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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百二十章 說故事杯酒釋兵權 文 / 花椒魚

    香草一臉不解地看著蒙時問道:「這是哪兒跟哪兒啊?她咋曉得的?」

    「因為就是她引了韓銘愈入陷阱,雖然事後悅媛派人把她送出了城,她自己也打算走得遠遠的,不願意再想起韓銘愈這個人了。可終究還是放不下,又折回來了。進城去太危險了,她打聽到我和唐廉出城去運送糧草了,這才雇了輛馬車趕來。」

    「韓銘愈都那樣對她了,她還想著韓銘愈?真是不曉得該說她傻還是癡了。」

    「要不是她,我也不會曉得居然是悅媛綁了韓銘愈。我和哥商量了一下,我提前回來,他繼續把糧草運送到西南山道,到時候在城外匯合,再一起回來覆命。」

    「好了,」香草趴在蒙時胸口上說道,「我那三天之期的任務也提前完成了。我雖然猜測是外公那幾個部下所為,卻還沒猜到居然會是鄭悅媛綁架了自己的丈夫。有意思呢,是不是?」

    「雖然曉得是悅媛或者鄭家所為,可到底藏在哪兒我還不清楚。」香草衝他笑了笑說道:「要不然,你犧牲點色相,對她使個美男計啥的,指不定她啥都跟你說了呢!」

    蒙時捏著她的下巴摩挲了幾下,說道:「這真是最毒婦人心呢!為了活命,讓自己相公犧牲色相?那好,你先犧牲點色相,我再考慮答應不答應!」

    「幹啥?少來了……死蒙時,你就曉得欺負我……」

    「不欺負你,我欺負誰去呢?你又不讓我納小妾,我只好逮著你欺負了……」

    「莫鬧了……討厭討厭……手拿開!」兩人正在屋子裡鬧騰著,亭荷忽然敲響了房門說道:「少爺,少奶奶,羅杉回來了,他說有要緊的事稟報。」

    蒙時下了床,打開門走了出去。羅杉就在門外,對蒙時說道:「照著您的吩咐,小的一直在韓府門外守著。就剛剛不久前,睿武王妃出了一趟門。小的一路跟著她到了鄭府,過了一會兒,她又出來了,去了一個別院。小的爬樹上往院子裡看了幾眼,有好幾個侍衛看著,不敢貿然靠近,趕緊回來跟您說一聲。」

    蒙時面色凝重地說道:「看來,韓銘愈應該就在那兒了!悅媛真是個膽兒大的,她曉得最危險的地方其實是最安全的。就算有官兵去搜查,曉得是鄭國公家的別院,必然沒有疑心,草草走個過場也就罷了。再加上,有她和她爹通風報信,要躲過搜查自然很容易。」

    「那您看今晚要不要動手?」

    「暫時不行,」蒙時輕輕搖頭道,「就算我們救出韓銘愈,仍舊不能將鄭國公等人狠狠打擊一番,也許還會有下一回。」

    「我有法子逼他造反!」香草穿好衣裳走出來笑道。「你有法子?」

    「嗯!」香草笑了笑說道,「明天我就去見外公,跟他講一個很有趣的故事。」

    「啥故事?」

    「杯酒釋兵權的故事!」

    第二天上午,鄭國公拉了幾個親信去見永成帝,因為他從悅媛那兒得知韓微信並沒有下手毒死香草。他覺得不能再等下去,必須說服永成帝,才能真正挑撥起蒙時和永成帝之間的矛盾,讓蒙時遠離這個地方。

    鄭國公見了永成帝之後,先是一番掏心掏肺地述說鄭家對韓家的忠心不二,然後再轉到了韓銘愈被綁架的事情上,一副心酸無比的模樣說不想讓悅媛成了寡婦,也不想讓蜀國新立就失了太子,言辭極為誠懇。

    永成帝聽完後問他:「當真處死香草就能解決所有的事?銘愈就能回來了?」鄭國公道:「臣以為,這是現下最好的法子。就算陛下捨不得您那外孫媳婦,您也得做出決斷才是。她能為韓家而死,能為蜀國未來太子而死,也是她的榮耀。」

    永成帝放下手裡的毛筆,從旁邊拿起了那兩張香草寫的東西,又再看了看。鄭國公見狀,忙說道:「陛下原來一直憂心的是這兩樣東西。陛下還認為香草會是上天派來的神女嗎?倘若是,為什麼只是嫁給了一個郡王,只會做買賣,而不直接嫁給擁有天命的您呢?既然是神女,當與天子相配!以臣之愚見,這不過是她使的障眼法罷了。由此可見,她心機頗深,萬萬是留不得的!」

    「朕,昨夜看了許久。照她寫是這些東西來看,五代十國之亂後,天下將會被一個宋所代替。朕每每想到我蜀國將會被宋所替代,心中就十分不悅。」

    「臣以為那是她想裝扮神女想出來的伎倆,臣也可以編造出這樣的謊言。請陛下三思而行。倘若救不回銘愈,讓銘愈被一群苗蠻子所殺,顏面是小,民心軍心不穩是大。我國初立,可經不住這樣的動搖。」

    「照你的話,香草是非死不可?」

    「對,」鄭國公點點頭道,「她非死不可!」永成帝沉吟了片刻後,說道:「倘若她真是神女,錯殺了她,這罪過由誰來承擔呢?」

    鄭國公一臉誠懇地說道:「陛下要不介意,將此事交給臣來處置。若真有天譴,臣願意一力承擔!我們鄭家對陛下是一片忠肝赤膽,絕無二心!」

    永成帝還是猶豫時,其他幾位官員都一齊下跪懇求永成帝下旨賜死香草。就在此時,香草來廳外候著宣召了。永成帝召了她進來,問道:「三天尚未過去,莫非你已經查出來了?」香草行禮後笑道:「還沒呢,正在盤算中,今天來面見您,是送些酒來的。」她轉頭吩咐亭荷把酒遞了上去。

    永成帝十分好奇地看了看那兩瓶子酒,問道:「這麼好閒心給朕送酒?不怕腦袋掉嗎?」「這酒是蒙時最喜歡的劍南春,外公喜歡嗎?」終得因意。

    「喜歡,不過朕不太明白你送酒的意圖。想用蒙時來討好打動朕嗎?朕金口一開,不會收回成命的。」

    「陛下說得是啊,」鄭國公插話道,「東平王妃若有這個閒情逸致,還不如去查查是誰綁架了銘愈。拿這些東西來討好陛下,是沒有用的。不過,以老夫來看,東平王妃根本就沒那個能力查出來,還及早向陛下請罪吧!」

    「慌啥呢?」香草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說道,「腦袋擱我脖子上呢,我都不愁你們倒還替我愁上了?真是公主不急宮女急呢!」

    「哼,老夫倒是要瞧瞧你還能耍些什麼把戲出來。君無戲言,這句話你該懂吧?」

    「懂,沒讀過書也懂啊!鄭國公大人,你這麼替我擔心,我倒應該先敬你一杯才是了。」

    「香草,」永成帝打斷了她的話問道,「你送酒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橫豎各位都空閒著呢,我今天來是想給外公講個很有趣的故事。」「你來給朕講故事?說說,是什麼故事?」

    「不急,讓亭荷給諸位大人斟上一杯,一邊品我們家蒙時私藏的佳釀,一邊聽我說這個故事。」永成帝很興趣看看香草到底要做什麼,便准許了亭荷倒酒。等亭荷把酒遞到鄭國公和那幾個官員手裡後,香草這才又開口說道:「我要給外公講的故事,叫杯酒釋兵權。」

    「杯酒釋兵權?」永成帝笑著問道,「這是你杜撰出來的,還是哪本史書上記載的?」旁邊鄭國公等人一聽釋兵權三個字,臉色微微變了。

    「回外公的話,您先聽我講完,再論出處也不遲呀!」

    「那好,你說。」

    「這世上有一個皇帝,叫趙匡胤。他原本也不是啥皇親貴族,平民一個,可巧遇亂世,自己也有本事,便輔佐了柴姓一族謀奪天下。誰知道後來柴家的頂樑柱柴榮病逝了,幼子在靈柩前繼位,可惜啊,才七歲。一個七歲的幼子如何能在亂世中肩負起平掃天下的重任呢?曾為柴榮手下的人開始出現了『主少國疑』的想法,這時候,趙匡胤的時機就到了!」

    永成帝抿了口茶插嘴問道:「這個時候不動手,更待何時呢?輔佐幼帝成才,那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事。想當年智者諸葛亮想輔佐劉禪成才也最終得了個功虧於潰,何況其他人呢?趙匡胤後來是不是造反了呢?」

    「外公猜得**不離十吧。橫豎就是趙匡胤人能幹,他手底下的也大多擁護於他,後來就發動了兵變,由他的手下將黃袍加於他身上,請他掌權天下,接著就成了皇帝了。」

    「那跟你說的那個釋兵權有什麼干係?」

    「趙匡胤執掌天下後,有一次宴請了他那些功臣。酒席之上,他就問他那些部下:『倘若有朝一日,你們的部下也貪圖富貴,將一件黃袍加於你們的身上,你們會怎麼辦呢?』那些部下全都驚若寒蟬,個個下跪求趙匡胤指條生路,趙匡胤就跟他們說:『你們勞苦功高,是我大宋之開國功臣,現下天下太平了,你們不如領了封賞各自回家享樂,世代襲爵,與我聯姻,這樣豈不更好?』」

    「然後呢?」永成帝迫不及待地問了一句。

    「然後,那些部下也不是傻的,難道聽不出來趙匡胤想收攏兵權的意思嗎?不領功則死,所以他們全都交出兵權,回封地頤養天年去了。」

    故事講到這兒,鄭國公等人早已面若霜土,手裡舉著的酒杯猶如千斤鐵一般。他們也不笨,從剛才永成帝追問然後那句話裡,完全可以聽出永成帝的心思恐怕跟那趙匡胤皇帝是一模一樣的,能不心驚膽顫嗎?鄭國公故作鎮定地說道:「王妃這故事不知道是從哪兒聽來的?有趣倒是有趣,卻有些僭越了。你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參與這兵權之論中來?」

    香草走到鄭國公跟前笑道:「說故事嘛,國公大人何必這麼嚴肅呢?不過我倒是想問問,有朝一日,國公大人的手下也將黃袍加於您身上,您會乖乖地交出兵權嗎?」

    「放肆!」鄭國公摔了手裡的酒杯,怒喝道,「就算你是東平王妃,也不過是一介婦人,怎可如此質疑我等對陛下的忠心?更何況,史書上根本就沒有趙匡胤這個皇帝!一準是你在坊間聽來的說書人的段子罷了。你如此膽大妄言,就是想挑撥陛下與眾臣之間的干係,居心可見一斑!陛下——」他下跪道,「您瞧見了,王妃之心昭然若揭,意圖挑撥離間,實在是留不得!」

    「哎喲,還真動怒了呢!」香草聳聳肩道,「說個故事嘛,您要沒不二之心,那麼激動幹啥呀?您呢,就該學著趙匡胤那些部下,往外公跟前一跪說:『臣也願意交出兵權,以表忠心。』這不就完了嗎?還摔上杯子了!一點肚量都沒有,還浪費了我們家蒙時的好酒!」

    「行了,香草,」永成帝略帶嚴肅的口吻說道,「兵權之事本不該你來論,往後不許再說這個故事了,聽見沒有?」。

    香草笑道:「放心,以後啊,我打死都不會說了。好了,外公,我的故事也說完了,告退了!酒呢,您留著慢慢品吧!」她轉身沖鄭國公狡黠一笑說:「國公大人,請恕我得罪了,往後啊,我真的就不說了,您老人家可莫多心去了。不過,您這年紀也不小了,頤養天年也是時候了。」她說完就離開了昶書廳。

    鄭國公忙對永成帝說道:「陛下,您剛才為什麼不懲處她?她妄論兵權,大有參政之意。」「沒那麼言重,」永成帝笑道,「說個故事而已,朕也從來沒對你們的忠心有過質疑,不是?」

    「可是……」

    「不過,朕覺著香草這故事真的很有趣,朕有點好奇,想問問幾位,倘若有一天你們的部下真把黃袍加於你們身上,你們會怎麼辦呢?」鄭國公等人立刻下跪說道:「萬萬不敢!」永成帝笑道:「別這麼緊張,我就隨口問問,隨口問問罷了,可別多了心去。起來吧,我乏了,都退下吧!」

    鄭國公等人忙起了身,匆匆地出了昶書廳。其中一個官員對鄭國公說道:「剛才那王妃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沒準就是陛下故意讓她說這故事的呢!哪兒來的趙匡胤啊?哪朝哪代,我怎麼沒聽說過呢?一準是陛下讓她編出來的橋段子,要哄著我們把兵權交出去呢!國公大人,您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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