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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71.今夜讓我陪你 文 / 楚東來

    易小樓一把將手機從葉青青手裡奪過來,「別打給他!」

    葉青青恨鐵不成鋼,伸手點著她的腦袋道,「我說你傻吧易小樓,他自己幹的好事,他必須得負責任!不打給他打給誰啊!」

    說著就要從她手裡奪電話,小樓不允,掙扎間手上的針頭紮破了血管兒,鮮紅的血液沿著輸液管開始逆流,她疼的鎖緊了眉,「誰跟你說孩子是他的!」

    葉青青再也不敢動她,只得氣呼呼的叫來值班的護士重新給她紮了一針。

    一瓶葡萄糖輸完已經四點多了,易小天早從取藥處拿了藥,給小樓披了外衣,將她從床上扶下來,三人上了葉青青的跑車,逕直回了葉家祖宅。

    翌日上午,葉青青有日語課,早餐也沒來的及吃就回了學校,偌大的老宅裡便只剩下易小天和易小樓兩姐妹媲。

    她們起來時已經日上三竿,門口的雪積的很深,這個冬天不出意料的寒冷而空曠。

    易小樓站在門口望著白雪被風捲起,眸中空蕩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小天上前來給她加了件風衣在肩上,「外面風大,冷了就進來吧!」

    她這才轉身隨小天往房內走,關門時北風捲進來的雪迎面而來,寒氣逼人。

    她緊了緊衣服在餐桌旁坐下來,面前是一碗什錦粥,她從前最愛吃的,如今看了也沒什麼胃口。

    小天在她對面坐下來,勺子在碗裡攪了幾圈也沒吃,「孩子的事兒,你不打算讓白東風知道嗎?」

    「他已經向楚怡文求婚了不是嗎?戒指也送了。姐,白東風是個什麼性子我很瞭解,他不會為了任何事改變自己原有的計劃。所以這個孩子來與不來,都不會影響他與楚怡文訂婚!」易小樓垂下眸開始吃碗裡的粥,差點就忍不住眼淚。

    這粥畢竟是小天費了心思的,她不能罔顧她的好意。

    方才一席話,她說的都是發自內心,可心裡越發清醒,就越發覺得悲哀。

    此時就算她拿這個孩子去跟白東風談條件,他也不見得會放棄跟楚怡文的婚事。

    她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再也沒有以卵擊石的勇氣,粥被攪的有些冷了,每吃一口心裡就更痛楚一分,彷彿她吃進去的並不是粥,而是刀子。

    易小天見她眉頭都擰成了一團,往她身邊挪了挪,聲音也放輕了些,「小樓,我看葉承顥對你挺好的,你就沒考慮過他嗎?」

    最近這些日子她也聽葉青青提起過,葉承顥雖是喜歡易小樓,但也不敢輕易再表白,只怕有些話一說出來又將她嚇走了。

    小樓抬眸笑笑,坐直身子歎了口氣,「姐,喜歡你的人少嗎?你卻獨獨選了姜克顯,有些事情你比我更清楚是為什麼。」

    說到底不過因為一個愛字,因為愛,她這些日子寧願待在白東風身邊,在水深火熱裡煎熬。也是因為愛,易小天頂著雙方家庭的壓力嫁給了姜克顯。

    她們可真是難姐難妹。

    小天放下手裡的碗,握住了她冰冷的指尖,「如果你真的還愛白東風,為什麼不肯爭取呢?他現在跟楚怡文還沒有訂婚,就算訂婚了又怎麼樣呢?不還沒結婚嗎?你為什麼從來不肯為自己考慮?」

    易小樓眸色一暗,為什麼呢,因為從他那裡她已經感受不到愛了,她不知道她該不該爭取。

    如果他說愛她,她會為他不顧一切。

    可如今呢,他什麼都沒說,只擁著他的未婚妻滿面笑容招搖過市,而她,也只能不顧一切的躲開他。

    人們總說,愛太深,就會低到塵埃裡。她已經低夠了,傷透了,再也不想靠近他一步,再也沒力氣追著他的背影跑。

    更何況現在她有了孩子,再也不是一個人了,就算她再想折騰,也終究要為孩子安定下來。

    勾唇一笑,她往小天身邊坐了坐,把腦袋枕在她肩上,「姐,你不也從姜克顯身邊離開,和我一起住在這兒了嗎?你的理由就是我理由!」

    *

    白東風昨夜被那個電話吵醒之後就一直沒睡著。

    大半夜的,電話響了,他本就睡的不沉,不過想也沒想到會是易小樓打來的。

    他以為她會服軟,沒想到電話剛拿到手裡那邊就掛斷了。

    已經漸漸浮上眉梢的笑容又淡了下去,他盯著手機,屏幕滅了又按亮按亮了又滅,想回過去,也想等等看她會不會打過來。

    就這樣思想掙扎了許久,也等了許久,易小樓終究是沒打過來。

    他靠在床頭,昏黃的燈光將他俊秀的影子打在牆上,無可匹敵的美,卻也前所未有的落寞。

    他起身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狠狠抽了一口,之後靠在易小樓常睡的那個地方,他多想感知到她的體溫,但此刻那個位置卻是冰涼的。

    最後終究強不過心頭的擔憂,他拿過手機氣急敗壞的撥了過去,想著她若是接了他一定要好好的吼她一吼。

    遺憾的是那邊早關機了,他頹敗的把手機放在桌上,批了浴衣站在窗口看外面的雪。

    夜那麼黑,雪那麼白,他那麼孤獨,那麼寂寞。

    一切好像回到了在德國的日子,他一人守著大大的別墅,整棟房子裡安靜的連他在房間踱步的聲音都聽的一清二楚。

    他一直都那麼獨來獨往,一直高高在上翻手是雲覆手是雨,但他並不快樂。

    沒有了易小樓的日子,就算他走到天涯海角,眉頭也會是皺著的。

    後來他從來不會一個人在房間裡走動,那腳步聲太吵了,吵的他的心臟幾乎沒有一絲承受能力。

    他怕聽到自己心底那些空曠的回聲,他怕想起易小樓就會胸口痙-攣一樣的難受。

    將窗戶打開,他修長的大手落在實木窗台上,雪隨著北風灌了進來,落在他胸口在那僅存的溫暖裡,一絲一絲融化。

    冰冷的雪水沿著肌膚滑落,像刀一樣將他從胸口正中剖開。

    他皺眉,握緊了拳頭,為什麼那裡全是易小樓。她從容的笑臉,她隱忍的嘲諷,她無助的乞求,他都記得那麼清楚。

    揮之不去,觸之生疼。

    早上李嫂來叫他吃飯時,一打開-房門就見他靠在窗口上,窗子裡的實木地板上落了厚厚的一層雪,不遠處有融化了的雪水,沿著地板相扣的縫隙匯成一條小溝。

    白東風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疲憊,兩指間還夾著一支未燃盡的煙,手邊的煙灰缸裡也滿滿的都是煙蒂。

    他臉色慘白,身子似乎也很僵硬,李嫂忙上前去將窗戶關上,「少爺,您不會是就這麼凍了一夜吧,小姐走了您也不能這麼折騰自己啊,到時候病了還是您自己受罪!」

    他眨眨眼,將手中的半支煙也按滅在煙灰缸裡,輕聲說了句,「我沒事!」之後走向浴室。

    李嫂把地上的雪清理了,地板上的水也擦乾之後白東風才從浴室出來,他沖了個熱水澡,眼裡的血絲還沒褪去,臉色稍微好了一些。

    「少爺,早飯準備好了,您先吃點兒吧。」

    他也沒說話,換好衣服坐在餐桌前食如嚼蠟。

    李嫂低眉問他,「早飯不合您胃口嗎?少爺想吃什麼儘管說,我明天給您做!」

    「做的很好,我吃飽了!」他起身套了件並不很厚的西裝,出門上了他的車子,一溜煙兒消失在漫天風雪裡。

    到魏宅時不過早上九點,魏銘章一早就醒了,在院子裡的空地上舞劍。

    他少年英雄,後隨軍參戰,軍功赫赫叫人不敢忘卻,如今老了許多習慣仍舊未改。

    白東風從正門來時他停了下來,見自己外孫正朝他走來便收起了劍,「家延來了!」

    白東風笑笑,也不拐彎抹角,「姥爺,我的胭脂扣呢?」

    魏銘章拿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知道他這個外孫聰明,你跟他說那些官場上的虛話並不足以將他打發了。

    索性他也不隱瞞,「那是我的胭脂扣!」

    白東風皺眉,「裡面有我的東西!」

    「姥爺先幫你保存著,你放心,是你的早晚都會還給你,不是的現在給你也沒用!」老爺子擦完汗之後拿著劍往主屋走。

    白東風瞇眸,他知道,這胭脂扣是魏家祖母的東西,後來給了姥爺,姥爺給了姥姥,姥姥給了他媽媽,他媽媽給了他。

    按說,這東西現在要找個正主,確實是魏銘章的,他要回去也未嘗不可。

    而且看這情勢,姥爺根本沒打算把胭脂扣還給他,他再說也是徒勞無功的,所以他沒再糾纏,轉身從魏宅走了。

    茫茫大雪地裡兩行腳印尤為清晰。

    魏銘章穿好衣服之後盯著白東風在門口消失的背影,挑了挑眉。

    魏銘章回偏廳時李修全在偷偷看著什麼,見他進來那老小子忙將手裡的東西收了起來,他眉一擰,「拿出來!」

    「什麼?」李修全抬眉笑笑,一臉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魏銘章繞到他身後把他手裡的東西奪了來,一看是一枚戒指,跟胭脂扣裡的那枚明顯是對戒,不過戒指的紋理上有些乾涸的血跡。

    他瞥了李修全一眼,「你跟在我身邊多少年了,還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藏東西。」

    這老傢伙,這些年愈發的不聽他的了,反倒是跟那些後輩們一條心。

    從口袋裡拿出胭脂扣,將這枚戒指也丟進去,魏銘章轉身離開了偏廳。

    *

    這場大雪足足下了三天,路上的積雪清理了之後又堆得厚厚的,白東風將車停在葉家祖宅暗處時是晚上八點。

    公司裡事情很忙,下班後他又在辦公室待了許久,等到手頭上的事情解決的差不多了才走。

    這會兒晚飯也還沒吃,胃裡空蕩蕩的,有些冷。

    葉家祖宅裡燈光溫暖,易小樓易小天葉青青和葉承顥的影子映在窗上,她們似乎是在吃飯,他站的太遠了,只偶爾聽到有朗朗笑聲傳來。

    實在太冷了他只得坐回車裡,將暖氣開到最大,可心裡還是冰涼一片。

    手機響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機械的接通,那邊是楚怡文的聲音,「家延,你在哪兒呢?吃飯了嗎?沒有的話一起吧,我還在公司!」

    他皺了皺眉,「好,外面風雪大,你別出來,我去楚氏接你!」

    那邊是嬌軟的應聲,很甜蜜,卻永遠不像易小樓的聲音一樣,只需要她輕輕一個字他就能微笑起來。

    到楚氏時已經九點半了,雪大路滑車不能開的太快,整個公司裡的人已經走完,偌大的辦公大樓裡只剩下楚怡文一個人在總裁辦忙活。

    外面的燈都黑著,她一人在裡面似乎也不覺得害怕的樣子。

    他打開總裁辦大門時,她忙碌的身影才停下來,轉過身對他甜甜一笑,「家延你總算來了!」

    楚怡文疲憊的皺了皺眉,抬手捏捏肩,拎起手邊的包走了來。

    白東風微不可聞的說了句辛苦了,之後牽著她的手腕進了電梯。

    電梯裡兩人一直無言,楚怡文雖然不說話,心裡卻是沉的,這麼多年白東風跟她連十指緊扣都沒有過。

    當年她千萬里追隨他到德國,留學生涯裡從來不吝嗇對他示好,他一直不為所動,回易州之後不知道是為什麼,忽然就跟她做起了男女朋友。

    不過他從來不會像別的男朋友一樣,握住女朋友的手,就算有時候一起走在路上,他最多也是拉著她的手腕。

    楚怡文是多麼聰明的女人,白東風肯給她接近他的機會,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她不會去強求別的。

    因為她足夠明白,有時候有些事,作為女人越是強硬越是會失敗的徹底。

    所以她會等,等到白東風願意與她十指緊扣的那天。

    只是再次見到易小樓的時候她開始明白,她終其一生也不可能代替那個女人在白東風心裡的位置,甚至連她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了。

    但那又有什麼呢?白東風還不是決定和她訂婚?她低眉看了看手上那枚閃著溫潤光華的祖母綠。那一抹光芒躍進她心底,她眸中便漾起淺笑,易小樓又算什麼呢?

    就算有十個一百個易小樓,她楚怡文照樣要鬥得她節節敗退。

    環境幽雅的情侶飯店,頂層視野最開闊的包房內,她與白東風對面而坐,燭光晚餐王子公主,確實足夠美好足夠浪漫了。

    但她卻從白東風眸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繞過長長的桌子,她走到他身邊從身後環住他的頸,「家延,你最近怎麼了?不舒服嗎?」

    白東風搖搖頭,往自己口中送了個鮮蝦仁,「沒有,可能工作壓力太大了吧,你知道的我要忙東風集團,還要顧著白氏,有些分身乏術。」

    他避重就輕的將事情推到了工作上。

    楚怡文攬緊他,美麗的臉蛋靠在他頸間,紅唇盈盈吐氣如蘭,「今晚讓我陪著你好嗎?」

    她知道他此時或許很脆弱,或許很需要一個溫柔鄉,她也知道這是難得的好機會。

    誰知白東風卻將她環在他頸間的手移開了,一雙漆黑的眸子盯住她,似乎一眼就能將她看穿,「時間不早了,你吃飽了嗎?吃飽了我就送你回去。聽你爸爸說楚氏年終還有幾個大案子要做,你別太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他就這麼乾淨利索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她,拒絕的這麼直接這麼乾脆,卻也給她留足了面子。

    她不再糾纏,起身對他笑笑,「我吃飽了,你不再吃點嗎?我等你!」

    白東風也笑,笑容似乎比她更加淺淡,更加涼薄,「我也飽了,風雪大,別耽擱了,走吧,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楚怡文笑笑,「好,那送我回我自己的地方吧,今天不想回家。」

    回楚家總不好赤-裸-裸地將白東風留下過-夜,回她的單身公寓這事兒或許還有迴旋的餘地。

    *

    5000字第一更,謝謝親們。並祝親愛的【mikouyoyo】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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