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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章 宮廷往事 文 / 雪舞冰凝

    獅子巷,位於平京內城西南的一個角落裡。因巷子算不上深,位於這巷內的那所宅子因此也並不太大。然而在寸土寸金的平京內城來說,這處宅子的價值已自不俗。

    宅門前掛的那塊匾額,其實極為普通,上頭也只兩個大字「寧宅」。那字卻是大氣磅礡,筆畫銀鉤,其中更隱隱透出一種逼人的銳氣,令人一見,便無由屏氣凝神,不敢喧囂。

    冬日裡頭,日頭甚短,才剛過了未時,紅日卻已偏西,看著也是黯黯沉沉的。而此時的獅子巷口,卻忽而來了一行人。這一行人,人數不過七八個,團團的護著中間那輛不大不小的馬車。馬車邊上,一名年約二旬、著天青雲錦長袍的清俊男子正自策馬緩行。

    瞧那意思,馬車內的人,該是其家眷無疑。

    堪堪望見寧宅時候,馬上男子抬手輕輕一拍胯下馬兒,那馬便也乖順的往馬車旁靠了過。清俊男子抬手輕叩一下車窗,叫道:「九妹妹,我們已到了」

    這話一出,車簾立時一動,便露出半張沉靜寧雅的清麗面容來。眸光微微流轉之後,那少女朝男子微微頷首,車簾旋之落下。這二人,自然便是凌遠清與遠黛兄妹二人了。

    同遠黛說過一聲後,凌遠清便不再耽擱,便朝身邊的一名隨從略一示意。那隨從會意,忙快步往寧宅行。他們一行人鮮衣怒馬而來,寧宅的門房哪還看不到,這會子早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問道:「請問諸位可是凌府之人?」

    那隨從忙應聲道:「正是」說著已回手作勢道:「那位便是我們家六爺」

    那門房趕忙朝著凌遠清的方向行了一禮。又回頭吆喝道:「凌家來人了,快稟報夫人」門房裡頭早有人答應著,一溜煙的了。

    馬車才剛在寧宅門前停下,寧宅的大門已自緩緩打開。一群丫鬟簇著寧夫人走了出來。

    車廂打開,惠兒從車內跳下,又扶了遠黛下車。含笑上前數步。遠黛朝寧夫人一禮,道:「打擾姑姑了」

    寧夫人聞言,不由一笑,忙快步上前扶她起來,且佯怒的嗔責道:「你這孩子,只是胡說你能來,我歡喜尚且不及。怎麼卻說出打擾這等見外的話來」

    侯二人見了禮後,凌遠清這才上前向寧夫人見禮。寧夫人與他也非第一日見面,略說了幾句後,便請二人入宅。凌遠清聞聲,忙笑道:「姑姑客氣了我還有事。便不打擾姑姑了」

    寧夫人聽得一笑,也並不挽留,便點頭道:「既如此,我便不強留你了」

    她早年喪夫,膝下又無兒女,凌遠清若真依言入內,反會令她深感為難。故此她雖知凌遠清之言不過是推搪之辭,卻也樂於順水推舟。

    凌遠清應著,便又同遠黛道別。而後方回身領了凌家之人仍照原路返回。這裡寧宅自有人出來,幫著文屏等人將遠黛的行裝等物事抬進了寧宅。

    寧夫人此刻早引了遠黛順著抄手遊廊緩緩而行。寧宅佔地雖則不大,但風格雅淡,佈局巧妙。順著曲曲折折的遊廊一路行來,更有一種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走不一刻。遠黛便不由衷心讚道:「姑姑這宅子建的倒別緻」

    寧夫人對此報以一笑:「這宅子,原是當年王爺為我買下的買下不久,王爺便出了事,我也隨之回了全州。等我再回來時,才知這宅子竟荒廢了」一面說著,她便抬手指點了一回週遭:「好在底子還在,收拾了幾天,便又恢復了舊觀」

    遠黛忽然聽了這話,卻也不由的心生感喟,環視一回週遭,半晌方歎了口氣。

    見她歎氣,寧夫人便忙看了過來,問道:「遠黛這是在想什麼,怎麼竟歎起氣來?」

    輕輕搖頭,遠黛應道:「只是忽然想起我幼時的住處了忽忽三年,物是人非,如今也不知成了什麼樣兒了」說著這話時候,她雖力持鎮定,面上終不免現出幾分感傷之色來。

    寧夫人聞聲,卻也不由歎了一回,過了一刻,才道:「遠黛若是喜歡,等來日你與王爺完了婚,不妨請王爺陪你回看看。王爺想來是不會拒絕的」

    沒料到寧夫人竟會說起這話來,微怔之後,遠黛不覺失笑道:「王爺志向高遠、心存天下,怕是未必便能抽出時間來陪我故地重遊呢」

    深思的看向遠黛,寧夫人忽而停著步,抬手遣散了身後跟隨的所有人等,這才正色的轉向遠黛道:「遠黛真有如此把握,定能醫好王爺的雙腿?」

    搖一搖頭,遠黛道:「若然王爺雙腿看著能與常人無異,我至少可有五成把握」她無意將話說滿,因此只淡淡的表示可有五成把握。

    目露異色的看向遠黛,寧夫人忽然問道:「遠黛口中說是五成,其實更不止五成吧?」

    一聽這話,遠黛便已明白,百里肇的雙腿必與常人無異,至少看起來該是如此無疑。對於寧夫人的問題,遠黛也只含蓄道:「或者吧畢竟王爺的傷情,我還不曾親見。」

    乍聞此語,寧夫人不覺喜上眉梢,下一刻竟已脫口而出:「我這便遣人請王爺」言畢便即緊走幾步,看那樣兒,卻是恨不能立時便將百里肇請了過來讓遠黛診治一回。

    見她如此,遠黛不禁大感窘迫,急急上前拉住寧夫人,苦笑道:「姑姑且慢這個……怕是不太方便吧」

    寧夫人為之愕然,幾乎脫口便要說出有什麼不方便的,然而目光一動,落在遠黛窘迫之餘又微微泛紅的面容上,她才忽然意識到了遠黛的意思。旁人不知百里肇的傷情,她又如何不知——百里肇雙腿以下根本全無知覺。

    中醫講求望、聞、問、切四字。望。為觀其氣色;聞,指聽其聲息;問;則是詢問症狀;切;便是搭脈察象。百里肇傷在腿上,單看面上氣色,無疑遠遠不夠。少不得是要看一看傷情的。而遠黛偏又是個少女,男女授受不親,但只第一條已是無法辦到。

    百里肇身為皇子。從前又曾為太子,這三年多來,出入睿親王府的大夫只怕數以百計,卻無一不是束手無策。如今遠黛既敢誇下這等海口,所用手段只怕也與尋常大夫迥異。如此一想,這腿傷只怕還真是要等成婚之後方可診治了。

    這麼一想,寧夫人不免露出一個苦笑:「是我太心急了竟全沒想到此點」

    遠黛忙笑道:「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姑姑所以如此,也是關心王爺所致,又何必自責」

    寧夫人歎了口氣,好半晌才慢慢道:「說句不怕僭越的話,王爺雖則身份貴重無比。但在我眼中心中,他卻永遠只是當年鳳儀宮中那個粉妝玉琢、聰慧頑皮的二皇子」

    默默點頭,遠黛道:「姑姑的意思,我已明白了」

    百里肇極幼之時,董皇后便已過世。今上立蕭妃為後,又將百里肇托在蕭妃膝下撫育。其時蕭後尚且無子,待百里肇自是疼愛有加、如同己出。然而數年之後,當蕭後誕下百里聿之後,百里肇在她心中的地位自然便也一落千丈。

    世上哪有不愛親子的母親。而一旦愛了,所想的,必然便是給他最好的。而天下之大,卻又有什麼好東西能夠比得上至尊無上的皇帝之位?

    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寧夫人轉開話題問道:「今兒怎麼只你一人過來?我原想著,便是蕭家秀不來。你那十妹妹也會隨你過來小贅日呢?」

    遠黛為之一笑,便答道:「正月十四那日,蕭府燈棚被人擠塌一事,姑姑想來也是知道的。因著那事,蕭姐姐便來不了了。至於十妹妹,卻是因為嫁妝還不曾備齊,所以也不能來」

    蕭府燈棚倒塌的緣故,平京之中但凡略有些門路之人幾乎無人不知,寧夫人自也不例外。此刻聽遠黛這麼一說,卻不由失笑點頭。

    蕭呈嫻的婚事其實真可算得是波折橫生。早年蕭府曾有意將蕭呈嫻許與百里肇,卻因一連串的事端一再延遲,直到後來,百里肇雙腿殘疾,婚事也因此不了了之。

    蕭府也知此事他們做的不甚厚道,其後的兩三年裡,便也一直有意無意的擱置蕭呈嫻的婚事,以期將之前退婚一事的影響降至最低。然而隨著今年燈棚被人擠塌,有關蕭呈嫻的種種議論重又甚囂塵上,雖然礙於蕭家與宮中那位娘娘的面上,並無人敢傳的太過,但於蕭呈嫻的名聲,無疑仍是有影響的。尤其這事裡頭偏還夾了一個永郡王。

    與此同時,寧夫人與百里肇的關係,朝野亦幾乎無人不知。蕭呈嫻若在此時冒然陪遠黛過來小住,京中流言怕是難免又要將蕭呈嫻與百里肇扯到一起。

    在此情況下,蕭燦與杜夫人最終斷然拒絕了蕭呈嫻的請求,令她不得與遠黛同行。蕭呈嫻也知父母的顧慮,少不得只能默默忍了。而凌遠萱那邊,所謂嫁妝不曾齊備,其實也只是一個借口。真正的原因卻還在凌昀的身上。羅氏倒是有意讓凌遠萱與遠黛同來的,然極少在女兒之事上與羅氏相悖的凌昀卻是執意不肯。所以最後真正成行的,便也只有遠黛一人了。

    寧夫人點一點頭,倒也並不多問,只含含糊糊,若有所指道:「只你一人來,其實也好」

    遠黛聽得蛾眉輕揚,卻終於沒有追問什麼。二人且說且行,走了這一回,前面卻已看到了一片瀟瀟竹林。時序已入二月,因平京位於北地,初春二月,風仍肅殺,庭院之中也不見多少鸀色,但這一片竹林卻已煥發了精神,看著竟是一片青青翠鸀,讓人不由心生歡喜。

    竹林裡頭,更間植了好些色澤鮮亮的迎春花。早春二月,正是迎春開放時節。那花一蓬蓬一簇簇的開在竹林裡頭,更點綴得竹林一片生機勃勃。讓人頓覺心曠神怡。

    寧夫人引了遠黛穿過這一片竹林,前頭便見了一處小小的庭院。極為簡單的白牆青瓦,清爽素淨之外更予人一種出塵之感。庭院前頭則是一片花圃,正月才盡。正是平京春寒料峭之時,那花圃便也顯得有些冷清,只一圈長青灌木靜靜的守著。渀佛在等著什麼一般。

    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笑,遠黛道:「這處地方倒是一個妙處」不必仔細觀察周圍,遠黛也知道,這處庭院已是整個寧宅的最後方,也可以算是寧宅之中最為僻靜的一處所在。

    目注這處庭院,寧夫人心中也是不無悵然:「不瞞遠黛,我自幼生在全州。家中以務農為生。先帝順德十三年,我被採選入宮,數年後,便了鳳儀宮伏侍皇后娘娘。宮中生活,固然既富且貴。然午夜夢迴之時,我卻仍會記起全州家中的那一片小菜地。皇后娘娘薨後,我重又入宮,伏侍王爺。有一次無意同王爺說起此事,他居然便將之記在了心中」

    寧夫人沒再說下,遠黛卻已明白過來:「王爺一番心意,姑姑該喜歡才是」

    歎了口氣,寧夫人慢慢道:「是啊王爺的一番心意,我原是該喜歡的。」她說著。抬手點一點那一片花圃,道:「這裡,原先不是花圃,而是一片菜園子。可惜的是,這麼多年養尊處優下來,我早不記得該如何種菜了。歡喜過後。我也只能吩咐將它改作了花圃」

    言下竟是不無苦澀之意。

    遠黛聽得又一陣默默,才想說什麼的當兒,卻見那屋子的門忽而開了,文屏等幾人匆匆的迎了出來。一眼瞧見她們,遠黛才算明白過來,原來這處,竟是寧夫人為她備的住處。

    才要說什麼的時候,寧夫人已自微笑道:「遠黛蒔花弄草的本領,早為京中之人稱道。這處院子我讓你住,可也是有私心的,你可莫要辜負了我的一番打算才好」

    遠黛聽得便也笑了出來:「姑姑可高看我了如今雖入了春,卻還遠不到栽花種草的時候,姑姑將這一片花圃交給我,卻真真是有意為難我了」

    寧夫人笑而不語,只上前執了遠黛的手,緩步的進了屋子。

    這座院子外表看來甚為素淨,而屋內的陳設也是一般的素雅寧馨,乍一眼看,各樣物事都渀佛不甚起眼,然細細端詳之下,卻覺原來件件都不尋常。淡掃一眼之後,遠黛便不由的在心中暗讚了一聲。二人在屋內坐定,文屏便忙沏了茶了。

    略啜了幾口茶後,寧夫人便自含笑起身道:「我還有些事要辦,你且歇一歇,等晚些時候,我再來同你說話」

    她既說了有事要辦,遠黛自也並不留她,當下含笑應了,便起身送了她出。送走寧夫人,遠黛再回屋坐下,卻是不由的長長吐出一口氣來。

    微微猶疑的看了遠黛一眼,文屏立在一邊,卻是欲言又止。抬眸看她一眼,遠黛平靜道:「有話只管問吧不必這麼吞吞吐吐的」

    她雖說了這話出來,文屏神色卻還有匈疑,好半日,才苦笑的道:「這趟過來,若蕭秀與十秀在也還罷了,如今只得秀一人過來,我總覺有些不好」

    遠黛點頭,這一點,她又何嘗不明白。然而當日百里肇既說了這話,她又怎好全無表示。微微一擺手,遠黛平靜道:「這點其實倒也不必擔心」說過這話後,她卻忽而不再言語,良久之後,方歎氣道:「在這裡,我至少能博個清靜不是」

    元宵那日之後,整個凌府對她愈是不同。雖然礙於陸夫人當家主母的身份,眾人不敢做的太過明顯,但遠黛屋裡日復一日的熱鬧卻還是免不了。遠黛雖已刻意冷了臉,不願理睬她們,卻也奈何不得對方從周姨娘處下手。周姨娘本就是個好舀捏的性子,心中雖也懼著遠黛三分,但被人一捧,便不免有些暈暈陶陶,分不清南北。

    遠黛卻也舀她無法。不管如何,周姨娘總是她的生母,在凌府又素不得重視。若然連自己也都回了她的意思,那周姨娘日後的日子只有更是難過。

    一念及此,遠黛也只有暗自忍了。

    正月十八後,遠黛與百里肇的婚事終於浮出水面。而得了這一消息的凌府中人,看待遠黛母女便更是不同。遠黛不堪其擾,終於決定過來寧夫人小贅日,也好避避風頭。

    而這些,一直在遠黛身邊伏侍的文屏自是一清二楚。猶疑一刻後,文屏最?br/>棧故峭掏掏巒碌奈實潰骸翱墒恰觟O鬩蝗俗≡諛s蛉思抑校炸M蠑g淄鹺鋈還暐佔覛?br/>

    淡淡揚眉,遠黛道:「來就來了,這卻有什麼的?」

    文屏見狀,不禁無奈,話也不好再說下了。事實上,若然早知凌遠萱不能隨遠黛同來,文屏必會勸說遠黛三思而後行。然而凌遠萱卻是直到今晨,才忽然由羅氏出面,向遠黛說明緣由,從而未能成行的。

    察覺出文屏的擔憂之情,遠黛不免朝她一笑:「你在擔心什麼?擔心睿親王忽然退親?」

    文屏默然,好半晌,她才輕輕的點了點頭。(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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