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他怎麼能就這麼死了?不可能!」太后一遍遍不停地喊著,她無法接受鏡裕凌死去的事實,也不知是不捨得讓鏡裕凌死,還是覺得他還沒有償還自己所欠下的債。
相對於太后近乎癲狂的反應,蘭芷露卻是截然相反的平靜,如果不是她的那雙手在發抖的話。
她緊緊抱著鏡裕凌,淚珠一顆接著一顆地落下,無聲、無息。
她抬臉望向太后,眼神空洞,聲音冷得令人發寒,「月鳳來,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你汲汲營營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到底能得到什麼?」
「不,你住嘴!該死的是你,我要殺的是你,是你!」
「沒錯,你要殺的是我,可是現在……」蘭芷露抬起了自己血淋淋的手攤在面前,笑得麻木,「你讓裕凌死在了你的手上,裕凌死了,他死了……」
太后目光呆滯地望著那一攤鮮血,華麗的鳳袍被扇風拂起,獵獵作響,可是她的身體,那麼僵硬,那麼茫然……
我扯了扯嘴角,嘴裡泛著濃濃的苦澀,這就是人啊,這就是人們始終放不開的仇恨,一份仇恨深深地埋在心底,多少年念念不忘,總想著報仇,總想著讓傷害自己的人付出代價,可是……到最後,縱然對方死了,自己能得到什麼?莫說得到,就是自己的人生、青春、幸福……到底……還剩下什麼?
「裕凌,以後不會再有什麼能分開我們了,我再也不會跟你負氣了,裕凌,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家鄉嗎?我現在就帶你去那裡,我帶你去……」
一道寒鋒在空中一閃而過,眼前除了紅,還是……紅……
比天邊的霞光還要璀璨三分。
其實,我是可以阻止的,可是……我沒有……
「娘!」
「娘……」
葉風泠和葉青嵐見狀,再也無心與鏡驚鴻糾鬥,閃身撲了過來,雙雙護住了蘭芷露和鏡裕凌的身體,就在葉風泠碰到蘭芷露身體的那一瞬間,一股鮮血從匕首插入的地方湧出,染紅了他的手,他的眼眶立刻便紅了。
「月、鳳、來……」
葉風泠咬牙一字一頓地擠出這三個字,猛然起身衝著呆愣的太后撲了過去,我暗呼一聲,急忙先鏡驚鴻一步將他擋住,一掌拍在了他的胸口當中。
火鳳鳴的威力不容小覷,這一掌雖然只用了三分力,對他的傷害卻也不小,他的身體立刻如風中枯葉般向後飄去,但令我動容的並不是他身體的傷,而是……
他震驚地望向我的眼神……
那眼神含著驚愕,我與他爭鋒相對這麼久,到頭來,他卻認為我不會對他動手,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他的認知?
那眼神……含著無邊的痛楚和淒惶……
我嘴角泛出一抹苦笑,葉風泠,我的傷害為何會讓你如此絕望?
事到如今,你不該如此!
你不該還對我留有眷戀……
你不該……讓我再次陷入動搖和迷茫……
我咬著牙,冷聲道:「葉風泠,我說過,太后的命你們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