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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利維坦 90毀滅 文 / 克裡斯韋伯

    「列位,擇日不如撞日,咱們現在就在老祖宗的畫像面前盟誓吧,若有違背諾言的餓,死後不得進宗祠!」

    「對!」

    「可是還有幾家人沒到吧,要不咱們先等等?」人群中傳出了反對的聲音。

    「這等要事他們都能遲到,不理他們了,到時候罰他們幾桌上好的魚翅宴!」

    「對,對,還要幾個清倌人!」這個提議一下子引起了滿堂的哄笑聲,米商們挪開椅子,好空出一塊空地來以供一起下拜盟誓之用。

    正忙碌間,外間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幾個中年漢子出現在花廳的入口處,正是那幾個晚來了的米商。人群中頓時傳出一陣笑聲。

    「咦,說到曹操曹操就到,余老弟,今晚遲到可不應該呀!」

    「余老弟,來的還不算遲,沒落下盟誓就行,不過三桌魚翅宴的錢是少不了的,只當是遲到的罰金!」

    「還有幾個清倌人,沒有這個我可不答應!」最後這個引起了一陣哄笑聲。

    不過在輕鬆氣氛的籠罩下,眾人卻沒有發現這些晚來的同鄉個個臉色慘白,好像在壓抑著什麼事情一般。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鍾正淳終於鬆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事情終於沒有發生:「大夥兒要盟誓共同進退,你們幾個整理一下衣服,待會要向老祖宗磕頭祭拜!」

    「對,對不起,我們幾個就不參加盟誓了!」

    「什麼?」鍾正淳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毛病,他盯著那個為首的米商問道:「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那個米商抬起頭來,深吸了一口氣,用緩慢而又清楚的聲音答道:「我們幾個已經進了緬甸米,也降價了到五成了,就不參加盟誓了!」

    花廳裡沉寂了下來,這次所有的人都聽清楚了後來米商的話語,米商們用一鍾無法形容的目光看著自己晚來的同鄉們,有的人的眼睛甚至流出了眼淚。

    「我**!」那個剛剛還說要把黃胖子三刀六洞的漢子撲了上去,一拳就將剛才說話的那人打倒在地,這時旁邊的人趕忙上前將其扯住了,打人那漢子還一邊奮力的用腳踢對方,一邊大罵道:「出賣祖宗的東西,放開老子,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挨打那人從地上站起身來,兩行鮮血從他的鼻孔裡流了出來,他也不擦:「我今天來就是來告訴你們這個消息的,你們要打就過來動手,要是打完了我就走了。」

    「余老七,老子操你十八代祖宗!」剛才那個打人漢子聞言一邊掙扎一邊大罵道。

    鍾正淳已經從一開始的打擊中恢復了過來,他隨手從一旁拿過一張椅子:「余老七,你坐下說話,到底是怎麼了?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

    余老七木然的坐下,答道:「厚德銀行派人過來,說除非我們答應賣緬甸米嗎,並且降價到五成,否則貸款就不延期了,要馬上還,沒錢就抄我們的鋪子,讓我們的生意關門!」說到這裡,那余老七猛的抱頭痛哭起來:「我的錢都在貨上,現在哪來的錢還貸款呀!我也是沒法子呀!」

    鍾正淳的心底立即就涼了,他抬頭問後來的剩下幾個米商:「你們也都是這回事?」

    「嗯!」那幾個人都木然的點了點頭。

    花廳中立即靜了下來,只聽到余老氣的哭聲,這些精明的商人們都明白突然抽走貸款對於一個商人來說是多麼可怕的事情,這和生意破產幾乎可以說是同義詞,只要傳出這個風聲,供貨的一方、出租鋪面的東家等等其他生意往來的對象都會一擁而上,向其索要欠款,就算是再成功的商人,都會被這樣的浪潮給吞沒。面對這樣的威脅,他們身處其境也沒有其他選擇。

    「余老七,你們缺多少錢,我們公會給你湊齊了先墊上!」那個身穿拷綢的漢子大聲喊道。

    余老七絕望的搖了搖頭:「沒用的,那柳治平已經發話了,所有拒絕降價和賣緬甸米的都要抽貸款!我們幾個這次來就是來替他傳話的,你們估計回去後也會接到消息。厚德銀行的柳治平發了話,上海還有哪家銀行會借給我們錢,你們能夠給我籌齊錢,那其他人呢?我們這裡不少人可都欠銀行錢呀!」

    聽到柳治平的名字,花廳上所有人的臉色都微微一變,柳治平這個名字彷彿帶著一股魔力,把所有人的勇氣都吸走了。這些糧食商人很清楚,像糧食販運業這種季節性非常強的行業,短時間內需要大量的流動資金,是絕對離不開大銀行的支持的。而柳治平不但直接控制著厚德銀行,更重要的是,上海幾家最大的銀行已經組成了一個聯盟,而他就是這個聯盟的盟主。這樣一個大人物的要求,是不可以更不可能拒絕的。

    段會長突然問道:「柳治平有沒有說突然這樣做的原因?這些年來我們米行公會與他們家合作的都是好好的呀?他家是嘉興人,和我們寧波人還算是小同鄉,怎麼今天突然翻臉不認人了?」

    「我們已經問過了,那柳治平只是不答。他只說條件已經擺開了,是去是從就看我們自己了。」於老七低聲道:「倒是最後他說了句,我們要怪就怪自己擋住別人路了,聰明的就讓開路,以後還有相見的機會!我們再問他就讓送客了!」

    「擋住別人路了?」鍾正淳皺起了眉頭,柳治平的話意思很明白,但他還是一頭霧水,這個「別人」是誰呢?漢京來的那兩位大人?黃胖子?還是別的人?這個神通廣大,能夠讓穩坐上海灘金融界頭把交椅的柳治平為他辦事的大人物到底是誰呢?想到這裡,鍾正淳頓時感覺到自己的兩個太陽穴開始劇痛起來。

    「鍾正淳,天色不早了,若是沒有其他事情,那老朽就先告辭了!」

    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鍾正淳的思緒,他抬起頭來,只見一個年過五十的米商正看著自己,目光中露出一絲懇求之色,鍾正淳正猶豫是否挽留對方,旁邊又有一人插口道:「鍾會長,我想起來家裡還有一樁急事,需要在下馬上回去辦的,要不您通融一下?」

    「對,我也想起來有件事情,要不今晚就到這裡吧?」

    商人們不約而同的想起了今晚自己還有些急事,爭先恐後的向鍾正淳告辭,就好像花廳的地板下埋藏著幾桶被點燃了引信的火藥桶,隨時都有可能把所有人送上西天一般。想起剛才同樣是這些人表現出來的堅定來,鍾正淳突然有種很想笑的感覺。

    「哈,哈,哈!」突兀的笑聲讓所有人都驚呆了,商人們驚訝的看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鍾正淳,離他最近的幾個商人本能向後退了幾步,想要拉開幾步距離,這讓他們覺得更安全點。

    「走吧,走吧!都走吧!」

    笑聲突然終止了,鍾正淳的聲音在花廳內迴盪著,商人們對視了幾眼,便無聲而又迅速的消失了。很快,花廳內只剩下鍾正淳、馬火星、還有和余老七一起來的幾個人。鍾正淳橫了他們一眼,冷聲道:「你們幾個留在這裡幹嘛,柳治平的話不是帶到了嗎?怎麼還不走?」

    余老七低頭說:「這個,我們幾個還想向老祖宗請個安再走!」

    鍾正淳冷哼了一聲,指了指牆上的畫像:「畫像就在牆上,你們自便吧!」

    余老七那幾個人走到畫像前,跪在地上鄭重其事的向牆上的畫像磕了七八個響頭,低聲祝禱了幾句,才爬起身來,又向鍾正淳躬身拜了幾拜,方才離開。這時諾大的花廳只剩下鍾正淳、馬火星,對比散落在廳內的幾十張椅子,顯得格外怪異。

    鍾正淳找了張椅子一屁股坐下,正好看到畫像旁放著的幾隻酒罐,隨口問道:「那些是什麼?」

    馬火星趕忙答道:「都是上好的紹興女兒紅,本來是準備等會盟誓時候用的!」

    「盟誓?」鍾正淳冷笑了一聲:「拿過來!」

    馬火星一愣,但還是拿了一罐酒來,又去了杯盞。鍾正淳便喝起酒來,馬火星站在一旁侍候。鍾正淳喝了兩杯,突然道:「一人獨飲無趣,你也坐下一起喝幾杯。」

    「是!」馬火星又去了一副碗筷,坐下陪對方飲酒。開始馬火星還想說幾句話開解對方,可一時間也想不出該如何開解,可眼見得對方鍾正淳越喝越快,自己喝一杯下肚,對方至少喝了三杯,趕忙低聲道:「會長,您慢點喝,這酒後勁大!」

    「後勁大?能大得過柳治平的銀子?」鍾正淳突然無頭無腦的答了一句。馬火星正不知該如何對答,只見對方伸出手在自己肩膀上拍了兩下:「老馬,你是好人。」

    「會長,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馬火星有些尷尬的說,他咬了咬牙,小心的勸說道:「會長,其實大家也都是沒有辦法,咱們做糧食生意的離不開銀行,您就別怪他們了。這酒就別喝了,身子骨喝壞了可不得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不,我沒有怪他們!」鍾正淳搖了搖頭:「我只是有點累了。」說到這裡,他從腰間取出一串鑰匙來,遞給馬火星:「你去裡屋打開最靠裡面那個壁櫃,裡面有兩百塊銀洋,拿到這裡來!」

    「是,會長!」馬火星接過鑰匙。十來分鐘後,當他重新拿著兩筒銀洋重新回到花廳的時候,只考到一個人被懸吊在半空中,面孔被亂髮遮住了,看衣著身形正是鍾正淳。

    「會長!會長!你這是怎麼了?」馬火星趕忙丟下銀元,衝上前去好不容易才把那人從半空中弄了下來,撥開亂髮一看,正是鍾正淳。伸手一摸,手足尚溫,但氣息早已斷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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