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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挑撥離間 文 / 柳暗花溟

    依律,杜含玉是不能離開監管地,也就是龜茲城的。她不僅離開了,而且還實施綁架,這會置妹妹杜含煙和哥哥杜東辰於何地,她不會不清楚。相當於,她背叛了國家和家庭,再也回不到大唐和杜家。無國無家的女人結局會如何,她也不會想不到。但她仍然這麼做了,可見她的恨意和妒忌已經令她喪失所有的理智。

    不過一個罪臣之女,還在官府的看管之中,卻能和巴戈圖爾的手下聯繫上,憑的是什麼?

    春荼蘼心中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帳篷就鑽進一個人來。長相是明顯西域人的特徵,高大而粗魯。看到窩在角落裡的春荼蘼,他眼睛淫光一閃,但很快就黯淡下來,反而伸出毛毛的爪子,把杜含玉攬在屋裡,也不管是不是不當著別人的面就一通揉搓。

    杜含玉臉色漲紅,很快又白下來,卻沒有反抗,還做出小鳥依人的噁心樣子。

    瘋了!真是瘋了!果然女人瘋起來是沒邊的。從前的杜含玉經常做出目下無塵之態,眼裡除了夜叉之外,只有長安雙駿的韓無畏和康正源才能入她的眼。現在呢,一個屠夫樣的粗鄙男人都可以成為她的依靠,對她上下其手。

    看著這樣的杜含玉,春荼蘼不知該厭惡還是憐憫。

    杜含玉注意到春荼蘼複雜的目光,心頭無名火起。綁架春荼蘼,是為了讓阿蘇瑞痛苦,是為了報復大唐皇帝,是為了懲罰哥哥在公堂上輸了杜家的官司,是為了把春荼蘼踩在腳下,是為了扭轉她這樣貴女卻變為僕役的命運。雖然,她付出了代價。可她會成功的。就算現在這男人把她當成玩物,但她有信心,早晚他會匍匐在她的裙下。

    可是,春荼蘼為什麼不怕?為什麼不驚恐?為什麼不像從前的她那樣絕望?

    「巴茲。」杜含玉嬌媚的捏了下男人的手臂,「你不是喜歡唐女的皮光肉滑?為什麼不嘗嘗這個女人的滋味。」她指了指春荼蘼,「這一位是大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白相親孫女,更是白相的掌上明珠,皇上的表外甥女啊。你不玩一玩。豈不是可惜了這樣的好機會。」

    這女人,真是太陰毒了!自己委身於這個叫巴茲的男人就罷了,還想讓別人更痛苦。

    她若被凌辱,還有什麼面目站在夜叉身邊?同時也丟了白家和大唐的臉,哪還有活路?那時。她就真的比杜含玉還不堪了。現在的杜三不在乎自己倒霉,只要她更慘,杜三就快樂。

    多麼變態啊!

    不過巴茲?這名字好熟悉。腦筋一轉,突然就有一幕閃現了出來。她第一回被綁架,也是因為杜含玉,那時在山上,她聽到兩個假冒和尚的話。

    胖和尚說:巴茲一定要救出圖魯克。是因為圖魯克知道一處大寶藏的秘密。

    那寶藏,據說是西域幾個部族共同藏起來的。因為有神諭,漢人的江山,外族坐不穩。突厥人早晚會退回阿爾泰山脈,甚至連這點基業也很可能不保。所以,那些祖先們並沒有動用財寶,而是留給後代兒孫安身立命之用。

    想來。那處寶藏就是狼山上無意被韓謀找到,後來又傳給夜叉的。戰爭既起。寶藏就是已經挖出來充作軍費了。而圖魯克,貌似也沒有被救出,兩個假和尚被夜叉當時就斬殺了。

    這個巴茲,是假和尚口中的那個巴茲嗎?被三舅舅打壓得抬不起頭,被迫潛進大唐的?十之就是了,這也就可以解釋杜含玉怎麼能搭上這個人。被綁架到山上的時候,杜含玉確實身體不能動,但未必代表她聽不到外界的話。

    也算是緣份,當初杜含玉和她聽到有關巴茲的對話,心裡記住了這個人。後來杜含玉被判流刑,輾轉從長安到了嶺南再到了安西。巴茲的人馬被白世遺滅了,只能投奔巴戈圖爾。以他的經歷,一定是被派在龜茲潛伏。機緣巧合之下,天南海北、身世地位互不相干的兩個人在龜茲認識。這對狗男女,男的急於立功,女的急於報復,於是一拍即合。有了巴茲潛伏在龜茲城中的人手幫忙,杜含玉做內應,確實輕而易舉的在三舅舅眼皮子底下綁架了她。

    當然,他們彼此不會信任的,所以杜含玉才會獻身於巴茲。但從古至今,以性來維繫的關係其實是最方便的,但也是最不牢靠的,可惜好多人永遠不懂。巴茲以為佔了杜三的身子,杜三的一切都將屬於他。杜三認為,可以用肉慾操縱男人。

    說起來,巴茲和杜含玉還真是天生一對。一樣的愚不可及,一樣的陰險毒辣。

    想明白這一切,其實只是瞬間。再抬眼,看到巴茲那種淫色又浮上了油汪汪一張臉,那眼神像把她扒光了似的,噁心得她差點就吐出來。

    「不怕死的話,就來吧。」春荼蘼不能動,但勉力坐起來,神色傲慢,目光凶狠,令巴茲沒來由的一陣害怕,「任何人敢碰我一根頭髮,我有的是辦法弄死自己。人若想死,機會多的是,你們防是防不住的。」

    「在你死之前,我先讓你生不如死。」杜含玉咬著牙笑,「好歹你也做點好事,讓巴茲大爺快活快活。」

    「我死了,對巴戈圖爾就沒用了。」春荼蘼冷得像一塊冰,隔那麼老遠,巴茲都覺得渾身發涼,「巴茲,杜三隻想報復我,因為我搶了她心愛的男人。你聽從了她,大功一件變成欺君之罪,沒有榮華富貴,只有死路一條。這個女人呢,報復了我,還順利以罪犯之身逃到西域做良民。又擺脫了你,以她的姿色,再找個男人不難。你有事就聽她的,死的時候可別後悔。」

    哈,挑撥離間?她是祖宗級選手!

    巴茲果然一抬濃眉,望向杜含玉的目光就不善。

    杜含玉忙道,「別聽她的,她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我對你的心,是不會變的。」

    「是嗎?是誰仰慕阿蘇瑞來著?這話要告訴巴戈圖爾……杜三,你也沒有好下場吧?有這樣的女人在身邊,招至巴戈圖爾的猜忌是妥妥的。」春荼蘼嘲弄地笑,「巴茲,你可想好,別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

    「不是,我只是仰慕你,想讓你立個大功,好娶我為妻來著!」杜含玉被春荼蘼三言兩語就撩撥得怕了,說出的話也不嫌噁心。

    但來就是脆弱的有關係,裂痕很快形成,巴茲甩開纏上身的杜含玉,「還沒到王庭,你難道要我醉在女人身上?萬一追兵追來,大家綁在一起死嗎?你這女人心倒大,狼神之子也是能肖想的。」美人再好,比得過金銀珠寶,高官厚祿嗎?再說,眼前這大唐第一女狀師雖美得他心裡癢癢,但他更喜歡豐乳肥臀的舞孃。一個女人和一大群舞孃,他再笨也算得出來。

    再說,白世遺這個女兒太聰明了,讓他感到害怕。

    「你怎麼知道我是綁你送給巴王?」巴茲問。

    還巴王,怎麼不直接叫王八?春荼蘼暗想,之後把自己的所有猜測都說了。這下,不僅巴茲,就連杜含玉也目瞪口呆。他們的反應說明了,春荼蘼連蒙帶猜,結果準確無比。

    「你……你怎麼知道?」巴茲更驚。

    他比大唐人還迷信,現在看春荼蘼的目光,類似於看著妖精。

    「別問我為什麼。」春荼蘼故弄玄虛,其實不過就是推嘛,「只希望你凡事留一線,日後好見面。你畢竟是個小人物,不要鬧到最後,閻王打架,小鬼遭殃。阿蘇瑞殿下是狼神之子,這一仗,哪怕巴戈圖爾手中有我,也不一定誰輸誰贏。若我傷在你的手裡,狼神之子會如何瘋狂報復,你承受得了嗎?所以給小姐拿點吃喝的東西來,再拿件厚衣服。我手無縛雞之力,吃飽喝足也跑不了。」

    「別聽她的。」杜含玉大叫,「咱們動手綁了他,已與阿蘇瑞勢不兩立!」

    「話不是這麼說,罪有輕重,是主觀還是被動,判罰不一樣的。巴茲是為西突厥王庭效忠而已,並沒有對我人的惡意。如果中途中善待我,還有從輕的情節。阿蘇瑞殿下不是不講理的人,兩國交兵還不斬來使呢,各為其主,有什麼錯?杜三,你就不同了。你是大唐人,卻叛國叛家,而且有心置我於死地,你的罪過大無可恕。」意思是,誰沾上杜三,等著倒霉吧。

    巴茲二話不說,轉身就出去了。杜含玉恨得不行,又想留下傷害春荼蘼,又想追上巴茲解釋,猶豫片刻,一跺腳,還是跑出去。

    春荼蘼暗吁一口氣。

    從前,總看到謀士遊說,最後安然無恙。原來,這種事是真的。利用敵人的膽小和貪婪之心,再利用敵人之間的不團結,真的可以達到目的。心理戰真強大。雖然效果是暫時的,但給自己爭取到了時間和機會。

    事後她才知道,她甦醒時已經昏迷了三天。快馬三天,已經離開安西四鎮很遠。當天她吃了巴茲拿來的解藥,以及食物和水,穿上厚厚的衣服,這才算稍微緩過一點勁兒來。不知道杜含玉下的什麼柔情功夫,巴茲倒也沒有冷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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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話要說…………

    今天有無預報驚喜加更。

    但是第二更會晚一些,大家可以明天早上再看,反正一定會更的。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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