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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94.溫柔一刀,最致命的圈套 6000+ 文 / 楚東來

    「你想要這個孩子的命是嗎?很簡單,先殺了我。」

    明哲抬眸看一眼白東風,見他眉目深邃,不可見底。

    沒有過多的動作,他站起身來走到易小樓面前,低眉小心的勸她,「小樓,你不知道這件事的利害,他是為你好,這個孩子你不能生。」

    抬手要去拉她,易小樓躲開他的手,極為諷刺的扯唇笑了起來,眸中的淚花滾落下來,臉龐上濕濕的一片。

    「為我好?他只是為了他自己,怕他背上不忠的名聲,不敢承認這個婚外存在的孩子。一個根本沒有擔當的男人,憑什麼說他是為我好。」她哭著朝明哲大吼。

    明哲雙手強硬的按住她的肩,「易小樓你聽我說!白東風他……媲」

    「你住口!」話到一半被白東風打斷,他雙目猩紅,回頭怒視著明哲,「你知道什麼!你想跟她說什麼!我就是沒有擔當,就是不要這個孩子,你不必為我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人我交給你,手術的事情不能再拖,立刻就做!」

    醫務部的走廊很長,也很冷,半下午外面日光慘白慘白的,從走廊盡頭的窗戶照進來,幽長的光影落在易小樓耳邊。

    白東風那話如同雷霆萬鈞,一時震的她半句話也說不出來,眼前一陣黑,她努力穩住呼吸,抬眉看向他,「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你要這樣做,你給我一個理由,給我一個理由啊!」

    她歇斯底里的對他吼,吼的這麼淒厲,這麼絕望,以至於整個樓層都聽到了。

    白東風勾唇,對她笑的嗜血,「你想要理由是嗎?好,那我給你。我不想要這個孩子,我不喜歡他,行了嗎?」

    呵,原來這就是原因。

    「我沒求你喜歡,也沒求你撫育他,從今而後,他是我一個人的孩子,跟你半點關係都沒有!」她砰地關上辦公室的門,轉身拚命的往廊道盡頭跑去。

    像逃命一樣,像身後有個黑洞洞的槍口指指著心臟的位置,她發瘋了,拼了命的往前跑,只想快點逃離這個冰冷的沒有一絲人味兒的地方。

    在廊上撞到一個人,她差點摔倒,一雙纖細的手扶住了她,是陸雲佳。

    早就忘了問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把她開著白氏的車那檔子事拋到九霄雲外,她累極了,只能緊緊抓住她的手,「雲佳,帶我走,快!」

    陸雲佳見她滿臉是淚,也顧不上再問什麼,拉著她的手進了電梯。

    到醫務部門口徑直上了那輛車,陸雲佳踩住油門,往前疾馳而去。

    辦公室裡,透不進一絲光亮,整個空間黑漆漆的,明哲把易小樓的檢查報告摔到地上,「白東風,我真搞不明白你,你既然把她和孩子養的都這麼健康,卻又為什麼不要!」

    「你不會明白也不需要明白。」他冷冷一笑,起身往辦公室外面走。

    明哲靠在辦公桌上低聲問他,「家延,我們是從小的兄弟,我想問你一件事。」

    「你說。」他高大的身影停在門口慘淡的白光裡,滿是寂寞蕭條。

    明哲望著他挺得直直的脊背,薄唇輕啟,「你是不是還有事情沒告訴我?」

    白東風長舒一口氣,大步往外走,辦公室門合上時傳來他冷冷清清的一句話,「跟白家這麼多年你應該知道,不告訴你的就別問。否則不管是什麼人,我都不會放過,包括你!」

    銀狐正在醫務部門口等白東風,見他出來忙大步迎住,白東風眉頭皺的很緊,聲音裡滿是無奈和疲憊,「易小樓呢?」

    「剛跟雲佳小姐一起走了,少爺你打算怎麼辦?」

    「跟上她們,今晚之前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把易小樓給我帶回來。」言畢他大步往前走。

    銀狐喚住了他,手指攪在一起,戰戰兢兢的問,「如果完成任務的話,我可以向少爺討一個人情嗎?」

    白東風勾唇,原地站定,「哦?你也學會跟我談條件了?」

    「不敢,少爺能不能幫我跟老爺說說,不要讓我去北歐,也……也不要讓北棠去!」最後半句她說的很快,也不很清楚。

    她太清楚,白敬先決定了的事情不是任何人都能改變的,就算是白東風,也未必就能在他父親那裡討到好處,但她還是想試一試。

    畢竟這兩年老爺已經頗有退隱之心了,到時候死神之翼的內部事務還是要交給少爺處理的,她向他討要恩典,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辦法。

    「入夜之前把易小樓給我帶回來,你的事情我會幫你去跟父親說。」北棠與銀狐確實是般配的,他也並不想拆散他們,死神之翼內部這個規定本就不人道,六翼如今只剩四翼,他不想失去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

    銀狐心中一喜,雙手抱拳道,「謝少爺,那我先去了。」

    白東風點頭,目送她上車,臨走時還交待了一句,「莫要跟雲佳多說話,別讓小樓看出端倪。」

    她大聲應了,從醫務部門前的公路上疾馳而去。

    追上陸雲佳的車是在一個小時之後,若不是玉狐堂負責白氏車輛管控的系統工作良好,她恐怕還無法在短時間內將他們截獲。

    當時正好宋穎之的車也與陸雲佳他們巧遇,修羅隨宋穎之從車裡下來是疑惑的看陸雲佳一眼,「雲佳?你怎麼在這裡?什麼時候回國的?」

    易小樓不解的看著兩人,「你們認識啊?」

    陸雲佳有些閃躲,不去回答這個問題,宋穎之笑著答話,「那當然,雲佳可是修羅頂好頂好的閨蜜。」

    修羅往他手上拍了一下,白他一眼,「多嘴!」

    「有你這麼對你上司的嗎?」宋穎之皺眉,與她鬥嘴。

    修羅又白他一眼,「行了,你算哪門子上司!」

    易小樓暗暗撇身後的銀狐一眼,見她也正在看自己。

    她說她不認識雲佳,而修羅卻跟雲佳是頂好的閨蜜,這似乎說不過去,同是死神之翼的人,哪有修羅熟的不得了她卻聽都沒聽過的道理。

    她這才想起往身後的車看一眼,果然是上午在白氏醫務部看到的那輛,車牌都是一模一樣的。

    可是雲佳怎麼會出現在白氏醫務部,還一待就待了整整一個上午?

    所有的事情聯繫在一起之後,心中的疑惑漸漸大了起來,她垂眸盯著自己的腳尖暗自思慮。

    雲佳與死神之翼又是什麼關係?她從小就認識她,她怎麼不知道?

    正在走神之際,宋穎之上前拉過她,「妮妮,我今兒下班早,你跟我一起回家吃飯吧,爸媽都很想你。」

    她正要答應,卻見修羅黑了臉色,而身後的銀狐也上前來拉過她的肩,「小樓,我有事拜託你!」

    她點點頭,還是很無力,「你說吧。」

    銀狐看了宋穎之一眼,遂拉起她的手,「我們到那邊說話!」她把她拉到馬路邊兒上,手仍舊搭著她的肩,彷彿怕她跑了似的。

    「小樓你今天就跟我回去吧,我答應了少爺必須帶你回去,如果任務完不成,是要接受懲罰的,你跟在少爺身邊這麼多年,死神之翼的懲罰多多少少肯定也聽過,你忍心見死不救嗎?」勸她回去行不通啊,只能走一下悲情路線了。

    易小樓扯唇笑的淒涼,「銀狐你多慮了,我是個毫無價值的人,白東風不會為了這樣一個我而傷了自己的左膀右臂,靈童月月死後,六翼只剩如今的四翼,他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銀狐臉色一沉,「你上次要走了我那麼多安-全-套,還沒還我呢,你就當是還我人情了還不行嗎?」

    她這一生,從六歲起就在組織接受訓練,做過的任務太多太多,殺人綁票走私越貨的時候也從沒有向誰低過頭。

    而今那個英姿颯爽行事如風的玉狐堂主都對面前這個女人低頭了,她不能再拒絕她吧!

    銀狐心裡如是想著,等著易小樓的回答。

    易小樓低眉思慮了一會兒,終究是抬頭對她笑笑,「你的安-全-套我會還你的,不過我哥叫我回去陪爸媽吃飯,我可能不能跟你走了,對不起!」

    說著就要轉身離去,銀狐纖長的手臂一伸,把她撈了回來。

    眉頭輕皺著,眸光恢復到從前的冰冷和淡然,她定定望著面前這個臉上雖有淚痕卻讓人不覺得想親近的絕美女人,「小樓我跟你說實話,上次北棠維護你,父親很生氣,要讓他去北歐肅清那邊的市場。當時我跟父親起了爭執說要北棠留下來,叫我去,父親同意了。」

    易小樓冷笑,「不愧是白東風培養出來的人,連做事都與他如出一轍,你們是從來不會免費施恩的。我明白。」

    她這個笑容讓銀狐心裡一陣難受,只得將她的肩握的更緊了,「所以呢,你願意幫我嗎?」

    「說來我是受了北棠和你的恩惠的,我與你們認識不久,你們肯為我頂撞白敬先需要太多勇氣,我很感激你們。如果我回去可以換你和北棠太平無事,那我跟你走!」

    銀狐釋懷的歎了一聲,轉頭看向不遠處站著的宋穎之,易小樓與她對視,「我哥那邊我來說,你等我!」

    她點點頭,目送她往宋穎之身旁走去。

    易小樓在宋穎之面前停下腳步,笑的春光明媚,「哥,今天我還有些事,可能去不了了,你替我問候爸媽。就快過年了,大年的時候我會去拜訪爸爸媽媽的。」

    宋穎之表情裡閃過一絲不悅,不過面上仍舊一臉無事,「你既然有事就去忙吧,爸媽這邊也不急,什麼時候想回來了給我打電話,我接你去。」

    他揉揉她額前烏黑順滑的頭髮,寵溺的看著她,滿眼都是溫柔。修羅正站在他身後,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他手機響了起來,警局裡有個突發案件需要回去處理。

    無奈的攤攤手,他與易小樓道了別,拉著修羅閃身上車,一溜煙兒開的無影無蹤。

    易小樓對身旁的陸雲佳抿抿唇,「雲佳,你怎麼認識修羅的?」

    陸雲佳攬住她的肩膀,「你看看你這兩天怎麼又瘦了?要記得多吃點東西把身子養好了,你還懷著孩子,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孩子想。」

    她似乎有意扯開話題,易小樓笑笑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了,我問你怎麼認識修羅和我哥呢!」

    陸雲佳嘟唇,「我在維也納國立音樂學院唸書時認識的他們,他們不都也在維也納嗎。」她回答的理所當然。

    易小樓只得抿唇接受了她的說法,只是臨走的時候還是回頭看了她那車一眼,順便把車牌記了下來。

    回到東風會所時正好快到晚飯時間,下車後在大香樹下,銀狐滿臉真誠的對她躬身,「謝謝你肯幫我,小樓。」

    易小樓抬手扶住了她的雙臂,「謝什麼,你和北棠也幫了我不是嗎。我知道你們做事有你們的原則,為白氏賣命本就身不由己,我不會怪你。」

    她轉身往別墅門口走時,銀狐的話從身後傳來,「小樓,我不知道你和少爺之間到底有些什麼事情,不過我們幾人都是心甘情願追隨少爺的,他是個值得托付的人。你們之間或許有誤會,該好好談一談。」

    深吸了一口門外的冷氣,易小樓縮縮脖子讓自己暖和一些,「謝謝你!」除了這聲謝謝,她再沒對銀狐說什麼,逕自進了別墅。

    她進門時白東風手裡正拿著胭脂扣,她認得,那是她上次要走時交給李修全,交代他要親自拿給白東風的。

    只是這些日子都沒見他拿出來,怎麼這會兒倒捧在手上看了。

    她不想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也不想知道他在看些什麼,只是剛走到他面前時胭脂扣裡面鑲著的照片興許是久了,掉了下來。

    正面朝上的,上面是個美麗的女人,優雅的舉世無雙。

    她躬身將那照片撿了起來,心口疼的再沒有什麼感覺了,只是壓抑,死亡一樣的壓抑。

    他是多優秀的男人,她這樣的男人,身邊從就不缺女人不是嗎?

    他的未婚妻楚怡文,那個被他親切的喚作素素的隱月堂主柳素萍,易州市排著長隊等待他召幸的萬千美女,加上這個照片上美麗無雙的女人。

    她忽然覺得自己在他的生命裡,最了不起也就是一粒沙子,只是一粒在他眼皮子底下待的比別人久一些的沙子而已。

    既是沙子,待的久還是不久,又有什麼區別?

    他腳步所走過的地方,都已經荒蕪成大片大片的沙漠了,就像她乾涸的內心一樣。

    「你的照片,要拿好了,別被風吹走。」她學著今日白敬先的那句話,對他說道。

    白東風接過照片握在手裡,猛地合上那胭脂扣,易小樓臉一陣白,不知道他整天看著的是什麼東西,竟然叫他那麼緊張,那麼在乎。

    是那照片上的女人送給他的?他這樣珍惜,想來他們關係不淺。

    「叫銀狐把我找回來做什麼?要親手解決掉你的孩子是嗎?你可不可以再做的無恥一些?」

    這話明明是要傷他的,可是為什麼字字句句卻正正戳中自己心頭最柔軟也最脆弱的地方。

    好痛,痛的她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痛得她眼花繚亂的面前是一片模糊。

    等她意識到自己哭了的時候,才急忙低下頭去。

    白東風沒解釋什麼,把照片和胭脂扣一同放回口袋裡,大手略低,捏起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

    那雙漆黑的水眸中滿滿的都是淚,刺得他的心揪成一團,他瞇起眸將她的臉鎖進瞳孔中想一生一世的記住,「小樓,別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

    他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滿臉都是愁苦。

    他這麼在乎她嗎?戲怎麼可以演的這麼逼真呢?

    憑他的臉蛋和演技,不去角逐奧斯卡,太浪費了,暴斂天賦啊。

    她一扭頭將自己的下巴從他手掌中解救出來,「別裝作很在乎我的樣子,我一點兒都不信。」

    起身時李嫂從後堂進來,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把今早少爺走時交待的菜都做好了,擺了滿滿一桌。

    「小姐,少爺,快吃飯吧!」今晚做的都是大補的,她記得往常就算小姐身子虛,少爺也會自己動手給她做點清淡的。

    他說晚上吃的太補會對身子造成負擔,所以都是翌日才會做些營養價值特別高的東西給她。

    今日怎麼一反常態,也不怕給她的身體造成負擔了。

    兩人都沒說話,李嫂覺察到氣氛不對忙躬身退兩步往餐廳去了。

    白東風起身握住易小樓的手,將她的身子扳過來,小心的把她臉上的淚都抹掉了,「好好吃飯,別在旁人面前跟我對著幹。」

    易小樓自然聽到了他語氣裡深深的警告,不再與他爭執,被他牽著去了餐廳。

    晚餐那麼豐盛,豐盛的讓她有些想哭,因為她心中太過明白,這些東西都是白東風為她墮-胎後補身用的。

    雖然現下孩子還在,可她不知道自己能保他到什麼時候。

    如今他對她還有幾絲未耗盡的耐心,如果有一天連這份僅剩的耐心都沒有了,他會毫不猶豫的強行讓她打掉孩子嗎?

    她不能想,想到就心痛的命都去了半條。

    晚飯只吃了幾口,她匆匆洗了澡就把自己裹在被子裡,門關的很緊,耳朵一直聽著門外的動靜。

    怕有人進來,確切的說,是怕他進來。

    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一個不要自己孩子的男人。

    她曾是那麼愛她,也以為他同樣深刻的愛著自己。

    真相昭然的時候,她赫然發現,原來自始至終不過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如果他愛她,就不會這麼逼她,如果他愛她,就算拼上一死,也一定會保住她和孩子。

    而他沒有,她唯一可以想到的解釋就是他根本不愛她。

    如果有愛,就疼到了骨子裡,怎麼會捨得讓她如此傷心欲絕萬念俱灰,如果有愛,就低到了塵埃裡,又怎會是這般的苦苦相逼和盛氣凌人。

    過往種種,不過是她錯看了他,也錯誤的過高估計了他對她的情感。

    他給她溫柔的一刀,是最致命的圈套。

    心裡空蕩蕩的,彷彿有一個聲音在裡面嘲笑她,易小樓你真可憐,你是這世上最大的可憐蟲。

    回音很響,久久不絕於耳,聲波碰撞在心尖兒上,好疼好疼。

    她把身上的被子抓的緊緊的,任眼淚打濕長髮,打濕枕頭。

    夜那麼靜,靜的內心裡每一寸微小的痛苦都清晰可辨,那些沉重壓得她喘息都困難,她翻來覆去的也沒睡著。

    直到開門聲響起,廊上的燈光透過門縫兒落在床頭上,雖然慘淡卻刺的她眼睛很疼。

    而亮光的源頭處,那個男人高大的身影讓她更痛。

    「你來幹什麼?」她坐起身來,目光透過重重黑暗與站在門口的白東風冷冷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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