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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三十六章 藥碗飛引起眾怒 文 / 花椒魚

    「啥藥都挖,麥冬,山七,半夏,有啥挖啥。」那人看了一眼香草身後那茂密的薔薇花籐,然後拱拱手道了個謝,與他的同伴一塊兒走了。

    「這個營生還不錯,自在,逍遙!」香草笑著從地上撿起了那張圖紙。誰知,蒙時先搶了過去,攤開看了看,問道:「老闆娘想開大馬店?」「你瞧出來了?算你多少有些見識。」

    「你的心思倒也閒不住,剛剛有了食店,便想著開大馬店了。我瞧著你把這圖紙改了好些,為啥這麼改?」香草扯過圖紙捲了起來,微微一笑道:「商業秘密,恕不能透露!進士老爺慢慢玩兒吧,小的告退了!」

    辛寡婦和張金正在低頭翻看那些對聯子和喜字,馬二郎捧著一杯茶坐在旁邊。原來這地方的習俗,是男方給女方準備成親那日要用的對聯和喜字。zVXC。

    馬二郎也對香珠笑笑說:「回去吧,一點點傷,不礙事的。」香珠嘟著嘴巴,依依不捨地進去了。香草回頭往黃氏鋪子裡一看,好月正冷著臉子對黃氏說道:「誰愛喝誰喝去!我又沒病!」黃氏罵道:「你這個敗家婆娘,那湯藥不費錢吶?你扔啥扔!」

    「你這嘴巴咋這麼煩人了?」辛寡婦衝過來準備跟黃氏幹架。

    「走了啊,咋了?」「沒啥,怕她一個不高興摔了我,我這身子骨可受不住她摔!」蒙時抿嘴笑了笑,好像在回味剛才與香草的「貼身搏鬥」。他反背著手走下白花坡,問道:「你剛才躲哪兒去了?」「沒躲哪兒去,就在甘蔗地旁跟那兩個人聊了聊天兒。」「哦,剛才挖藥的那些人?」「是啊,他們問我那片的甘蔗地是誰的,我說是胡四娘家的。」

    「你說秀才好,還是進士好?」

    沒等香草看清楚,一個年輕的後生便飛快地彎腰撿起來,裹得緊緊實實的。他沉下來呵斥良傑道:「咋走路的?沒漲眼睛嗎?撞壞東西你賠啊!」

    香草故意眨巴眨巴眼睛,說道:「我娘可喜歡了!回家之後一口一個準女婿地叫,只怕滿鎮的人都曉得了吧。」

    「那是自然,只差兩條眉毛飛起來了!」

    「謝掌櫃的!」

    馬二郎忙勸道:「姐,我沒啥事,你莫跟她們一般見識。」

    「說得對!」汪嫂子也出來了,指著黃氏氣憤道,「前天丟了一隻藥罐子在我家後院的豬草上呢!弄得我家豬草一股湯藥味兒,給那些豬吃豬都不吃!黃大娘,你家的藥罐子藥腕子是自己發瘋了嗎?」

    「良傑碰了一根棍子而已,至於發那麼大的火嗎?那棍子有啥玄機啊?」香草好奇地再多瞟了兩眼。

    香草覺著好笑,回話道:「要是真見血了,只怕我已經拉您去見官了,何必在這兒跟您白費唾沫子呢?您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媳婦,也不管不住自家的東西亂飛,乾脆把釘子把門窗都封上,省得我們路過這兒的時候擔驚受怕!」

    香草攔住了辛寡婦說道:「莫跟她動手,這大熱天的省點力氣!再說了,馬二郎是不是男人要您管嗎?您管得著嗎?您好歹是個長輩,又清寡多年,說這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那你叫姨夫收著便行了。」

    香草洗了把臉,走到了堂子裡。外面天氣熱,堂子裡只有一兩個喝閒茶的客人。「那你告訴我一句話,我就放開。」

    「莫管是啥玄機,只要他們吃完飯走了出去,那就不管我們的事了。」

    香草咯咯地笑了兩聲,道:「我娘是不費口舌了,只怕你娘要跑上我門前叫罵了!快些放開吧,叫人看見了不好。」

    黃氏往馬二郎身上一看,不服氣地問道:「砸哪兒了砸哪兒了?我咋連點血連個窟窿都沒看見了?」

    香草接過來笑道:「你送的只怕是竹棍她都喜歡呢!」

    這時,坐在門口剝新鮮胡豆的張三姑說道:「扔啥碗啊?有本事扔些金子銀子出來啊!香草說得對,你只當這兒是你家後院子呢?砸了人咋辦,我們這幾家還有娃兒在街上跑呢!砸出個窟窿你賠啊!」

    蒙時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寶兒一眼問道:「他們還問了啥沒有?」「沒了,就問了這個。咋了,少爺?」蒙時沉思道:「挖藥就挖藥,問地是誰的幹啥?」

    「你娘那嘴,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傳遍整個鎮了。我不是問你娘,我是問你——」蒙時往前走了一步低頭笑問道,「你是咋想的?我曉得你是個有自己主意的人。只要你不願意,你娘也拿你沒法子。」

    香草走到櫃檯邊,把自己剛才改過的圖紙遞給了張金。兩人低頭對圖紙討論了起來,忽然,她聽見一聲金屬落地的噹噹聲,抬頭一看,原來是良傑不小心掛落了最裡面那桌客人的東西。

    「啥話?」「那相家你到底中意不中意?」他起圖塊。

    黃氏見眾人紛紛指責她,臉面上有些掛不住了。她把矛頭一轉指著馬二郎問道:「我問你,砸你哪兒了?一個大小伙子受點痛就磨磨唧唧的,到底是不是男人呀!」

    「夠好的了!」辛寡婦一臉羨慕地笑道,「這聯子往外一貼,多喜氣多顯擺啊!三娘不在,要是在的話,一定笑得合不攏嘴!」

    香草打了哈欠,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問道:「娘呢?」「不曉得和姨娘去哪兒了,神神秘秘的。」

    「你砸著人家馬二郎!凶個屁!」張三姑見香草在這兒,口氣也放肆了許多。

    「你這小子,嘴巴倒越來越會說了!趕緊去招呼客人吧!」

    張三姑叫好道:「這話可說到我心頭去了!」

    「你那是哪門子功夫,有些厲害,下次教教我?」「哼,不理你了!」香草笑了笑轉身跑下了白花坡。

    「姨夫又不是我正經的娘家人,哎呀,姐快去吧,一會兒二郎哥還以為我們家看不上他呢!」

    蒙時轉頭四處看了看,喊道:「寶兒!你這小奴才哪兒去了?當真丟下你家少爺跑了嗎?」寶兒從胡氏家的甘蔗地裡跑了上來,警惕地四處瞧了瞧,問道:「少爺,香草姐姐走了嗎?」

    香草掩嘴咯咯咯地笑了幾聲,轉身想跑,卻被蒙時抓住了胳膊,從後面抱住了。蒙時的臉忽然就貼在她右邊臉頰上,暖暖的,柔柔的,透著一股子檀香的氣味兒。她忽然全身都酥麻了,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月沒理會黃氏,逕直回裡屋裡。黃氏罵著跟了進去,只當外面什麼事也沒發生。香草有些生氣,沖屋裡喊了一句:「黃大娘,您只當這街上是您家的後院子啊?想扔啥就扔啥,砸著人了就開溜嗎?」

    黃氏聞聲趕了出來,沖張三姑回嘴道:「不是沒砸著你嗎?隔了十萬八千里的,你吼啥吼呀?」

    「幹啥呢?」她嬌嗔道,「當我是那柳花巷子的姐兒嗎?想抱就抱,趕緊放開,不讓我就叫了!」

    東西交代完畢後,香草送了馬二郎出門,叮囑他路上小心些。馬二郎剛走到板車旁,拿了牛鞭正要上車,忽然從黃氏鋪子裡飛出一碗東西,匡噹一聲就砸在了馬二郎腳邊。

    張金走回櫃檯邊,往那四個人身邊瞟了一眼。香草輕聲問道:「姨夫,瞧出那四個人是挖藥的嗎?」「挖藥的?這倒沒瞧出來。」

    「你有心了,這得花不少銀子吧?」香草笑道。

    「等等!」蒙時攔住了她的去路笑道,「你好歹給我一句話吧,那相家相得如何?」

    張金繞過櫃檯,拱手向他們笑道:「諸位莫動氣,我家小跑堂的初來咋到,經驗不足,多多包涵!」

    張三姑接過話,指著旁邊好月房間窗戶正對的牆根子說道:「你們瞧瞧那兒,牆根子都翻色了!那好月每天都從窗戶上倒湯藥下來,把這街面都當她家潲水溝了!前兩天濺了人家吳三哥一腿子的藥湯,人家吳三哥好脾氣沒跟你們計較罷了!」

    「那你親自去收下,自然誠意十足了!」香草故意逗她道。

    馬二郎忙說:「聽三娘的,不急不急。」

    良傑忙道了聲歉,但那人還有氣:「離遠點!再掛掉我的東西,小心我揍了!」

    馬二郎往櫃檯後面看了一眼,瞥見了香珠那雙粉紅色的繡花鞋。原來香珠躲在那兒偷偷地看呢!他抿嘴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匣子遞給了香草說道:「我進城的時候瞧著這珠花好看,就給香珠買了一朵,不曉得她喜歡不喜歡。」

    香草定睛一看,那不是之前在白花坡遇見的那四個人嗎?被良傑掛落的東西正是其中兩個人手裡拿的那用布包裹的長棍。布有些散開了,露出了一部分樣子,像是木棍和金屬相連的一個物件。

    馬二郎見了香草,忙站起身來說道:「姐,你瞧瞧這些夠不夠?不夠我再送來。」香草低頭一看,全是正紅底描金文的。一般人也就請個會寫字的先生用墨汁寫幾副,再好點的就去城裡買幾副現成的,馬二郎送來的這些一看便知道是找人用撒了金粉的黃顏料寫出來的,所以那字在紅底的映襯下才顯得十分奪目閃耀。

    香草笑道:「辛姐姐收著吧,也拿去讓我們珠兒看看。」

    香草滿面春風地回到了食店,那笑容像剛清晨開的頭一朵月季花。她一進門,良傑就笑問道:「師傅,啥事這麼高興呀?」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眉飛色舞地問道:「我的樣子看上去很高興嘛?」

    櫃檯中的穿花門那邊傳來了香珠嬌嗔的聲音:「姐,你說啥呢!」

    「也沒花多少,想著貼上門臉好看些。」

    香草嚇了一跳,急忙跑了出來。香珠也不管那規矩不規矩了,衝出來著急地問道:「二郎哥,傷著沒?」馬二郎褲腳上濺了許多黑棕色的藥湯,腳踝上還給飛濺起來的碎片劃傷了一條小痕。香草彎腰看了看,起身對香珠說道:「沒啥事,劃破了皮,一會兒我帶他去翠微堂上些藥就好了,你快回去吧!」

    午飯後,香草在自己房間裡打了個盹兒。她正睡意濃濃的時候,香珠忽然興沖沖地跑了進來,喊道:「姐,姐,你快醒醒。」

    香草瞇著眼睛問道:「啥事啊?」香珠掩嘴笑了笑說:「姐,馬二郎來了!」

    蒙時不放手,調笑道:「你倒是叫叫看,最好全鎮的人都叫來,這樣你娘也不必費那口舌了。」

    「少爺,您覺得那幾個人有啥不對勁嗎?」「暫時說不出來,看看再說吧!」

    「我原本就不想去,只是為了敷衍我娘。那秀才再好,我也是不喜歡的。」

    堂子裡的人都笑了,香草道:「若不是怕娘心裡不順暢,倒還真想讓你們見一面。這樣隔著說話,算啥事呢!」

    之前跟香草問話的那個男人回禮道:「掌櫃的客氣了,我這兄弟脾氣糙了,你莫見怪才是。」「哪裡的話,出門在外總有不順心的事,誰不想早點回鄉呢?我從前也是常年在外跑生計的人,自然是明白的。諸位慢慢用,有啥需要儘管言語一聲!」

    「來就來唄,你不是正想見他嗎?」「可娘不許呢!他帶了對聯子和喜字來,你快出去接著吧!」香珠著急地晃著香草的胳膊。

    「姐!」香珠都急得跺腳了,拽著香草從躺椅上站了起來。

    香草用胳膊把蒙時頂開了,轉身輕輕地推了他一把:「進士也罷,秀才也好,反正我不喜歡就不會嫁!你下次再這樣不規矩,可莫怪我又摔你了。」

    黃氏狠狠地瞪了張三姑一眼,知道是自己失言了,臉皮一下子紅了。這時,盧興走了出來,往馬二郎前彎腰賠禮道:「對不住,馬二郎,傷著哪兒沒?」馬二郎本就不覺得什麼,正擔心香草會因此而吵起來,鬧得鄰里不和。他忙說道:「真沒啥,一點點劃傷,算不得啥大事。」

    「你莫往心裡去,真是抱歉了!」盧興跟馬二郎賠完禮,又對香草說:「我娘是這脾氣,香草,你多擔待著。」

    香草見盧興出來了,也不打算再多計較了,畢竟盧興為人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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