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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卷 書生意氣" 第17章 第十七章 夷務專幹 文 / 萬字旗下的大清帝國

    傳教士怎麼會有一個漂亮的閨女?西方的神父可以結婚嗎?周星拷問著自己的上世知識,也朝著貝蒂做了一個鬼臉兒。

    錢師爺等人,加上四五個官差,六個轎夫,都暗暗地窺探著貝蒂的臉色身段,眼色頗為不善,對周星又是嫉妒又是敬畏。錢師爺終於收斂了很俗的習氣,一本正經地詢問周星情況,請他和威利等人都上轎。

    終於,在客棧裡,威利和貝蒂見到了肯思等人,而周星已經出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錢爺,不知道咱府城裡有沒有些事情可做?」

    錢師爺笑說:「莫不是周兄想在咱府城裡找些事情?」

    「正是,」

    「周兄,」錢師爺將他拉到了一邊:「周兄不是在南邊廣東與外洋商人交道?怎麼忽然要回桑梓公幹?」

    周星這才講了自己的實際身份,「錢師爺,小的本就在家鄉,與洋人素昧平生,路見幫忙而已。今天得見師爺,頗為可親可敬,所以,很想在師爺的手下,謀個吃飯領餉的差事兒。」

    「好,兄弟說的很好,兄弟的洋話才能,府台大人都敬佩有加,降服洋人的能耐,也是錢某讚歎的,以兄弟的大才,在咱府城裡找個事情,輕而易舉!」錢師爺一口答應。

    周星笑了。

    以他的經歷,在農村混下去,沒有多大出息,只有城市,只有人群密集,矛盾集中的地方,兒,才有他的生存之道,有他喜歡的生活方式,他已經習慣了在風頭浪尖兒上的操縱感,他不怕任何人,任何困難,哼,別看老子今天只是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少年,可是,老子的知識和經驗,比你們強一百倍了。你們這幫官員,府台,師爺,在老子的面前,就連小學生都不如。老子要在這裡生活,老子要從這裡起步,老子要從這裡開始新的輝煌的人生。

    洋人會見了,自有一番親情暢談,哀情哭訴,比之中國的人情世故,差之甚少,在外面傾聽了情況,就連錢師爺都唏噓不已。

    之後,錢師爺安排,周星等到外面吃酒聊天,原來,錢師爺是府台張大人親自點名的「接待幹員」,專門負責管理洋人的這次會見情形,可是,錢師爺深知,自己又不懂得洋人禮節,更不懂得洋話,所以,事事都依賴周星出面解決,無論什麼事情,都請周星想辦法出主意,三天時間,錢師爺一直都在周星的身邊粘著,也不時地到洋人的客棧裡詢問情況,妥善解決問題,自然,都是周星教導他的。

    終於,洋人膩了,肯思和喬爾斯要走了,威利和貝蒂父女兩人送他們,在周星的建議下,府台張大人著錢師爺派遣了十名官差,一路快馬地保護著兩名洋人南下,送出府界才回。

    「周大人,實在是多謝您了。」威利對周星很是感激:「聽說是你為肯思指明了正確的路途,又給他們當翻譯,還保護了他們不受愚昧村民的傷害,真是萬分感謝!」

    周星笑道:「哪裡哪裡,都是我應該做的,喂。老威利,你住什麼地方傳教?我對宗教很感興趣,不知道你能不能教導我?」

    威利一聽,張口結舌:「難道,先生,您想加入基督的教會嗎?」

    周星一笑:「那就看您的口才和誠意了,我很想知道,有那麼漂亮女兒的父親,口才是多麼棒!」

    這麼變相地表揚他的女兒,把威利高興得,眼睛都瞇縫起來:「哈哈哈,好的,好的,像您這樣愛好我們英國語言的清國人,實在不多,我很喜歡你,年輕人,走吧,我邀請你到我的地方看看!順便聽聽我和上帝的對話!」

    周星斟酌了一番,去見錢師爺:「錢大人,英國毛子邀請您去他的傳教會住址玩,說是對您款待的報答,您去不去?」

    威利哪裡講這個?雖然錢師爺剛才就在身邊,可是,他連一個英語單詞也沒有聽懂。一聽就慌了:「不行不行,你替我說,快說,就說,我不能去,不行!」

    「為什麼?」周星詭詐地笑道。

    「來來來,我告訴你!」錢師爺先對威利父女討好地笑笑,然後,拉了周星過來,低聲解釋,臉色急得通紅:「周兄啊,那個洋鬼子說什麼?邀請我?不不不,絕對不行,我最討厭的就是洋人,看見了洋人我的兩條腿就不聽使喚!周兄,你替我回絕!一口回絕!」

    周星陰險地回頭看了看威利父女,只見威利一臉虔誠,而貝蒂則單純地翹首以待。

    「錢爺,不行啊,您不去的話,我想,絕對不好。」

    「為什麼?」

    「你想啊,威利代表了洋人,你代表了咱們的知府大人,代表了大清朝,洋人邀請你,你不去的話,就會丟棄了咱祖宗的體面和大清的體統!」

    「可是,我要去的話,才是沒了體統呢。」錢師爺趕緊將周星拉得更過一邊,避免了和威利父女的直接照面,焦灼萬分:「周星,你真傻,真年輕,你想啊,我是在府台大人身邊混的,要是和洋鬼子亂打招呼,那還了得?我們張府台平時最討厭洋人,也最怕洋人,我要是和洋人打成一團和氣,肯定不討府台大人喜歡,那時候,我這師爺可就做到頭兒了!」

    「那,我建議您去向張大人反映,另外派遣要員前去?」

    「這個,洋人的邀請,就不能回絕?」錢師爺一臉迷惘。

    「是啊,不能,您想,要是回絕了,就是國際關係!你在拒絕一個世界強國公民的善意邀請,著是很嚴重的不友好事件,你想,洋人一直在找我們大清的茬子,師爺不會不知道吧?」

    「啊,知道知道。」錢師爺的額頭,頓時沁出森森的冷汗:「這可糟糕了,這可怎麼辦呢?」

    「以我之見,就請您稟報張大人定奪!」

    「是啊,是啊,應該,不過,張大人已經把事情全部委託給我辦理,我怎麼好意思再去見他?」

    「那你怎麼辦?」周星唉聲歎氣地為錢師爺著急。

    忽然,錢師爺跳起來,一把抓住了周星的手:「周兄台,你怎麼胡說呢?讓我稟報張大人?不用了,你去,你代替我去就行了,是不是?以兄台的才能,把肯思兩個洋毛鬼子,都鎮壓得服服帖帖,一個傳教士再鬼,又能猖狂到哪裡去?」

    周星道:「師爺說得差了,您去,是堂堂正正地接受邀請,張大人去,則不妥當,給洋人面子太大,可是,我去,就不合適了,畢竟,我是一介布衣草民,沒有任何功名,我要是去了,恐怕洋人會說我大清無人。」

    「是啊,也有道理。」錢師爺急了,在這客棧的院落外面東奔西走,惶惶不安,「周星,你快給我想想辦法啊。」

    「師爺是個老江湖都極為困窘,我區區一介白丁,更懂得什麼?」周星故意擺出了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悠閒模樣。

    其實,這正是周星的聰明之處,他想一下子就出人頭地,取得知府張大人的寵信,能夠青雲直上,改變自己的卑微命運,可是,又想到,自己要主動地求人家,在這幫大老爺兒們看來,鐵定是不行的。就是剛才錢師爺的口頭承諾,也沒有多大實際意義。哼,老子要你們乖乖的來求老子。

    「啊呀,周兄弟啊,我的親兄弟,你剛才不是擔心你的身份問題?是不是?你看看我,著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怎麼就忘記了?周兄弟,什麼話都別說了,以後,你就是我們府台跟前的一個官人了,只要事情能善了,張大人一定論功行賞,我知道你的意思,知道了,您,你就替兄弟我去了吧,我可以說你就是我的隨從,是我府台跟前的大人物,這不成了?」

    「也成啊。到底是錢師爺高見。」周星眉頭一皺:「可是,錢師爺啊,您這就見外了,一來,我是找事兒,要追隨您錢師爺,不是要當官兒的,您真的誤會我了,二來,那洋人的狡詐,是出了名兒的,萬一他們到時檢查我的證件,說我不是真的府城官員,一定會勃然大怒,責怪我們戲弄他們,欺騙他們,洋人素來蠻橫無理,萬一他們將此小小事件上升為國際爭端,官司打到道台大人,巡撫大人,甚至是軍機大臣那兒,錢師爺,我的錢大人,你說,這不慘了?」

    「啊?」

    「我不是不想去,實在是不敢去!」周星為難地攤開了雙手。

    「嗯!有了!」錢師爺的小眼睛珠子滴溜溜兒一轉,「你先去穩住洋人,讓他們在這城裡再住一天,明天再走,我立刻就去稟報張大人,給你委任職位。」

    「錢師爺,何必呢,您去就得了!」

    「快,周兄,照我的去做,求求你了!您要不去,為兄我只有給你跪下了!」

    當下,周星找了理由,讓威利和貝蒂在城裡再住一晚,說要央求知府大人協助他傳教,威利喜出望外地答應了,而那邊,錢師爺立刻心急如焚地找了張知府。

    當天夜裡,周星被邀請到知府張大人的府上,接受了一場小小的宴請,張大人舉起酒杯,向周星連敬三杯,懇切地說:「周兄,我的小年兄,你就給兄弟幫忙了這件事情吧,只要你把這事情完完本本地做好了,我張大人決定不會虧待你的!」

    「多謝張大人,小子本是您治下的草民,為您老做事,理所當然,怎麼敢有任何私心雜念?我不要任何報酬,只想盡小民的本份,可是,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必須請張大案人速速拿出辦法才好。有我在旁邊幫襯,不管錢師爺還是張大人,都可以輕鬆對付得了這外國破傳教士!」

    「對你的忠誠善良,本府深知!」張知府低三下四地懇請:「所以,本府一定請你出面周旋!」

    他當場任命周星為夷務專員,負責針對全懷慶府治理範圍之內的洋人交涉事宜。

    「夷務專員?」周星掂量著這個官員的份量,生怕被兩個官場油子整出弼馬溫的故事玩自己。

    「年俸二十兩銀子,外加十五兩左右的常例進項,等同於錢師爺,品級嗎,雖然是本府自聘的僚屬,也當在九品知縣同列!」見周星遲疑,張知府急忙開具出詳細的條件。

    「這個,不是錢兒的問題!只要能夠為張大人服務,小民就高興!」

    一年二十兩銀子?十五兩福利?可能還有其他的灰色收入,約等於內地省份的八千月薪,不少,真的是高薪了。等同於知縣的級別?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吧?縣長縣委書記的級別?縣處級,咱今年才十七歲……

    天上真的能夠掉餡餅嗎?

    我得掐掐身上的肉看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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