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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8、五嬸的吻(3更2) 文 / miss_蘇

    蘭溪左手邊坐著的是月明樓,右手邊坐著的是月慕白。月慕白此時騰出兩隻手都去抱著小花兒,所以蘭溪都不用想就知道那隻手是誰的。

    不是不動容,卻不敢溢於言表。

    她明白他的心,可是此時此刻的她卻著實不敢接受他的情——更何況還有金太太的警告言猶在耳,她不敢為了一己而冒險。

    她使了些力氣,將指甲扣在他手背上,猛然一用力。他顯然沒想到,一時吃痛不得不鬆開。蘭溪趕緊將手抽出來,握著羹匙,去給小花兒舀了一勺蔬菜,極力掩著慌亂說,「小花兒你吃點菜,不許只吃肉。」

    月慕白笑著望著蘭溪,也附和著哄小花兒,「嗯,小花兒乖,要聽媽媽的話。就連爸爸,也要聽媽媽的話呢。枵」

    外人眼裡看起來,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蘭溪實則心驚膽戰地聽著背後傳來的月明樓的笑聲。他在這個時候還能笑,絕對不是好事兒!

    果然他笑完了就對鄭明娥說,「祖母大人,我今兒都乖乖聽您的話了,那您也答應我一個不情之請唄?較」

    「嗯,你說。」

    鄭明娥今晚的心情不錯,難得笑著望向月明樓。

    月明樓目光掠了掠月慕白和蘭溪,笑得澹然,「……我想,搬回來住。」

    月明樓說完,飯桌上一時寂靜無聲。

    倒是月中天頓了下開口,「當年是你折騰著非要搬出去,說什麼凡事都依靠自己。今兒怎麼好端端地說想要搬回來?」

    「想家了唄。」

    月明樓說得天經地義一般,「當年年紀小,覺得家是枷鎖,是牢籠;如今長大了,才知道家是最不能割捨的。」

    他起身走到二老背後去,給月中天老爺子捶了背,又挪過去給鄭明娥捏著肩膀,「孫子年少時不懂事,惹二老生了不少氣。現在才明白,那真是不孝。更何況我爸不在了,我應該代替我爸在二老膝前盡孝。」

    月明樓說著彷彿喉頭一哽,「昨晚上夢見我爸了,我爸在夢裡教訓我,說我不知道綵衣娛親,真是該打。」.

    月明樓前頭那幾句,鄭明娥聽著就聽著了,也沒怎麼往心裡去,可是絕沒想到月明樓能說出最後這句話來。鄭明娥那顆母親的心便被猛然一撞,回神之前已是含了滿眼的淚。

    當年因為長子堅持非要迎娶溫玉顏,她是恨過長子怨過長子,可是親生的兒子畢竟是親生的兒子,尤其是她這輩子第一個孩子——她永遠不會忘記,剛懷著月潮生的時候,她有多快活。心裡反反覆覆地設想過許多回,將來孩子長大了會是什麼模樣,她又期望他做成什麼什麼大事……

    女人這一輩子,對孩子的指望,總是對長子的更多一些;就算是後來又懷了月慕白,她心裡也再沒有過當年初初有了月潮生時候的那種感覺。

    如今他卻不在了。她這個當娘的還活著,他這個當兒子的卻早早地去了——白髮人送黑髮人,她生生吞下了人最悲哀的命運。甚至在他下葬的時候,她都忍著沒有掉淚。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母子關係不睦,因為他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是護著她並不待見的溫玉顏……

    她是個要臉兒的老太太,就算在兒子面前她都不想認輸,她不想讓外人知道她心裡真正的疼痛——她以為她不想承認,那疼痛就真的不存在了。

    可是孫子卻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說長子在夢裡還囑咐孫子要替他來給她盡孝——那麼說,就算兒子先走了一步,就算他已經不在了,可是事實上他還記掛著她是他媽,他心裡其實是並沒有真的怨恨過她的,是不是?

    鄭明娥的眼淚猝不及防地便跌落下來,飯桌上的全家人都驚了。

    終究還是月中天老爺子替落淚了的老妻做了決斷:「你那屋子,從來就沒改作他用過。你說回來就回來,還搞這麼些做什麼?尤其還惹了你奶奶傷心——罰你回頭講一百個笑話兒,逗樂你奶奶才行。否則我一定下令將你掃地出門,這輩子都甭想搬回來住了!」.

    飯後月慕白有些不舒服,早早地進了房間。

    蘭溪給小花兒洗澡,又哄他睡覺。小花兒許是吃多了油膩的,精神頭太足,折騰了許久才肯睡了。蘭溪從小花兒房間裡出來,月家已經陷入了安靜,彷彿所有人都睡了。

    蘭溪手臂外側的寒毛還是都立起來了,她屏息立在門口,有點進退不得。

    果然在那一團黑黢黢的暗影裡,無聲地立起個人影來。他向她兜頭蓋臉地罩過來,將壁燈的光都給擋住了,讓她的臉都蓋進他的陰影裡去。

    「生氣了?」

    蘭溪小心地喘氣,「沒有。」

    「那甩開我的手?」

    「我怕被人看見。」

    「嘁。」他笑了,將手肘抵在她頭頂的牆壁上,唇挨著她耳朵,「現在怕也沒用了,我搬回來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你別鬧!」蘭溪驚得用力退避,「別告訴我,你搬回來只是為了這個!我明白告訴你,我不可以……」

    蘭溪閉了閉眼睛,「現在,我還是你五嬸。」

    「狗屁。」他咬著牙笑,「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蘭溪抬眼望著他的眼睛,帶著警告,「我做不到你那麼灑脫。」

    他又咬了咬牙,「我不管了——我想過當和尚,我也當了好幾年了,我真的再做不到了。蒲公英,我做不到日日看著你卻不碰你。」

    蘭溪小心地喘息,緊張地望著週遭的動靜,「總之,不行就是不行。」

    這個時候只能找一盆冷水去潑他,蘭溪閉上眼睛,「你答應了老太太,要去相親。你現在先忙這件事吧。」

    他衝她呲牙,「你故意惹我!」

    蘭溪歎了口氣搖頭,「真的,你聽我的吧。」

    金太太還在那邊虎視眈眈,就算是在月家大宅裡,誰敢保證就一定是安全的?畢竟月家上上下下還這麼多傭人呢,哪裡知道每個人心裡都是什麼樣的?

    蘭溪深深吸氣,「我已經跟月老師提出了要離婚。你給我時間,讓我慢慢說服他。」他眼裡亮起一小簇喜悅的火焰,「你真的說了?」

    蘭溪原本不想告訴他,省得他若知道了月慕白不肯答應,怕是要跟月慕白之間怨懟更深,只想自己解決了此事再說也不遲。

    「嗯。」蘭溪抬頭望他,「所以你聽我的話,別鬧。」

    他用力用力地喘息,彷彿吞噬她的氣息,「……可是他今天故意挑釁我。他抱著小花兒,瞅著我,讓小花兒管他叫爸爸。杜蘭溪我受傷了,今晚你多少得給我一點補償,不然我會被氣死的。」

    蘭溪明白他受不了那一刻,她看見的時候也幾乎痛得無法呼吸。可是這個節骨眼兒上,她不想讓月明樓跟月慕白再生新的怨恨——她真的很懷念,當年月潮生夫婦剛去世時,這一對叔侄彼此扶持著帶領月集團走過那段最艱難的時光的過往。

    如果他們叔侄能夠再攜手,神馬金鐘,神馬那些詭秘的集團,都不會是對手。所以她不能不小心翼翼,不能再讓自己成為他們叔侄之間矛盾爆發的導火索。

    蘭溪打定主意,抬眼望他,「你想要的補償,我暫時不能給你;我只能給你我自己定義的補償。你要是不要?」

    她挑著眸子,貓兒一樣在幽暗裡灼灼地凝著他。

    他再一次無法抵抗,只能咬著牙問,「什麼補償?」

    蘭溪笑起來,知道還是他投降了,便踮起腳尖來,將唇落在他額頭——「嗯,五嬸的吻。乖,趕緊去睡吧,好夢。」

    蘭溪說完,身子變成條泥鰍一般,油滑地從他臂彎裡滑出去,哧溜就鑽進了門裡,門無聲關嚴。

    月明樓傻著盯著門板,已經來不及挽回。他真是又氣又惱,可是明明眼角眉梢卻都掛著笑。無可奈何,卻又無言甜蜜。

    聽著門裡再沒動靜了,他只能握了空拳凌空做出要砸門的動作,當然後來都是停住,只能咬牙切齒盯著門板,低低說,「杜蘭溪,下一回絕對不會這麼便宜你了。你等著。」

    蘭溪拍著心口,聽門外終於沒有動靜了,這才臉頰熱熱地鑽進被窩裡去,用被子纏住自己的身子——彷彿,是某人的懷抱。

    久違的懷抱。

    電話在暗夜裡無聲亮起來,是一條短信。蘭溪看了就氣得從被子裡坐起來。

    是月明樓發來的:「親愛的五嬸,陪侄兒相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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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後給大家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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