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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神秘而來的調查組08 文 / 黃曉陽

    神秘而來的調查組08

    八月旬,趙德良去了一趟北京。

    當然,趙德良去北京的次數很多,每個月都有好幾次,或開會或回家或辦理一些其他事務。趙德良的這次北京之行,名目極其特別,央領導同志找他談了話。談話內容,原本應該是保密的,可不知為什麼,他人還沒回來,江南官場已經傳開了,趙德良這次去北京,是央誡勉談話。

    《國**黨內監督條例》規定:現領導幹部政治思想、履行職責、工作作風、道德品質、廉政勤政等方面的苗頭性問題,黨委、紀委和黨委組織部門應當按照幹部管理權限及時對其進行誡勉談話。

    誡勉談話是一種預防措施。從時機上看,這種談話是現領導幹部有了苗頭性問題時採用的。所謂苗頭性問題,是指有的領導已經出現了輕微的違紀行為。

    這顯然是上次調查的後續行動,而這一行動表明,上面對趙德良的這次掃黑是很不滿意的。唐小舟雖然對工作組說了那樣一番話,工作組卻沒有採納,他們聽取的,是其他人的一些說法。

    江南官場有關趙德良即將調離的傳言再一次鼎沸。有人說,這次不僅僅是對趙德良誡勉談話,還包括了任職談話,上面的意思是,暫時將他調回北京。陳運達接任省委書記的盤子已經定了,江南省的陳運達時代,即將到來。

    趙德良北京還沒有回來,江南省已經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連續多天,陳運達家裡高朋滿座,下面各市州的領導,趕著往省裡跑,絡繹不絕。甚至有一種說法,這幾天,隨時都可以高速公路上見到那些領導們的車,省政府大院內的車輛,突然多了起來,非常擁擠,甚至出現了幾次院內堵車現象,雍州市的一些高級賓館如喜來登或者迎賓館,來來往往的,都是各市州的奧迪。

    表面上風平浪靜,暗地裡雲詭波譎。難道說,江南省的天,真的說變就變了?

    唐小舟的電話,幾乎無人問津,常常幾個小時也不會響起,他倒是忘了自己還有電話。偶爾聯繫的,也只是那幾個人,這種情況,讓他心裡充滿了恐懼。

    黎兆平十分樂觀,他說,你放心,趙德良是我的同班同學,整個江南省,大概沒有人比我瞭解他。他不是一個那麼容易認輸的人,他每做一件事,不僅深思熟慮,而且,往往想到後面十步五十步。有一個詞叫謀定而後動,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沒有謀定的事,他是輕易不會動的,一旦動了,他肯定將所有的可能,全都考慮好了。

    鍾紹基顯得有點擔心,打過幾次電話,表面上只是問候,唐小舟卻清楚,他是關心那件事。傳言如果是真的,江南省又要大洗牌了。他大概擔心,一旦陳運達掌盤,他這個市委書記,可能當到頭了。同時,他顯然知道,唐小舟已經遠離了權力心,知道內幕的可能性不大,故而頗有些語焉不詳的味道。

    唐小舟也開始憂慮起來。此前他曾想過,省裡混不下去,可以到鍾紹基那裡去。假若鍾紹基的市委書記幹不成,自己還有什麼退路?難道說,自己的命運真的面臨滑鐵瀘?

    相反,鄭硯華和吉戎菲卻顯得樂觀。

    吉戎菲和唐小舟的私交深厚一些,他們之間的談話,也就加坦率。

    吉戎菲說,千萬不要以為只是省裡市裡縣裡講權力平衡,央要講權力平衡。平衡是什麼?平衡就是穩定,穩定壓倒一切。一般人以為,央反覆強調穩定壓倒一切,只是強調下層民眾的穩定,這是一個認識上的根本錯誤。下層民眾不穩定的根本原因哪裡?根子上面,權力結構。下層群眾的不穩定,恰恰是由於上層權力結構的不穩定造成的。只不過,群眾的不穩定,表現得直接一些表面一些,上層權力結構的不穩定,表現得隱晦一些間接一些。說到根本,央要控制的,先是權力的穩定,也就是權力平衡,只有達到了這一平衡,政權才能穩定。有人看不清這一點,想獨攬大權,那真是笑話。你也不想想,央會讓你獨攬大權嗎?這就像一個省裡,某個市委書記想獨攬大權,省委會同意嗎?江南省的情況,央太清楚了,不然,為什麼走了袁鳴,來了趙德良?就算是走了趙德良,還一定會來王德良李德良。有些人看不明白這一點,總以為會叫的孩子有奶吃,總以為老子天下第一。搞得不好,央將江南省的黨政兩個一把手,都換成外來幹部,那才是江南省籍領導幹部大的悲劇。我還是那句話,好的幹部,是那些各人自掃門前雪的幹部,是那些其位謀其政的幹部。那些其位謀他政的幹部,先大概要看他其政是不是謀得好了。

    鄭硯華說得比較含蓄,意思卻也明白。

    他說,誡勉談話並不是蓋棺定論也不能蓋棺定論。江南省掃黑,不是掃出了一個柳泉市黑惡勢力嗎?成績應該還是主要的。成績主要的情況下予以誡勉,那也應該是善意的提醒。社會上有一種說法,什麼都不會,就去當官。好像當官是不需要水平不需要智慧也容易的,恰恰相反,當官是世界上難的一件事,也是需要智慧和能力的一件事。之所以絕大多數人認為當官不需要水平和能力,恰恰說明,絕大多數人不瞭解當官當不了官也根本當不好官。能夠官場獲得成功的人,全都是精英的精英,是極少數的極少數,除了高智商,還必須具備高情商,二者不可或缺,甚至後者為重要。誰如果認為別人都是傻瓜,只有自己精明,肯定要吃大虧。官場上,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事例,實是太多了。

    管有這些說法,唐小舟的心,卻並不能安定。畢竟,這些人都修煉成仙了,位列仙班,是一方神祇。無論江南政壇怎麼變化,他們都沒有被打入凡塵之憂。自己雖然跨入了仙門,卻還試用期,隨時都有可能打回原形。

    唐小舟打開家門,進去的時候,谷瑞丹正看電視。

    坐冷板凳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的唐小舟,顯得特別乖,回家很早。所不同的是,以前回家,每次都能看到谷瑞丹,並且領略她那虛偽的熱情。冷板凳一挨屁股,谷瑞丹便將虛偽的面具揭下來,每次回家,再難以見到她的身影,多的時候,他睡了一覺,被開門聲驚醒,知道是她回來了,看一看手錶,現已經是凌晨兩三點鐘。他懶得理這件事,翻個身,繼續睡覺。

    今天才只是點,她竟然家,倒顯得異常特別。

    對於丈夫的歸來,谷瑞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顯得很冷淡。

    唐小舟也懶得理他,換了鞋,直接進入自己的房間,準備洗澡。

    谷瑞丹關了電視機,走進房間,對他說,我們談談。

    他將已經拿出的睡衣放進了櫃子,說,你說。

    她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們之間應該有一個說法?

    他問,什麼說法?

    她說,什麼說法?這還用問我嗎?有我們這樣的夫妻嗎?

    他說,是的,沒有。

    她說,那你覺得,這樣有意義嗎?

    他說,沒有。

    她說,那你說怎麼辦?

    他有些心煩,說,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她一下子火了,說,你這是什麼態?對這個家,你難道沒有一點責任?

    他不說話。她的火大了,聲音大了許多,說,你怎麼是這樣一個人?見他仍然不說話,便說,算了算了,我懶得和你說了,我們好合好散。

    他原本想說,那個人沒離婚呀,難道你們已經商量好了?轉而一想,還是算了,和她有什麼好說的?她想怎樣就怎樣。他說,隨便你。

    她說,那好,我們商量一下,怎麼離法?

    他說,你說,我都同意。

    她說,女兒歸我。

    他說,行。

    她說,房子是我們單位分的,歸我。

    這個,他沒有立即說行,而是看了她一眼。這套房子確實是她的單位分的,後來房改,買下來了,十二萬,那可是他們夫妻共同的財產。雖然她的收入不比他低,額外收入也比他豐厚得多,可是,她的錢,大多數拿回了谷家,這套房子,主要是唐小舟的錢買下來的,現的市場價格,已經值四十多萬。

    她說,我知道,這套房子現有增值,可你要想一想,如果不是我的福利分房,當初,也不會那麼便宜。何況,江南日報還有一套房子,那也是房改房,那套房子,我不和你爭。

    那套房子,是七十年代建的,陳舊不說,很小,當時的價格只有兩萬多元,目前也就值十幾萬。

    唐小舟沒有出聲,她繼續說,沿江路那套房子,給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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