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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夜深時突發大火 文 / 花椒魚

    廖慶依舊彬彬有禮,只是語氣中多了幾分生硬:「不曉得香草姑娘追來有啥指教?」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你隨我回去再說。」

    「若說銀子的事,我內心十分感激,但無功不受祿,實難接受。」香草瞧著他那一本正經的樣兒,忍不住笑了,說道:「我曉得你是無功不受祿的,可我那姐姐卻是個死心眼。一聽你姑姑說你還沒準備盤纏,急得到處抓錢,就差沒把自己賣了。」

    正值夏日,東西都極易燃燒。只見院子裡那棵最大的香樟樹被火苗燒出了辟辟啪啪的聲音,香草嚇得臉色都白了!那火苗準確來說不是紅色的,而是深橘紅色。火焰隨風搖曳,像囂張的巫婆在狂舞她火焰的裙裳!

    「有點……」

    「好,您往前頭,我去後門叫他們!」香草忙頂著熱浪沖到後門上使勁地拍門喊道:「三姑!張遠哥(張三姑兒子的本名)!快起床啊!著火了!」

    她擔心香辛會不舒服,就站在院子裡,抬頭看了看漆黑夜空裡的星星。星光點點,彷彿孩童明亮的眼珠子。她來到這兒有多久了已經不記得了,只覺得自己已經完完全全融入了這個家,愛上了這家裡的每一個人,這院子,甚至角落裡的一棵樹。這些人和東西彷彿是她上一世童年珍藏的玻璃珠子,一顆也不能少。

    香草聽著蒙時的聲音忽然就哭了,從來沒這麼脆弱過。蒙時忙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不怕,不怕!你趕緊跟寶兒出去,我來救火!」

    「不止呢,」香草嚷道,「娘還是秀才相公的丈母娘呢!誰有您這等福氣呀?」

    「娘,您也喝了不少,早歇著吧。」

    廖慶忙道:「實在慚愧,讓令姐憂心了!」

    「水不要亂潑,往火苗上潑才行!」張金扯起嗓子喊道。

    裡面沒有任何反應,火苗卻已經貪婪得闖進了三姑家的後院裡,不斷吞噬任何可以燃燒的東西!香草猛然想起,張三姑和兒媳婦都賭氣出門了,家裡只剩下張遠和賽兒了!

    「賽兒,你爹呢?」香草忙問道。

    香辛笑道:「那文人說話豈能跟我們一樣,啥話都能往外吐?還不得斟酌字眼呀!」香草取笑道:「喲?姐是護短呢?」香辛回嘴說:「我是護我妹夫,不該護嗎?」許氏見香辛都能說笑了,剛才提起來的心也就放下了。她笑著數落香辛道:「那妹夫的話可不能亂說的,萬一傳出去了,蒙少爺不承認,那還不羞死你妹妹?」香辛笑道:「娘,您還怕香草給蒙時欺負了?您沒瞧見那天好月鬧事時,蒙時一發地丟給香草處置,全當她是自己人了!您呀只管等著做那進士老爺的丈母娘!」地實接隨。

    「咋了,姐?」「肚子不舒服呢,想是酒喝多了。」「那我扶你去茅房吧!」

    一群人互相招呼了一聲,然後各自回家了。胡氏和香雲扶著良坤回了房間。胡氏叮囑香雲道:「我去瞧瞧你爹,他也喝了不少呢!打盆水來給良坤擦擦身子,讓他歇著吧!」

    良坤忽然明白了什麼,很失望地問:「來葵水不行嗎?」香雲咬著嘴唇點點頭道:「我娘說的……不行……等沒了再說吧。」

    香雲忙掙扎道:「不行,良坤……」良坤睜著一雙醉米米的眼睛問道:「咋了?又不讓我碰了?那晚,你不是已經讓我碰了嗎?」

    許氏沒喝兩杯酒,躺下還沒睡著呢。聽著香草的呼叫,她急忙奔了出來。香辛也從茅房裡衝了出來。當她們跑到院子時,驚恐地發現一牆之隔的張三姑家冒起了騰騰的烈火!

    蒙時忙扶了他起身道:「沒有外人,不必拘禮,請坐!」

    「哎喲,又笑話我了,瞧我咋收拾你勒!」香辛和香草在房裡嘻笑打鬧了起來。許氏在旁邊看著又是喜又是憂。喜的是自家女兒總被好人家看上,憂的是兩家都還沒落定,算哪門子事呢?

    香草去時,小滿孟賢等一群夥計早喝上了。她一到,夥計們全都要來給她敬酒。她忙笑道:「莫亂了章法,忘記今天是誰請你們喝酒的?喝了這頓,是不是該想著下頓了?」小滿聽懂了香草的話,吆喝道:「是呀,孟賢,下頓酒啥時候請呢?兄弟好早早問大表妹支了這個月的月錢,封你一個大紅封子勒!」

    香草受不了這兩個書生在這兒寒酸禮節,全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忙笑問道:「兩位,能說正事了嗎?」兩人坐下後,蒙時讓寶兒奉茶才說道:「聽聞你文筆了得,書畫皆通,又正備今年秋闈之試,因此想央請你個事情。」廖慶又拱手施禮道:「前輩何須說央請二字,但說無妨!」「在下有小弟一名,年約十五,欲赴今年鄉試。家中正缺良師益友督導,若你願意,自然每月奉上五兩銀子的月銀,如何?」

    一陣干風吹過,火苗忽然轉頭,橫向跨過院子往隔壁香草家後院而去!香草正著急時,後門忽然開了,賽兒咳嗽著奔了出來,撲進香草的懷裡哭了起來。

    夜漸漸深了,鎮上的人都陸續進入了夢鄉。香草看完客棧用料的賬本子,細細核算了一回才停下手。她正打算睡覺時,香辛從床上翻了起來。

    「三四天吧。」

    「爹沒回來呢!」香草長舒了一口氣,急忙帶著賽兒進了自家院子。家裡的人已經全部驚醒了。搶的搶東西,叫的叫人,救的救火,瞬間一片慌亂了起來。

    香雲去灶屋裡打了熱水來,擰了帕子給良坤擦了擦臉。她剛轉身要去擰帕子,良坤忽然從後面摟住了她的腰,將她用力地抱尚了床上,不由分說地壓了上去。

    她頓時嚇傻了,這輩子還沒見過真正的火災呢!那火苗瞬間吞滅了那堆整齊碼放的柴火,並驚得旁邊豬圈裡的豬嗷嗷直叫了起來。她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朝院子裡喊道:「著火了!趕緊起來!著火了!」

    兩人居然就葵水的問題討論了起來。胡氏本來還不放心香雲照顧良坤,打算過來瞧瞧。誰知道一走到窗戶邊就聽見裡面兩人小聲說話,高興得掩嘴笑了起來,像賊似的趕緊轉身走了。

    許真花忽然轉頭問小滿:「你月錢又用完了?前天我才給了你二兩銀子呢,花哪兒去了?」「那左花花右花花,可不就花完了?」小滿心虛得很,忙轉頭找良坤碰杯喝酒。

    香草趕上去說道:「姨夫就是有見識,我最佩服您了!要不再敬您兩杯?」

    廖慶卻之不恭,滿心歡喜地點頭答應了。他問道:「不知是否前往前輩家中教習?若是,等鄙人回家收拾了行裝再登門拜訪。」「城中太過喧囂,不適宜靜心攻書。在下欲接了舍弟往此處,你只管收拾些行裝往此處來便可……」「停!」香草哆嗦了一下說道,「兩位,小的還是先行告退了,你們慢慢商量著辦吧!我姐還等著回話呢!」蒙時和廖慶都笑了起來。蒙時點頭道:「那你去吧,我會跟廖慶說明的。」

    就在她享受著寬闊美麗的夜空時,一股燒焦的味道忽然飄到了她的鼻腔裡。她有些疑心,四處瞧了幾眼,感覺這味道像是從後門那兒傳來的!

    「哪兒疼啊?」

    廖慶沒想到香草並未帶他回食店,而是到了一位陌生少爺的住處。香草給他介紹了蒙時,他聽聞蒙時是進士出身,急忙弓腰行禮道:「原來是前輩,失敬失敬!」

    「張遠哥!」香草拚命地捶門大喊道,「開門吶!賽兒!賽兒!」

    「疼嗎?」

    香雲扭過臉,小聲地說道:「今晚不行……來那個了……」「來啥了?」良坤傻兮兮地問道。

    香雲紅了臉,聲音輕得像貓在撓:「來……來葵水了……」「啥是葵水?」「真笨呢!」香雲使勁推了推直往她肚兜裡拱的良坤道,「那姑娘家都會來的嘛!」

    傍晚時,汪嫂子和孟賢又來請他們去吃晚飯。她笑道:「中午沒好好地跟你們倒杯酒。香草還嚷著要兩個雙杯兒呢!我可要給她補上才行!晚上也沒請旁人,單請了你家,我兄弟家和胡四娘家。只當你好心,替我把中午那些剩下的打包進肚子吧!」許氏覺得不好意思,卻拒不了汪嫂子的一片熱情,只好帶著一家子又去了。

    香草從恐慌中回過神來,雙手顫抖地去拿地上的木桶。忽然,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往懷裡輕輕一拉,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瞧見你就好!嚇死了我!真是嚇死我了!」

    廖慶似乎聽明白了香草的話,問道:「莫非你有啥事要我替你辦?你只管說來聽聽!」「秀才相公,先回頭尋個蔭涼處吧,不然我可真要曬暈了!」廖慶抱歉地笑了笑說:「是我思慮不周全,請!」

    廖慶有些驚訝,瞧了蒙時一眼,又瞧香草,明白這是兩人好意給他活兒干,省得他不收那銀子。他一時感激萬分,忙起身又鞠躬施禮。香草忙說道:「莫再行禮了!聽著你們倆說話,我真是頭皮子都麻了!哪兒來那麼多繁文縟節呢?爽快些,答應還是不答應?」

    「那得多久?」zVXC。

    「饒了我吧,明天你那賬本只怕要倒著看了!」

    「月初的時候。」

    「笨,自然是肚子了!」「哦……那要不要我給你揉揉?」

    汪嫂子不好意思地笑了。這時,麻二婆開口了:「那不得尋個大仙好好地看個日子嗎?小滿兄弟,莫急,這酒是跑不脫的!」

    許真花還想再問,又覺得不妥,只好打住不說。香草挨著許真花悄聲說道:「姨娘,您也莫問得太多了。只要不是胡花的,隨了表哥去吧!」「他那些錢都要存著給他娶媳婦的,我心裡有數呢!」許真花念叨了兩句也沒再說什麼了。

    香草回到家後,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香辛。香辛那一臉的愁容頓時煙消雲散,忙問道:「蒙少爺果真願意請廖慶為他弟弟教習?」「人還在那兒呢!你要不要去聽聽他們說話?」香草比劃了一個怕冷的動作笑道,「我可受不了了!又是前輩,又是鄙人,還有啥舍弟,文縐縐的酸得要死!這兩書生待在一會兒就不好好說話了!」

    香草扶了香辛到茅房,回來路過後門時聽見了兩聲撞門聲。她有點奇怪,走近後門貼耳聽了聽,好像有踩過干竹葉的聲音。她想可能是有人從後面這條路上過吧,也就沒多想什麼。

    「豈敢豈敢?前輩先請!」「不論那前輩後輩,同坐吧!」

    大家一陣大笑,小鹿和良傑忙跑上去扶著張金。張金點頭笑道:「有閨女還是好的!說啥閨女都是賠錢貨,那是他們沒見識!」

    她想到夏天乾燥容易著火,便拿了盞燈籠打開後門想出去瞧瞧。沒想到,她一出門就撞見一條黑影搖搖晃晃地從她跟前閃過。她嚇了一跳,以為是賊人,忙高喊道:「誰呀!」

    酒坊裡熱鬧了好一陣子,才各自散去。幾個男人中午晚上都喝了酒,不倒也歪歪斜斜了。許真花扶了小滿回去,張金在後面搖晃道:「這婆娘管了小的就不管老的了?可見有了兒子沒了夫!」

    那黑影聽見她的聲音原地停頓了一秒,緊接著狂奔而去。她不敢拿著燈籠追出去,趕緊把後門關上了,心坎砰砰地直跳呢!她正打算去叫個人來時,旁邊張三姑家的後門出忽然竄起一股兩丈高的火苗,彷彿一條火龍忽然騰空而起!

    許氏慌張地喊道:「辛兒,趕緊去叫你姨夫他們!我去前門叫三姑!」

    「每個月都來?啥時候啊?」

    香草抬手遮住了腦袋,問道:「秀才相公,你忍心瞧著我一個姑娘陪你在這兒暴曬嗎?你剛才說無功不受祿,若是有功呢?你可受?」

    後來,寶兒跑來報了個信兒,說廖慶答應了三日之後便收拾行裝來鎮上。蒙時打算後天回城去接了弟弟來。

    「我也要去……」「莫添亂了,趕緊出去吧!你臉色都白了,哪裡還有勁兒救火呢?」

    「那你小心些!」

    蒙時讓寶兒把香草幾個女人小孩帶出去。然後,他朝張金喊道:「莫分開潑水,得集中了往火勢最猛的地方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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