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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36一百三十六、不公平 文 / 四下裡

    事實上,這件光天化日之下發生的血案由於來得太快太突然,所以直到一人一馬變成了零散的肉塊掉在地上,絕大多數目擊者除了震驚以及恐懼之外,根本沒有看清楚在短短的一剎那到底發生了什麼,在場的這麼多人當中,只有師映川、季玄嬰以及千醉雪三個人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而這時反應最快的除了這三人之外,便是另一名騎士,這倒不是說他的修為有多麼深湛,純粹是因為那個那死去的騎士是他的親兄弟,這也促使此人根本腦海中來不及有任何想法或者權衡利弊,身體就已經搶在理智之前做出了最直接也最本能的反應,就見這騎士悲憤地大吼一聲,狠狠扯動韁繩拚命打馬衝來,在其他人根本還沒有來得及梳理思路的情況下,就朝著寶相龍樹發動了最狠烈的衝殺,腰間的長刀出鞘,高高揚起,殺意凜然!

    而就在這時,寶相龍樹的眼神卻很是平靜,平靜得沒有任何異常,就如同平日裡一樣,臉上甚至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但旋即這些笑意就盡數化作了冷酷與狠辣,寒冷之極,他就這樣笑了笑,平靜而冷漠,然後他看似隨意地揮了揮手,空氣中立刻就有了某種古怪的波動,下一刻,那匹被騎士鞭打著已經衝到他面前三丈處的駿馬突然就重重地一個趔趄,彷彿是一腳踏空的樣子,事實上這匹訓練有素的馬根本沒有踏空,只不過是因為它的前蹄突然間無聲無息地斷去了而已,然後這時就可以看到馬的脖子上,身體上,腿上,全身上下都出現了許多道細細的紅線——不,那不是紅線,因為緊接著整匹馬就從這些『紅線』處分離開來,變成了許多塊血淋淋的肉,而且沒有馬上散落,甚至因為慣性的緣故還在向前,而馬背上的那名騎士也遇到了同樣的事情,那只握刀的手腕上悄無聲息地多出了一道細細的紅線,手臂,上身,脖子,腰部,大腿,腳掌統統都是如此,和他座下的駿馬一樣,整個人被切成了肉塊,這瞬間就失去生命的一人一馬就這樣栽了過來,然後在距離寶相龍樹兩尺左右的地方突然徹底散落,變成了一堆毫無美感可言的血肉,鮮血灑了一地。

    這個畫面詭異到了極點,寶相龍樹仍然穩穩當當地坐在馬背上,雖然他的樣貌並不是很英俊,但是此刻那挺拔的身形所帶給人的威壓已完全讓人忽略了他的模樣,只有在今天這樣一個很偶然的時刻,這個在往日裡十分癡情,甚至有幾分可愛的青年才表現出了作為山海大獄繼承人的另一面來,而此刻師映川看著這一幕,想到對方在自己面前時的種種行為,只覺得有點恍然如夢,油然生出一絲古怪的錯亂之感。

    寶相龍樹輕描淡寫地彈了彈手指,這時所有人終於反應過來,馬嘶聲,憤怒驚恐的呼喝聲,在秋風中交織成一片,有人怒喝道:「大膽!」寶相龍樹聽了,轉頭看去,目光落在那些已經在很短的時間內迅速聚結成陣型的騎士身上,微寒的眸色顯得他此刻有點漫不經心,夾雜著濃濃血腥氣的秋風吹在他的臉上,卻無法讓上面的神情有絲毫變化,但此時他卻已經鎖住了這百餘人的氣息,雖然面對著上百名衣甲儼然訓練有素的騎士,寶相龍樹卻好像根本毫無感覺一般——只有真正驕傲自信,完全相信自己力量的人,才會有這種表現。

    作為一名武道強者,寶相龍樹的這種毫不掩飾的氣息鎖定立刻就讓那些騎士感覺到了隱隱的危機,心中本能地泛起一絲極大的恐懼之意,不過這時還沒等他們有下一步的反應,寶相龍樹卻忽然間眉頭微挑,因為他看到了隊伍中為首的那個少年,從對方的臉上他看出了幾分熟悉,便轉首望向不遠處的千醉雪,問道:「……這是乾國的宗室?」如果是的話,他倒是不好出手了,先不談別的,至少要給千醉雪一個面子。

    千醉雪微微瞇起雙目,看向那個容貌白皙秀美,繫著大紅披風的少年,他思索了片刻,方道:「我已有數年不曾回來過,很多事情並不確定。」話音方落,遠處那少年已拔劍出鞘,他剛剛目睹自己麾下騎士的恐怖死狀,心中驚怒無比,只覺得那殺人的青年手法詭異得令人恐懼,看得他煞是心驚,不過他雖然驚懼,卻也更是憤怒,他乃是堂堂郡王,自幼就不曾受過什麼挫折,又怎能忍受這樣在他看來極是羞辱的遭遇?雖然他也發覺了那殺人的青年氣度風采不凡,手段亦是古怪,必然不是尋常人物,可是一想到方才侍衛被殺,等於是自己被狠狠打臉,立刻便是火冒三丈,哪裡還會顧忌許多,不過還算他多少還留些理智,沒有立刻下令動手,當下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竟敢殘殺本王的侍衛!」

    寶相龍樹聞言,目光便向千醉雪瞥去,這少年自稱『本王』,那麼至少就應該是個郡王,看這少年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卻已經有了王爵,那麼不出意外的話,就必是以皇子之身受封的了,既然如此,應該就是千醉雪的同父異母兄弟。

    千醉雪亦是神情微微一動,他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再聯繫這少年的年紀和樣貌,他立刻就想到了對方究竟是哪個,這時那秀美少年也因為寶相龍樹而注意到了千醉雪,頓時心中就是一震,對方的模樣他分明覺得很熟悉,似乎,似乎……似乎與去世的父皇很像!

    「……你是二十三,千呼蘭?」正在少年驚愕之際,一個聲音已冷漠響起,千醉雪握著馬韁的右手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眉目間更是閃過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那個名為千呼蘭的少年聞言,面色一震:「你怎知本……」他雖然驕橫跋扈,但也是個聰明人,當下腦海中電光一閃,突然就浮現出一個名字來,千呼蘭神情大變,脫口道:「十九皇兄?!」

    一言既出,眾人皆是一片嘩然,千呼蘭瞬間面色變幻了幾下,終於翻身下馬,行禮道:「見過皇兄。」他如此行事,那些原本驕傲的騎士自然再也無法安坐在馬背上,一時間這些震驚無比的上百名騎士趕緊下馬,紛紛跪倒在地,低下頭去,其實斷法宗與萬劍山聯姻的消息在這時已經傳播開來,如今事件的主角、多年不曾回到乾國的十九王爺千醉雪突然來到皇都,眾人震驚之餘,也覺得似乎是理所當然之事,畢竟千醉雪是乾國皇族,在訂下婚約之後,回來祭拜先帝與其生母也是人之常情。

    千醉雪看了一眼千呼蘭,這個已經多年未見的弟弟在他的印象中已經是相當模糊了,也談不上有什麼感情,這時師映川撥轉馬頭走了過來,他儀容極美,在這已經開始有了蕭瑟之意的秋日裡就彷彿一朵盛開的蓮花,他看了看千呼蘭,向千醉雪道:「是你弟弟?」千醉雪的表情有些淡漠,也有些譏誚,簡短道:「他的生母是淑妃。」

    師映川見狀,就知道千醉雪對這個二十三弟談不上什麼手足之情,而千呼蘭見師映川與千醉雪說話的語氣以及年紀相貌,就猜到這大概就是那個與千醉雪結親的斷法宗劍子,此時季玄嬰與寶相龍樹也策馬走了過來,千呼蘭見他二人與千醉雪和師映川同行,神色之間亦是一副平等之態,就知道這兩人必定也是身份不凡之輩,如此一來,縱然千呼蘭生性驕縱,也不由得隱隱後怕,他知道自己這個郡王在其他人眼中是皇室貴胄,但在一些大宗門和世家眼裡,卻也不算什麼,方纔若是真的來不及認清彼此的身份便立刻衝突起來,只看那個殺人青年的冷酷手段,自己這一行人說不定都要喪命在這裡。

    但是想到這裡,千呼蘭後怕之餘也在心中生出了絲絲的嫉恨之意,他自幼雖受寵愛,但卻知道在眾多兄弟當中,最受父皇看重的乃是十九哥千醉雪,這個十九哥自幼天資出眾,師從萬劍山,每年會回來一兩次,父皇的一眾兒女都不及十九皇子受寵,後來德妃死後,這位十九皇子便不再回國,從前此人不在乾國也就罷了,但是現在再次見到對方,千呼蘭非但沒有生出兄弟重逢的喜悅之情,反而生出嫉妒之意,兩人的母親都是四妃之一,也都是皇子,千醉雪卻可以師從萬劍山,拜掌律大司座為師,且是宗主東華真君的嫡系徒孫,更何況如今還與斷法宗劍子訂下婚約,只怕日後是很有可能成為劍宗,執掌天下劍修聖地萬劍山,就算不是如此,也依舊能學得一身絕藝,說不定將來會僥倖成就大宗師,自此天地任憑縱橫,壽數悠久,再不是自己這樣的凡人所能及,而兩人明明是兄弟,身上一樣流著父皇的血,憑什麼這個十九皇兄有如此際遇,而自己這一生卻最多不過是做個親王?雖然富貴權勢都是普通人無比羨慕的,可是與萬劍山之主,武道宗師相比,又算得了什麼?況且自己在去年才封了郡王,而這個很久都不曾回國的千醉雪,卻早早就被當今乾國皇帝遙封了親王。

    千呼蘭一向自視極高,但如今見了自己同父異母,人生軌跡卻已經截然不同的兄長,那複雜的人性便令他心中生出隱隱的嫉恨不平之意,他的資質是不錯的,曾經先帝也想讓他拜入厲東皇門下,但厲東皇在探察過他的資質之後,卻毫不猶豫地回絕了此事,其實如果沒有千醉雪拜師在前的話,千呼蘭遺憾之餘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但兄長被人收於門下,人生就此改變,有了另一番天地,而自己卻被拒之門外,這對當年還是孩童的千呼蘭來說,當真是難以承受的屈辱,這也令他就此暗暗厭恨上了這位十九哥。

    但無論心中是什麼想法,千呼蘭表面上卻是決不會顯露出來的,他俊秀的面孔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道:「十九哥這次回來,陛下定然是極高興的,不如這就隨我進宮見見陛下如何?我們兄弟多年未見,應該好好敘舊才是。」千醉雪聽了,卻是無動於衷的樣子,道:「我要與師劍子前去祭拜母親,皇帝那裡,便不去見了。」說罷,一扯韁繩,已撥轉馬頭繼續上路,師映川三人見狀,也隨之而去。

    且不說千呼蘭究竟如何心思,師映川一行四人騎馬奔馳,不多時終於來到了皇城,諸人策馬入城之後,便放緩了速度,按轡而行,一路不緊不慢地向東走去,這裡雖然不似大周皇都搖光城那裡氣勢宏偉,繁華興盛,但也頗為富庶,街道乾淨寬闊,兩側建築雲集,路上行人紛紛,前時大周厲兵秣馬,直指乾國,城中不免被戰爭的陰雲所籠罩,不過近來局勢已變,人們也就放下心來,皇城當中恢復了從前的樣子,一路所見的百姓臉上也顯然多了一絲安然平和的笑容——畢竟在普通人眼中,沒有戰爭,也就意味著自己平靜的生活不會在戰火中被毀去,家園得以保存,這已經是一種莫大的幸福了。

    四人剛剛來到一處大街上,卻見遠處人山人海,阻塞了道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裡是前往目的地的必經之路,雖說師映川幾人可以施展身法自道旁建築之上通過,但馬匹和帶著的一些東西卻是不能丟下的,再加上也並不趕時間,於是四人便乾脆暫時等著,等人群散去也就是了。

    片刻之後,師映川四人已來到近前,這才明白究竟是什麼造成了道路阻塞,只見大路正中乃是一輛巨大的寶車,造型奇古,外型與帝王的步輿輦車頗有些相似,但是卻足足大了幾倍,曲柄華蓋固然不能少,四壁沿上還雕有龍紋,其上又有華蓋香雲,掛著以珍珠編織而成的垂簾,飾以瓔珞,車轅之後尚有一對坐駕,是為趕車的兩名俊秀青年所配,說是輦車,其實倒不如說是一座小型的移動宮殿,前後各有數對綵衣侍女打著鳳羽扇,十數名一看便知精悍的男子身穿錦袍,在欄杆內一動不動地立著,眼神冷冷,珠簾內垂著一層細膩輕薄的紗幔,似透非透,隱隱可以看見裡面有許多窈窕的人影侍立,若想再看分明,卻是不可能的,至於拉動這座豪奢大車的,卻不是什麼尋常馬匹,而是前八後六共十四匹渾身墨色的異獸,生得有些像馬,但明顯要猙獰神駿許多,塊頭也大得多,倒是有些麒麟的模樣,頸中戴著箍,質地非金非玉,數十名身穿青色錦袍的騎士身跨駿馬,在前方開路,又有近百騎士則圍繞在這座小型的移動宮殿周圍,呈眾星拱月之勢,所過之處,百姓無不紛紛聚集,看向此處的目光當中滿是敬畏之色。

    這場面對於師映川四人來說,並不陌生,因為無論是東華真君傅仙跡還是連江樓,亦或是閻羅獄主寶相脫不花,都有類似的代步工具,事實上在一派宗主這樣身份的人物外出之際,有時就會用上這樣表示身份的代步之物,彰顯威儀,只不過並不是經常使用而已,因此眼下毫無疑問,這裡面載著的必定是一位宗主級人物,這時師映川忽然看見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那是一名二十多歲模樣的青年,相貌氣度皆是不凡,眉宇間有著絲絲凜冽之氣,正站在車前鋪著紅氈的階下,卻是弒仙山青衛統領聶藥龍,當年此人因為追蹤那個劫殺弒仙山弟子、搶走寶物的燕步瑤,倒是與師映川有過一面之緣,師映川對其自然有些印象,此刻見到聶藥龍,頓時就知道了車內究竟是什麼人——弒仙山山主,紀妖師!

    不過這似乎也在意料之中,乾帝情願以舉國供奉的代價,尋得弒仙山庇護,雙方達成協議,紀妖師身為弒仙山之主,來到乾國倒也並不令人意外……師映川正在心裡迅速轉著念頭,突然間這時卻聽見一個聲音道:「……師小子,過來,上車。」

    此刻現場人聲鼎沸,嘈雜無比,但這聲音卻宛若響在耳邊,絲毫不受影響,師映川心中微微一震,這聲音分明是紀妖師無疑,只是此人為什麼要自己過去相見?至於高居車內的紀妖師是如何發現自己的,師映川倒是並不奇怪,像紀妖師這樣的武道強者,周圍的一切都是瞞不過眼去的,自己一行四人修為不凡,氣息強大,對於紀妖師這樣的絕頂高手來說,就像是黑夜之中的四顆星子,再顯眼不過了,很容易就能感應到,而自己是大光明峰一脈的傳人,紀妖師只要略一揣摩,就可以從那熟悉的氣息當中辨別出自己的身份。

    這道淡淡的聲音籠罩場間,同時人們也聽到了從車中傳來的輕輕敲擊的聲音,似乎是有人正在用指頭漫不經心地敲著桌面,周圍如此嘈雜紛鬧,而這些並不大的聲音卻清晰無比地讓每個人都聽到了,這令眾多百姓心中頓時湧起了無盡詭異而恐懼的感覺,師映川看了一眼身旁的三人,輕聲道:「那麼,我先過去看看。」他說著,便策馬向著紀妖師所在的奢華巨車走去,寶相龍樹眉心微微一動,似乎是想要跟著一起去,不過他知道自己這個舅舅的脾氣,因此遲疑了一下,也就作罷,而此時千醉雪與季玄嬰兩人也已猜到了車內之人的身份,便也沒有跟過去——與寶相龍樹一樣,他們也並不擔心會有什麼不妥。

    人群如潮水一般,下意識地向兩側分開,讓出一條通道,師映川騎馬通過那裡,一直來到巨大的寶車前,人們看著這個秀麗之極的少年緩緩下馬,緩緩登上車階,緩緩走進了裡面,而車上的弒仙山武者們則一直在注意著這個漂亮得出奇的少年,他們很清楚自家山主的脾氣,而此時那個男人卻當眾讓這少年上車,心中不由得暗暗嘀咕起來,猜測著少年的身份與來歷。

    車內幾乎就是一處房舍,師映川由侍女引領著走進一間華麗的靜室,當中乃是一張碧游大床,上面放著幾個描龍繡鳳的軟墊,幔帳左邊地上放著一隻琉璃圓缸,裝滿了清水,水面上浮著幾朵鮮花,幽香淡淡地若不可聞,一架大屏風上雕刻著江河湖海,山嶽連綿,這屏風不知道是用什麼材質做的,隱隱泛著柔和的光澤,上面所雕刻的景物彷彿是真的也似,惟妙惟肖,令人驚歎,說不盡地心曠神怡,底座則是用金線鑲嵌出飛天仙女圖案,一尊青銅香爐中燃著不知名的香料,古怪又讓人十分舒服的香氣繚繞在室中,令人生出全身懶洋洋的錯覺,師映川辨認出了這種味道,這是以北海珍貴的香鯨為原料,取得尾部的油脂所提煉而成,小小一瓶就需黃金千兩,如此一來,這輛寶車從外觀到內裡裝潢,諸多佈置,不知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如此無上奢侈的享受,就連一些帝王也是有所不及的。

    此時一個男子正坐在那張碧游大床上,剪裁合身的灰綠滾邊青金色暗紋華袍把那修長結實的身軀襯托得越發精悍,那張臉是完美的,近乎沒有眉毛的事實並未有損男子的容色,反倒是給這張面孔平添了幾分妖異詭譎之美,不類凡俗,或許是因為心情還不錯的緣故,男子的臉色很好,微帶紅潤,一副十分健康的模樣,師映川看著對方神采煥發的面孔,一時倒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率先出聲向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打招呼,不過馬上他就不必再想這個問題了,因為男子已經開了口:「……我發現,不管我走到哪裡,好像都能遇見你這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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