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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四百八十章 永留存一世記憶 文 / 花椒魚

    帷帳忽然被拉開了,他抬頭看見了雙眼發紅的冬寧夫人,以及夫人身後站著那位喬大夫。8他有點茫然,也有點害怕,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喬大夫問冬寧夫人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個小孩子在你房間裡。"冬寧夫人說:"他是來偷東西吃的,挺可憐的。要是給我爹的人發現了,估摸著活不了了。你替我想個法子,把這孩子帶出去,行嗎?我不想因為我,又多出一條無辜的人命來。"

    "我明白,可這事得要你幫著才行。一會兒你叫了那幾個人上來問話,我才能帶著他悄悄地從後門出去。"

    "就這麼辦吧!"冬寧夫人看了他一眼,快步地走到一個箱子跟前,從裡面拿出了一身小孩子的衣裳,招手讓他過去,在他身上比劃了幾下,點頭說道,"真合適呢!"

    "你連這麼大的小孩衣裳都準備了?"喬大夫吃驚地問道。

    "是呢!我不知道是男是女,就男女各備了一些。沒想到穿著他身上倒也正合適。"冬寧夫人說著又拿出一張包袱皮兒,往裡放了這身衣裳,外加兩錠十兩的銀子,一頂小皮風帽,兩盒糕點,然後塞到了他手裡說道:"你能遇著我,算是緣分了!這些東西只當是我給我自己孩子積福了,你就收著吧!記住我的話,長大了之後得做個像樣兒的男人,即便是餓得沒飯吃,做個和尚也比做個偷兒,心裡來得安穩,明白嗎?"

    他那時是不太懂的,緊緊地摟著那包袱,像是找到了命根子似的。他向冬寧夫人磕了一個頭說道:"謝謝您的大恩大德,夫人!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您的!"

    "還是忘了吧,"冬寧夫人雙眼濕潤地說,"往後別再跟人提來過這兒了,好好地活著,明白嗎?"

    "嗯!"

    "帶出去吧!"

    那位喬大夫拉著他離開時,他忽然對這位夫人產生極大的依戀之情,依依不捨地回頭看了一眼:精緻漂亮的房間裡,暖橘色的燭光下,冬寧夫人正雙眼含淚地看著他,朝他慈母般微微一笑,彷彿是在給他鼓勵。

    從那之後,他永遠也忘不了那雙眼睛,和那燭光映射下閃著瑩瑩光芒的淚珠兒。那一刻,成了他腦海裡揮之不去的印象,一直縈繞了他十幾年。

    說到這兒時,淨煙和尚已經忍不住流下了眼淚。他感觸頗深地說道:"當晚,喬大夫帶著我偷偷跑出了這院子,並親自送了我回家。回到家時,妹妹已經因為寒冷而凍得發熱了。幸虧喬大夫開了一劑散寒的藥,妹妹才得以熬過那晚上。夫人送給我的衣裳,我沒有穿過一回,連帶那頂小皮風帽給我娘當了,換了十兩銀子,連同夫人救濟的那二十兩銀子,讓我爹做了點小買賣,也算熬過了那個冬天。第二年開春,我們一家就離開了州府,回老家去了。"香草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問道:"那你咋後來又當了和尚?家裡又過不下去了嗎?"

    "不是,家裡現下還算小富,妹妹也已經嫁人生子了,爹娘都好好的。可我心裡總放不下當初的事,時常夢見夫人送我離去的模樣。後來遇著我師傅,他點化了我,我便跟著他剃度當起了雲遊僧,想來也有十來個年頭了。從前來過成都兩次,可每一次來都是大門緊閉,我一直擔心夫人已經不住這兒了。不過多虧佛祖保佑,我還是找著夫人的後人了。"

    "哇,師傅,你也算很不錯了!"香草朝淨煙豎起了大拇指說道。

    "我師傅說了,得人恩果千年記,夫人以恩德助我,我當以夫人為榜樣,將佛法慈悲佈於眾人,也算是報答夫人了。現下見著少爺還住在這兒,想必當年佛祖感應到了夫人慈悲心腸,讓夫人得償所願,沒叫夫人與少爺母子生生分離吧!真是可喜可賀!"

    香草瞟了蒙時一眼,臉上已經像打了石膏似的凝固了。她忙拍手笑了起來,轉移了淨煙的注意力說道:"師傅真是有心了!雖說我婆婆已經過世了,可她在天有靈,一定會感知你這份心意的!"

    "沒想到夫人早已去世,真是有些遺憾!不過,待我回去為她抄寫九百九十九遍《華嚴經》,佈於眾人,也算是替她做了一回功德了!"

    "哎喲,那真是不勝感激,不勝感激呢!"香草一邊笑一邊用胳膊撞了撞蒙時。蒙時這才回過神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淨煙說道:"真是多謝你了!"

    淨煙起身道:"今天來過之後,我心裡就舒坦了。對了,我這兒有一塊兒在五台山上開過佛光的貔貅,送給少爺!"他從袖子裡取出一枚小小的翠玉貔貅吊墜遞到了蒙時手裡,然後說道:"少爺,少夫人,請多保重!小僧往後會日夜替夫人誦經祈福,願少爺一家子都安安康康的,告辭了!"

    "我送送你吧!"香草忙跟著淨煙送出了院子,一直把他送出了大門口。()回來時,尋梅這才捧著茶到院子裡來。見淨煙不在了,她十分詫異地問道:"咋了?這就走了?我這茶才剛剛泡上呢!"香草從她手裡接過來,說道:"他不喝,我們喝還不行嗎?你和寶兒先在外面待著去,有事我再叫你們。"

    "出啥事了?"尋梅說著瞟了一眼蒙時的表情,冷得有點嚇人,不敢再多問了,趕緊把托盤交給香草轉身跑了出去。

    香草倒了一杯熱茶,遞到蒙時面前說道:"喝口茶再煩吧,橫豎都要煩的!"蒙時雙眼放空地接過茶,隨意地抿了一口,說道:"你知道我是啥季節出生的嗎?"

    "看你這樣兒,一準不是在冬天生的,對吧?"

    "是春天,正因為是春天,所以取字的時候,我附庸風雅地取了個牧字,春日好放牧,哼,就是圖這意頭!"蒙時冷笑了一聲,仰頭把茶當酒似的灌進了嘴裡。

    "那就是說,那個在這院子裡出生,又是在冬天出生的娃兒肯定不是你了?""肯定?是絕對不是!"蒙時把杯子往桌上一擱,匡噹一聲,碎成了兩半兒!香草嚇了一跳,知道他心裡肯定是七拱八翹的,誰要平白無故地聽說自己多了一個同母異父的哥哥或者姐姐都會不舒服的。她忙撫了撫了蒙時的心口,勸道:"你這麼著急上火做啥呀?難不成還能改變事實?那都是娘從前的一些……一些……""就是她和唐賢竹的事!還能是跟誰的?"蒙時面帶慍色地說道。

    "莫生氣,行嗎?你再生氣,娘都已經過世這麼久了,有啥用呢?"1664892817r96。

    "我不是生氣娘做的那些事,我這做兒子的管不了,也不該我管!我只是不明白為啥娘到臨死的時候都不肯告訴我,還有一個哥哥或者姐姐。難道在那一刻,她心裡不想嗎?"帳了怎抬開。

    "或許……她認為那些事告訴你只會有害而無益啊!身為母親而言,未婚先孕,這事在你們這兒還真算得上是丟臉丟到家的事,她又咋會願意跟自己的而自己說這些呢?"

    "啥叫在我們這兒?在龍泉鎮上不是這樣的嗎?""抱歉抱歉,我說錯了行吧?這事到哪兒都是不怎麼光彩的事。你試想一下,你娘那麼溫婉含蓄的一個人,咋好意思把自己從前未婚先孕的事告訴你呢?你叫她咋開口呢,對不對?"

    "到那時候了,還有啥不能開口的嗎?要是我真還有個哥哥或者姐姐,她告訴我,我心裡也會好受點。我又不是不曉得她和唐賢竹那些事,即便她真有個私生子,我也不會介意,可非得這麼瞞著我嗎?對了,這事我爹不曉得吧?"

    "爹剛剛醒,你打算拿這事去刺激他老人家嗎?收好放在心裡就行了!"

    "那娃兒呢?"蒙時盯著香草,一臉疑惑地問道,"我娘生了,是男是女,總得有個人兒吧!娃兒呢?"香草翻了個白眼,攤開手問道:"我哪兒曉得呀?剛才淨煙和尚說,抱給了那啥娃兒他爹了,我哪兒曉得娃兒他爹是哪個傢伙呀?"

    "一定是唐賢竹!"

    "哦,對,剛才淨煙和尚說過那娃兒的爹是姓唐的,那應該是唐賢竹的,唐賢竹有兒子嗎?相公,你曉得唐賢竹有兒子嗎……"香草忽然掩嘴驚叫了一聲說,"唐……唐賢竹的兒子……不不不……不就是唐廉嗎?天哪!相……相相相……公……"沒等香草相公兩個字結巴完,蒙時忽然起身快步往外走去。她忙追上去,拽著蒙時的胳膊問道:"相公,你要去哪兒?"蒙時陰沉著一張臉說道:"我去找我外公!這事他怕是最清楚的!"

    "去問了又咋樣呢?萬一唐廉真是你哥哥咋辦呢?"

    "也得問清楚再說!"蒙時一臉嚴肅地看著香草說道,"你先回去吧,在家等著我!"

    "那不行!"香草拽著他的手不放道,"萬一你去問清楚了,唐廉真是你同母異父的哥哥,你一個大仁大義把我讓唐廉,一聲不吭地跑了,到時候我找誰哭去呀?"

    蒙時哭笑不得,只好拉著她的手說道:"行,跟我一塊兒去韓府吧,省得你說我丟下你不管了。"

    "這才對嘛,上陣父子兵,挖真相就得夫妻同心!"蒙時和香草趕到韓府時,韓太老爺正好不在府裡,只好在梨花園裡等著了。蒙時顯得特別焦急,在梨花園裡走來走去,沒安靜過一秒鐘。

    香草坐在石桌邊,托著下巴說道:"相公呀,消停一下行嗎?你都轉了一百多圈了,不累嗎?"

    "心裡煩著呢,消停不下來!"

    "那要不你去問太夫人吧?"

    "不行,我外婆未必曉得這事,萬一不曉得,我一說那不是要氣得她老人家眼睛翻白嗎?這家裡最心疼我娘的就是她了。要是曉得我娘跟唐賢竹早就珠胎暗結了,肯定又會埋怨我外公當初那麼狠心的。何苦去給她老人家添煩心事呢?候著吧!"蒙時說完又在園子裡轉悠了起來。

    "可就算你問出了結果又能咋樣呢?你打算跟唐廉相認嗎?""現下不曉得到底是咋回事,問等完了再說,咋了?"蒙時走到她面前笑問道,"真怕我把你讓給唐廉了?"

    "我怕得要死了,你現下才曉得嗎?你要把我讓了,我一准拆了你的骨頭,拿蝴蝶結包紮好送給圓明園,然後跟著唐廉過好日子去!"

    蒙時伸手捏了捏香草的臉蛋,剛想說話時,卻忽然發現悅媛走了進來,正站在一棵梨樹下,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他收回手,沖悅媛笑了笑問道:"你也是來找外公的嗎?"悅媛緩步走了過來,目光卻只是看著蒙時,說道:"是,我來找外公問些事情,外公不在嗎?"

    "不在,我也正等著呢!"

    "聽說,你……們要走了是嗎?是來向外公辭行的嗎?"悅媛說話時,眼睛始終沒離開蒙時的臉。香草在旁邊虛瞇著眼睛盯著兩人,心想道,再許你們說三句話,超過三句,本姑娘可要掐話了!

    "哦,算是吧,"蒙時敷衍地說道,"算是來向外公辭行的吧。""昨天奶奶說起了你,說你就算要走,也得到她跟前去磕個頭才是。她老人家一聽說你要離開州府了,真的很難過。橫豎爺爺還沒回來,你倒不如先去她那兒道個別吧!"

    "一會兒再說吧……"正說著,韓太老爺和韓銘愈一塊兒從外面回來了。當他看見蒙時時,有些驚訝,問道:"這是來向我辭行的嗎?這麼著急就要走了?"

    "我有些事想問外公。"

    "行,你進來吧!"

    蒙時看了韓銘愈一眼,說道:"我只想單獨跟外公您說會兒子話,銘愈哥請暫時迴避吧!"韓銘愈愣了一下,沖蒙時不滿地瞥了一眼,當著太老爺的面他不好發作,只能隱忍著說了一句:"行,我先回院子了。爺爺,您有事再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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