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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76章 真假玉米的交鋒(二) 文 / 鄉村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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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槐和鄭氏就愣住了,因為他們確實派人問過了,然結果卻不是像大苞谷所說。

    黃豆上前來,對二人道:「姑姑姑父,我們都想找回真玉米。這就越要警惕,把事情弄清楚。不然,再跟上次一樣心軟,那會不會過幾年又來第三個、第四個自稱是玉米的人?」

    鄭氏頹然往後一靠,心如亂麻。

    她既覺得這人就是自己兒子,又被一些事攪得思緒混亂,有些糊塗。

    張槐忙拉住她手,低聲道:「讓他們問吧,我們只要聽著看著就好了,總會弄清楚的。」

    黃豆又對大苞谷道:「你別怪我無情,實在是事情蹊蹺的很,我們不得不謹慎。那個秋霜,當年我們就派人去問過她,她並沒有說你說的那些話。若不然,我們就知道白凡是在撒謊了。」

    大苞谷並不生氣,淡然一笑道:「這有什麼難的,她肯定是被白凡收買了。」

    黃豆認真道:「這話你可以說,我們不行。我們只憑證據,王大人也只憑證據。所以這一節還需傳秋霜來證實。」

    王尚書點頭道:「不錯!再問下一個。」

    玉米初戰告捷,精神振奮,繼續問道:「你說,你是如何逃跑的,又是如何躲過白縣令布下的天羅地網的?」

    大苞谷忽然對他一笑道:「我也忘記了。你不是說我應該忘記嗎?我能記得個大概就算不錯了。」

    玉米不料他這樣回答,不禁一滯,搞不懂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王尚書把臉一沉,重重一拍驚堂木,喝道:「陳離,你若不能用心回答問題,本官當堂判你是假玉米,再追究你跟海盜勾結之事,決不輕饒!」

    香荽急忙道:「你快說呀!你為什麼不說?」

    大苞谷鼓嘴蹙眉不語。彷彿實在難以抉擇。

    他為什麼不說?

    再說多了,身份當即就能判定,那他還怎麼賺銀子?

    剛才一番話,讓香荽和娘親都認了他,他雖然高興,但是惦記著陳老爺和四小鬼去賭場下注的事。又後悔不及,因此這會兒就不想說了。反正爹娘都來了,大勢已定,再說他還有殺手鑭沒亮出來呢。也因此黃豆說秋霜作了偽證,他不但不生氣。反而鬆了口氣。

    這娃兒真是財迷入骨了!

    在這一點上,張家現在的玉米差了他不止一籌,拍馬也趕不上。

    可是。王尚書那是什麼人?

    宦海沉浮幾十年,哪能看不出他在掩飾推脫。

    他奇怪極了,不知是什麼緣故,讓這個陳離竟然放棄認親,也要掩蓋事實。難道跟那個姓陳的海盜有關,當年他就遇見了姓陳的海盜?

    實在不能怪王尚書。

    在官場打滾久了,或者潛心鑽營為官之道的人,思維方式都異於常人。譬如張楊,譬如黃豆,都和他是一類人。因此這二人都帶著懷疑的眼光看大苞谷。

    大苞谷正在掙扎猶豫,耳聽得玉米冷笑,立即生氣了。脫口道:「我從屋頂上翻出來,藉著樹枝蕩去隔壁家,就碰見了小灰,它一直在隔壁等我呢。」

    王尚書雖然看了卷宗,一時也沒反應過來,遂問道:「小灰是誰?」

    香荽急忙道:「是我家的一條狗。它追著那狼去了。」

    王尚書點頭,繼續問:「後來呢?」

    大苞谷道:「後來我跟小灰就從狗洞裡爬了出去,到了街上,找了個人家躲了。」

    玉米卻緊追不放:「你是怎麼逃跑躲藏的?說仔細些。」

    大苞谷怒視他。

    玉米冷笑道:「剛才你不是要問我這個嗎?我自認為在五歲的時候沒這麼厲害。就請你說給我聽聽,我也好長長見識。凌晨前的黑夜,你一個五歲的娃兒,到底是如何找到秋霜家去的。據白縣令說,他們發現你丟了,很快就派人上街搜查了。我實在想不通,就憑你那兩條小短腿,怎麼就能跑那麼快。是不是遇見了什麼人?」

    黃豆也問道:「衛訟師剛才說,你不止在一家人躲過。你還進了什麼樣的人家??說出來,我們也好去查證。」

    眾人對此十分感興趣,都急切地盯著他。

    大苞谷被逼,心下不住掂掇:到底是全部說呢,還是說一半留一半?要刪減,也得刪那些容易證明他身份的情節,比如騎著小灰跑,那簡直是張家玉米的標識,萬萬不可說!

    他在那裡權衡利弊不要緊,人們只見他眼珠骨碌轉,越發疑惑,覺得這小子大有文章。

    忽然,小苞谷脆聲道:「我知道!」

    這話引得眾人將目光一齊投向這個六七歲的娃兒,不明白他知道什麼。

    紅椒忙對他低聲喝道:「苞谷,別瞎說!你知道啥!」

    小苞谷笑瞇瞇地說:「我就知道。」

    說完踮起腳,扯著二姐姐的袖子,將她拉得低頭,輕聲嘀咕了一句話,紅椒頓時瞪大了眼睛。

    王尚書不耐,再次沉聲喝道:「大膽陳離,還不快從實道來!若不然,本官就認定你偷學白縣令當時言辭,是假冒張家玉米。」

    大苞谷心道晦氣,再不說,就完了。

    「小人騎著小灰,隨它往哪跑。它把我帶入一戶人家,只有夫妻倆,我就躲在他們床底下。」

    他辟里啪啦將小灰馱著他躲入那對夫婦家的經過說了。

    小苞谷對紅椒叫道:「我猜對了!我就知道他騎著狗跑路的。我也幹過。」

    眾人都驚得目瞪口呆——騎狗?這也太離奇了!

    香荽笑瞇瞇地看著大苞谷,她已經確定無疑了。

    玉米只愣了一瞬,立即質問:「苞谷騎狗是三四歲的時候,如今那狗根本馱不動他了。你說你騎著小灰在大街上跑那麼遠,誰信啊!」

    大苞谷咬牙切齒地說道:「這要多謝你那個狼心狗肺的乾爹呀,折磨得小爺皮包骨頭,渾身沒幾兩肉,小灰馱著小爺,跑得比馬還快呢!」

    玉米被他噴火的眼神嚇得往後一仰。依舊不依不饒地問道:「你躲在那家,外面全城的人都在找你,你自己也說你就像喪家之犬,根本不敢露頭,那你吃什麼,喝什麼?」

    大苞谷道:「我帶了幾個饅頭。吃完了。我讓小灰叼了一塊銀子給那媳婦……」

    既然說開了,索性不隱瞞了,他將在那家躲藏和被搜捕的經過仔細說了出來。

    「……我攀在床底,聽白縣令在外那對夫妻說我撒謊,凡我說的話都不是真的。讓他們發現我一定要將我送回縣衙。他一直說,就是不走。我的手臂都麻木了,我一動不敢動。最後我什麼也不知道了。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掉下來的。醒來的時候,小灰用舌頭舔我的臉,頭上砸了雞蛋大一個包,手臂上兩條血稜子,動也不能動。我想這家不能呆了,等到晚上想走……」

    他回憶起當年那一幕,手臂似乎還隱隱作痛。

    張家人聽得再次淚流滿面。

    這一回。堂上堂下的人也都默然,他們不禁疑惑:難道這個黑小子說的都是真的?

    王尚書神情出奇冷峻:若這一切都是真的,那白凡。就是大奸似忠的人,隱藏得太深了。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張楊黃豆也如此想。

    鄭氏已經淚眼模糊,可是她不想上前認他。她要繼續聽,聽這孩子到底還經受了些什麼。

    這一次,她一定要認準了,然後,將所有的債都討還回來。

    小蔥則在一個小本子上不停地記錄:狗叼銀子送人、買肉包子餵狗,所有這些,她都要親自去梅縣證實,再不假手他人。

    玉米的心越來越沉。

    大苞谷見大家都靜靜地聽他說,他便再次偷工減料起來,三言兩語把從梅縣逃走的事交代了,就說到碰見陳家爹娘一截。

    香荽卻走到他面前,疑惑地說道:「不對!我弟弟不可能這樣笨的。那家人天天送夜香出城,他怎麼也能想個法子跟著逃走。游水走太危險了,我弟弟不可能這樣沒腦子,他聰明著呢!」

    大苞谷聽了這話氣壞了,打小他就跟香荽爭來斗去,是最聽不得香荽說他笨了。

    他怒道:「你說得輕巧,有那麼容易嗎?要是你在那,哼,沒準早就被抓了。」

    香荽很有把握地說道:「要是我在那,我至少能想出三種主意逃走,而不是泡在水裡。我當初也被人追殺過,我就順順利利地跑了。」

    大苞谷氣得從地上爬起來,大聲道:「你以為我沒想?我想過要裝成小女娃,可那也太丟人了。小爺堂堂男子漢,怎麼能裝成女娃呢?」

    眾人都使勁憋住笑。

    香荽鼻子裡輕哼一聲,不屑道:「除了裝女娃就沒別的法子了?」

    大苞谷氣得暈了頭,完全被她牽著鼻子走,大喊道:「什麼法子?我還能躲在糞桶裡?那不是更讓你們笑掉大牙!哼,我都想過了:藏車子底下不行——我躲在那家人床底下的時候,把胳膊都快弄斷了,那會兒還疼呢,沒法用力;裝成要飯的也不成——秋霜說滿城的叫花子,只要是小孩子,都被拉去認了。」

    香荽聽了遲疑道:「說得也是哦!」

    大苞谷怒氣沖沖地說道:「怎麼不是!你不知道當時有多難。哼,我就知道你會笑話我!哼,我想來想去,怎麼也不能藏在糞桶裡。我聽說城裡有一條河,我不就下河了!划水逃走比躲糞桶裡要體面多了。」

    香荽馬上道:「那你也太笨了,跑到城外就上岸,不知道後有追兵嗎?」(。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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