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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12.那就不要了!(4更,5K大章 ) 文 / 九尾的黑貓

    「這真是很可笑啊……」陰暗面的周楚大笑著,笑聲穿透了無盡的黑暗,直刺著他的耳膜,「將自己的一切寄托在自己之外的人,並且只能夠這樣寄托著,將所有的意義與希望,都寄托著生存,所有的一切,都握在那個女人手上,說起來,她都不知道,她對於你,重要到這樣的地步吧?」

    周楚仍然只能沉默著,閉上了眼睛。

    在刺耳的大笑之後,又幽幽的傳來一聲歎息。

    「這真是悲哀。」

    周楚睜開了眼睛。

    「我知道了。」他說,「我知道你最大的倚仗是什麼。」

    「你當然知道。」陰暗面的周楚,也收起了笑容,用冰冷的聲音說,「可就算知道,你也無能為力。」

    是的,無能為力。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清晰得可以直接看破,陰暗面的自己,瞭解著他,但同樣的,如果正視了自己,就會發現,陰暗面的自己,抓住的,正是那個連他自己都無能為力與牢不可破的,也是唯一與最致命的弱點。

    秦箐。

    所有的一切,都是掩飾,也都是虛張聲勢,無論是詢問他是否憎恨,還是試探他是否會後悔,以及關於他和夏曉之間的過去所帶來的種種,都不過是開胃大餐之前的甜點,無論是否能夠成功,都只是為了進一步引出那些隱藏的負面情緒,無論他是否正視和不在乎,這些負面情緒與陰暗面,是肯定會存在的。

    因為他只是一個人,而不是非人,所以也才會有陰暗面的自己。

    但這些並非無法克服的,事實上,這些周楚都能夠克服與面對,無論是對於讓他強行扭轉了人生的那些壞學生們,還是之後遇見的夏曉,以及經歷的那一場噩夢。所有的種種種種,或許有時候會假設一些如果,但更多時候,只是笑笑就可以過去了。

    但周楚至今無法面對、以及克服的,卻是來源於對失去秦箐的恐懼。

    所以。所有之前的。都只是鋪墊,只是為了點燃他不安的負面情緒,讓它們被喚醒,然後擴散。最後才是這致命的一擊。

    而現在,這一擊來了。

    「你害怕失去她。」

    陰暗面的自己,似笑非笑的盯著周楚,一字一頓的說。

    周楚張了張口,卻沒能夠說出些什麼。

    「你甚至無法面對失去她之後的可能。你不敢去想像,如果她不再是你的女朋友,不再和你在一起,你失去了她,她不再出現在你的生活裡,她甚至會可能愛上別人,會和別人在一起,會有自己的生活,會幸福著。但這一切都與你無關……」

    「夠了!」

    周楚咆哮著,同時渾身上下都在炸裂,不受控制的情緒,讓他直接進入了初始形態,並且咆哮著。朝陰暗面的自己衝了過去。

    但陰暗面的自己,卻只是輕飄飄的躲了過去,然後漂浮在半空中,那猶如鬼魅一般的聲音仍然繼續在迴響著。

    「你害怕失去她。害怕沒有她之後,你會再度回到那種絕望的深淵之中。會害怕自己的世界再度失去一切色彩、失去溫度,變成無盡的永夜與寒冷,你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將她當成了生活中一切意義與行為的支撐點,將她當成了一切……」

    周楚仍然在追逐著陰暗面的自己,但每一下每一次的攻擊,都被躲開與落空,那鬼魅一般的聲音仍然在迴響,似乎要將他所有的一切都剖析開來,清清楚楚,**的展現出來。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世界,一個主觀的,由自己所建立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有著一個支柱,這個支柱支撐著這個世界的所有,有些人的精神支柱是權力、有些人的則是物質、有些人是理想,但每個人,都需要這樣的支柱,而你的支柱,是一個女人,是她。」

    周楚停了下來,他知道在這無盡的黑暗裡,他永遠無法追趕上陰暗面的他自己,強烈的憤怒與憎恨不斷湧上他的心頭,一雙越發血紅與閃耀著金光的雙眼,死死的盯著漂浮在半空的那個自己。

    「所以,一個人的主觀世界的精神支柱,如果被抽掉了會怎樣?」陰暗面的周楚,呵呵的笑了起來,「你知道,我也知道,如果這個世界唯一的、也是支撐著這個世界的支柱被抽離,那麼,世界可是會崩塌的。」

    周楚總算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一些,嘶啞著喉嚨:「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你問我?」陰暗面的周楚,露出了譏諷的笑,「別裝什麼偉大了,你的恐懼遠遠大於你對她的感情,大到你甚至不敢放開她。」

    「不是這樣的。」周楚低著聲音。

    「不是?」陰暗面的周楚,仍然在嘲笑著,「真的嗎?你我都不要再欺騙自己了,我知道你在冷戰時,內心那無數次的掙扎,你掙扎著告訴自己,放開她,她值得更好的愛情與幸福,她值得更好的人,因為你愛她,所以因為這愛,所以你想犧牲掉自己,只要她幸福……」

    「可是你做不到!」聲音高昂起來,然後又轉為嘲諷的,低低的語調,「可你忘了,感情這東西,也是自私的,沒有不自私的愛情,所以它的自私,連帶著你的恐懼,不斷抓緊著你,讓你掙扎著,不斷掙扎著,卻始終沒有辦法去面對和解決這一切……」

    周楚抬起頭,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迎上那雙帶著戲弄的雙眼,卻又說不出什麼。

    「你想說你不是這樣的?不是嗎?那如果不是的話,為什麼你不直截了當的說分手?要知道,你現在可是覺醒者啊,呵,覺醒者的危險與隨時可能死去,我們都清楚,如果從感情的角度來說,你愛著她,你只希望她幸福,那麼你就更應該遠離她,可是你還是沒有做到。你甚至不敢選擇,只能被動的,將選擇的權力交給她,等著她說分手,等著她離開。或者等著她一直在你身邊!呵。多麼可笑而自私的想法,你不過是不敢面對自己的恐懼,不敢面對失去她所帶來的種種可能罷了。」

    陰暗面的周楚,冷笑了一聲後。再一次戳穿了周楚心中的真實。

    傷口總是會流血,而真實的傷口,所流淌的血與痛楚,是永不枯竭與停止的。

    所以周楚在痛,他聽得到心臟巨大而有力的跳動聲。但卻無法呼吸,每一下的跳動,似乎都是窒息的前奏,他沒有受傷,但就是有著痛楚的感覺,從心臟的位置,不斷隨著每一次心跳傳遞到全身,這痛,甚至比任何傷口都要冷痛。並不劇烈,卻足夠讓人絕望。

    是的,他愛她,甚至不知道什麼之後,他已經將秦箐當成了自己精神世界中唯一的精神支柱。他依賴她,他需要她,他把以後所有的生活與希望,自己所有的感情與一切。都放在她那裡。他也知道這樣是危險與極端的,可他原本的世界。已經是一片黑暗與深淵,他什麼都找不到,所以在秦箐成為了那一束光之後,他就不顧一切的,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在了她那裡。

    猶如飛蛾撲火,一撲,便是傾注所有。

    但愛亦如捕風,也是兩個人的自由意志,所以他無法確定,也不知道她的感情,而也因為這樣的不確定,讓他知道,這樣的舉動是危險的,同時也是極端和太過絕對的,可是他沒有辦法,只有傾注一切。

    這是一場孤注一擲的賭注,一旦輸了,重新建立起來的世界,將會再度崩塌,他將再度回歸那無盡的黑暗與深淵,回歸那無望與絕望的寒冷之中。

    也因為這樣,所以他一直恐懼著,恐懼著失去,恐懼著她的感情會轉移,會不在他身上,可是他也同樣愛著她,並且在潛意識裡,已經將秦箐視為一切,所以排除掉這樣的恐懼,他也希望,自己深愛著的女人,能夠擁有更好的生活與幸福。

    可愛情也是自私的,自私到無法就這樣微笑著,放手。至少他做不到,而也因為這樣的做不到,讓他一直沉默著,把所有決定的一切都交給秦箐,讓她來決定。

    而他,只能夠愛著她,將她視為一切,並且等待著,不知道前面是何方的結局。

    失去的恐懼,不能失去的恐懼,人性的自私,愛的佔有**,同樣也是愛著的犧牲與成全,以及希望愛著的人幸福的矛盾掙扎,種種複雜而無法言喻,旁人所無法理解,甚至他自己都無法完全瞭解的情緒,混合在一起。

    無法失去又不能失去的恐懼、想要放手卻又想要擁有的自私、憎恨著自己沒有勇氣面對,憎恨著自己無法放手、憎恨著自己的自私而不願放開,憎恨著自己的不能更優秀和讓她幸福,憎恨著自己假裝偉大的犧牲、憎恨自己對自己不夠狠心與殘忍。

    恐懼、憎恨、再恐懼、再憎恨、自責、自私、佔有慾、想要她更好更幸福、卻又不能自己放手、恐懼著回到那黑暗,於是又再憎恨、所有的一切,不斷循環著,反覆著,不斷凝聚在一起,便成為了他最大的心魔!

    而現在,這個心魔出現了,站在自己的面前,得意洋洋的揭穿了一切,無情的給了自己致命的一擊。

    他無法否認,因為一切都是真實的,他無法面對,因為人性中的自私與愛情之中的佔有慾,讓他無法讓自己決絕而斷然的說,只要她幸福,那麼所有以她為支柱的精神世界崩塌,也無所謂,他無所謂再一次回到那絕望的,只有無盡的黑暗與寒冷的廢墟世界中。

    所以他只能站著,掙扎著,試圖面對卻又不斷逃避著,不斷否認著又逼迫自己正視著,只能站著,聽著耳邊那刺耳的嘲笑與大笑。

    這一次,或許是他輸了。

    他無法失去她,這是本能裡最真實與無法抗拒的聲音。

    這樣的念頭才剛剛冒出,似乎整個空間都在晃動,巨大而劇烈的晃動,四周開始變得有些暗紅。

    暗色的紅,濃郁的黑,這兩種顏色,開始佈滿視線所及裡的整個空間,有看得見的黑色霧氣與紅色氣息,不斷的從他的身上湧現。從四面八方出現,相互糾纏在一起,然後朝漂浮在半空中,那個陰暗面的自己而去。

    他知道這是他一直以來,因為那最大的恐懼而凝聚成的負面情緒與能量。自我的憎恨、無法失去的恐懼、自私與佔有、絕望與不甘、從他有了自己的意識與感情之後。一直到現在的生活裡,所有曾經的,微小或是巨大的負面情緒,在這一刻都被無限的放大。然後被誘發與呼喚出來,朝著最大的心魔而去。

    陰暗面的周楚,他的臉龐開始越發的邪惡與陰鬱起來,雙眼之中的血紅,也越發恐怖與深邃。巨大的黑紅色霧氣不斷的在他身邊彙集,凝聚,到最後,所有的空間裡,只有他身上散發的,那讓人絕望而戰顫,只是觸及就生出無盡恐懼與負面情緒的氣息。

    宛若魔王。

    這樣的形態,他只有在那一天寂靜嶺市之外的加布裡埃爾身上看到,所以他也明白了一切。

    一切都只是掩飾與障眼法。每個人要面對的,並不是那些似是而非的線索,也不是那些似乎總能夠和自己關聯在一起的,線索的回憶與扭曲的原因,每個人最終要面對的。不是誰的陰暗面與扭曲面,也不是什麼怪物,更不是什麼終極boss.

    每個人要面對的,是自己的心魔。

    「終於明白了?」那被巨大的。黑紅色的氣息所包圍的自己,發出了幾乎可以穿透靈魂。低沉而沙啞、非人一般的聲音。

    「可是,也已經完了。」『他』說,「就算你知道了,意識到了,你也仍然無法抗拒與對抗你的心魔,無法對抗我,你所有的陰暗面與負面情緒,都已經被誘發,現在……」

    「他」朝周楚伸出手。

    「被我吞噬吧,成為我吧。」

    他說,幾乎佔據了所有空間的黑紅色氣息,隨著陰暗面的周楚的這一句話,頓時便化為了一隻巨大的手,以緩慢,卻無法躲閃與逃避的姿態,朝著周楚而來。

    周楚仍然沉默著,他低著頭,什麼也沒說,什麼動作也沒有,但卻有聲音從他的嘴裡傳出。

    「是,我承認,因為恐懼與害怕,因為害怕自己會再次絕望,所以我無法面對失去她的可能,我也沒有辦法讓自己說,失去就失去吧,我再一次回到那無望而沒有生機的世界中,無法失去她,這將會是我永遠的心魔,無法消除也無法抹殺,就算面對,它也是存在的,就算我只要她幸福,我也仍然要面對失去之後一切的崩塌與絕望,以及無盡的永夜與痛苦,不過……」

    他抬起頭,伸出自己的惡魔之手,卻不是對著陰暗面的自己。

    「不過……雖然我不知道這樣的理論是否正確,但所有的情緒,正面的、負面的、好的、壞的、包括那令人窒息的疼痛與絕望,以及那想要拚命抓住害怕失去的恐懼,所有的種種,似乎都來源於,某個名為『心』的東西。」

    「你想要說什麼?」陰暗面的周楚,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巨大的黑紅色巨手,加快了朝周楚而去的速度。

    「我想要說,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這樣,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這大概是最後的辦法了吧,你既然也是我,那麼你就應該知道,我很討厭這種無能為力,什麼都做不了的情況,無比的厭惡啊,所以,我想要試一下,就算沒有任何希望,我也只想要試一下……」

    周楚抬起頭,朝那一個猶如魔王一般,漂浮在空中,陰暗面的自己,露出了一個微笑。

    更加強烈的,不好的預感在陰暗面的周楚心裡升起,於是黑紅色氣息的巨手,在周楚露出了微笑之後,猛然加快了速度,幾乎就是瞬間來到了他的面前,瞬間便吞沒掉了周楚。

    能夠感覺到有若實質的力量,緊緊的束縛著自己,被黑紅色氣息所觸及的地方,巨大而強烈的負面情緒,在飛速的侵蝕著他的情緒,更多和無數的負面情緒,被不斷的誘發,幾乎感覺所有的靈魂,都要因為這些強烈的負面情緒,而充滿憎恨。

    憎恨到什麼都看不到,什麼多餘的情緒都沒有,只有巨大而強烈的憎恨,想要毀掉一切,想要摧毀所有能夠看到的,關於美好的一切,想要將整個世界都變成充滿怨恨、恐懼、憎恨的人間地獄。

    純粹的,**裸而沒有遮掩的憎恨,被吞噬的話,只會變成只有著邪惡與無盡的怨恨與憎恨,猶如魔物一般的存在。

    周楚的眼眶都已經流出血淚、嘴角滲出血絲、耳膜似乎也已經破裂,咬碎了一嘴的牙齒,骨骼與內臟都在破裂與碎裂,但他仍然死死的保持著最後一絲神智,忍受著這狂暴而幾乎讓自己迷失的憎恨、強行的繼續舉高自己的惡魔之手,在嘴角露出了一絲不知道是在嘲諷著陰暗面的自己,還是嘲諷著自己的嘲笑,發出了含糊不清的聲音。

    「既然所有的情緒……所有的一切感受……都源於那個被稱呼為『心』的東西……並且……因為它的存在……我無法抗拒與拒絕這些來源於本能的……最真實的情緒……那麼……」

    惡魔之手被高高的舉起,然後猛然的落下!

    「那麼……我就不要這顆心好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ps:第四更,總算寫完了,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關於心魔這種東西,大家見仁見智吧,只是周楚做出了他的選擇,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的選擇,這就夠了。接下來,第二卷很快就要結局了。長出一口氣,揉臉,求各種打賞和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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