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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楊神經 文 / 舒本凡

    有人說高一一班唱這歌是為了抗議我老季巴結市教委。也有人說是張秋生抗議班幹部指派他擔任大合唱的負責人。卻原來,高一一班是等在這兒對付一中的。哈哈,好好好!這些孩子們就是聰明,罵了你還讓你無話可回。

    想到這兒,季長海正色對一中校長說:「老楊啊,你這話說的不完全對。這歌發源於麒林市工人群眾的勞動號子,怎麼能說是流里流氣呢?」

    一中楊校長是副處級,兼教委副主任,市政協委員。一般級別比他低或是平級的人遇上他起碼都要尊稱一聲楊校長。而且在麒林市教育界,提到楊校長當然指的就是他,不管教育界還有沒有其他人姓楊。

    季長海不在乎姓楊的這些頭銜。他反正都五十八歲了,等到高一一班升為高三一班並參加高考時,他剛好到退休年齡。

    季長海頂著個全市最爛學校校長的破帽子這麼些年,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油鹽不進水火不侵。教委領導不拿他當回事,他也不把領導放眼裡。退休前只要不犯大錯誤,領導們還能把他怎麼著?所以,二十一中發生混混們打群架,他躲的遠遠的,那是怕牽扯進去犯錯誤。

    高一一班這些天瞎唱他不管,是因為學生糊弄他,他也糊弄領導。季長海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高三一與高一一兩個班給他爭氣,讓他能趾高氣揚的退休。在退休歡送會上,他將高傲地說:「別說二十一中爛,給我好生源,我能搞的比一中更好!」

    「你,你,唉——」楊校長指著季長海,歎了一口長氣又無話可說,背著手離開這不想好的傢伙。

    楊校長其實也不是無話可說,而是知道無論他說什麼話,季長海都會拿著「輕視勞動人民」的大帽子扣他腦袋上。除非他說這歌唱得好。可是這歌既然唱得好,他又跑來廢什麼話?

    楊校長背著手離開季長海,並不是說這事就這麼算了。他覺得與老季說不出來道理,如果發生爭執太丟面子。老季不想好,他還想好呢。楊校長才四十多歲,仕途還有上升空間。他可不想在這萬眾矚目下弄得下不來台。

    楊校長找到組委會。組委會由一位政府副秘書長任組長,教委與體委主任任副組長,以及一些辦事人員組成。組委會各成員都在津津有味的看比賽。

    聽了楊校長的反應,組委會成員均不以為然。哪有看球不准唱歌的道理?不准唱歌觀眾的嘴巴就空了,說不定就要罵人。唱歌總比罵人好吧?再說了,這歌又不牽扯政治,粗俚就粗俚一點有什麼了?從高雅的角度說,我們都是粗人。

    楊校長感到一陣無力。又堅持說:「唱歌當然是可以唱的,我們是不是可以引導他們唱唱別的?積極的,健康的,向上的?比如國歌、國際歌?」

    組委會全體成員一致朝楊校長翻白眼。你以為現在是開兩會或黨代會?你以為兩個中學都是代表國家在參賽?這姓楊的平時看了也還行,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就變成白癡了呢?

    組委會的位置是在主席台。除了像季長海這樣不想好的外,其他學校的校長幾乎都在。有事無事與領導多接近,是當官的不二法門。

    也許是同行相輕,也許是眼紅一中校長的位子。反正這些校長們平時就看老楊不順眼。心裡都想,老楊也沒什麼本事。只不過一中撥款多,生源好而已。組織上要是把我放那位置,搞得不比姓楊的更好,我沿著麒林市倒爬一圈。看看一中這些年出過什麼成績?每年高考全省排名也只不過前幾,多少年沒得過第一。高考狀元更是想都別想!連第二第三名都沒有。這時看著老楊出糗,大家都有一種幸災樂禍大呼痛快的感覺。

    看著老楊的窘相,教委主任祁漢明大為難過。一中是教委的心頭肉,老楊是他親自樹立的麒林市教育系統的標桿。這個標桿可不能倒,甚至不能有一點受損。

    祁漢明試探地對市政府副秘書長兼組長說:「衛秘書長,我看還是想個辦法,讓觀眾改唱別的歌吧。能反映我們麒林市精神風貌的就行。」

    群眾在大多數時候是一盤散沙,想怎麼篩就怎麼篩,要怎樣灑就怎樣灑。但是如果有一種吸附物能凝聚群眾意志,這種意志一旦形成就很難扳倒。這種吸附物可以是某個建築,可以是某個景觀,可以是某個傳說,可以是某個美術作品,也可以是某一首歌,甚至是某一句話某一個口號某一個關鍵詞。

    有遠見的政治家總是能及時發現處於萌芽狀態的群眾意志吸附物。要麼加以利用,要麼立即掐死。偉大的政治家甚至能製造這種吸附物,比如魚肚藏書,比如漢高祖拔劍斬白蛇,比如王候將相寧有種乎。

    好了,扯遠了。我們只說故事,不談政治。衛秘書長雖然對祁主任的話不以為然,但是面子還是要賣的。畢竟他倆是平級,只不過政府的人出來見官大一級而已。衛秘書長為官多年,深諳花花轎子人抬人的道理。

    衛秘書長向在座的各位,包括各校校長說:「大家看看有什麼好辦法,讓觀眾們改唱別的歌?」衛秘書長的意思很明白。祁主任,面子我給你了,也發動大家群策群力想辦法。如果這麼多人都想不出好辦法,你總不能怪我吧?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沒人出主意。一方面大家都喜歡看老楊出洋相。另一方面也確實沒什麼好主意出。像這樣幾萬人唱歌唱得正高興,除非有絕對權威人物出現就別想打斷,更別提號召他們唱別的歌。

    什麼叫絕對權威人物?比如說這時馬拉多納突然來了,他是足球巨星,當然會得到眾多粉絲的瘋狂追捧。又比如市委書記或市長來了,他們是麒林市最高長官,他們說的話也會得到很多人的聽從。

    除了權威人物的感召外,還有一個辦法——!我操,虧你想得出來。老百姓在這兒歡歡喜喜高高興興的看球,一點越軌的事都沒有,你叫警察來鎮壓?警察局長先把你打一頭青包再說,你不想混了,他還想混呢。

    沒人說話。有人裝作聚精會神的看比賽,沒注意秘書長說了什麼。有人閉目眨眼搖頭晃腦,裝作在苦思冥想。其實心裡都在大罵老楊,同學們市民們唱個歌,礙你什麼事了?你非說幾萬人都在罵你神經病!哦,人家說你是神經病,你就是神經病了?那我說你是超人,你把內褲穿外面飛一下給我看看!

    不過,話又說回來,平時沒仔細朝老楊臉上看。現在認真這麼一瞧,怎麼越看他越像神經病了呢?老楊從此在教育界落下個楊神經的外號。老楊得知這個外號後,將那個體育老師狠狠整了一頓。都這體育老師跑主席台匯報情況時炸炸呼呼,讓主席台上的人知道了幾萬人都在罵他們是神經病。

    老楊見沒人幫他出主意,於是向衛秘書長說:「老季有辦法。就是季長海,二十一中的校長。這歌就是他們學校帶頭唱的。季長海就在他們學校的看台那兒。」衛秘書長看著老楊也覺得他是個神經病。你咋就許多事呢?好好的看個球都不得安生。

    出於花花轎子人抬人的原則,又看出在座的人都與老楊不對付,衛秘書長決定御駕親征順道去上個廁所。見很多人起身要與他一道去,衛秘書長搖搖手說:「都坐這兒看球吧,我和祁主任去就成了。今天這個球很有看頭。」衛秘書長說的是實話,這場球確實非常好看。大家於是安坐主席台看球,只有老楊一人跟了去。

    季長海倒沒刁難。他再麼不想好再麼老油條,對政府領導必要的尊重還是有的。季長海對衛秘書長說:「我把梁老師叫來。她管理學生很有一套,在學生中很有威信。」

    他們是站在看台下面避風的地方說話,不一會梁司琪就來了。衛秘書長與祁漢明是第一次見梁司琪,不由眼睛一亮。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優雅知性的中年美女。麒林市教育界還有這麼一位老師?以前我們怎麼不知道?

    老楊卻是認識梁司琪的。不說在省裡開會見過幾次面。就是這學期開學前她還找到他,要求調到一中。老楊當然知道梁司琪是非常好的教師。人家的教學成績在那兒擺著。手上出過兩個高考狀元。她帶的班曾三次全省高考排名第一。其它的榮譽稱號、文憑、學位就不用提了,僅是這長相看著也養眼啊。

    只是像她這樣沒背景沒人介紹,想調一中來有那麼容易嗎?多少拿著領導條子來的人,都無法落實呢。重要地是太高傲還沒耐心,只說了一句不行她就再沒來過,回頭就去了最爛的二十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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