側的名叫欣欣的短髮女孩最為焦急，看到方傑的慘狀，驚慌失措地跑過去，讓許多人側目。
「滾！」
未等欣欣跑到面前，方傑冷冷地吐出一個字，讓前者一頓，有些委屈地站在那裡。之後他望向那邊，那個出現後始終沒把眸子投注過來的女孩。
「你覺得你在做什麼？」
林脂凝慢慢走到先瞳的身後，冷笑了一下，顫著聲音道：「你是想告訴我，你可以改變，是不是？」
「對不起。」
妖紅的霧旋悄然消失，愧疚使心口發痛的先瞳只能艱難地吐出三個字，他沒有勇氣轉過身去，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面對那張在雨裡蒼白如死的臉孔！
「你們在說什麼？」最疑惑的是藍馨，她能感覺到四周的異樣氣氛，可完全聽不懂林脂凝和先瞳的對話，一頭霧水。
「你對不起我什麼，嗯？」
心裡的痛楚令林脂凝眼眸裡泛出晶瑩，苦忍的淚水化作兩行斷線的珠線墜下，如杜鵑啼血，哽咽喊道：「你有什麼可以對不起我？我有什麼可以讓你對不起？啊？！」
「給我適可而止，怎麼回事？」
藍馨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摟住嘴唇咬破、嚶嚶抽泣的林脂凝，看了周圍偏開頭的蔣雯等人一眼，最後看著低下頭的欣欣，高聳的胸膛急速起伏，怒道：「欣欣，你知道發生什麼事是不是？你們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快點給我說清說楚！」
「藍姐……我…其實……」欣欣沒敢回視藍馨的眸光，閃閃縮縮地後退一步，低下頭嚅喃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說出話來。
「先瞳！」
藍馨氣急敗壞下從後一手拽住先瞳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扳過來，杏目圓睜，小母虎一樣嚎道：「你立刻給我說個明白，不然……不然……」
因為過於焦急，藍馨的呼吸差點跟不上，指著先瞳，氣得說不出話，反倒是她緊摟著的林脂凝平靜了一些，抓住她手臂，強忍住心頭的悲苦，搖了搖頭，哈道：「藍姐，不要緊，我沒有事！」
「從前天開始……」
吸了吸鼻子，笑起來如蒼白海棠的林脂凝面對低頭的先瞳，恬靜地道：「我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我的事情你管不著，以前你不管，從今往後不用你管！」
「你沒有錯！」
丟下一句讓先瞳心口刺痛的話，林脂凝從他身側飄然繞過，來到方傑前面，對著他露出一個可以說皮笑肉不笑的笑顏，「我是自願的！」
「……」
不知為何，從未對女人心生憐憫過的方傑扭開頭，選擇了沉默以對。
「你說謊！」
從牙縫裡迸出三個字，先瞳沒有回頭，低啞地咆吼道：「前天前天，如果不是我，你不會跑去找他，你不去找他，你就不會被騙，如果你沒被騙……」
「慢著，慢著！」
藍馨制止了先瞳的自言自說，俏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什麼前天，什麼找他，找誰？方傑？前天……欣欣帶著脂凝出去……出去找這人渣？」
「欣欣？」
轉臉朝向畏畏縮縮的欣欣，不願意接受某種猜測的藍馨喊了一聲，然後突然做出一個粗暴的動作，抓住前者的頭髮，強扯起來！
「我問你，前天你是不是帶……」
話到一半，欣欣的眼淚已經奔湧了出來，藍馨如遭雷擊，在寂靜當中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五指鬆開，甩臂『啪』一聲打了前者一個響亮的耳光，直接將她打的旋轉一圈，跌倒在地！
「走！」
看都沒看失聲痛哭的欣欣一眼，向來堅強樂觀的藍馨眸子裡隱隱泛著螢光，拉住瑟瑟發抖的林脂凝，拖著她往學院外走。
「藍姐……」
「別說話，回家！」
打斷林脂凝的話，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的藍馨剛走了幾步便被拉住，前者將手腕從她手裡抽出來，梨花帶雨般哭的喊道：「回不去了，已經回不去了！」
「那就別回去，我來結束它！」
長髮散開，眼睛發紅的先瞳如憤怒的雄獅嚎嗥，手臂上交叉旋轉的紅流竄上天空，揮舞中像是紅色的鐮刀，猛地割向閉目啞了似的方傑！
「他死，我死！」
縱然再快，先瞳的動作依然不可能比音速更快，在他動手的下一刻，林脂凝死氣沉沉的決絕的毫無道理的聲音讓他猛然一振。
怦嚓！
紅芒擦著方傑的側臉掃下地面，留下一條深逾三尺、長度超過三丈的割痕！
「哇！」
手上的傷口爆開，轉眼將繃帶染得紅透，先瞳吐出一大口淤血，向前走了幾步，忽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聲揚揚響遍，悲涼的讓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