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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16二百一十六、潛修 文 / 四下裡

    「天不生寧某,萬古如長夜……」師映川輕聲念著,感受著字裡行間的那種磅礡浩大、惟我獨尊的無盡氣概,一時間心裡有些說不上來的古怪滋味,隨即輕歎道:「這等氣魄,果然不愧是曾經統一天下的泰元大帝。」他心中感慨良多,實在是複雜得很——這個人,就是他自己啊!

    師映川暫且壓下心中所想,藉著燈光用手去翻下一頁,同時也有些奇怪,方才送東西來的那名中年人說是這裡面寫的東西無人能夠看懂,歷代獄主都毫無頭緒,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師映川這樣想著,一面帶著幾分好奇,輕輕翻開了下一頁。

    然後他就立刻明白答案是什麼了,因為出現在他面前的不是什麼艱澀難懂的高深內容,也不是什麼已經失傳了很久、無人能看懂的字體,而是滿滿的一頁黑色東西,不是楷體,不是小篆,不是任何一種這裡的人們所認得的文字,師映川深深吸了一口氣,情不自禁地咧了咧嘴——難怪沒人能夠看懂這絹冊上的內容,這分明就不是漢字,而是前世讓無數讀書學子們都痛恨不已、卻偏偏又不得不咬牙去學的一種文字,英文!

    「果然,也只有這樣的東西,才能夠讓歷代山海大獄的主人都無計可施啊……」師映川搖了搖頭,感歎了一句,緊接著便撥亮了燈,就著明亮的光線開始仔細閱讀著絹冊上的內容,師映川前世讀書時成績頗為優異,看這上面的內容倒是並不難,但這一看不要緊,師映川卻是很快就變了臉色,隨著他一頁一頁地翻著冊子,臉色也越發凝重起來。

    半晌,師映川終於看完了這本薄薄的絹冊,合上了最後一頁,並且隨之閉起了雙目,面色不定,似釋然也似百感交集,片刻之後,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臉上似哭似笑,不斷地變換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自言自語道:「居然是這樣……居然是這樣……」

    事實上師映川在看到第一頁時就已經驚呆了,看到最後,腦子裡已是掀起了驚濤駭浪,這本冊子的內容委實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說來這其實可以算是一本記錄功法的秘籍,這倒並不讓師映川意外,真正讓他震驚的是,裡面記載的東西,竟是與他自己所創的秘法如出一轍!

    「這……這是……」師映川緩緩站起身來,臉上的表情可謂精彩之極,最終定格在了苦笑上:「果然,果然不愧是同一個人……難道這也算是從側面來證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麼?」他拿著手裡這本薄薄的冊子,原本不過是極輕的一點重量,此刻在手中卻是彷彿重逾千斤,此時師映川腦海之內瞬間就閃過了無數的念頭,心中的一抹激動卻是越發地清晰了起來,事實上這本絹冊對他用處很大,就算是師映川摸索鑽研了數年,即便他一直都很努力,但他自創的這一門秘法卻還是有些不夠完整的地方,對於某些方面的所知也是有限的,而這本冊子裡記錄的卻是一系列已經非常成熟的研究成果,換句話說,這本冊子對於師映川而言,卻是為他以後節省了太多的時間和精力,也少了許多危險,這些記錄在絹冊上的修煉經驗只要被他徹底消化,以後在這件事情上就再也不必走什麼彎路了,自有一條平坦大道在腳下為他鋪開,一想到這一點,師映川饒是心志堅定如鐵,也不免心臟大力跳動了幾下,他索性走到一盞紗燈前,藉著亮光再次翻閱了一遍冊子,將其默背下來。

    師映川反覆背誦幾次,直到確定已經將上面的內容徹底記住,不會忘掉半點之後,便將冊子放在火上燒了,他很清楚當初寧天諭,也就是他自己,究竟為什麼要把這些內容用英文來記載下來,因為這裡面所記載的東西不是正常人可以修煉的,只有像他這樣的天外來客才可以使用,無論是連自己的身體一併帶來的寧天諭還是只有靈魂轉世的師映川,他們的精神靈魂力量在降臨這個世界的時候必然都發生了某種神秘變化,與正常人完全不同,所以才具備了修煉這種法門的條件,因此寧天諭記錄下這份研究心得,事實上也只能給來自於和他同一個地方的人使用,這也是他為什麼當初用這種此地無人可以看懂的文字來記錄內容的原因,而這樣也可以防止這個世界上的其他人在明白這些內容後,對其身份產生懷疑。

    師映川出神地望著燈火,一時間凝眉不語,氣息森然,他恍惚間似乎看到寧天諭那波瀾壯闊的一生,過了一會兒,師映川眼皮微闔,似乎是在消化剛剛獲得的知識,他忽然有些感慨,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誰,是寧天諭,是任青元,還是師映川?他心念一動,不遠處的傀儡便走了過來,站在他面前,師映川抬手撫摩著對方的肩,這個傀儡是非常珍貴的,乃是一具宗師傀儡,這個人在生前雖然並沒有揚名,是一個潛修的宗師,寂寂無名,但縱然如此,那也決不是普通人可以想像,而自己的前世寧天諭,卻是古往今來最著名的帝王,萬眾畏伏,眾所矚目,生前享受著無與倫比的尊崇,然而就是這樣兩個人生軌跡截然不同卻又都是驚才絕艷的不平凡人物,在生與死的面前卻沒有任何不同,一切榮光一切恩怨情仇,全部都在死去的那一刻盡數湮滅,一切的一切都被消磨,寧天諭已死,而這具傀儡雖然身體還在,肉身如初,但事實上本人也同樣是死了,他們兩個人的命運與古往今來所有的大人物和普通人的命運如出一轍,到最後並沒有任何區別……師映川輕輕撫摩著傀儡,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對死亡有著如此清晰的認識與敬畏,也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恐懼死亡。

    此時室內燈光熒熒,一片安靜,彷彿時間都被一隻無形的手悄無聲息地拉長了,而師映川靜靜站在原地,一時間思緒好像也被延伸至無盡之處,忽地,師映川毫無預兆地歎了一口氣,喃喃道:「奇怪,既然當年『他』已經做到了這種程度,那麼為什麼還會死?按理說『他』已經可以任意奪取別人的肉身,真正死亡的可能性已經很小了,怎麼還……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當時身邊沒有人罷,所以沒有辦法奪舍,這也不是沒可能,或者還有別的什麼意外也未可知。」師映川細細思忖了一番,要知道雖然可以奪舍,佔據別人的身體,但那所謂的魂魄在某種意義上卻是非常脆弱的,在短時間內必須佔據一個軀殼,否則一直暴露在外,就會受損乃至真正死亡,所以寧天諭或許是因為臨死前周圍沒有人可供奪舍,這才真正死去也說不定。

    「可惜關於『他』到底是怎麼死的,至今無論正史還是野史,都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不然倒是對我很有用……」師映川皺了皺眉,不過既然暫時沒有什麼頭緒,他也就不糾結於這些事情,這時他看看外面天色,便出了房間,外面左優曇見他出來,就道:「劍子要吃些東西麼?」便說了些廚下已經備好的吃食,師映川一聽,都是些對男人補身子大有益處的東西,心知必是左優曇安排的,自己先前回來,左優曇定然是看出了什麼端倪,知道自己經歷過一場酣暢淋漓的**,這才如此,想到這裡,師映川倒是忍不住有些失笑,擺手道:「我現在不想吃什麼,先放著罷,等過後我餓了再說,我現在出去走走,你不用跟著。」

    師映川出了門,就向著之前三人縱情尋歡的那處所在而去,一路上芳草鮮花滿目,亭台閣樓掩映其中,氣象萬千,卻說在這同一時間,寶相龍樹正坐在床邊,他看了看自己面前兀自昏睡的季玄嬰,伸手替對方解了穴道,就見青年立刻睫毛微微顫抖,緊接著就睜開了眼睛。

    季玄嬰乍一清醒,立刻就看見身穿錦衣的寶相龍樹正坐在自己面前,他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想要坐起,卻頓時只覺得身下傳來一陣難以啟齒的痛楚,不過這疼痛之中又有一絲清涼,並不似之前剛剛歡好時疼得那麼明顯了,而且季玄嬰也發現自己身上衣物整齊,完全沒有任何狼狽的樣子,這時寶相龍樹卻微笑道:「我已經幫你洗了澡,也上過藥了,現在應該沒有那麼難受了罷?」季玄嬰慢慢坐起身來,回憶起之前的靡亂場景,饒是他一向性情淡漠,一時間也不由得略略尷尬,好在寶相龍樹與他是親兄弟,剛才也一起經歷了那種旖旎之事,因此聽說寶相龍樹幫他洗澡上藥,倒也不覺得很難以接受,否則若是下人替他清洗穿衣,見到他剛剛經歷過**的身體,給他在那難以啟齒之處塗藥,季玄嬰只怕是會大怒。

    「……映川呢?」季玄嬰在環視周圍之後,沒有見到師映川的影子,便開口問道,寶相龍樹曖昧地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道:「他事後就回去休息,只怕是累壞了。」季玄嬰聽了,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想起當時自己與師映川的纏綿,後來雖然因為被點了穴道昏睡過去,不知道後面的情形,但想來以寶相龍樹的性子以及對師映川的強烈愛意,必是恨不得要把師映川連皮帶骨地一起吞下去的,也不知會怎麼折騰,思及至此,便不作聲了,但下一刻,卻猛地皺眉,向寶相龍樹道:「他不過十來歲的年紀,正是年少,你怎好對他糾纏過甚,豈不傷身?」

    寶相龍樹『哧』地一聲笑了出來,哂道:「偶爾為之罷了,也無傷大雅……」說著,卻打量著季玄嬰,道:「我看你還是再歇會兒罷……不過不用擔心,川兒生怕你懷胎辛苦,所以之前很是小心,你倒是不用擔心有孕。」他這純粹是以兄長的身份來說的,季玄嬰也知道對方為什麼說自己『不必擔心』,無非是指師映川體貼地並不曾在自己體內出精罷了,因此任憑季玄嬰如何性情淡漠,也終究有些尷尬,只含糊地嗯了一聲,正值此時,卻聽有人笑道:「你們原來都還在啊。」說著,師映川已笑吟吟地走了進來,來到床前,現在三人才經歷過一場大被同床的荒唐事,再聚首時,倒是都有了些古怪之感,師映川一手搭上季玄嬰的肩頭,關心地問道:「沒什麼事罷?」季玄嬰卻轉開了話題:「……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我有些餓。」師映川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寶相龍樹,道:「也是,我也正好餓了,那就一起吃個飯罷。」

    不多時,下人送了吃食進來,三人便在室內簡單吃了一些,師映川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道:「寶相,我聽說蓬萊有一處地方盛產陰寒之氣,附近極少有活物出沒,我如今剛剛晉陞,想要找一個清淨的所在來安心靜修,徹底穩固境界,大概需要一段時間罷,不如明日你派個人帶我過去,我便在那裡閉關一段時間。」寶相龍樹聽了,與季玄嬰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意外之色,季玄嬰微微凝眉道:「……要多久?」回答他的,卻是一隻伸過來的白皙手掌,師映川纖長的手指在季玄嬰臉上輕輕一摸,笑道:「我也不確定,少則二三月,多則七八月,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一旁寶相龍樹思忖了一下,作出了決定:「好罷,明日我和父親說一聲。」

    第二日寶相龍樹便帶著師映川去與寶相脫不花說了此事,下午就有人引路,帶師映川前去,這裡因為地質等等一系列的因素,導致方圓二十多里都是人蹤罕至,鳥獸稀少,尤其是中心的水域處,更是難見半個活物,但景色卻是很美,師映川對於這裡很是滿意,便收拾了一些用得著的東西,在此地住了下來,他心中早就有數,自己得到了『他』記載秘法的絹冊,想要將上面的內容完全修習成功卻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的,而此處難見人蹤,無人打擾,正是供自己修煉的好地方,且寶相脫不花已經傳令下去,宣佈此處暫時成為師映川的清修之所,不許有人打擾,於是師映川便帶了自己的傀儡,安安心心地留在此處。

    光陰荏苒,自從進入這處陰寒之地以來,師映川就再沒有出去過,只在這裡潛心修行,就連寶相龍樹等人也不曾見過他一面,已是完全與世隔絕,轉眼就是大半年過去了。

    又是一年春來早,草木萌發,萬物復甦,但這處山林中雖然也是處處鮮花碧草,景致優美,但無論草木都不是普通的品種,皆是耐寒之物,因此才能這樣照常生長,否則在這處充滿寒氣的地方,早就已經被凍死了。

    這時一處湖底忽然有異變生出,湖水在中心那裡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未幾,湖面上水波微微跳動,彷彿有什麼驚人的力量正在醞釀一般,許多通體銀白的小魚躍出水面,驚慌不已,忽地,只見水下一黑一白兩道人影猛然間破水而出,沖天而起,黑影化為一道流星倏然飛向岸上,那白影卻是在水面上站定,緊接著發出一聲長嘯,嘯聲綿綿不絕,震得湖面一陣搖蕩,那人長嘯未絕,卻忽然又哈哈大笑,站在水面負手而立,冰寒的冷風過處,吹得那身上**的白袍和長髮轉眼間就結了冰,那人也不在意,輕輕一拂袖,只見全身頓時被一片霧氣籠罩,水分被內力蒸成白霧,轉眼間就蒸騰而出,不過片刻的工夫,頭髮與衣物就已經徹底乾爽柔軟起來,這時白衣人悠然向岸邊走去,他足下踏過之處,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寒氣,使得與足底接觸的湖水立刻凝結成薄冰,令其如履平地。

    白衣人邊走邊從左腕上取下一根髮帶,抬手就將一頭漆黑的長髮隨意紮了起來,露出整張面孔,只見其人肌膚如玉,容貌赫然與那幅《怯顏圖》上的燕亂雲極為相似,但眉眼間卻分明能看出紀妖師的影子,自然便是在此地已經潛修了大半年的師映川,此時他不但容顏幾乎已經完全脫去了青澀之氣,就連個頭也已經拔高了些,身材修長,兩肩結實,再不復從前的纖細單薄,雖然模樣精緻,但大致輪廓卻是繼承了紀妖師,再加上與女子有明顯差異的身段,一眼就能看出這顯然是一個男子,再難出現從前那樣被誤認為是少女的情況。

    師映川上了岸,這時傀儡也已經運功蒸乾了衣物,師映川仰望一碧如洗的天空,眸中幽幽幾近泛藍,顯得詭譎莫測,日光照耀之下,彷彿其中有幻霧繚繞一般,師映川靜思了片刻,似乎是在計算著什麼,末了,卻搖頭笑道:「原來已經這麼長時間了……」他洒然一笑,拂袖便向前方走去,渾身籠罩在黑色斗篷裡的傀儡立刻緊緊跟上,兩人轉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師映川腳程極快,沒用多久就看到了山海大獄的所在,不過這時正好卻見遠處一輛馬車駛近,看方向也是去山海大獄的,師映川正欲避到路旁,讓馬車通過,卻忽聽有人歡聲道:「是……是映川哥哥嗎?」

    這聲音又是驚喜又是略帶猶疑,但緊接著就肯定道:「……真的是映川哥哥!停車,快停車!」

    師映川一愣,順著聲音看去,只見那輛馬車車窗上的簾子已被掀開,一個少年正探出頭來,臉上一派又驚又喜的樣子,額間一點殷紅的侍人印,不是梵劫心還是哪個?如今已經過去了大半年,梵劫心明顯長大了一些,原本一臉稚氣的面貌已經有了些少年的模子,五官依舊十分秀美精緻,師映川見狀,唇角微微上翹,也是笑了,這時馬車已緩緩停下,師映川只覺眼前人影一閃,一個還顯纖細的身子就已經投進了他的懷裡,梵劫心咯咯笑了起來,在笑聲中扯住師映川的頭髮輕輕一拽,道:「映川哥哥,你的樣子變了不少呢,真好看……喏,你自從去年閉關潛修,這麼久了都沒有出來一次,明明知道我會很想你的啊,大壞蛋。」

    梵劫心身上若有若無的暗香沁入鼻端,是久違了的熟悉味道,師映川未語先笑,拍了拍這個像是猴子一樣攀在自己身上的少年,道:「快下來,你都多大了,像什麼樣子。」梵劫心明眸閃亮,倒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撒嬌癡纏,眨了眨眼晴就笑嘻嘻地應了一聲,從師映川身上跳了下來,拉著師映川的手,問道:「映川哥哥,你這是閉關出來了麼?不用再回去了罷?」他眼巴巴地看著師映川,眼中毫不掩飾地顯露出期待之色,師映川微笑著道:「嗯。」梵劫心一拍手:「那真是太好了!」

    師映川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笑容,牽著梵劫心的手登上了馬車:「來,你跟我說說,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裡都有什麼事……」

    山海大獄。

    花園裡,寶相脫不花把玩著手裡一隻玉杯,道:「難得你到蓬萊一次,這回總要多住些日子才是。」幾步外正坐在水邊釣魚的男子生得俊美無儔,卻是寶相脫不花的妻舅紀妖師,聽了這話,便嗤笑一聲,慵懶道:「你這不是留我,是留你那寶貝孫子罷?」

    寶相脫不花聞言,便望向遠處正在玩耍的男孩,臉上露出笑容,淡淡道:「我那兩個兒子都迷上了你家的小子,龍樹是決計不會跟什麼女人生個一兒半女的,而玄嬰既是侍人,生育艱辛,既然有了一個兒子,想來以後也不會再要孩子,這麼一來,我寶相家就只指望著平琰這麼一根獨苗,豈能不寶貝他?」

    兩人隨意說笑幾句,末了,紀妖師揉了揉眉頭,冷笑道:「我來這裡已經五天,那小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他倒是樂得清淨,也不管自己頭頂已經是綠油油的一片。」

    這時卻聽有人遠遠道:「我聽說爹來了……映川見過兩位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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