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鵬飛陪同老頭子走進房間，環顧了一圈，說道：「委員長，很抱歉，這裡的各項條件都不比南方，您有什麼需要儘管提。」
老頭子微笑著擺擺手，請張鵬飛坐下，說：「鵬飛同志，這已經很好了，延春屬於邊境半山區城市，與東南延海不同，如今發展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是啊，延春的經濟雖然發展較慢，但每年都在進步中。」張鵬飛同老頭子的談話，話裡話外就不會說延春經濟沒有起色了，他還想利用延春大作文章呢。
身後，那位美麗的朝鮮女人跟著走了進來，她從服務人員手裡接過茶杯，親自為兩人泡上茶。張鵬飛接過茶杯說了聲謝謝，女子莞爾一笑，輕輕點頭。張鵬飛雖然好奇她和老頭子的真正關係，但他永遠也不會問。
女子泡完茶之後便走進了內室，聽聲音似乎是在裡邊收拾著什麼。
老頭子端起茶杯吹了吹，說：「鵬飛同志，你知道我這次為什麼去南方延海城市考察嗎？」
張鵬飛沉吟了一會兒，微笑道：「如果我沒猜測的話，您是想看看我們延海城市經濟的發展特色，想把這種模式套用在朝鮮的延海城市經濟發展上面？」
「不錯，實不相瞞，你也知道本國經濟受到當年戰爭的影響，多年來起色不大，我早就知道你們延海城市的發展，這次過來就想學習一下經驗。」
張鵬飛說：「其實朝鮮的金鋒、平山等地區有著很大的發展潛力，唯一的不足就是基礎設施的不完善，後勤供給的困難。」
「是啊，金鋒、平山等地區與延春幾市接壤，要想發展起來，必須要有一個有力的依托，只有完整的後勤保障，才能為經濟發展提供便利，這個……就需要延春的支持了。鵬飛，我聽總書記說起過，正巧你對延春的發展有些想法，我想聽一聽。」
張鵬飛將地圖擺在桌子上，拿出鉛筆在華夏與朝鮮的邊境處，也就是延春以及金鋒、平山等地畫了一個圓，指著這個並不大的圓對老頭子說：「委員長，這就是我的想法。」
老頭子盯著張鵬飛的圓看了好半天，他發現這個圓包含了延春的全部地區，同時也包括了朝鮮的金鋒、平山等港口城市。張鵬飛畫這個圓的用意很明顯，自然是把延春與朝鮮邊境捆綁在一處發展，這正與老頭子想要發展延海城市的想法不謀而合，同時也讓朝鮮的邊境港口城市有了後勤保障。
「鵬飛同志，看來你和我的意見差不多啊！」
張鵬飛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又拿出鉛筆畫了兩個箭頭，將江平市、遼河市與這個圓圈相連接，這就形成了一塊三角區域。張鵬飛解釋道：「延春的工業還很落後，為了確保朝鮮邊境城市在發展中的工業技術，我們完全可以從江平、遼河引進，這就加強了我們邊境城市的經濟來往，也有利於今後的發展。」
「這個圓圈是未來的成果，我想還需要一些過程吧？」老頭子微微一笑，他當然明白張鵬飛不可能白白幫助他們發展邊境港口城市，肯定還有一些條件對雙林省有利，要不然他就是費力不討好了。
「是需要一些過程，還需要我們兩國協商。」張鵬飛並沒有直接將心中的想法講出來，可以說是吊足了胃口。
老頭子點點頭，他也明白此事不能急，便微笑道：「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金鋒與延春可以效仿遼河與鹹鏡北道地區，對不對？」
「您指的是部分開放？」
「有條件的開放，經濟改革不能急啊，要不然會出大亂子的，首先還是要採取封閉開發的政策。」
「您說的有道理，」張鵬飛微微一笑，適當地補上一句：「當然，我不得不提醒您，朝鮮邊境港口地區的發展，必須要依托延春，如果延春的經濟發展不起來，那麼未來的發展還會很慢。確切來講，琿水市發展起來後，可以為朝鮮的港口帶來大筆的生意。」
老頭子低下頭細細品味著張鵬飛的話，笑道：「鵬飛同志啊，你更像是一個外交家！」
「呵呵，委員長，我只是想提醒您記住我剛才所說的話，在兩國接下來的談判中，延春的琿水市將起到關鍵性的作用，這對兩國都有利。」
老頭子不明白張鵬飛為何多次強調琿水，聽到他說起以後的談判，便暗暗記在心裡，他感覺張鵬飛這確實是在提醒或者說暗示他什麼。
張鵬飛收起地圖，說道：「委員長，我們今天就談到這裡吧，至於我們之間的計劃，如果您感興趣，等您回國後我們雙方再派出工作小組具體的協商，這或許還需要兩國外交部門的參與。」
老頭子的臉上充滿了疑問，但並沒有問出來，只是點了點頭。
張鵬飛起身道：「下午我們將帶您去參觀延春的一些企業，您先休息一下。」
老頭子起身同張鵬飛握了下手，扭頭對室內說了句朝語，之前的朝鮮女人走出來送客。張鵬飛意外的發現，漂亮女人換過了衣服，頭髮也盤了起來，原來她剛才不是在整理房間，而是在整理自己。女人將張鵬飛送出門外，張鵬飛對她點點頭便離開了。等女人關上房門之後，張鵬飛又回頭看了一眼，暗暗稱奇。心想這個老頭子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啊。他這是有意體現出親近之意，還是他早就習以為常，不當回事了呢？
房間裡，老頭子喘息著靠在了沙發背上，臉色有些蒼白，外表上他撐著身體，但是實際上真的不行了。女人馬上送來了幾片藥和清水，服飾老頭子用過藥，站在他身後用朝語說道：「您去休息吧。」
「再等一等……」老頭子閉上了眼睛。
女人將手放在老頭子的額頭上面，輕輕地按摩著。
「張鵬飛……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啊！」老頭子自言自語地說道。
「首長，他就是劉司令的孫子？」張鵬飛的爺爺在朝鮮也是家喻戶曉的人物，女人能知道劉老這個大人物，一點也不奇怪，更何況她總跟在老頭子身邊，對政治也有一定的關注。
「是啊，我看他將來更勝於當年的劉司令！」老頭子微笑道：「看來，我將銳銀介紹給他認識是正確的。」
「首長，您的決定永遠都是正確的。」
「金花，可是我已經老了。」
「不，您還年輕的很呢！」女人輕輕撫摸著老頭子光亮的腦門，心疼地說道。
「金花，我真的老了。」
「不老，一點也不老，您的大腦裡裝滿了智慧……」女人將雙手放在老頭子的腦後，輕輕敲打著。
「金花，你是一個傻丫頭！」
「金花很傻，但不是丫頭了。」
「在我心裡，你就是丫頭。」在女人的敲打下，老頭子感覺大腦清醒了很多。
「首長，您說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女人微微一笑，前傾著身體靠在了老頭子背上。
老頭子感覺腦後一陣軟柔，微笑道：「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我們休息一下吧。」
女人點點頭，跟隨著老頭子走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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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同志，最近怎麼樣？」唐總笑瞇瞇地問道，在外人眼裡，無論是對內還是對外，他永遠都像一位和藹的小老頭。
「還好，同唐總相比，我這點工作算不得什麼！」
「呵呵，我知道你也不輕閒哪！」唐總的語氣很重，接著說道：「你與鵬飛搭班子也有一年的時間了，我今天代表組織上和你談話，想問問你對他的看法。」
「您是指我對省長的看法？」馬中華有些驚訝。
唐總點點頭：「沒錯，談談吧。」
馬中華略微一想，便說：「鵬飛同志有能力、魄力，幹工作雷厲風行，上任之後做了不少大事，有著年輕幹部的衝勁兒，這需要我們廣大幹部去學習。不過……」
「不過什麼？」
「呵呵，他必竟還不滿四十歲，在一些事情的看法和處理上就有些激進，當然這也不是壞事，也許再過幾年，就會有所好轉。另外，省內都傳言省長是史上最帥的省長，這對他而言也是一種壓力。」
唐總的眉頭皺了一下，微笑道：「史上最帥的省長？這……能有什麼壓力？」
「呵呵，年輕帥氣的一個成功男子，這……呵呵……」
「你是指招風？」
「呵呵，當然，有一些風言風語也很正常，省內是沒有人相信那些鬼話的。」
唐總點點頭，又問道：「下面，你談一談他在哪些事情上面比較激進，可以舉幾個例子，我想對這位幹部有一個瞭解。」
馬中華心想壞了，這擺明了是唐總不同意自己的意見！但是他心中一橫，反正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索性不如說下去。他想了想措辭，把張鵬飛到任後他認為的幾件「激進」的做法講了出來。
唐總出神地聽著，等到馬中華說完也沒有表態。馬中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瞄了唐總一眼，說道：「當然，我和省長年紀相差太大，我們在工作上肯定會出現一些矛盾，我會盡量的處理。」
「呵呵……」唐總微微一笑，「中華同志，你肯定好奇，從機場到賓館的路上，我和鵬飛同志談了些什麼，是不是？」
「呵呵，這個……」馬中華笑了，並沒有否認。
「我現在就告訴你吧，我問了他相同的問題，想聽聽他對你的看法。」
「哦，那省長怎麼說？」
唐總停頓了片刻，緩緩說道：「鵬飛同志對你大力誇獎，他說從你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另外，他也承認了和你存在工作上的分歧，但他不認為這是矛盾，他覺得種工作上的分歧是正確現象，也是一種好現象，這樣更有利於班子的團結和發展，對雙林省也有利。他說了一句話，我感覺很有道理。」
馬中華知道不妙了，馬上問道：「省長說了什麼？」
「他說一省的兩位主官對於工作存在分歧在所難免，如果我們黨內的領導班子都可以做到開誠佈公的辯論，不是表明我們的政治更加民主？一位省委書記，能夠允許班子的其它成員、甚至下級幹部提出不同的意見，這需要勇氣和魄力，他說這種氛圍才是一個正常的領導班子，可以說……他對你大加讚揚啊！」
馬中華的臉都綠了，他終於又見識到了張鵬飛的厲害。看似張鵬飛這話是在表揚自己，也是從工作出發，但是卻不得不令人深思。相比之下，自己剛才對他的評價，就顯得不夠大度了。
唐總也不點破馬中華的想法，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一直以來，對於經濟工作你都比較看重鵬飛的看法，在對於延春的發展，我想你會做得更好。」
馬中華點點頭，心裡擰成了麻花勁兒，他對張鵬飛可謂恨之入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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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鵬飛離開老頭子的房間之後並沒有回房休息，而是信步來到三樓，敲響了一個房間的門。房門很快就打開了，一位穿著襯衫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滿臉的剛毅，只是個子稍顯瘦小。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中年男子伸拳輕輕打了一下張鵬飛的胸口。
張鵬飛微微一笑，說道：「光春，你是等著我來送你禮物吧？」
「呵呵，你的禮物我已經收到了！」金光春指了指房間內的大皮箱，這是張鵬飛很早前就準備好的，叫人放在了金光春的房間裡面。皮箱裡全是國產的高檔煙酒。
張鵬飛說：「多少是一點心意，單獨送你一個人的啊！」
金光春苦笑道：「回國後不出一天，這些東西一半都剩不下了，部隊的那幫狼崽子太能搶了！」
「哈哈，誰讓你兄弟多了！」張鵬飛坐在了沙發上。
金光春坐在他的對面，說：「和老頭子談完了？」
「嗯，剛剛談完。」
「怎麼樣？」
「能怎麼樣，就是簡單說了說我的想法，具體的還要以後談。」
金光春點點頭，說道：「去你們南方走了一趟，我終於相信了你多年前對我說過的話，看來不改革真的是不行啊！」
「有些東西確實需要親眼看一看，」張鵬飛點點頭，說：「相比之下，我們北方是落後的。」
金光春目光凝重地說道：「鵬飛，我一直都在想你提暢加深延春與我國的聯繫，這都包括哪些內容？你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想套我話？」
「我只是好奇。」
「我現在無可奉告。」
金光春氣得笑了：「你啊……越來越官僚了！」
張鵬飛也笑了，問道：「你們的小首長和你的關係怎麼樣？」
「無可奉告！」金光春猙獰地笑了，用上了張鵬飛的原話。
「呵呵，你不說我也知道，他如果不看重你，能把你帶在身邊？」
「我們兩家的關係你是知道的，銳銀同志是很有想法的年輕人。」金光春正色道。
張鵬飛不會對外人評價什麼，他只是打開地圖，說道：「你不是想瞭解我的想法嘛，我現在就簡單地和你講一講，也讓你們心裡有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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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以後，當朝鮮老頭子離開延春回到國內後，外交部終於發文宣稱朝鮮老頭子曾經到華夏非正式訪問一周，在東北、江南、延海等城市分別同常委領導舉行了會談等等。當天晚上的央視新聞裡，出現了部分畫面，其中就有遼河的場景。其中有一位女幹部詳細地向老頭子介紹著遼河的高科技產業園的畫面，下方的字幕顯示，她是遼河市的市委書記郝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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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後，華夏高層召開會議，批准了遼河在內的中、西、北經濟欠發達地區的五座城市為副省級城市，將來很有可能成為副省級直轄市，這自然是後話了。五座城市的領導班子也水漲船高，借勢升了半級，市委書記高配省委常委。
此次五座重要城市級別的升格奠定了社會的穩定和發展的堅實基礎，會遏制民族分裂勢力，加強祖國的統一。還能加快地方改革開放的步伐，提高行政效率，減少權力層次。同時也縮小了部分地區的行政轄區範圍，防止省一級的地方主義勢力的膨脹。
高層此次對於城市佈局的調整也是無奈之舉，近些年隨著經濟發展，出現了「軟政權利」的問題，宏觀調控不力、中央號令不靈、地方勢力膨脹、行政效率低下、司法鬆弛等。因此，為了克服這種現象，地方適當分權、分治，是必然的選擇。這樣做最大的好處就是遏制了地方獨大，因為作為副省級城市，它擁有獨立的立法權，收支與中央直接掛勾，不需要上交省財政，這大大減弱了省級單位的行政權利。
我國地域遼闊，各省、自治區轄區過大，一些轄區遠遠超過了一些國家的全部國土，這很不利於實行高效的現代化行政管理，此番改革之後，不但增加了地方話語權，也分減了各省的權利，無論是對中央還是地方都有好處。
高層會議結束之後，中組部任命郝楠楠為省委常委的文件就下發到了雙林省。雙林省馬上召開常委會，他把遼河升格的成功歸功於自己頭上，為郝楠楠舉行了盛大的入常儀式。在常委會上馬中華將遼河以及遼河的全體幹部誇獎了一通，對遼河的未來發展給予了後望。
省委組織部長冷眼觀看著馬中華誇張的表現，不時看向張鵬飛同郝楠楠一眼，他隱隱感覺馬中華是在為對手慶祝。
郝楠楠坐在主席台上無比激動，無論換作是誰坐在這個位子上都會興奮，身為一位廳級幹部，地市的一把手，沒有人不會想著成為副省級，要知道有多少幹部一輩子就停留在了廳級的位子上。而郝楠楠這次一步到位，不但成為了副省級幹部，還直接升為了省委常委，這比普通的副省級幹部的地位還高了一點。當然，郝楠楠的激動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這就是外人不得而知的了。坐在主席台上，她總是藉著端起茶杯的機會看向張鵬飛的方向，她雖然極力控制自己，可是眼光還是不由自主地尋找著張鵬飛的方向。
會議結束後，省委又舉行了慶祝酒宴。郝楠楠同其它常委坐到了一起，她主動敬了眾位常委一杯，小臉被大家恭維得彷彿春天的花朵紅艷艷。她敬張鵬飛酒時，張鵬飛表示了祝賀，郝楠楠小聲道：「省長，我成功了，別忘了您的承諾。」
張鵬飛咧開嘴笑了，回答道：「這幾天不方便。」
郝楠楠嫵媚地白了他一眼，鞋尖「不小心」踩了他一腳。馬中華見到他倆說話，笑道：「省長，郝書記，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啊，能不能和我們大家分享一下啊？」
「呵呵，馬書記，我們沒說悄悄話，我只是希望省長以後照顧我這個新上任的省委常委！」
「應該的嘛，我們大家都要照顧你這位**志！」馬中華微笑道。
就在這時，秦朝勇的秘書跑了過來，握著電話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秦朝勇的臉色馬上就變了，接過電話輕聲囑咐了幾句，然後對馬中華、張鵬飛說：「馬書記、張省長，剛才國企改革小組報告，第一化工集團的職工鬧事，到市委請願，反對四維集團對第一化工的再次收購。」
馬中華的臉馬上就拉了下來，現在雙林省上下人人都知道他與四維集團關係很好，現在出了這種事，無疑打了他的臉。
張鵬飛問道：「老秦，現在情況怎麼樣？」
「很嚴重，據說有上千人。」
「什麼……上千人？！」馬中華聽到這個消息，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作者題外話：
（解釋了這麼多次，還有人說題外話的問題，小北真的不想再說了，每章字數都多，不會損害讀者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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