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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暴君,好粗魯(90) 文 / 有錢的主

    「胡鬧!你這意思是,朕滿腦子已經被迷得神魂顛倒,說話都神志不清了嗎!」

    鳳弄絕深邃的雙眸危險地瞇起來,冷冷地掃向阿蓮娜,揶揄地揚起唇角,「皇后最近是不是覺得很閒?皇子和帝姬們去世,正缺一個到小皇陵去守靈七七四十九日的人,朕覺得皇后若是能去,那就再好不過了!」

    「皇上,臣妾不敢這樣認為。而且小皇陵裡乃是晚輩,臣妾去的話恐怕有所不妥……」

    「那又如何?先祖皇帝曾經親自為當時的太子守靈多日,衣不解帶,更是悲痛欲絕。」

    「如今朕與你的皇兒也是太子之身,你為何不願意代朕前去?」鳳弄絕並不是真心要讓阿蓮娜這樣做,只是話在嘴邊,不吐不快肟。

    貞太后見鳳弄絕徹底忽略了自己的問話,登時變得更加氣急敗壞。

    她倏然走上前,與鳳弄絕緊緊相隔半步之遙,冷哼呵斥道:「哀家看你才是胡鬧!那項純究竟在你身上施了什麼法?你竟敢如此藐視哀家說過的話!」

    鳳弄絕緊皺著眉頭,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是對母后說的話言聽計從庚。

    但是最近這一年多來,每每見到貞太后對自己疾言厲色地江湖,心中就莫名地煩躁。

    「母后,您這樣說就不對了。事情是您先挑起來的,好端端地為何要前去試探項純?純兒本來就天性聰敏可人,忽然出現一個居心叵測的宮人,她心裡能舒服嗎?」

    「居心叵測?你居然敢說哀家居心叵測!簡直是不知所謂!」貞太后憤怒地揚起手,直接要衝著鳳弄絕的臉掌摑下去。

    鳳弄絕即使拉住她的手,咬牙切齒地嘲諷道:「難道不是嗎?別以為朕不知道,母后分明是想致項純於死地!」

    「前番朕與皇后剛剛離開邊城,項純等人在山上為何會突然受到莫名黑衣人的襲擊?母后不要跟朕說,這也與你無關吧?」

    「你……」貞太后驚慌地後退,扭頭一看,阿蓮娜也不曉得此事的罪魁禍首,所以也滿含狐疑地望著自己。

    她緊皺著眉頭,不禁好奇地問道:「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哀家從來沒有提及這件事情,事後你也並沒有向哀家問過,又是誰在你面前煽風點火的?」

    「母后先不必問,只說這是不是事實便好。」鳳弄絕冷哼,從鼻子裡哼出一句。

    如果不是之前有一次,項純向自己偶然提及那些刺客,他也不會留意到這些。

    原來母后在自己離開大亞王朝之後也全然不放心,硬是要派人來緊緊地跟蹤,還真是有趣!

    他這樣做一個皇帝究竟還有什麼意義?

    鳳弄絕面色緊繃,冷冷地掃向貞太后和阿蓮娜,尤其是自己的髮妻,有絕對的嫌疑。

    他們是臨時起意,一路跟隨著歐陽月和項純一干人走向邊城的,途中在叢林時還沒有察覺背後有人跟蹤,但是在邊城時,鳳弄絕就感覺到有些束手束腳的麻木感,就好像是母后又在身邊的那種氣氛。

    沒想到,母后真的就親自跟蹤而去了!

    鳳弄絕咬牙切齒地瞪著阿蓮娜,這個妻子可真是會選擇呢,居然選擇母后這個靠山,從而忽略了自己這個做丈夫的想法!

    阿蓮娜渾身一震,目光有些閃躲。她不是有意要告訴貞太后他們的行蹤,而是處處有眼線盯著,自己不說,別人也是會去說的……

    貞太后挑眉,驕傲地揚起下巴,「哀家擔心你在路上會遇到危險,親自派人在後面保護你還不行嗎?」

    「母后!您居然還能說出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來,人家純兒沒有說出什麼話,只是朕覺得有些懷疑。」

    「朕聽手下稟報,當時後宮中有皇貴妃掌管,但母后卻不知去向,所以才聯想到那裡。既然母后承認了,那朕也就不再隱瞞。」

    說到這裡,鳳弄絕面色一沉,「朕本就喜歡過去的楚若,是母后說她不適合做朕的女人,更加不能給她留下活路,因此朕親手殺了她。」

    「但是現在,朕又喜歡上比楚若更加優越的女子,正好她對朕也有情。朕索性就跟母后交代一句話:純兒若是無緣無故死了,朕也不會獨活!朕做這個皇帝以後,萬事不由己,想不通到底還有什麼意思!」

    貞太后氣得渾身發抖,抬起手來指著自己養育了這麼多年的兒子。

    「好,很好!你真的是越來越厲害了,竟然敢跟哀家公然嗆聲。既然如此,那就祝皇上三日後新婚愉快,只希望皇上不要忘記生你養你,又為了你的皇位拼盡所有算計的母后!」

    說完,她冷哼一聲,快速轉向門口,拂袖踱步而出。

    「母后,母后……」阿蓮娜急忙跟上貞太后,真心不希望他們母子會鬧得這樣僵。

    若是從前,他們母子反目成仇,自己正好扶搖直上,還怕什麼的?

    可畢竟現在的局勢對自己不利,必須要貞太后在一旁幫襯才行。

    鳳弄絕察覺到剛才說的話有些過分,但是話已經出口,他也沒有什麼好挽回的地步。

    他抬眸掃向阿蓮娜,沉聲說道:「皇后這是要躲著朕走?」

    「臣妾不敢。」阿蓮娜站在門口,立即回過頭褔身說道,「臣妾只是希望皇上不要與母后這樣爭吵,以免被外人看了笑話。」

    「外人?朕倒不知道,母后的身份會有什麼外人知道?」鳳弄絕譏誚地說完,面色驟然變得生冷和疏離,「宮中最近不太平,雖然執掌六宮的鳳印不在你手中,但是身為六宮之主,你更應該以身作則!」

    阿蓮娜的脾氣本來就不好,這三年來,都已經被漸漸磨光了。

    但是從剛才開始,鳳弄絕就總是有意無意地指著自己,她不服氣地冷哼,「皇上真是太會說話了,臣妾不曉得該如何回復您的指責。皇貴妃裴氏沒有把六宮管理好,您卻要怪到臣妾頭上來了!」

    「自從兩年前臣妾手裡的大權和鳳印被您挪到她手上以後,宮中真的太平過嗎?」

    「皇上若是看不慣臣妾,大可藉著這次宮中的大亂把臣妾廢黜算了。只是到時候母后若是責難,或者引起其他人懷疑您的身份,皇上可不要怪臣妾不顧念夫妻之情!」「你!」鳳弄絕瞇起眼睛,冷冷地掃向她,抬起手直接扼住她的頸項,咬牙切齒地警告,「你真的是好大的膽子,竟敢三番四次用母后來壓朕!阿蓮娜,你不要忘了,朕才是你一生中該擁戴的人,而不是母后!」

    「咳咳——皇上……母后雖然做事有些專斷,但她是您的親生母親,又如何會真正傷害到您啊……咳咳!」阿蓮娜的頸部傳來一陣陣疼痛。

    她艱難地冷哼,對鳳弄絕又氣又恨,偏偏又沒有辦法放出更狠的話來,只好一忍再忍。

    兒女就這樣再度死亡,她已經身心俱疲了。

    鳳弄絕揶揄地冷笑,鬆開手拂袖而去。

    阿蓮娜撫著吃痛的頸項,大口地喘著粗氣。她彎腰下來,疼得快要不能呼吸,卻還是硬生生忍了下來。

    瞇起眼睛,目光冷冷地射向門口處,簾子隱隱有些浮動,卻再也沒人走進來。

    她踉蹌地坐在黑樟木的椅凳上,頓時覺得自己十分孤獨。

    為了榮華富貴,也為了能夠有個生活無憂的棲身之所,她究竟都做了些什麼事情?

    漸漸合上眼睛,腦海裡閃現出來的都是那些死去的親人和當初最愛自己的扎雷,悲慟不已。

    空氣中早已瀰漫出一股淡淡地芳香,誘惑著阿蓮娜思及更多的事情。

    她害死了父母和丈夫,後來又害死自己的親生女兒,他們的慘狀一一在阿蓮娜的腦海裡呈現。

    尤其是女兒鳳菁菁,總是千回百轉的在夢境中出現,向自己哭訴被生母害死後有多麼淒慘,連閻王和那些小鬼們都欺負自己。

    阿蓮娜猛地從床上驚醒,雙手不由自主地捂著臉,密密麻麻的冷汗從額頭處滾落下來,浸濕了她的柔荑。

    今天……今天是怎麼了?為何總是會做這樣的夢呢?

    難道是因為菁菁死了剛剛三年有餘,所以又來托夢訴委屈嗎?

    走在路上時,楚若就覺得渾身刺癢難耐,被鳳弄絕那個傢伙摟抱了這麼一下下,她就感覺渾身都難受死了。

    一回到宮殿之中,楚若便把自己泡在溫熱的大浴桶中,一遍又一遍洗刷身子。

    饒是沒有被鳳弄絕沾染分毫,還是感覺到身子一陣彆扭。

    明心和明榮都不知道楚若為何要半夜沐浴,她們面面相覷,同時也對公主的做法感到十分敬畏。

    好傢伙,在鳳儀宮與皇后嗆聲不說,居然還要求化成嬤嬤的貞太后為自己捶肩。想著想著,兩個人忽然覺得十分困乏,打著哈欠靠在門口,漸漸睡了過去……

    閉上眼睛假寐良久,直到感覺水都已經半涼了,楚若才光裸著站起身來走向屏風後面。

    忽然,暗室的門發生輕微響動,楚若連忙將衣服裹在身上走上前。

    「天吶——風願,怎麼是你?!」楚若驚愕地蹲下身去,目光觸及的是一個面色紫脹的男子。

    只見鳳無涯已經閉上眼睛,薄唇緊繃在一起,唇瓣在微微顫動著,渾身根本就不能動彈。

    他似乎想要說什麼話,卻無法張開口。

    該死的,一定是楚若設置的毒藥!鳳無涯懊惱地在心裡低咒一聲,卻無法發出聲音。

    若兒,若兒!我是無涯!

    鳳無涯眼角的淚水迅速下墜,但是他卻沒辦法跟面前的楚若相認!

    不論如何,他也堅信,面前的女人就是楚若無疑。

    怪不得她總是偶爾跟從前的楚若在言行舉止上會有些莫名地雷同,也怪不得兒子總是三番四次的找上她。

    原來她就是楚若!楚若!他的若兒!

    至於她為什麼會變成項純,又為什麼會身形與樣貌發生這樣大的轉變,鳳無涯都不得而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楚若此次嫁給鳳弄絕,一定是為了報仇,而不是單純的想要嫁給鳳弄絕。

    當下,鳳無涯也顧不得許多,迅速奔出小農元,順著自己曾經被關押過的密道找上來儀宮,就為了跟楚若相認,阻止她嫁給鳳弄絕報仇……

    原來,就在今天傍晚之時,鳳無涯和鳳涵已經抵達洛陽城,暫時在一家農院裡居住。

    晚上鳳無涯百思不得其解,不曉得兒子為何一定要讓自己趕在三月十五之前到這裡來。

    一進入大亞王朝的京城便知道,鳳弄絕和項純的婚事就在三月十五舉行。鳳無涯緊皺著眉頭就要回去,結果鳳涵死活不讓。

    他承認,心中對項純確實有些莫名的想法,但那僅僅在於她有些地方像自己的若兒,並無其他。

    可是鳳涵卻固執地說,一定要在三月十三時,把項純給帶走。

    這分明就是在胡鬧嘛!鳳無涯當時立即否決了他的話,而且憤怒地回到房間裡。

    是夜,鳳涵帶著他的小寵物硬是要翻牆入宮,鳳無涯氣惱之下,並沒有理會。

    隨著子夜的來臨,三月十二也悄悄地到了。

    回想起三年前的今天乃是楚若的死期,鳳無涯心中痛苦不已。越是思念楚若,他就越是無法入睡。

    於是,從包裹裡取出那個盛著楚若骨灰的罈子,捧在懷裡柔聲低訴著相思之情。

    忽然之間,包裹裡的棉衣露了出來。

    他不禁狐疑,都已經春天了,自己明明沒有帶著這一套棉衣,為什麼它還會出現在包袱裡?

    放下骨灰罈拿起那嶄新的衣服,心想,應該是兒子偷偷放進來的,不禁啞然失笑。

    但看著看著,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整個人石化在那裡,差點忘記了呼吸。

    只見衣服的打結處,赫然與曾經楚若為自己所做的衣服一模一樣,而那些針腳也與楚若的手法有七八分相似。

    再聯想到鳳涵一次次怪異的舉動,鳳無涯的心臟就像是要跳出來似的,腦袋中「轟隆轟隆」地作響,便再也顧不得許多,直接奔赴著趕來。

    楚若大惑不解,摸了摸他的臉上,並沒有發現什麼面具的痕跡,這才確定絕對是風願。

    連忙從懷裡掏出一顆解毒丸,掰開他的嘴,為他吃了一顆獨門解毒丸。由於鳳無涯臉上的面具是鳳涵特殊調製的,需要特意用別的藥物在清洗才能取下來,所以別人是無法發現的。

    鳳無涯心中不禁後悔,怕被別人發現自己的樣貌,他刻意帶著藥水進來的,想當面揭開臉上的面具給楚若看。

    可一到了這裡,剛觸碰到機關就身中劇毒,根本沒有說話的能力了。

    「你別抿著唇了,再把舌頭給咬壞了的。」楚若失笑地拍了拍他的臉,小聲嘀咕道,「是不是若兒那個小傢伙又調皮了?會不會是他冒然進宮,你跑來找他了?」

    鳳無涯半分都不能動彈,他緊皺著眉頭,意識雖然清醒,卻無法撐開眼睛,身子更是動彈不得。

    「呀,我給忘了,你就算服了解毒丸,也不能動彈的。」楚若拍了拍額頭,這才想起來自己在密室門上動的手腳。

    她尷尬地笑了笑,「那個,你暫時就現在密室裡呆著吧,等有機會,我讓莫無影把你給送出去。」

    「現在已經三月十二了,估計你要到三月十五的傍晚才能重新動彈。咳,誰曉得你會忽然前來?這可不能怪我。」

    在楚若的印象中,她跟風願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但是風若那個小傢伙曾經說會在三月十五之前來找自己,想來現在應該已經到了。

    換了一身鬆快的衣服,楚若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鳳無涯放進密道比較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密道角落處。

    她蹲在地上,拍了拍鳳無涯的臉,「我也不知道你現在是醒著還是睡著,放心,我會盡快讓人把你給弄走。也不曉得你是怎麼發現這個密道的,不過最近它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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