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滿屯與孫不武落荒而逃。眼鏡男像翻身農奴見到親人解放軍,哽咽著說:「謝謝大姐,謝謝常樂!」
常樂滿腔怒火無處發洩,正好沖眼鏡而去:「滾,你也不是好東西!」
李、孫二人逃回自己房間,見張秋生木呆呆地坐沙發上發楞。翠蘭肯定還沒回來。兩人也沒了胡鬧的心情,兩人也坐到沙發上與張秋生一起發呆。
張秋生突然問道:「喂老孫,昨天的資料送走沒有?我看你叔今天是沉醉在修煉中吧?他會想得到送資料?」孫不武說:「早送走了。在你與老李下去打架時就已派人送了。」
派人送?張秋生猜到孫家在日本可能有情報網。孫不武沒說他也懶得問,有些東西知道了並不好。他只要知道辛辛苦苦弄來的資料送走了就行。
孫不武看看手錶才十一點四十分,忍不住說:「喂老李,我們折騰這麼半天才不到半小時吔。今天時間咋過得這麼慢啊?」
李滿屯沒回答。道理很明顯,等待的時間過得最慢。深更半夜的胡鬧,時間也長不了,長了必定會有人干涉。
三人就這樣枯坐到凌晨一點半左右,桌子上突然多了幾盤磁帶與膠卷。三個人往起一跳同聲問:「翠蘭,你回來了嗎?」
李翠蘭輕聲回答:「嗯,回來了。謝謝你們一直等我到現在。」
張秋生連忙說:「謝什麼謝?我告訴你啊,我們出事不要緊,大不了就是死。死了剛好可以與你作伴。可你如果出事了,那我們就從此沒了你。你知道嗎?」
李翠蘭感動得聲音都顫抖地說:「嗯,我知道。我一定會注意的。」
李滿屯與孫不武二人也是對李翠蘭關心備至,你一句我一句像催淚彈一樣催得李翠蘭鼻子發酸,只可惜她沒有眼淚。
三人中張秋生對李翠蘭最關心,因為他是死過一次的人。雖然在幽冥界做鬼的經歷被孟婆湯給忘了,但潛意識裡還是有那麼點東西時隱時現,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張道函也跟他大約說了一些,還幫他將吞噬仙訣與穿越仙訣翻了出來。但別人說的再詳細也不是真切感受,而張秋生意識裡隱隱約約的東西恰恰就是一種感受。
他覺得李翠蘭總有一天能重新做人,哪怕是被孟婆湯抹去記憶。大爺爺總有辦法知道她投胎何處,他就可以找到她。所以張秋生極怕李翠蘭出事,那樣就一切都沒了。
李翠蘭平安回來了就好,大家立即睡覺。一夜無話。
早上剛剛到湘東高校,張秋生就聽到一個女聲:「嗨——,早上好!」張秋生回頭朝本隊的幾個女生看去,沒一個是同他打招呼的。現在這個隊裡沒人搭理他們三個,已經被有限度的孤立。
張秋生再次回過頭來,一個日本女生站在他面前。女生向他鞠躬問候:「早上好!」
不僅張秋生,李滿屯與孫不武面前也分別有一個女生向他們問好。
中國代表團的同學們不是眼鏡,而是下巴掉了一地。向張秋生打招呼的女生,她,她,她不是前天被掀裙子的嗎?
男生們悲愴地以頭戧地,這還有沒有天理啊!你這個女生前天明明受了張秋生的欺負吔,今天還過來與他打招呼?
美女主動示好應當高興,可張秋生總覺得有什麼不對。這事不難想明白,張秋生突然低頭在這女生耳根與脖子上嗅。
女生小臉羞得通紅,但也沒讓開而是嬌嗔地說:「幹什麼嘛?」張秋生沒回答,繼續在她肩膀與後背上嗅。少女的體香沁人心脾,令人心醉。這女生的體香與吳煙的不同,可又有異曲同工之妙。
中國的男生們是羨慕,而女生卻替張秋生感到害臊。常樂拉著嚴桂枝與蔡婉玲快速向前走。丟不起那個人,咱眼不見為淨。
張秋生嗅了一會兒,對這女生說:「怎麼在你身上聞到我的氣味?準確地說是尿臊味!當然,對於我來說很親切。」
這話太煞風景,女生卻跺著小腳說:「你知道了?」
張秋生昨天往那個忍者身上撒尿。忍者逃跑時他用如意神爪將她的外衣抓下。
那時張秋生就知道這個忍者是個女人,而且是身材非常窈窕的年輕女人。當時他沒往心裡去。
忍者中有女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後來在他們老窩裡打架時,就再沒見著女忍者。他也就將這事忘了。
現在有三個日本女生,還是美女級的女生突然來到他們三兄弟面前。要是說自己三個人品太好,長相特帥特別的英明神武。人貴有自知之明,這話說來張秋生自己都不信。何況面前的這女生前天還被自己這個流氓掀過裙子。
「你們是奉命來給我們當女朋友的?」張秋生偏著頭一臉壞笑地問:「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女生輕聲說:「既然你這麼問,那我也只好說,是的。我叫代子,井上代子。」
張秋生仰天長歎:「奉命給別的男人當女朋友,多麼愚蠢而霸道的組織啊?我好像回到封建社會。不過,不管怎樣我喜歡。那個,代子。這個奉命當女朋友,其實是奉命獻身吧?在你們忍者產生的年代可沒有女朋友這個詞。」
代子一隻腳在地上無目的的劃來劃去,過了好一會才說:「如果你願意,可以這樣認為。我的意思是,你猜得很對。」
我的第一個女朋友竟然是這樣的?這好像不是第一個吧?林玲應該算第一個。
可是林玲算第一個嗎?林玲從來也沒說過要做我的女朋友。那麼這個叫什麼?代子!代子算是我的第一個女朋友?
女朋友,多麼神秘,多麼神聖、多麼浪漫。可我的女朋友竟然是個被神秘組織放到身邊的間諜。
上天對我到底是眷顧還是作踐?他給了我一個林玲,可是沒等明確身份她就離開了,留下只是曖昧和痛苦。現在痛苦剛剛平復,他又給了我這個代子。代子是女,但不是朋友,反而是敵人。
代子見張秋生不說話,抬頭問道:「不喜歡是吧?甚至是反感!」
張秋生點頭說:「是不喜歡。你喜歡有人在身邊放個炸彈?我不喜歡還另有原因。
你一個漂亮女孩,什麼不好學要去學這個?我好像在哪個電影中看到,女忍都被組織送給目標,要她們奉獻身體,刺探情報或伺機將目標殺了。
這麼說來,女忍只是供男人玩樂的工具和殺人工具,女忍沒有自己,她是為組織活著。
這要在古代野蠻社會那也就算了。可現在是高度文明的社會,你們日本怎麼還有這種情況存在?
另外,反感我到不反感。你們那個破組織反正要派人監視我,與其派一個醜八怪還不如派你來,多少還讓人賞心悅目。」
張秋生與代子並肩站在一個花壇旁,清晨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李滿屯與孫不武帶著他們新得的女朋友不知躲到哪兒去了。
兩人默默無語地站著,張秋生仰望藍天,代子低頭看地。良久,張秋生吐了一口濁氣,說:「你可以報告說監視計劃已被識破。你的任務已算完成了。」說完這句話張秋生掉頭就走。
今天的安排是ziyou聽課,訪問的各國中學生可以根據自己興趣聽湘東高校的任一班級的課。
張秋生走了幾步又返回來,抓抓頭皮問還站在這兒沉思的代子:「那個,那個,哈,能問一下,你前天內內上是什麼圖案嗎?」
代子從沉思中驚醒,瞪著美麗的大眼睛問:「你說什麼?」
張秋生卻又一次掉頭走了,遠遠地留下一句話:「你沒聽清就算了,就當我什麼也沒說。」代子低頭想了想,突然捂著臉笑了。
他倆的這一切,都被旁邊教學樓裡的無數人看見了。一些男生憤怒的捏緊拳頭,大罵張秋生是個混蛋。
前天張秋生掀代子裙子他們只是生氣並不憤怒,那只說明張秋生是個癡漢而已,不值得憤怒。
可今天不同了,這個混蛋竟然將湘東高校全體男生的夢中情人泡到手。這個不可饒恕,一定要他接受懲罰。
you聽課,這個安排很好,也只有這樣安排。湘東高校是全日語授課,不懂日語的無法聽懂。
如果強行安排聽課,只會受到學生的反抗,尤其是美國學生,韓國學生恐怕也會反抗。
中國學生會不會反抗?不知道,張秋生他們三個現已與集體脫節。不過根據常理推測,即使反抗恐怕也要他們三個腦後有反骨的人帶頭。
張秋生沒聽課。他摸到小操場的一角曬太陽。李、孫二人卻陪著新女友聽那完全聽不懂的課。他們以為張秋生肯定也是這樣,有便宜不沾是王八蛋。結果卻得知這傢伙壓根就沒聽課。於是這兩人開始滿校園找,直到第二節課下課才找到他。
兩人一見張秋生在曬太陽就來氣。李滿屯踢踢張秋生腳跟,說:「喂,我說老張。你怎麼跟老頭老太太似的喜歡曬太陽?放著那麼好的課不聽,你有毛病是吧?」
張秋生睜開眼睛說:「誰說我在曬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