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暉色撩爺 193 小白兔出場 文 / 簡思

    有了李驍親自發話,如情如打了雞血似的興奮,興奮過後,又是對枕邊人的感動,這天晚上,李驍也在感動著,所以他在床上格外賣力,而如情也在感動,兩個感動的老夫老妻一感動起來那可真是要人命的,如同老房子著了火,一燒不可收拾。舒殢殩獍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如情一邊輕輕捶著自己的腰,一邊懶懶地問著大公子二公子的狀況。

    洗漱一番後,如情身清氣爽地把兩位公子召到跟前,和顏悅色地訓了幾句,又親自查看了他們的手,二人的手都很是慘不忍睹,雖心裡疼著,但嘴裡卻道:「知道痛就得好好記住教訓。這兩日暫且免了你們的騎射,好好跟夫子一道上學吧。」待兩個哥兒都退下後,何媽媽這才帶著滿面的笑容上前道:「王妃果然好手段。昨兒個奴婢從頭到尾盯了哥兒們,大公子頗是維護二公子。二公子年紀小力氣也小,累得直不起腰來也不敢落下半分,哥們兩個雖累極,卻也齊心合力把草給鋤完了。尤其我還遠遠的聽到二公子對大公子說『大哥,都是我不好,連累你了』,大公子則說『雖然二弟你也有錯,但我身為兄長,卻沒有好好規勸你,反而合著你一道為非作歹,為兄也是有錯的。』然後二公子則哭著說以後再也不連累大哥了。大公子很是高興,鋤草雖累,卻仍是讓二公子歇著,他自己來。奴婢送饅頭過去的時候,兄弟倆還相互謙讓呢。唉喲喲,想當年奴婢在遼王府當差的時候,親兄弟都要吵吵鬧鬧勾心鬥角的,更別說其他嫡庶兄弟了。昨兒個奴婢瞧著大公子居然把大半饅頭和水都給了二公子,奴婢心裡什麼滋味都有了。二公子不愧為王妃親自教養的,也懂事的很,兄弟倆為了幾個饅頭一壺水推來推去的,可開了奴婢眼界了。」

    如情亦是感動著,在心裡想著:這多麼年了,總算把孩子們都養得根正苗紅,我容易麼我?所以李驍放棄他的下半身享受,換來家宅的安寧,也是當得的。她可以感動,但可不能感謝他。

    ……

    有了李驍親自發話,處置那兩名美人兒如情便有了十足的底氣,一邊派人去把兩名美人兒叫來,一邊聽著底下媳婦子眉開眼笑的感歎,甚至連一向沉穩的喜慶也不無羨慕地道:「王爺對王妃確是一心一意呢。」

    昔日的陪嫁丫頭,如今都已成親生子並且領了獨擋一面的差事的年輕媳婦子一個個又是感慨又是唏噓著,他們的主子都能堅持一夫一妻,連帶她們受益,上行下效的結果便是底下的人就算有那麼點花花腸子,但顧忌著主子的顏面,也不敢隨意納妾。而如情根本無需刻意收買人心,這些跟著自己的丫頭媳婦子們,個個都是死心踏地效忠於她。有時候甚至李驍都要吃醋,半開玩笑地問如情,為何這些丫頭對如情會如此忠心,如情也半開玩笑地道:「這還多虧了王爺,嚴已律人,底下人也以王爺為榜樣,不敢有絲豪械怠。」

    很快,兩名美人兒被召了來,如情剛開始還不大明白李驍為何忽然決定把人送走,後來聽了其中侍書的話後,才恍然大悟。

    「昨兒個奴婢奉了王妃的令,去看望三公子,回來的路上,正好看到那秦氏打斜裡殺出來,沒頭沒腦地撞到王爺懷裡,王爺一把推開她,還說;『規矩都學哪去了?』看都沒看她一眼便徑直離去,直奔王妃屋子裡。呵呵,可憐秦氏當時又羞又氣,差點沒臉見人了。」

    才嫁人不到半年的於冬不屑地道:「和當年的容氏如出一轍。」

    說起當年的往事,眾人更加帶勁,藍茵道:「當年王爺喝醉了酒,容氏湊準時機撲向王爺,王爺雖被撲得倒地不起,可對此人卻是一點印像都沒。可憐那容氏,平白丟了名聲,卻什麼好處都沒撈到。」

    於夏笑道:「這些下作女子,自作孽不可活。」

    「可惜咱們離了京,不然還可以繼續看此人的笑話。」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眾人又七嘴八舌地說著容氏會有的下場。

    如情也來了興致,一邊嗑瓜子一邊道:「去年三姐姐有寫信與我,好像有提到過容家人,可惜我沒有細看,繪春,去把三姐姐的信再給我瞧一遍。」

    繪春屁顛顛地進入偏廳裡的書房,這兒是如情專門處置日常事務的地方,佈置的很是齊整,如情娘家人捎來的信件也全都擱在這兒。

    如情接過信,仔細瞧了瞧,笑道:「二姐姐在信上說,這容家二姑奶奶也就是徐二夫人,聽說患了惡疾,被徐老夫人送到莊子上靜養去了。」

    一群人雙眼一亮,又眼巴巴地問容三小姐的下場,如情眨眨眼,「三姐姐沒說。」既然連提都不屑提,那證明容家姐妹果真失了勢。她每年過節都會讓人捎帶些山東地方特產,讓人送到皇宮裡去,分發給後宮諸位嬪妃。而京城裡也時常會有些賞賜下來,與那傳旨的內侍一來二去的熟悉後,如情也拐彎抹角打聽過後宮裡的事。皇后仍是不得寵,但仍是在皇后的位置上,這個不能得罪。四妃如今已經滿了三位,除了貴妃得寵外,其餘都是膝有所出,這些也得拉攏討好。正四妃以下那些嬪妃也有得寵的也有不得寵的,如情沒有過多費心思,只是讓人把東西一股惱地送往太后與皇后及三妃宮裡,其餘嬪妃她不熟悉,也就沒必要去討好了。而容艷嬪,那傳旨的年輕內侍根本不知道後宮裡還有這位人物的存在,不過今年端午時節那內侍倒也特意提及過此人,早在前兩年就已完全失寵,從昭陽殿遷至秋桐宮,如情雖然以前時常在後宮裡走動,還真不知這秋桐宮在哪個位置,不過聽內侍說,這秋桐宮緊挨著宮裡的太廟,她再無話可說了,徹徹底底把容家人遺忘到角落裡去了。

    如情今天心情大好,不免與底下人笑鬧了好一會兒,以至於什麼事都沒有做成,聽底下人的稟報,也沒什麼要緊事兒待決斷,索性偷半日懶。時光就在笑鬧中淌過,銀杏院的兩名美人兒這時候也被請了來。

    當下人通報後,有人不滿地道:「這都什麼時辰了,現在才來,當真不把咱們王妃放眼裡。」

    喜慶說了句公道話,「銀杏院離這兒本就遠,這一來一去的,也得耽擱些時辰,也不能全怪人家。」

    兩名美人兒進來後,向如情施了禮,因為進了王府也有大半個月了,她們一直住到銀杏院,也從未向如情請過安,如情也從未召見她們,這回不知道如情叫她們來的目的,所以很是忐忑。

    叫她們平身後,如情卻不知該說什麼好,正在猶豫的當,秦婉婉脆聲聲地道:「王妃管著諾大的王府,也著實勞累。而賤妾進了府一直吃好穿好,成天無所是事的,也是深感不安,王妃若有用得著賤妾的地方,儘管吩咐。」

    另一位姓張,名妙玉,是知府千金,也跟著柔柔弱弱地開了口,「承蒙瑞安王妃瞧得起賤妾,讓賤妾有幸進府侍候王爺王妃。可咱們姐妹進府也有大半月了,卻連王妃的面兒都沒見上,王妃可是不想喝咱們這口茶?」說著就拿著帕子抹著眼淚,似乎很是委屈。

    「王妃不願喝賤妾的茶,可是嫌棄賤妾身份低賤?」這秦婉婉見張妙玉如是說,也立馬打蛇棍跟上,說得委委屈屈,好不可憐,「賤妾自知身份低賤,所以不敢有絲毫冒頭,只要能服侍在王妃跟前,做牛做馬一輩子賤妾已心甘情願。只求王妃萬莫嫌棄賤妾的出身低微。」

    如情很是無語,這二人身家也算是不錯的,怎麼就那麼眼巴巴的趕來給人做妾?

    還一口一個賤妾的稱呼。不過既然人家都把話說到明處了,如情總算有了說辭,清了清喉嚨道:「我也想喝你們這口茶來著,耐何王爺沒那個心思,你們的茶,我怕是無福享受了。」

    二人嘴大嘴,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好半晌,秦婉婉才反應過來,「王妃可是嫌棄賤妾粗鄙,不願讓賤妾服侍?」

    張妙玉也反應過來,小小聲地抽泣著,「賤妾粗鄙,自是不及王妃天顏,可賤妾已由瑞安王妃親自保了媒,讓賤妾進王府服侍王爺和王妃,這消息都放出去了,王妃卻不願喝賤妾這口茶,這讓賤妾如何自處?」

    原以為這秦婉婉進府後一直不安分,恃機而動,想不到不會叫的人狗咬人更痛,比起秦婉婉直白又笨拙的下作伎倆,這張妙玉才更不好對付呢。一來便給她扣了個善妒的罪名,緊接著又把瑞安王妃搬出來。不愧為知府千金呀,懂得借力出力,迂迴而戰。

    這樣的人才,做正室有點兒欠缺,但用來當小三,可就是人才呀,人才。

    如情冷著臉道:「在本王妃面前,休要哭哭啼啼的。」

    二人連忙收起淚水,仍是我見猶憐,楚楚可憐地立在那,一副彷徨無助的模樣。似乎如情才是那個辣手崔花的劊子手。

    如情開口:「你二人是瑞安王妃親自保的媒是不假,可我家王爺卻無福消受。昨兒個,王爺親自與我發話了,讓我想辦法遣你們出府。你們若是願留在王府,我也竭力歡迎。可王府也是講究規矩的。王府裡的下人全都是簽了賣身契,最低也是簽了五年以上的活契,若是想留在王府,死契還是活契,你們任選。若是同意,就畫個押吧。」侍書把兩張分別是死契與活契的契約書遞到二人手頭。

    二人隨意瞧了下便花容失色,「我們是瑞安王妃保媒進王府服侍王爺和王妃的,如何變成了下人?」

    如情笑容可掬地道:「一樣的。瑞安王嬸讓你們來,原是服侍我和王爺的,可王爺不願讓你們近身服侍,所以我也只能給你們另行安排差事。喜慶,你與我說說,如今府裡頭,還有哪些差事來著?」

    喜慶上前一步,恭敬回答,「回王妃,目前針線上的還差一名繡娘。灑掃的也還差一兩個名額。」

    如情含頜,「都聽到了吧?基於你二人是瑞安王嬸親自送來的,我也要給三分薄面。就讓你們任選差事吧。」

    高高在上的側妃份位居然變成下九流的奴才,兩個女人氣得花容扭曲,但又不敢沖如情發火,只得勉強道:「王妃,賤妾雖身份低賤,可總歸是清清白白正經人家的女子,王妃怎能,怎能讓賤妾做那下賤的活兒呢?」

    如情臉一板,「瑞安王嬸讓你們來,不就是讓你們服侍我和王爺的?」

    「是,瑞安王妃確是……」

    「既然如此,我現在給你們安排差事,又還推三阻四的,這又是哪般?」

    二人張口結舌,心裡暗恨如情的避重就輕,可也沒膽子說,「我們是奉了瑞安王妃的命令,前來服侍靖王爺的,是衝著側妃的名位來的。」就算不說做側妃,也是做姨娘呀,但也不可能做個低賤的奴才吧?

    如情歎息著,「罷罷罷,瞧你們嬌滴滴的模樣,也不像是做粗活的。瑞安王嬸也真是的,盡送些不實用的來,讓我好生為難。」

    「……」

    如情想了會,又好聲好氣地道:「你二人不願做王府的奴才,我也不勉強,那就只剩下出府一徒了。」然後如情甩手給她們兩個選擇,一個是聽由她的安排,嫁人,二是從哪兒來,就從哪兒回去。

    秦氏張氏再一次傻眼,她們明明是衝著王府的側妃來的,可如情卻用這麼幾句話就把她們打發了,果然外界傳聞不假,靖王妃方氏果真是個妒婦,靖王著實可憐,堂堂王爺,居然由一個婦人搓圓捏扁,著實讓她們起了同情心,如情越是這樣安排她們,她們越要振救靖王。

    秦氏梗著脖子道:「妾身既是由瑞安王妃作主送到了貴府,生是王府爺的人,死是王爺的鬼。王妃,妾身哪兒都不去,只一心一意服侍王爺。」

    張氏也跟著表態,如情面罩寒霜,與一旁的周媽媽使了個眼色,周周帶著令人發滲的笑,陰森森地道:「不愧為瑞安王妃送來的人,就是有骨氣。老婆子佩服。不過,請問兩位姑娘,瑞安王妃送你們來王府時,可有向你們許諾過什麼?」

    秦氏臉一紅,說:「瑞安王妃讓我們姐妹好生服侍王爺和王妃。」

    「除此之外呢?」

    「……沒,沒了……」這該死的老妖婆,明擺著裝瘋賣傻,偏她們面皮薄,卻不敢真的點破。不由又氣又恨。

    周媽媽道:「既然瑞安王妃都要兩位姑娘好生服侍王爺和王妃,為何王妃分派你們差事卻推三阻四的?你這豈不是打瑞安王妃的臉麼?」

    「……這,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呢?」周媽媽咄咄逼人,「二位不想用雙手服侍王爺王妃,原是想用身體服侍到床上去是吧?」然後一臉鄙夷,「二位身份也不低,都是堂堂的千金大小姐,怎麼也學起教司坊裡的那風塵女子做那下作之事,以色事他人來了?」

    屋子裡的下人捂唇笑了起來,秦氏張氏氣得粉面通紅,繞是她們再如何的能說善辯,這會子也沒個言語。

    張氏被眾人恥笑,不由急了,口不擇言道:「瑞安王妃指派我們姐妹來貴府,一是給王妃分憂解勞,二是服侍王爺。王妃何必裝傻呢?您雖貴為王妃,但瑞安王妃也是長輩,這長輩送來的人,王妃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怎可,怎可如此作賤我們?」

    周媽媽暴跳如雷,上前就一巴掌甩了過去,喝道:「大膽賤婢,你可知尊卑,可知女子繞舌亦是大罪?進了王府不服王妃管教,還出言不遜頂撞王妃,甚至還離間咱們王妃與瑞安王妃,其心可誅。王妃,依老奴看,此二人不可久留。以免落下無窮後竄。」

    如情有模有樣的點頭,板著臉道:「原來你二人仗著是瑞安王嬸作靠山,在我面前也指手畫腳來了。罷罷,這樣的下人我可要不起。周媽媽,你還是派人把她們護送回瑞安王嬸那吧,就說我靖王府用不起此二人,請她不用再費那個心思了。」

    等底下人把哭哭啼啼的秦氏張氏拉出去後,如情俏臉上浮現一抹陰冷,「這回也不要太過客氣了。若是瑞安王妃問起原由,媽媽可知該如何回話?」

    周媽媽道:「王妃放心,奴婢省得,知道該怎麼做。」

    如情點頭,「王嬸也太瞧得起我了,也太看重咱們了。別的王侄不送偏送我家王爺,咱們這回還折了她的顏面,我也過意不去,改明兒媽媽也去挑幾個貌美伶俐的姑娘送給瑞安王叔和幾位儀儐府上,就說是咱們王爺的一點心思。」

    周媽媽雙眼一亮,忍著笑道:「王妃高明。」

    如情想了想,又道:「我記得瑞安王府一共有七位儀儐吧,媽媽可得多方打聽打聽,那些姑娘只能送給嫡出的郡主府上,可別送錯了。」

    周媽媽連連點頭,領著何媽媽去辦差事去了。

    待屋子裡安靜後,繪夏一臉不高興地道:「這秦氏張氏也太沒個眉高眼低了。」

    從外頭送來賬本的喜慶淡淡地道:「咱們王妃一向心善,打發她們出府也是為了她們好,偏不識好歹。」

    才嫁了人的於夏也跟著撇唇,「若是識些好歹,王妃還會給她們指門婚事,咱們王妃眼光一向毒呢,哪會真的害她們?」

    喜慶似笑非笑地道:「喲,這麼說來,錢寧錢管事對咱們於夏姑娘還真真是不錯呢。」

    於夏去年冬天才在如情的安排下,嫁給了王府裡的賬房管事之一錢寧。被喜慶這麼一揶揄,臉都紅完了,啐了她一聲,拿著賬本跑得飛快。

    其他幾們年輕媳婦彎著腰哈哈大笑著,直說於夏這蹄子臉皮恁淺。喜慶一向嚴肅的臉上也擒著淡淡的笑。

    於冬手上拿著個牌子,在經過喜慶跟前時,低聲說了句:「二門裡的春桃好像不大安份,姐姐可多注意些。」

    喜慶點了點頭,記憶良好的腦袋立馬浮現出一張容長臉兒,不由嘴巴一撇。

    自古以來,但凡有點姿色的丫頭,都想往主子的床上爬,但,王府裡的姨娘們的下場就在那明擺著,偏還有人不信這個邪。

    原本李驍屋子裡還有五位姨娘,除了原先的原側妃和香姨娘外,其餘的姨娘貪圖王府的榮華,也跟著一道過來了。如情對她們還算不錯,但偏偏,安逸日子過得久了,總要生出點妖蛾子才成。順姨娘她們還算想得開,與其他幾位姨娘一道打牌玩耍混日子,就一個荷二姨娘與玉姨娘,似乎最近也不大安份了。

    回了屋子裡,見如情正耐心地哄著三公子吃雞蛋羹,而如情心情似乎很好,喜慶頓了頓,算了,過陣子再說吧。

    ……

    拜王府幕僚正五品農司參義劉正權所賜,今年山東大部份地區都實現了豐收,從田地裡收回的租子,除了分賞幕僚外,如情又讓人清理庫房,給每位幕僚們分發獎品。

    王府幕僚原先也有三十多位,但為怕人員過多引來不必要的猜忌,所以李驍後來又精減至十七人,這群幕僚們也大都有品秩,但都不高,最高者也不過正五品,但待遇不錯。

    如情知道,想要轄管山東軍政,光靠李驍一人哪行,他那麼點墨水也是不擅長的,而李驍也有自知之明,讓他上陣殺敵還算痛快,想要治理一方則就抓瞎了,好在王府有的是銀子,再揣上幾分求賢若渴的假相,自有才學之人前來投靠。

    陳媽媽胡媽媽領著十多年年輕的媳婦子拿著鑰匙和如情給予的通行牌,進入庫房,開始清點物品,主司農業的參義劉正權這回功不可沒,要好生重賞,除了一年60擔精米,12匹布料,20兩銀子的年奉外,此人又準備娶妻,要大肆佈置新房,於是如情讓人送整套的傢俱與一套送新娘子的頭面首飾。

    身為王府幕僚,比起外頭的同品秩的官員,待遇可以好太多了,但依如情的意思,這傢俱也不能選太過名貴的,普通的梨木或樟木做的便好。於是陳媽媽選了兩套樟木製的座屏,一套圍屏,兩張炕桌,幾個桌子,床,凳子,但凡新房內需要的都全選上。隨行的媳婦子看著有心痛不已,「橫豎都只是下屬娶妻罷了,有必要勞師動眾麼?」

    陳媽媽聞言瞟她一眼,「王妃的意思是,要送就送整套的,別捨不得銀子。」其實反過來理解便是,這些傢俱的檔次對於王府來說真的不算什麼,丟了又可惜,還不如拿出來重新修飾一番送人,也算是物盡其用,還收買了人心。

    陳媽媽是如情的心腹,當然明白主子們的心思,但絕不會說與底下人聽,在選好了傢俱後,便讓身強力壯的家丁進來統統抬了出去,在外頭的空地上精點了數量後,胡媽媽說,「好像還少了一套座地式屏風。」然後又命幾個媳婦子進去選個屏風出來。

    當藍茵瞧了被出來的屏風後,臉色微變,「這,這個屏風怎麼有些面熟?」玉琴看了看,也覺得是比較熟悉,但就是一時想不出來在哪兒見到過。

    不過她們也沒細想,畢竟這些年來,王府收到的禮物實在太多了,也沒什麼好奇的,以她們的眼光來看,這套屏風繡功著實不是很好,雖說繡的還是比較齊整,但比起王府的繡娘,又要差了個檔次,唯一可取之處是屏風上頭的一行小字,還算有點詩情畫意,這副山水屏風王府裡隨便抓一大把出來都比之精美許多,偏還用名貴的紫檀木裱裝著。

    胡媽媽有些心痛地摸了摸雖有些陳舊,但仍能聞到濃濃的檀木香味的框架,說:「這誰這麼暴舔天物?這種次等繡品及次等屏料也配上如此名貴的紫檀木。」並且框架上還精調細琢了祥雲紋案。光這屏風框架也能值些銀子了,但這繡布及並不算出色的繡功,卻又不大值錢了。

    侍書說,「估計是外人送來的吧,當時瞧著也沒什麼可取之處便送到了庫房。」雖說這屏風護了圍布,以防灰塵,但也可以瞧出已被放置了許多年了,屏風邊緣都有些潰爛。

    陳媽媽仔細瞧了瞧屏風,「不好,這屏風邊緣都快起絲了,把布換了,再重新裱上,再拿去送人倒還能上檔次。」

    胡媽媽說:「怕不大好吧,這些傢俱都是樟木紅木做的,而這個可是名貴的紫檀木,名貴不說,還與這些傢俱不大相配呢。」

    陳媽媽細細看了,也覺得不適合,於是又讓人搬了回庫房,被胡媽媽阻止了,「姐姐忘了,前陣子三公子調皮,把王爺屋裡頭的一處圍屏給砸壞了,都還沒來得及換呢,乾脆,把這屏布撕了,重新再換上精美的屏布上去,不就結了?」

    陳媽媽想了想,也覺得此法子不錯,於是又讓小太監們把屏風抬回內院去,再請如情裁奪更換屏布。

    當如情看這了屏風後,先是奇怪,再來是恍然,最後是咬牙切齒,最後的最後,那是又好氣又好笑,也不讓人更換屏布,而是放在顯眼處,坐等李驍回來。

    當李驍瞧到這屏風處,面色微變,先是不好意思,再來是訕訕的,最後,又理直氣壯了起來,撩了袍子坐了下來,望著如情故意板著的俏臉,問:「你都知道了?」

    如情哼了哼,「王爺可否解釋一二?妾身當年捎給向家的繡品,如何到了王爺手上了?」

    李驍摸摸鼻子,訕訕地道:「這都多少年了,我都忘了,咳咳,娘子,為夫肚子餓了,可否讓人傳飯?」

    如情見他不肯承認,氣不打一處來,但也並不是真的生氣,只是瞪他,「王爺這真是做慣了土匪了,這個也要搶。」想到當初,她做給知義的袍子他要搶,她以為只是堂堂王爺穿慣了綾羅稠緞,所以圖個新鮮罷了。偏偏,連個繡品也要搶,真是土匪變的。

    李驍摳了摳頭皮,原先還有點不好意思來著,但轉念一想,又大言不慚地:「本王連你都搶了,這區區繡品為何搶不得?」

    如此無恥之極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如情還真拿他沒辦法,只能又氣又恨地狠狠地、輕輕地捶在他肩上,嗔道:「強盜。我可真夠倒霉的,居然嫁了個土匪男人。」

    李驍見她並沒有真正生他的氣,不由打蛇棍跟上,攬上她的纖腰,捏著那一層又軟軟的小肥肉,涎著臉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娘子,這輩子你就認命吧。」

    如情歎氣,不認命似乎也是不成了。

    「先前我還一直以為在路上丟了。」如情蹙眉,「也幸好向家人不知道這事,否則,不鬧翻天才怪。」

    「他知道了又如何?還能來咬我不成?」雙頰被揪住,他連忙握著妻子使壞的手,「爺就這個脾氣,怎麼著,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不就是搶了個屏風嗎?我連你都一併搶了。還怕他來找我算賬?」

    這個土匪外加囂張哥,如情氣得不知該說什麼好了,紅著臉道:「當年我的繡功並不出色,你幹嘛要搶?」

    他摸了摸鼻子,咕噥道:「好玩唄,所以就搶了。」當時只是一時衝動而已,也真沒別的意思。不過搶回來後,又覺愧疚,但也沒想過要還回去。

    回憶起那些年李驍的種種惡行惡狀,如情又好氣又好笑,又揪了他的臉頰,「你呀……」拉長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無耐及感歎。這個男人,真不知該說他什麼好了,乖張跋扈,張狂無禮,但有時候又幼稚得可笑。偏偏,她居然愛上他了,唉……

    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她偎在他胸膛中,輕道:「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如果時光重來,我想應該不會再這麼做了。」

    這還差不多。

    「不過,我會正大光明讓向家與你退婚。」當年每每想到這個小女人要嫁給自己的表弟,與表弟翻雲覆雨,生兒育女,心裡甭提多難受。那時候他不識情滋味,不知道那種沉悶難受的心情就是所謂的嫉妒。

    如情又瞪他,但也沒有過多的吃驚,這男人,從小就生就的性子,想改都改不了,既然這已經是他的性格,估且當作優點來對待吧。

    「我一直都在想,京裡那麼多名門閨秀,為什麼偏要選上我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回答她的是一句千年不變的李氏囂張語氣。如情也沒多生氣,又笑道:「是呀,我也很奇怪,居然還會愛上你這樣的土匪,唉,真不可思議。」

    腰間的手緊了緊,男人的欣喜若狂讓她甜甜地笑了,再一次把臉埋進他胸膛,一方面是感受著他厚實胸膛帶給她的悸動與溫暖,另一方面呢,才不讓他看到她臉上對他的愛意呢。這個男人,真心寵不得呢。

    ……

    秋天一向是豐收的氣節,外頭到處都是纍纍的果實,李驍這一天心血來潮,說要帶如情出去透透氣。

    雖然王府的日子是很風光,但享受了這種風光待遇,誓必得捨棄平凡人的日子。

    比如走街逛巷,像普通人那樣感受著採買的樂趣,或是去某小食店吃上一碗來自湘地臭豆腐,因為王妃的形像要顧及,這種小老百姓的享受也只能捨棄。就算出去玩,為了安全著想,也得帶上足夠的人馬。

    如情也想與男人坐到馬上,盡情享受馳騁般的快感,但這是不合婦德的,並且有損王妃高貴形像,她也想與李驍親自去划船,採蓮,過上兩天自由自在的田園生活,也只能是想像而已。

    今天李驍所說的要帶她出去透氣,也不過是中規中矩地坐在寬大的馬車裡,四周用特製的紗簾圍得結結實實,她很想做個「親民」的王妃,不說李驍不允許,連她身邊的嬤嬤們也是不贊同的。就因為她是王妃,是大家閨秀,不可拋頭露面。

    明湖位於齊州城區,與趵突泉、千佛山並稱齊州三大名勝,大明湖即由眾泉匯流而成的天然湖泊,湖水波光粼粼,鳶飛魚躍,遊船穿行。大明湖自古遍生荷蓮,湖畔垂柳依依,花木扶疏。「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是齊州城風景的最好寫照。

    坐在畫舫上,觀看大明湖的風光,如情心情是愉悅的,天可憐見,生活在古代二十餘年了,童年都是在齊州的方府度過,可惜那時候被管束極嚴,連大門都沒很少邁出過,更別說出來遊玩齊州的美麗風光。如今,靖王府遷到齊州城也兩年多了,王府裡的事兒繁多,也從未出來閒逛過。陡然想起,宮裡的貴人們山珍海味錦衣玉食,卻也像個籠中鳥,成日裡被束在那華麗的籠子裡,外頭的大千世界卻無緣欣賞了。這算不算是有得必有失呢。

    山東的經濟還是比較活躍原,大明湖畔周圍擠滿的小販,及湖上成堆的華麗游舫便可窺曉一二。

    想較於她坐的這艘畫舫,對面那艘畫舫更大更寬,更華麗,旗織上迎風招展地寫著大大的「瑞安」二字,不用想也知道,上頭的主人便是瑞安王的家室了。

    繪夏等人也是第一次上船,很是興奮,這個瞧瞧,那兒瞅瞅,忽然說這艘船好大好氣派,又指那艘船好華麗,船上還有好些樂伎伶人,肯定是某某達官貴人,說著說著,忽然瞧著自家小不隆咚的畫舫,又沮喪起來。

    「王妃,那邊掛著紫色燈籠的是巡扶的女眷,哼,巡撫才多少奉祿呀,居然有那麼大的船,肯定是貪污所得。」

    「我看到了瑞安王妃了,也不知咱們王妃送去的美人兒,瑞安王是否有福消受。」

    「你這死妮子,就愛渾說,那些美人兒可是咱們王爺著人送過去教敬瑞安王的,那些美人兒與咱們王妃何干?」喜慶揪了繪冬的耳朵,嚴肅指正。

    繪冬最怕喜慶這張嚴肅至極的臉,連忙告饒。

    喜慶又訓了她一頓,「別以為王妃好性兒就可以為所欲為,這兒沒有外人,可以由著你們玩耍,可一旦有外人來了,你們就得給我把皮崩緊一些,怎麼做怎麼說話不需要我再教你們吧?」

    喜慶是王府內院管家,做事勤快,腦袋靈活,穩重又圓滑,從去年起就領了王府內院總管的差事,越發嚴肅不苟言笑起來。明明才二十餘歲的模樣,卻成日板著一張臉,倒讓人忽略了她的真實年紀。

    如情對待下人還是比較寬厚的,在無外人在場,她並不喜太多人圍在自己跟前聒噪,只要無事,都是由著丫頭們去外頭嘻耍,但一旦有了外人,就讓她們把規矩做起來。

    聽著喜慶的話,如情滿意一笑,但隨即又皺起眉頭來,喜慶的男人已經死了三年了,喜慶也給她男人守足了三年的孝,她也該給她重新尋門親事了,可不能讓她就這樣孤獨到老。

    繪夏來到廂房裡瞧了瞧,發現如情正與李驍下棋下得正歡,拿了茶壺進去重新換了水,又上了些瓜果後,悄然退出,然後又與幾個親近的丫頭八卦起來。

    「聽聞瑞安王病下了,這瑞安王妃也有興致出來玩耍?」

    「瑞安王身子不是一向強健嗎?怎麼好端端的就給病下了?」

    另一個丫頭神秘兮兮地說:「我聽柱公公講,瑞安王大晚上的光著身子在後院裡胡鬧,被瑞安王妃給潑了兩桶冷水所以給著了涼。」

    「哇,這瑞安王妃好生厲害。敢如此對瑞安王。」不怕被休麼?

    繪春白她一眼,「瑞安王妃生了三名嫡子四名嫡女,地位穩著呢,瑞安王如何敢休?就算真的惱了,也不過是斥責兩句罷了。」真要休妻的話,瑞安王也丟臉丟大了。

    繪冬一整理桌上的器皿,一邊道:「咱們王妃不也生了兩名嫡子,按理地位也是穩若泰山了。」可惜王爺一發火,王妃就像鋸了嘴的葫蘆,半個字都不敢吭了,唉,王妃真可憐。

    忽然發現幾名在一起嗑瓜子的媳婦子猛然抬起頭來瞧著自己,繪冬奇怪地道:「姐姐們看我做甚?我有說錯話?」

    喜慶索先收回目光,繼續吃著自己的瓜子,「沒,你說的很對。」

    侍書藍茵想視一笑,悶悶地笑出聲來,她們是如情的陪嫁丫頭,如今都已各自嫁給了王府的各大管事,已不再如情跟前近身服侍,但如情屋子裡的事她們還是知道得比較清楚的,她們的主子呀,確實如丫頭們所講,確實很可憐呢。

    繪冬咂了咂嘴,總覺得這幾位前輩笑容古怪,疑惑的目光四處望了望,她真的說錯了話嗎?在她眼裡,王妃確實比較可憐呢,雖說是一從之下,萬人之上,可王爺那脾氣,唉,還真不敢恭維呢。尤其王爺每每罵了王妃後,第二天早了,總會在王妃身上看見好多被折磨過後的痕跡,偏偏王妃還強顏歡笑,說自己沒事就是腰有點酸,唉,王妃真的好可憐。

    ……

    清風徐徐,秋陽明媚,午後的大明湖,一派的閒適寫意。如情屢敗屢戰,鬥志高昂,想著接下來會有的豐厚戰利品,李驍自是捨命陪妻子,見招拆招。

    「唉呀,那邊好像有人落水了,要不要過去救人?」

    如情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邊與李驍下五子棋,一邊欣賞湖面的風光,聞言頭也不抬地道:「去查查,看是哪個紈褲子又在逼良為娼了。」這種屢見不鮮的戲碼,她從剛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的如今的麻木,早已見怪不怪了。

    世間女子多有身世奇慘的,但盡她一人之力,也無法改變太多,最終也只能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實在躲不掉,也只能盡自己一份綿薄之力了。

    五子棋下法簡單,考驗的不過是眼睛,隨著技術的日益精進,如情與李驍棋法倒也不分伯仲,不過有時候也是要碰運氣,這一局,因為如情稍微分了神,被李驍逮著漏洞勝了一局。如情很是不服氣,重新推回了白子,嚷嚷道:「這局不算,再來,再來。」

    李驍哈哈大笑,「娘子,你已連輸三局了。真要繼續嗎?」

    如情皺了皺精巧的鼻子,說:「那是當然,這一局,我肯定贏。」夫妻倆下模起來,哪還知身邊事。而船的另一邊,兩名船工下了水,三五下便救起了那名落難女子。果真如如情所猜,是某樂坊的伶人,賣藝不賣身,被某家公子逼迫,無耐之下只得跳河以證清白。

    喜慶對於這些伶人雖同情,但也沒過多表示,只是讓人給她換了衣裳,再派人把她送回岸上。偏偏,有人朝著這邊喊話,聲音極其囂張,「吠,你們是哪座府上的?快把天香交出來,否則休怪本公子不客氣了。」

    叫天香的落水女子身子一縮,無助的目光瞅著這群人的頭頭,喜慶。

    喜慶望了那邊一眼,眉毛都不皺一下地道;「需要幫忙嗎?姑娘。」

    天香小聲地道:「多謝夫人救命之恩。此人是齊州城有名的小霸王,是北平侯的公子。」

    北平侯屬於二級勳貴,在山東地界也算是赫赫威名,也難怪敢當眾逼良為娼。不過北平侯與靖王府也只是泛泛之交,喜慶正猶豫著要不要管這閒事,外頭的叫聲便不堪入耳了,「……你們哪座府的?識相的趕緊把天香交出來,否則,休怪小爺無情了,拆了你們的老窩,把你們打入大獄。」

    「爾等賤民,可知小爺是何方人物?說出來嚇死你們,本公子乃北平侯世子,識相的,趕緊把人交出來,再給本世子磕上幾個響頭,本世子心情好,可即片不咎。」

    繪春氣得面色鐵青,義憤填膺地罵道:「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喜慶姐姐,怎麼辦?」

    喜慶見這人越罵越猖獗,也氣得要命,但對方到底是侯府世子,不敢作主,只有回稟李驍。哪知,才走了沒兩步,對方船隻已朝這邊駛了來,並且公然撞了下來,船上的人毫無防備之下,嚇得連連尖叫,不大的畫舫上立及乒壇作響,如情也一個仰倒,摔倒在地上,李驍下盤夠穩,及時穩住了自己,連忙把如情抱在懷裡,大聲喝道:「到底怎麼回事?」

    太監小柱子跌跌撞撞進來,「王,王爺,是北平侯公子,他們的船撞到咱們的船尾。」

    李驍氣得火冒三太,猙獰地吼道:「北平侯,好大的膽子,本王的船也敢撞。船上的人都死了嗎?還不快去把那犯事者給本王抓來。」

    小柱子巴不得把那囂張的北平侯世子給抓來痛打一頓出氣,連忙出了廂房,一邊從懷裡放出了求救煙火,一邊吩咐船上的鐵衛,亮出傢伙,殺向北平侯的船。

    北平侯世子在亮了家底,又撞上對方的船後,對方不趕緊求饒,反而抄傢伙殺上船來,不由氣得鼻子都歪了,一邊指揮爪牙迎戰,一邊跳跳叫囂著,要把這些賤民統統抓起來關進大牢裡。

    船上的李驍越聽越怒,氣得目眥欲裂,他是天之驕子,一向是他跋扈慣了的,想不到還有人比他還扈扈,不由大怒,「何方鼠輩,膽敢在本王跟前無禮。北平侯果真好家教。」隔著不到三丈寬的湖面,李驍戳指一身雪白長袍、白色靴子、白色扇子一身雪白的北平侯世子厲聲喝道。

    兩艘船上打鬧聲漸熾,湖面上又有風,那北平侯世子並未聽清楚李驍前邊的話,只隱約聽到「北平侯果真好家教」,不由大動肝火,北平侯乃二等爵位,僅次於國公,再來山東地界,除了王府外,就屬北平侯一家獨大,以至於養成了北平侯世子「齊州城地界除了王府就屬我家最大」的想法。見對面船上的人不但不交還他的人,反而還動起刀子來,不由大怒,連連說「反了,反了,大膽刁民,敢以下犯下,攻擊當朝勳,你們有幾個腦袋?」又見已方家丁護衛被對方殺的殺,砍的砍,更是氣得跳腳,指著李驍大吼:「我可是堂堂北平侯世子……」吼到一半,便被王府的鐵衛給按倒在地,並且扭綁了起來,像捉小雞一樣帶到李驍跟前。

    如情在沒有防備之下,慣性作用下後仰在地,後腦勺著實摔痛了,雖然沒有起包,但這時候也撞得暈暈沉沉的,李驍怕她有任何閃失,也不理會被狼狽縛著手腳仍然破口大罵的北平侯世子,抱著如情下了畫舫,上了早已候在岸邊的馬車,急奔回王府。

    其實如情撞得並不嚴重,疼痛了一會兒,暈了一會兒,便又恢復如常,但見李驍一臉的緊張,對自己噓寒問暖,細心呵護的溫柔勁兒,又忍不住沉醉其中,柔弱無依地偎在李驍懷裡,裝著被摔得很嚴重的模樣。

    不能怪她裝病騙人,實在是有多久沒有被關心過了,半年,還是一年?上回她生老二時,非常順利,前後花了不到一個時辰就給解決掉,先前也一直以強壯的身體示人,以至於男人總覺她身子很好,不需要擔心來著,這近來年都很少再對她噓寒問暖了。

    雖然王府的太醫及時趕了來診治,但這個時代沒有腦部ct,也沒有聽診哭之類的先進儀器,太醫哪裡敢說什麼話,只能戰戰兢兢地開了些溫和保守的補品類的藥方。說了些冠冕堂皇的官方話,李驍半信將疑,見如情蹙著眉,有氣無力的模樣,仍是擔心著,輕聲問:「怎麼樣了?還疼嗎?」

    如情虛弱地搖頭,「不怎麼痛了,就是有些暈。我先睡一覺好了。」每天下午睡大半時辰,雷打不動的作息,這時候,雙眼也開始出現澀意了。

    李驍面上有著止不住的擔憂,這時候也沒別的主意了,親自給她蓋了被子,「睡吧,我陪你。」

    丫頭們連忙拾掇一番,焚了塊鵝梨香後,便悄然退了出去。

    李驍解開束著的頭髮,躺在如情身邊,側身,不時摸著她的後腦。

    如情並沒有馬上睡著,問他:「那北平侯世子,王爺打算如何處置?」

    「已交由衙門,讓鍾知府裁奪。」逼良為娼,大眾廣庭之下衝撞靖王妃,以下犯下,若是普通老百姓,死一百次都夠了。到底要顧忌北平侯的顏面,無法按律處置,就讓此人在牢裡吃吃苦頭好了,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齊州城可不是他的地盤。

    如情蹙眉,「這些權貴世家的公子,一個個都活像天皇老子似的,我早就聽說此人一向橫行無忌,鬧市縱馬傷民,強搶民女,在青樓為了爭個粉頭把人活活打死,家屬去衙門裡告反被誣諂,弄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今兒個,若不是碰上咱們,那位天香姑娘下場如何王爺應該知道的吧?」

    李驍點頭,沉聲道:「犯到我手上,又傷了你,這回就算不要他小命也要讓他掉一層皮。」

    「可是北平侯……」

    李驍冷冷一笑,「我只是把強搶民女又衝撞我的刁民打入大獄由知府大人問罪發落,與我何關?」那北平侯要求人也求不到他跟前來。

    如情知道李驍隨著年紀的增長,做事越發穩妥,安下心來,安心午睡去。

    睡了一沉醒來後,正由著丫頭償服侍更衣梳頭,外頭便有人通報,說是北平候爺前來求見王爺。

    李驍正坐在凳子上由丫頭給他梳頭,眉毛都不抬一下地道:「派人與他說,本王王妃今兒個游大明湖被刁民衝撞,不但撞到了頭,還受了驚,這時候正躺在床上養病呢,本王心疼王妃,片刻不得離。沒空見他,請他改日再來。」

    穿戴妥當,李驍又摸了如情的後腦,「還疼嗎?」

    如情有氣無力地道:「不知怎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痛,還有,好想吐。」該不會真是腦震盪了吧?

    當時那一撞確實挺凶的,她一個四腳朝天向後仰去,頭又磕到碰物上,確實很痛,但過後也沒那麼痛了,怎麼睡了一覺起來反而太陽穴也痛起來了?

    太醫又來給如情仔細把了脈,說是著了涼所致,又開了些治風寒的藥物,如情吃了藥後,到了晚上,頭還真不痛了,不由納悶,難不成她在船上吹了些風就給著涼了?這副身子還真不中用。

    見如情似乎真的好轉了,李驍這才放下了心,當晚歇在如情身邊,半夜裡時不時給如情蓋被子,就算她熱得受不了,也不肯放鬆。為了證明自己所說非假,嘴快地說「讓我爬山都沒問題了。」李驍雙眼一亮,「爬山就不必了,娘子只需兌現你今日的承諾就成了。」

    如情紅了紅臉,想著白日裡許下的海口,不由耍賴,但李驍何許人矣,就算妻子想耍賴,自有辦法讓她乖乖兌現諾言。

    第二日,如情還沒起床,就聽說瑞安王妃攜北平侯夫人前來作客,如情想著前陣子瑞安王妃的不懷好意,壓根不想見到她,而北平侯夫人嘛,想著她那兒子的嘴臉,先涼她一涼再說。

    喜慶領命而去,過了一會進來,臉色黑黑的,「北平侯夫人自是忐忑不安,而那瑞安王妃卻又留了幾個貌美姑娘,說王妃身子不好,恐怕無法再侍候王爺,她特意又送來幾位美人兒,專門替王妃分憂解勞。」

    周媽媽等人大怒,大罵瑞安王妃不懷好意,居心叵測,如情見又喜慶欲言又止,於是問:「她還說了什麼?」

    喜慶頓了會,咬牙道:「她還讓奴婢轉告王妃……」然後喜慶學著瑞安王妃的語氣,道:「你轉告侄媳婦,這幾個美人是我這個長輩給侄兒的一點心意。侄媳婦在病中,我也不好多加打擾,去叫你們王爺來,我要親自把禮物送到你們王爺手上。」如情深吸口氣,嫁給李驍這麼些年,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明張目膽給她上眼藥水的婦人。

    周媽媽怒不可竭地問喜慶,「那你是怎麼回答她的?」

    喜慶道:「奴婢說,『我家王妃身在病中,無法親自向您表示謝意,奴婢在這兒代我家王妃謝過瑞安王妃。不過,這些美人王府有的是,瑞安王妃您的好意我家王爺王妃心領了。不過,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王妃應該先緊著瑞安王爺才成。」

    如情看了她一眼,說:「你倒是個厲害的。」

    喜慶不卑不亢地說:「王妃過獎。那瑞安王妃當場發作了起來,質問我一個小小的奴才也敢置喙主子們的事,沒個體統,還說改明兒一定要讓王妃好生訓誡訓誡。」

    「那你如何回答?」

    「奴婢當然就順著她的話,說自會到王妃跟前領罰,不勞她老人家操心。」

    如情捧腹,可以想像,瑞安王妃那老婦肯定氣慘了。

    笑鬧了一陣,如情又整了臉色,「王爺呢?」

    「王爺體恤百姓,聽聞北邊有馬賊出沒,已率了人前去察看。」

    如情悶笑,沒有多說什麼,又問:「昨兒個那個叫什麼天香的女子,你是如何安置的?」

    喜慶神色平穩道:「昨日裡奴婢在船上就讓人給她換了衣裳,差了人把她送回原處了。」

    「你做的很好。」沒有同情心氾濫把人領回王府照顧。不是如情冷血不肯送佛送上天,而是這種風塵女子,她可不想沾染,雖說此人確實可憐,但誰又能保證,對此人施以援手就會真正心生感激?不挖她的牆角就不錯了。在古代生活了這麼多年,落難女子以身相許的事兒見得多了,不得不防。

    「對了,王妃,瑞安王妃送的那幾個美人要如何處置?」

    如情頭也不抬地道:「從哪兒來,送回哪兒去。」

    「可是……」瑞安王妃畢竟是長輩……

    如情冷笑一聲:「你領了人送回瑞安王府,也不必進屋去,就在外頭大聲喊著,『我家王爺上有高堂,下有妻小,王爺屋子裡的事兒,該操心的也自有老王爺老王妃出面操。所以,我和王爺屋子裡的事兒不需用她老人家操心。』然後,你把人丟到他們門口就回來,不許多話。」

    喜慶面色一喜,但又有所顧忌,「可是,這豈不要惹惱瑞安王妃?」

    「她都不怕惹惱我,我又何懼?」如情擺擺手,「去吧,惱了更好。」巴不得沒這種長輩,她還省心省事呢。

    喜慶領命而去,過了會,玉琴也進來凜報,「王妃,北平侯夫人送了老參,燕窩,還有好些名貴藥材,說是替王妃陪罪。請王妃務必要見她一見。」

    如情揉揉太陽穴,周媽媽連忙斥道:「沒瞧見王妃身子不爽麼?你去回稟北平侯夫人,就說王妃身體抱漾,抱病在床,實是沒法子招待她。請她回去。」

    掌燈時分,李驍才從外頭回來,聽聞今天發生的事兒,冷笑一聲說:「這事兒橫豎都不該由你管。你只管端著架子養病便成。倒是瑞安王嬸,既然她那麼關心咱們屋子裡的事兒,少不得要備份大禮親自去答謝才成。」李驍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忽然把小柱子叫了進來,「明兒個去找來人伢子,買些年輕貌美的姑娘,送到瑞安王叔屋子裡。」

    小柱子領命而去,李驍又想了想,對如情叫道:「老婆,愣著做甚?還不替為夫磨墨去?」

    如情起身,一邊去了隔壁的內書房,挽起五色蹙金繡祥雲袖,一邊磨墨一邊問道:「王爺可是在寫奏折?」

    男人從側面香了她的臉頰一記:「回答正確,讓爺香一個。」

    如情嗔怪地瞪他一眼,「要寫些什麼?參瑞安王一本?」

    李驍拿著筆,蘸了濃濃的墨汁,在雪白色的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下一段奏折:「自臣奉皇命轄管山東一年有餘,得上天眷佑,受陛下付託之重,節制山東軍政。臣自是夙夜孜孜,勤求治理,雖不敢自詡賢王,然愛養百姓之心,無一時不切於寤寐,無一事不竭其周詳。撫育誠求,如保赤子,不惜勞一身以安山東之民,不惜殫一心以慰黎庶之願……」之後省去兩百字的自賣之嫌,「……臣見百姓日子甚苦,聽由王妃勸勉,改綾羅為布衣,吃糙米,喝白水,彎弓化鐵鋤,寶馬換毛驢,足納步靴,面朝黃土,與民同苦共甘,同樂共憂。臣雖才疏學淺,然以勤補拙,與陛下仁義為借鑒,兢兢業業……」省去五百字的自誇,「……臣漸近不惑之年,體力漸不如前,每日裡早出晚歸,詢問民情,共討商事。家中王妃需慰問,身邊稚子需教養,每日裡忙進忙出,不得閒暇矣,然,瑞安王叔,勇猛過人,能一夜馭數女,臣大為欽服。王叔為人熱枕,數度送貌美女子與臣,臣已近不惑,雖有心而不從力矣。然,王叔所贈,固不敢辭矣。」

    「前數日,王妃因微服私訪受人衝撞,頭部遭受重創,臥床不起已然數日,瑞安王嬸攜貌美女子數名前來探之,稱其為王妃分憂解勞。臣欣喜若狂,然為怕女子輕浮於面,妖嬈於形,輕則爭風吃醋,醃贊伎倆倍出,重則繞舌掰弄是非,大打出手,臣深惶寧靜多年府邸已一去不復返矣。連連婉拒王嬸美意。然,王嬸暴怒,王妃置氣,後院起火,禍起蕭牆,臣對月仰歎,非能人者,休享齊人之福。遂如數遣人送還王嬸,王嬸大發雷霆之火,稱其豎子不可教矣,不敬不重矣。臣大感委屈,卻不得辯之。王嬸撒氣與王妃,王妃數病齊發,已臥床不起矣。臣一生得此佳婦相伴,王妃雖為女流,卻管束內宅得力,教育子女非凡,山東地界薄有賢惠美名,當年求娶王妃之際,臣已立誓言,今生得此佳婦一人,已美哉,足矣。今因瑞安叔嬸之故,使臣夫妻離心,王妃暗自神傷,臣亦恐惶委屈,望吾皇降天威解救臣於水火,臣銘感五內,深叩首拜之。」

    ------題外話------

    這陣子股市行情還不錯,我的基金一天漲個三四百,心奮慘了,天天關注著。碼字也有動力了,呵呵……明後天我這兒要停電,這兩天正加班加點碼字。爭取早早把這坑填完了好重新開坑。與大家說一下偶這幾年的投資心得,熊市買債基,牛市買股票型的基金,定投買指數型的,分散投資。備用資金買貨基,嘿嘿,比活期划算的多了。唉呀,我又話嘮了,請無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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