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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艷陽似血 第四十六章 不會輪迴 文 / 葉忘神

    蕭尋捏斷猴毛,周邊立刻便現出了孫穿穹的身形!

    這一切都在剎那之間發生,此時蕭尋周圍的輪迴禁制,已經被蕭尋三人的毀滅法則大大削弱,因此孫穿穹暢通無阻,立刻出現在了蕭尋身邊。

    但是如今蕭尋身邊,卻是老僧時間回溯的範圍之內。

    因此孫穿穹剛剛現身,就要被老僧的時間因果影響,重新回到御馬客棧之中。

    但是蕭尋的頭腦卻異常清晰,在孫穿穹剛剛現身,蕭尋便一拳打在了自己這猴兒伯父的下巴上。

    蕭尋的這一拳,蘊含屍道,孫穿穹被屍氣入體,立刻隔絕了時間回溯的影響!

    然後這只機靈的猴子藉著蕭尋的這一拳之力,齊天身法化為一道流光,剎那之間便飛到了老僧身後!

    孫穿穹眼中凶焰滔天,雙手一舉,便化出一根烏黑的鐵棍,向老僧頭頂當頭砸落!

    而在底下的蕭尋,卻立刻施展屍道飛天神通,一晃不見!

    老僧此刻面對的境況,可以說是鬱悶無比。

    此時他全力施展時間回溯,容不得半點分心。因為此時此刻,四象寂滅已然合一,毀滅天道的餘韻還沒有消去,若是放棄時間回溯,照樣會引發天道亂流,從而來一場滅世大爆炸。

    但是孫穿穹的這隻猴子,卻被蕭尋召喚前來,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當口,出現在了自己身後,毀滅天道藉著妖族第一高手的大勢,對著自己的後腦勺就是一記悶棍!

    老僧此時無法可想,無計可施,只能硬挨這一棍。

    這位老僧的修為,放在如今的青天界人族之中,乃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除了蕭破天和藥師兩人或可一戰之外,其餘的包括李落夕,宓峰,莫無言這些,都要遜他一籌。

    孫穿穹和蕭尋的速度,放眼天下都是第一檔次的急速,但是這位老僧,卻對他們的行動瞭若指掌。

    孫穿穹一棍臨頭,老僧卻紋絲不動,任它打落。

    一聲驚天巨響之後,老僧全身微晃,面色一白,除此之外並無異樣,依然在堅持著他的時間回溯。

    只是被這一棍所影響,大殿原址上的時間回朔,卻成了時間靜止,依然停留在了李芊芊和白羽剛剛傳送離開之時。

    這一棍下去,對方居然不倒?這讓孫穿穹十分鬱悶。

    於是它鼓足了力氣,又是一棍砸落!

    老僧全身又是一晃,終於說道:「猴兒莫要胡鬧,如此下去,青天界不保!」

    孫穿穹才不管這麼多,卻是喝道:「老禿驢,腦袋還挺硬!再吃你孫爺爺一棒!」

    一邊說著,孫穿穹說中鐵棒不停,又是一棍,砸在老僧後腦勺上,蕩出一股金鐵相交之音。

    孫穿穹心中也有些疑惑,這三棍子砸下去,孫穿穹已經知道這老和尚不會不朽法則,而是以驚世的修為,用輪迴法則強擬不朽,在死死硬撐。

    明智對方並不是不朽,自己三棍子居然還沒砸死,孫穿穹卻是打出了真火來,手中鐵棍連連揮舞不停,卻是將這老僧的後腦勺,當成了木魚來敲。

    孫穿穹的鐵棍,即便是藥師蕭破天,都不敢正面去捱上幾下,因為這猴子的毀滅天道自成一派,妖族第一高手在南疆北島西域之中享有盛譽,毀滅天道自然威力巨大,再加上它又沾了蕭尋長輩的光,人間的大勢也被它借去不少。因此孫穿穹的一棍,跟宓峰的一劍沒什麼兩樣,別說以輪迴擬出來的不朽,即便是萬古的那正宗的不朽天道,在孫穿穹的鐵棍之下,多捱幾棍,怕也要化為肉泥。

    然而這老僧的修為,確實是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他被蕭尋算計,親自出手阻止滅世爆炸的發生,無法分心對付孫穿穹,而孫穿穹則在他身後,將齊天棍法使了個全套,統統往他腦袋上招呼,這一通棍法打下來,這老僧除了身子連晃,臉色越來越白之外,卻沒有其他的異樣。這讓孫穿穹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孫穿穹心道,若是讓這老禿驢緩過勁兒來,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不過孫穿穹活了五百年,無論是眼力還是智力,都不是常人可比。在老僧背後打了許久悶棍,它也看出了下面的不妥。眼見這老僧在自己的鐵棒之下,已經無力維持時間法則,時間回溯變成了時間靜止,時間靜止又變成了時間減速,要是真這麼打下去,恐怕青天界還真要就此毀去。

    於是打得一陣之後,孫穿穹便停下手來,等到底下的情況再次恢復到它剛剛出現之時,便接著掄起鐵棍狠砸。

    可憐這位修為驚人的老僧,就這麼一邊用時間天道救世,一邊卻在用腦袋挨著孫穿穹的鐵棍,一息過後,早已不知捱了多少棍,而他的臉色,也終於蒼白若紙。

    老僧終於說道:「猴兒,你再這樣下去,我可不管了。」

    老僧這麼一說,還真讓孫穿穹有些犯難。

    這到底還打不打?若是再打下去,老禿驢撂挑子不幹了,青天界就此完蛋,自己身負不朽,雖然可以倖免,但是蕭尋那個小兔崽子,還有那群侄媳婦兒,怕是要嗝屁。

    要是不打,等這老和尚緩過神來,那自己估計要被他弄死。

    這可如何是好?

    李芊芊以法則破開歸真寺內大雄寶殿的空間,帶著白羽立時出現在一位僧人之前。

    然後她便放開了手,以神念對白羽說道:「此人交給你了。我去找下一個。」

    說完,這女子便閃身不見。

    此時歸真寺之內,歷代高僧的輪迴天道雖然在大雄寶殿之內被大幅削弱,但是在其他地方卻依然渾厚如常。李芊芊這次不見,也沒有運用空間法則,而是純粹以肉身的速度,向另一道強大氣息疾馳而去。

    當然,此時李芊芊也好,白羽也罷,他們的感知能力也被輪迴禁制影響,無法準確找到四象神僧的具體位置。不過蕭尋此刻卻已經從大雄寶殿之中脫身,以神念告知了他們具體的方位。

    李芊芊離去之後,白羽便跟眼前的這位僧人一對一。

    這是一個很白淨的僧人,但是已經有了一些年紀,約莫六十歲上下。

    此時的他坐在一個蒲團之上,雙目緊閉,臉上有著異樣的紅潤,全身也在微微顫抖,眉頭緊皺,顯然是身處痛苦之中。

    白羽並不知道這個僧人的身上正在發生什麼,會讓他看起來如此痛苦,但是他卻知道,此刻是殺僧的好機會。

    四象神僧,以了塵為首,其他三位,分別是了難、了終、了需。

    這四位,原本跟了緣一道,正印了那句詩「塵緣難了終需了」。了字輩的僧人,在雪忘寺的歷代僧人之中,是整體修為最為傑出的一代。一共出了十位人間上師,五方四象之餘,還有一位妖僧宓羅。

    如今在白羽眼前的這位,便是了字輩的高僧之一,了需。

    此時的了需,卻也是有苦自知。四象誅滅施展起來雖然不像五方為界那樣有諸多限制,但是最起碼,全神貫注,保持心神合一,那還是必須的。

    四位妙覺境中階以上的高手,隔空將自己的輪迴法則合在一處,擬出風林火山的四象萬千世界,這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而如今,卻在即將成功誅殺敵人之時,遇到了天道亂流這種意外狀況。

    如今四象世界紛紛破損,風林火山失去控制,即將滅世。風助火勢,又有萬木作為燃料,九幽魔火幾乎要破開空間,直接蔓延到青天界之內。如此一來,不用等到爆炸,怕是要直接滅世。

    而了需,便是四象之中主位天風之象的神僧。此刻的他,正在苦苦控制著肆虐的天風,不讓其助長魔焰。可惜此刻的天風被四象世界化為萬千之數,拘束之後又放出,數量之多,密度之大早已超過了他的控制範圍之內,如此勉力為之,自然是心神俱創,面露痛苦之色。

    他感覺到了白羽出現在自己身前,因此他很快便放棄了控制天風的努力,緩緩睜開眼來。

    見到這和尚睜眼,白羽非但沒有驚訝失望,反而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只聽白羽說道:「如此甚好,我倆可以痛快一戰!」

    了需看到白羽手中的驚魂蛇矛,卻是說道:「燎原宗的弟子?」

    白羽冷聲道:「我乃燎原宗忘憂峰主。」

    了需點點頭:「原來是一位峰主。」

    一邊說著,了需信手一招,手中卻出現了一桿木槍。

    這桿木槍顯然不是普通的凡木製作,只見通體雪白,色澤溫潤如玉,槍頭雖然也是木質,但是卻開出了刃口,顯得極為銳利。

    木槍頭卻開出了刃口,這本身就說明材質類似金鐵。

    白羽可沒有說「你也練槍?」這種廢話。他的心境經過西域歷練,早已成熟圓融。見這僧人招槍入手,便舉槍一扎而出!

    了需在研習冰佛經之前,主修槍道,練得是雪忘二十四技中的「天風槍」。

    天風槍原本在雪忘二十四技之中,是跟拈花指爭倒數第一的存在。那拈花指雖然同宗對敵吃虧,但至少遇到外人頗有優勢,但是這天風槍術,卻在雪忘寺的所有兵刃武道之中位居末席,無論對內對外,都毫無優勢可言。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需的出現。

    了需槍術天資驚人,在研習了雪忘寺原本流傳的天風槍術之後,屢次改良,如今的天風槍術,早已被他完善,成為雪忘寺兵家武道之首。

    只不過因為天風槍術目前只有了需一人修行,因此這門武技的排名,暫時還不保持不變,在雪忘二十四技之中排在二十三位。因為雪忘寺的對於武技的排名有嚴格的考核,必須要三位以上的武技修行者作為樣本,才能讓這門武技有重新被定位的資格。

    當然,修行到了需這種境界,武技的排名,早已不在他的眼內,雪忘四神僧之中,他是唯一研習兵家武道,並且修到妙覺境中階的。這,已經說明了一切。

    了需的槍術,並不是在雪忘寺中閉門造車練成。當年年輕之時,他也曾找過燎原宗的高手驗證過槍法。

    如今的淼潺峰峰主水鵬陽,便曾在壯年之時,敗在青年僧人了需槍下。之後了需與後來的燎原宗宗主解玉展邀戰,兩人相鬥五百餘槍,難分高下。

    幾十年過去,了需與解玉展,無論是武道進境還是槍術修為,都是齊頭並進,難分高下,可謂一生之敵,只是他們一個身為聖派之主,一個身為四大神僧,卻再無交手的機會。

    如今白羽身負燎原宗槍法真傳,星夜而來,冥冥中似有天意一般,卻是撞到了了需跟前。

    此刻白羽的毀滅被寺內的輪迴禁制壓制,了需坐擁主場之利。

    但是了需在方纔的天風失控過程中,心神俱傷,而白羽卻完好無損,無論精神還是體力,都在巔峰狀態。

    兩廂抵消之下,這場對決倒也算公平。

    白羽這一槍扎出,自然不會是平平淡淡地一槍,他的戰鬥風格可不想蕭尋,會揮出大殿之前面對了情時的那無厘頭的一劍。

    白羽戰鬥,必然是出九力,留一力。九力為得是凶戾悍勇,一力為得是臨機求變。

    蕭尋的戰鬥,喜歡用戰術甚至是戰略來戰勝對手,虛虛實實,難以分辨。

    而白羽,則純粹是以技服人,以力壓人,以勢鎮人。這一槍過去,對手擋不住,那便是死,若是擋得住,那麼再看看小爺我的第二槍。一槍拿不下你,我還有百槍千槍等著你。

    隨著境界的提升,白羽的戰鬥方式,也在逐漸發生著改變。他因白虎之助,悟得了毀滅天道,又因蕭尋紅花之助,學會了輪迴天道。

    如今的他,依然是出九分力,留一分力。他的九分力,是毀滅,主攻,他的一分力,是輪迴,主守。

    修煉輪迴法則,他原本不得要領,而師尊衛破妄單修毀滅,對輪迴也毫無心得,因此他曾請教蕭尋。

    蕭尋是一個稱職的師哥,首先給白羽提出了輪迴之匙的概念。一般來說,若是輪迴天道的修行者,悟得了自己的輪迴之匙,那麼輪迴天道的威力就會更上一層樓。

    白羽再次請教,蕭尋悟得的輪迴之匙是什麼。

    蕭尋於是又將那句話重複了一邊:「一般來說,輪迴天道的修行者悟得了輪迴之匙,那麼威力就會更上一層樓。」

    白羽是個內秀的人,他馬上聽懂了。

    一般來說,確實是這樣,但是蕭尋和白羽,卻不是一般人。

    非常人行非常事,因此所謂的輪迴之匙,對於蕭尋而言,並不那麼重要。既然對於蕭尋來說不重要,那麼對於天資同樣驚人的白羽而言,也可以不重要。

    白羽點了點頭,想聽蕭尋的進一步解釋。

    蕭尋見白羽聽懂了自己的意思,便又說道:「所謂輪迴之匙,其實便是將自己的輪迴天道法則固定下來,根據自己定下來的套路修行。因為終日就在領悟這一個套路,威力自然就會很強。因此一旦對手不知道這個套路,就會死得很慘很慘。但是在我看來,固定自己的套路,這是庸才的做法。不值得借鑒。」

    白羽又點了點頭,示意蕭尋說下去。

    蕭尋又道:「在我看來,輪迴天道最為玄妙之處,便是變化無常,可以模擬其他七**則。高手之戰,局面千變萬化,哪怕你再好的套路,終有洩露,或者被人識破之時。法則的運用,絕對不能遵循固有的套路,一定要讓敵人無法琢磨你的意圖,如此,才能立於不敗之地。所以,所謂的輪迴之匙,只不過是那些庸才自欺欺人的說法罷了。」

    白羽又問道:「那麼師兄,在你看來,如何將這輪迴融於兵家武道之中呢?」

    蕭尋卻搖搖頭:「你這個思路,本身就錯了。」

    白羽請教道:「還請師兄解惑。」

    蕭尋笑道:「兵家武道是兵家武道,輪迴是輪迴,為何要互相融合呢?我就曾見過一個尼姑,將輪迴融於劍法之中,乍一出手好似威力無窮,結果被我的丈母娘殺得落花流水。我認為,法則就是法則,武道就是武道,沒有必要去強行融合。法則運用的關鍵,就在於出其不意,抽個冷子給對方一下。修行到人間上師之境,武道只是門面,真正能殺人的,還是法則。」

    白羽疑惑道:「那照你怎麼說,武道豈不是可以不練了?」

    蕭尋搖頭道:「那當然不是。法則的初悟,個人有個人的機緣,這個不可強求,但是法則的修行,靠得是什麼?」

    白羽答道:「體悟。」

    蕭尋說道:「對於醫者來說,體悟便是治病,對於琴者而言,體悟便是彈琴。對於我們武者而言,體悟便是習武。所以武道修行,就等於是法則的修行。」

    白羽想了想,隨後說道:「師兄,你說了半天,其實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蕭尋笑道:「你問輪迴之法如何運用為妙?」

    白羽點了點頭。

    蕭尋拍了拍白羽的肩膀,說道:「輪迴之法最妙的運用方式,就是讓對手認為,你不會輪迴。」

    白羽是個內秀的人,他很快就懂了。

    所以,了需因此而亡。(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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