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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95九十五、任是無情也動人 文 / 四下裡

    「……映川,終於找到你了。」青年的臂膀是如此的有力,緊緊擁住了師映川,幾乎令少年喘不過氣來,師映川一個閃神,下意識地抬手回抱住了對方,腦子還沒有從一開始的驚愕當中轉過彎來,這時不遠處那匹黑色的駿馬四蹄微微顫了一下,雖然沒有摔倒,但看起來也是已經到了極限了,即使這是一匹萬里挑一的良駒,但是在載著一個人長時間不停的奔波下,在幾乎沒有什麼休息的狀況下,馬兒再怎麼優良強壯,此刻也已經十分虛弱疲憊了。

    寶相龍樹的懷抱極其有力,似乎是在擔心如果沒有用上足夠的力氣,沒有抱緊,那麼懷裡的師映川就會忽然消失,再也找不到了,因此即使這樣緊緊的擁抱可能會讓對方覺得難受不舒服,寶相龍樹也是顧不得了,他害怕自己一旦稍微鬆了手,師映川就不在眼前了,所以寶相龍樹用決不溫柔的力道和姿勢桎梏住了少年,低頭用臉頰緊貼著少年的臉頰,貪婪地汲取著對方身上那種久違的氣息,就像是抱住了一塊失而復得的珍寶,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手。

    被青年抱得這樣緊,那結實的手臂幾乎要把腰也勒斷了,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這令師映川本能地想要掙扎一二,擺脫這樣的桎梏,但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師映川卻只覺得週身力氣不知去了哪裡,竟是半點也使不出來,眼下兩人之間的姿勢讓他看不到寶相龍樹的臉,他的目光只能看到幾縷散亂的頭髮,那髮絲應該已經有幾日沒有打理了,有些亂糟糟的,完全沒有柔順的感覺,師映川的鼻子裡甚至還聞到了一股微酸的汗味兒,他聞到這種味道,心中突然就很不好受,看起來寶相龍樹一定是有一段時間沒有洗過澡了,在這樣炎熱的夏日裡,只要是不缺水的地方,人人都恨不得一日洗上幾次澡的,更何況寶相龍樹這樣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驕傲的貴公子?寶相龍樹一向十分講究儀表整潔,但如今卻竟然連身上都散發出了汗臭,只要不是傻子,就可以想像到寶相龍樹究竟是一路奔波到了什麼程度,才讓他連洗個澡換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

    思及至此,師映川的呼吸情不自禁地微微加重了起來,一種並不陌生但之前卻從未因為寶相龍樹而產生過的感情忽然就汩汩湧出心底,那是一絲令師映川心慌意亂的柔情,不再是可以試圖掩飾的東西,也不能夠再自欺欺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師映川的心更加亂了,他不知道那究竟僅僅是歉疚不安還是另有天地,他只知道自己的行為代替思想做出了抉擇,他下意識地反手將寶相龍樹正散發著汗餿氣的身體抱緊,而這種反應傳遞給了寶相龍樹,頓時就令青年僵立住,此刻無比真實地感覺到懷中的充盈以及摟住自己腰身的纖細胳膊,寶相龍樹只覺得手臂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發軟、發酸,幾乎就要連人都抱不緊了,然而比起手臂的酸麻顫抖,寶相龍樹更覺得兩腿快要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生出僵硬的感覺,這時他才真正明白,人也許在精神極度緊繃的情況下可以爆發出超強的耐力,但是等到一旦鬆弛下去,長時間積累的各種負面情緒就會以排山倒海之勢爆發出來,令人再也撐持不住,甚至使人生出昏昏欲睡的感覺。

    但少年這樣的擁抱卻似乎重新為疲憊的身體注入了生機,寶相龍樹覺得四肢百骸漸漸恢復了一些力氣,覺得這是從未有過的放鬆與安心,他忍不住雙臂再次收緊,似乎想要確認這股溫暖,不知過了多久,充斥全身的沸騰情緒才終於漸漸趨向於平靜,寶相龍樹極為勉強地控制住自己想要一直擁抱著師映川的衝動,緩緩鬆開了對方,低頭注視著心上人,此時他們的面孔之間相距不過數寸,甚至能夠清晰地觀察到彼此的睫毛數量,寶相龍樹的目光深深落在師映川清秀的面容上,佈滿道道血絲的眼睛緊緊攫視著那張魂牽夢縈的臉,終於再也無法抑制住心中的思念與擔憂,狠狠地、毫不溫柔地吻向了師映川的額頭,狂亂的吻好像雨點一樣落了下來。

    寶相龍樹在師映川的額頭、眉毛、眼睛、鼻子以及臉頰上胡亂而粗魯地烙出一個一個彷彿在證明著什麼的吻,最終來到了少年那柔軟的嘴唇上,寶相龍樹只覺得這些時日裡所積攢下來的所有負面情緒都再也壓抑不住,全部都爆發了出來,他貪婪地掠奪著對方的嘴唇舌頭甚至牙齒,把上面的每一絲味道都奪來,直到彼此都被這凶暴的行為逼得快喘不過氣來,這才不得不停下,寶相龍樹微微喘著粗氣,鼻子緊頂著師映川的鼻子,他抬手捧住少年的臉頰,手指用力地在那光滑的肌膚上緩緩摩娑,此時想起這一路上的種種擔心,不知不覺間,寶相龍樹的眼睛已經微微酸熱起來,良久,他才沙啞著聲音道:「……混小子,可知道我有多擔心你?」說到此處,再也忍耐不住,終於重重咬了一口師映川的下巴,師映川怔怔望著對方,雖然被寶相龍樹咬得很疼,但他卻彷彿渾然不覺一般,他與寶相龍樹從認識到現在,寶相龍樹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他,都不捨得動他一根手指,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咬雖然頗為疼痛,但師映川心裡卻生不出半點惱怒之意,這時日光已是極熾熱的時候,光線映進寶相龍樹眼裡,把那裡面的血絲都照得格外清楚,對著這樣的一雙眼睛,突然就讓人多出一絲難過,而那眼中毫不掩飾的激動與無邊喜悅更是彷彿一把錘子,重重敲在師映川的心上。

    這時寶相龍樹癡癡地看著師映川,他好像有些消瘦了,不僅僅是憔悴,原本就算不上太英俊的面孔更是因此減色了幾分,也許是從師映川清澈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模樣,寶相龍樹忽然間自嘲地一笑,道:「……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醜?」

    青年的語氣依然像平日裡那樣溫和,師映川搖了搖頭,道:「不,不醜。」他抬起手,掌心緩緩撫上對方的臉頰,這是很熟悉的一張臉,沒有季玄嬰那樣出眾,眼下狼狽憔悴的樣子更是談不上什麼風采,但是師映川知道自己是喜歡這個人的,沒錯,自己就是如此花心貪婪的傢伙,而且極為虛偽,想到這裡,師映川忽然就自我譏諷地笑了笑,他沉默了片刻,這才定下心來,問道:「現在是不是很累?」

    寶相龍樹原本激動的情緒也已經漸漸平復下去,他感受著少年柔膩的掌心在自己臉上輕輕撫摩,心中慢慢升起一股不敢相信也不肯不信的感情,師映川這樣的舉動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那眼神也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這是不是說明,是不是……寶相龍樹不敢深想,他怕這只是一場空,但師映川接下來的動作卻令他心臟一顫,師映川抬頭望著他,手掌撫摩著他瘦削的臉龐,又到眉眼,鼻子,唇,寶相龍樹的雙肩微微一顫,似乎想要抓住師映川的手,卻到底還是忍住了不動。

    師映川直到此刻才發現,自己原本以為並不曾放在心上的那些事情,那些寶相龍樹為自己所做的事情,原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自己心裡留下了痕跡,只不過一直刻意否認慣了,因此可以當作不在意,採取視而不見的態度,然而如果真的是麻木不仁的話,那麼為什麼還能夠把很多事情都記得很清楚?梳碧啊梳碧,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自己是個多麼無恥貪婪的人,下三濫的多情種子,這樣的我,究竟應該如何面對你呢?

    想到這裡,心中滋味難言,師映川強迫自己把這些情緒都暫且拋到一旁,他低聲問道:「你是怎麼找來的?」寶相龍樹的嗓子有些沙啞,說道:「當初你被劍聖劫走之後,我立刻就趕回蓬萊群島,我回到山海大獄求了我父親,後來他終於答應發下閻羅令,派出大量人手搜尋你們的蹤跡,楚江堂七十二追魂使也讓我帶出了三十六人,這些日子我們到處尋找,最終在前時發現蹤跡,這才確定了你們的位置,所以接下來我就不需要其他人跟著了,自己來找你就可以,畢竟面對著一位武道宗師,人多人少已經沒有什麼意義。」

    師映川聽到這裡,頓時念頭一動,想到了什麼:「是不是在一間酒鋪那裡?澹台前輩在那裡隨手殺了一群晉陵神殿的人,那麼多的屍體根本不可能不引起事端,估計你們就是因為這個苗頭……」寶相龍樹打斷了他的話,道:「不錯,就是因為此事。」說到這裡,他神色忽然有些複雜,深深看著師映川:「……玄嬰也在,是嗎?」

    師映川並沒有覺得意外,寶相龍樹既然能夠找到這裡,那麼他肯定能夠查出自己與澹台道齊身邊多了一個年輕人,況且季玄嬰生得令人一見之下就印象深刻,外貌特徵十分明顯,只需聽那些見過的人大致描述一下,就猜得出來,師映川點了點頭:「是的,他來找我了,已經跟我們走了一路。」寶相龍樹聽了,半晌,他忽然微微苦笑起來,似乎明白了什麼,道:「映川,你……是對他有意了,是麼?我能夠感覺得出來。」

    師映川輕輕吐出一口氣:「是,你說的沒錯。」他頓一頓,終於歎息道:「我也喜歡你……寶相,我是不是一個相當濫情無恥的人?很貪心,見一個愛一個。」

    寶相龍樹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幾乎刺痛人眼,這句話他等了太久,以至於現在真的聽到了之後反而難以相信,他什麼也沒說,也說不出來,只是盯著師映川目不轉睛地看,師映川又是苦笑又是無奈,捏了一把寶相龍樹的臉,道:「別這麼看著我,我長的又不好看。」寶相龍樹吶吶道:「我是歡喜得傻了,除了看你,我不知道還應該做點什麼……」這種話聽起來呆傻傻的,完全不符合寶相龍樹一向的性情,師映川聞言,低頭笑了起來,然後又搖頭:「別傻了,我這樣的人,不值得……只怕你以後會後悔的。」

    他不等寶相龍樹開口,又道:「剛才那頭鹿被你嚇跑了,我得再找找還有別的什麼可吃的,一會兒還要回去準備午飯。」師映川沒有忽略寶相龍樹眼中的疑惑之色,他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便解釋道:「沒辦法,澹台前輩在我身上打入了一道劍氣,每三日就必須由他親自輸入真氣化解一次,否則一旦爆發,我這全身經脈就統統斷了,這輩子都要當一個廢人,否則他又怎會完全不限制我,任憑我自由行動?」

    寶相龍樹的臉色變了變,太陽穴猛地青筋凸現,然後緩緩站直了身體,平靜地道:「沒關係,我現在既然來了,自然就會護你周全。」聽了這語氣斬釘截鐵的話,雖然明知道寶相龍樹的修為雖然不錯,可在澹台道齊這位大宗師面前也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但是師映川卻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自己願意相信這個許諾,也許還有一點小小的動容,他低頭拉住寶相龍樹的手捏了捏,說道:「你現在需要洗個澡,好好休息,我去弄點吃的,等一會兒你就跟我一起回去罷,因為我知道就算是我叫你離開,你也一定不會走的。」寶相龍樹消瘦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是的,我不會離開你。」

    大約小半柱香之後,正坐在一塊乾淨草地上休息的季玄嬰忽然感覺到有人靠近,他睜開眼,就看到遠處走來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師映川手裡提著兩隻野雞,而身旁那個黑袍金冠的憔悴青年則拎著一隻肥大的野兔,另一隻手托起一片大樹葉,裡面包著的應該是一些果子,身後跟著一匹黑色的駿馬。

    季玄嬰的眼中隱隱閃過什麼,他沒有站起來,只是神情平和地看著兩人走近,師映川沒有解釋什麼,也無法說什麼,他一言不發地壘灶生火,寶相龍樹蹲在他旁邊,幫他剔剝著兔子和雞,不遠處澹台道齊看著著一幕,淡淡冷笑一聲,似乎洞察了一切,並不在意。

    四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安安靜靜地吃了午飯,在休息了半個時辰之後,就再次上路,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季玄嬰與寶相龍樹兄弟兩人都騎馬落在後面,寶相龍樹看了一眼身旁的弟弟,那腹部雖然還束著腰帶,但也已經能夠看出來異常了,腰身顯得粗渾,寶相龍樹心中泛起一絲微酸之感,低聲道:「玄嬰,從小到大你有意無意之中都會喜歡跟我爭,跟我比,不過這些我不在乎,畢竟我是你兄長,可以讓著你,這些都無所謂,但映川除外,我不會把他完全讓給你,即使他不能全部屬於我,但我也至少要得到最大的那一份。」季玄嬰面色平和,道:「……這也正是我想對你說的,大哥。」

    數日後,一行人終於來到一處綿延近千里的山脈,澹台道齊望著這個地方,眼中浮現出複雜之色,下一刻,他忽然棄了自己座下那匹珍貴的呼雷獸,大步邁出,飄然向前而行,其餘三人見狀,互相看了一眼,便也紛紛下了馬,緊隨其後。

    四人棄了座騎,反而速度快了許多,澹台道齊當先走在前面,大袖飄飄,雖然他看樣子就像是閒庭信步一般,但每一步卻似乎都跨越了極長的一段距離,好在澹台道齊很有分寸,並沒有全力施展身法,不然其他三人根本就追不上他的腳步,不過季玄嬰懷孕已有數月,剛剛提氣掠出一段路程,就覺得隱隱有些不舒服,這時身旁師映川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便伸出一隻手挽住了季玄嬰的胳膊,幾乎與此同時,另一條手臂也被人握住,季玄嬰側目看去,只見寶相龍樹面色平和,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將他穩穩攙住。

    師映川與寶相龍樹一人一邊地拉住青年,帶著對方趕路,季玄嬰自己幾乎再沒費半點力氣,全部由兩人帶挈著,速度極快,一路上只聽風聲在耳邊呼嘯,轉眼之間就已經走過了很長一段路,等到四人在群山之中穿行了近百里之後,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座陡峭無比的大山,一行人由澹台道齊帶頭上了山,走著走著,一段極窄峭的小路貫通腳下,一邊是山壁,另一邊就是不見底的絕崖,這小道極窄,僅可容一足落上,尋常人若是來此,定然沒有膽子通過,即使是一般的武者,稍有不慎也會失足滾落,摔個粉身碎骨,不過這個問題對於這一行四人來說,自然是不在話下,很快,四人便通過了這一處險路。

    轉過此處,眼前豁然開闊,竟是別有洞天,師映川看著眼前在耀眼的陽光下宛若仙境的一幕,一時間不由得驚訝無比,只見滿眼滿目都是花的海洋,有清澈得隱隱泛藍的小湖,綠油油的草地,參差的樹木,振翅飛過的鳥兒,蹁躚在花叢中的蝴蝶與蜻蜓,甚至還有銀線般傾瀉而下的瀑布,身處其間只覺得花香撲鼻,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了——

    如斯美景,當真是如夢如幻。

    就在師映川他們三個年輕人驚訝於這一處人間仙境之際,澹台道齊卻是心中百味交雜,陽光下,男子怔怔站在原地,感受著這裡熟悉又陌生的清幽味道,眼眶忽然就微微酸澀起來,多年之後,今日終於故地重遊,那種無法言說的情思感懷就像是一張密密的大網,將他整個人兜頭罩住,掙扎不脫,一時間澹台道齊遊目四顧,只見周圍人跡全無,顯然在這些年裡並沒有外人來過,澹台道齊極力定住心神,向前走去,身後三人也從迷醉中清醒過來,緊緊跟在後面。

    四人拐過瀑布另一側之後,只見幾棵花樹旁有一間木質的房屋立著,不是很大,周圍花影艷艷,草叢裡甚至還蹦出一隻見人來了驚得立刻逃竄的野兔,澹台道齊眼見此情此景,卻是停下了腳步,只沉默著不言也不動,不知過了多久,才突然舉步前行,來到了木屋前。

    澹台道齊在房前站定,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點一點地抬起右手,掌心按到門上,緊接著緩緩施力,就聽『吱嘎』一聲響,門被推開了,澹台道齊跨過門檻走了進去,目光在裡面一掃,心頭頓時湧起一陣不可自抑的強烈情感,屋裡的擺設都是極熟悉的,雖然簡潔但卻不失雅致,一桌一幾都是當年他親手所做,而如今也還是最初時的模樣,只不過因為多年無人居住打掃的緣故,因此傢俱上都已經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澹台道齊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強忍著沸騰的情緒,又轉身走進了臥室。

    臥室裡的陳設與先前所見也是一樣的風格,床前落滿灰塵的素帳靜靜挽著,澹台道齊走到近前,看著這張曾經載滿了自己與藏無真無數柔情蜜意的床榻,正要伸手去摸,卻突然間雙目一滯,定定地瞧著面前的木床。

    床上的被衾枕褥表面都是蒙著一層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睡過了,然而褥子上卻赫然有淡淡的印痕,填充著干花瓣與米糠的枕頭上亦是向下微微凹陷了一處,這一切的一切,分明是有人曾經睡過的證據,而澹台道齊卻清清楚楚地記得,自己當年離開這裡去斷法宗之前,因為還抱有一絲藏無真回心轉意的奢望,所以把屋子裡的東西都整理得妥妥帖帖,不希望情人跟自己回來的時候覺得家中髒亂,既然如此,原本整潔平整的床鋪上,如何會有人睡過的痕跡?而這個地方,又有誰會來?

    思及至此,澹台道齊心中早有答案,此時他再也忍耐不住,只見一滴水珠『撲嗒』落在滿是灰塵的床上,洇出了一朵小小的濕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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