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聽聞李落夕此語,便問道:「李前輩,登天之戰,我曾聽師尊和師兄對話之時偶爾提起,但也是支支唔唔,想來是不讓我聽到。請問前輩,這登天之戰名額中,有沒有我白羽?」
李落夕看了白羽一眼,說道:「你和小女李芊芊以及霓裳宮的姬青絲,是我準備的後路。一旦我們失敗,你們便是下次聖戰的主導力量。因此這次,我沒有考慮讓你們參與。」
白羽說道:「既然這次蕭尋預險,登天之戰會少去一人,那這名額,就由我白羽填上吧。」
李落夕沉思一陣,隨後緩緩點頭道:「可以,不過,我只能給你三年時間。萬古你也見識過,聖師的實力,目前是你難以望其項背的,要想登天,你就必須進步。原本我便是料到你們幾人還太稚嫩,無法在聖戰中提供助力,這才讓你們留下來。」
白羽點點頭,說道:「我自曉得。我雖然不如師兄,但三年的時間,對我來說足夠了,請李前輩相信我!」
蕭尋眼見李芊芊在自己的眼前瞬間蒼老,但是他卻沒有生出相應的反應。
他還以為,這是自己將死之際的幻覺,看到自己跟李芊芊白頭偕老。
李芊芊眼中的光芒,正在迅速地黯淡下去。方纔她說的自私,便是救白羽而不救蕭尋。
她透支了生命,強行啟動毀滅和空間兩**則,突破不朽的限制,將白羽傳送到了尋歡門總壇之中。
她馬上就會死去,她情愫初生,對蕭尋有了情感,卻無法想像自己死後,蕭尋卻跟諸多妻妾在一起繼續生活。
所以她選擇跟蕭尋一起死。
既然來不及在人間相愛,那就去下面相守吧。她這一生,外冷內熱,救助過無數人,但因為她不近人情之故,卻很少人會念及她的恩惠。臨死之際,她想自私一次,和剛剛戀上的那人一起死去。
然而她的打算終究還是落空了。
就在兩人即將喪命之時,一個偉岸的背影,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這人的身量同樣高大,比起萬古和萬遠山還要高出一些,身高接近十尺。
他寬衣廣袖,峨冠博帶,穿著甚有古風,但是他的頭髮卻顯得長而凌亂,腰間繫著一個酒葫蘆,好似有有些不修邊幅。
他背對的蕭尋和李芊芊,一旦出現,蕭尋和李芊芊便都覺得周圍幾乎凝成實質的空氣立刻綿軟,不久便疏散如常。
重壓盡去,蕭尋的意識也恢復了靈動,他這才看清了李芊芊的模樣。
李芊芊卻已經在彌留之際。
蕭尋何等智慧,立時想明白了前因後果,也猜到了身前這人是誰,因為十尺之軀,人間罕見,也就師尊口中的妙二哥,會有如此偉岸的身形。於是他橫抱起已經無力站立的李芊芊,對面前那個高大的背影說道:「侄兒蕭尋,見過妙二叔。」
這個高大的,擋在蕭尋和李芊芊兩人身前的男人,正是蕭破天的義弟,刀聖妙意寥。
雖然名為刀聖,但他的境界卻離聖師還有一小段距離,雖然已經極為接近,但畢竟還不是聖師。而且他的丹田,已經在三十年前的逆天一戰之中毀去,無法動用武道真元。
不過他的天道法則,卻依舊精深玄妙,初次之外,他還有心刀絕技。
原本他和莫無言兩人,莫無言以精湛的空間法則對抗萬古的不朽,他則以命運之道對抗孔聖的教化念力。但是這種對敵,其實只是逃命而已。
萬古的不朽可以凝固空間意識,世上除了空姐天道徹悟的莫無言,無人可以在萬古手下逃脫。
孔聖的教化念力無所不在,除了命運法則修至極致的妙意寥,也無人可以躲避孔聖的神識。
他們逃了三十年,不曾被聖師追上、殺死。
直到李落夕分別找上了他們。
李落夕的奪勢之計,他們認可。只有奪得人間之勢,才能讓登天之戰的高手們借勢而為,天道法則更加強悍。
於是他們開始做出調整,妙意寥對上了萬古,莫無言對上了孔聖。
因為之前的幾十年,傀儡聖師對他們的追捕,那是有一陣沒一陣,並不一定會緊追不捨,聖師隨時可以抽身離去。聖師抓不到他們,他們也對聖師造不成任何傷害。
莫無言的無上劍意,攻不破萬古的不朽,妙意寥的心刀,也奈何不了孔聖的教化。
只有互換對手之後,這兩人才能對聖師造成威脅。莫無言神出鬼沒和空間法則,和強橫無比的毀滅,會讓孔聖有所忌憚。而妙意寥直接碾碎命運的心刀,會讓萬古的不朽出現裂痕。
如此,才算是牽制敵人,讓傀儡聖師不能隨心所欲地去殺要殺之人,才能為李落夕他們爭奪人間大勢,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然而妙意寥和莫無言的境界,畢竟還是人間上師,想要跟聖師抗衡,就必須付出代價。他們以命相搏,生命力正在飛速地流逝。
此刻妙意寥站在蕭尋身前,已經頭髮花白,顯得極為寥落。只不過蕭尋以前並沒有見過妙二叔,這才沒有深切的體會。
妙意寥聽到身後的蕭尋喚自己,便以神識傳念道:「你們快走。這小姑娘的生命力繼續枯竭,必須要用繁衍天道好生救治。」
蕭尋心中自然知道這點,他雙手抱著李芊芊,繁衍天道便早已順著兩人的肌膚接觸注入李芊芊體內,否則方纔這一說話的功夫,李芊芊早已香消玉殞。
蕭尋沒有過多廢話,而是單手摟著李芊芊昏迷的身軀,另一手從懷中快速掏出一根紅線來,以手指彈出,用精湛的真元,控制著紅線繫在了妙意寥的手腕上。
「這是什麼?」妙意寥以神念問道。
蕭尋沒有回答,而是一邊全力催動躍錦鯉,全身立時化為一道殘影,向遠處掠去。
一變飛行遠遁,蕭尋一邊以千里姻緣傳輸意念說道:「二叔小心。」
妙意寥於是便知道了紅線的用途,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身前再次被晾了很久的萬古。
「萬老賊,這一年我們神念交手數次,卻不曾相見,如今一看你真身,原來還是這麼矮!」妙意寥縱聲一笑,大聲說道。
萬古身高九尺餘,向來以此為傲,但是這妙意寥卻是世間高手之中,唯一有資格調笑他身高的人。不過他既然修成不朽,自然心靜如水,不會因此動氣,只是說道:「我追了莫無言三十年,怎麼,今天換成你來送死?」
妙意寥則洒然道:「我四弟覺得你跑得太慢,不是他的對手,於是便讓我跟你試試。」
萬古卻輕蔑道:「何必強逞口舌之勇?你方纔若是不救那兩個年輕人,或許還有法子在我的不朽之下逃脫。如今你卻用毀滅勉強消去了我的不朽,如今的你,恐怕神念衰竭,已經無力以空間天道逃脫了吧?」
妙意寥並沒有否認,而是笑道:「你比我高出整整一境,又比我長了一千多歲,神念遠比我渾厚,但是你的天道法則領悟卻不過如此,並不比我高深。如此看來,你這一千多年,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萬古冷然一笑,不朽法則再次釀起,周邊的空間立時凝若實質。方纔他的不朽被妙意寥的毀滅所破,天道反噬之下,讓他花了一些時間來恢復神念。然而他的神念弟子何等雄厚,兩句話的功夫,便已恢復如常。
而妙意寥畢竟修行不足百年,能用破去一次萬古不朽,卻無力再破去第二次。立時重壓襲來,妙意寥全身的骨骼立時粉碎!
妙意寥丹田已破,不能運用武道真元防身,因此**強度青天界的正常人都不如,方纔的重壓能讓蕭尋都難以承受,更何況是沒有真元的妙意寥。
然而妙意寥雖然全身骨骼碎為攆粉,卻依舊沒有倒下,他的十尺偉岸之軀,依舊挺拔如松,俯瞰萬古。
妙意寥看著萬古,臉上卻露出笑容。
萬古冷然道:「骨骼盡碎,生機斷絕,你還能笑得出來?莫非你被孔知追了三十年,活活追傻了不成?」
妙意寥卻笑道:「我在笑你修行千載,神識雖然渾厚,卻控制得一塌糊塗。除了以力壓人,你還會做什麼?若你僅有這點程度,我便可以殺你!」
萬古怒極而笑:「你不妨殺殺看。」
妙意寥臉上笑意不減,而天地之間,卻忽然升起一股精純的刀意。
這股刀意,並不如莫無言劍意那麼龐大,那麼威勢不凡,相反,這股刀意顯得非常小巧,玲瓏剔透,幾乎微不可查。
然而這股刀意升起之時,萬古的臉上卻顯出了驚訝的神色!
這是妙意寥的神念之刀。
此刀細若繡針,一瞬即逝,剛一生成,便鑽入萬古龐大的神識之中。萬古雖然神識冥海龐大無比,但是神識的精純卻不如這把心刀,被這把心刀乘風破浪,直入冥海深處。
冥海的最深處,即為神魂,一旦被此刀破入神魂,萬古哪怕具有不朽之身,也要神識湮滅,身死道消!
這一刀自妙意寥的心脈生成,以本源真氣為基,通過神識祭煉,一刀揮出,無影無蹤,但卻直刺神魂。
這便是妙意寥的心刀。
心中有刀,便可弒聖。
所以,他是刀聖。(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