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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金鱗下江河 125、她先天境界的高手! 文 / 朽木可雕

    溫景之笑著移開耳邊的手機,這女人肯定不記得今天是他們領證的三週年。

    已經過去三年,為什麼他覺著時間很短很短呢?

    如果按照兩人真正待在一起的時間來算,確實不多。她離開的日子,遠比相聚的日子要多得多。

    溫景之習慣性的蹙眉,從抽屜裡拿出煙盒,抽出香煙來,卻夾在指間不曾點燃。

    吳天進門來已經有好一會兒了,他看著溫景之發呆的神情,手裡申請假期的報告從這隻手換到那隻手,就是不知道要怎樣交出去。

    「你來陪我一起發呆麼?」溫景之銳利的目光,淡淡的掃過吳天手裡的那頁紙。即便不去看,也能猜出來他是要請假。

    蘇白和閔飛月的婚期就快要到了,他還能在這個地方呆得住?

    「要我看著她嫁給旁人,我,辦不到……」他怕他到時候會忍不住去搶人!可他也明白,閔飛月是鐵了心的,只要她想做的,他都不願去阻攔。所以,他走,對大家都好。

    溫景之從他手中接過請假申請,瞥了下那上面填的天數,往桌子上一放,抬眼認真的看著他。

    「你這是請假還是探親,這麼久。」他可以批給他這些日子,可關鍵是,他能保證回來以後,會還給他一個生龍活虎的吳天嗎?

    吳天不語,曾經那一張帥氣陽光的臉,經過一段情的折磨,此刻也是憔悴不堪。

    女人要是狠起來,那便是真正的心狠!

    閔飛月看起來是個柔弱的江南女人,可從她敢於選擇軍人這個職業就能看得出來,她遠遠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

    「蘭州那邊,一直想要我們派個信息化裝備專業的教官過去授課,這個人選,我還沒有最後敲定,不如——」那邊的條件異常艱苦,溫景之其實捨不得調他離開,吳天在這方面的造詣,他想作為重點培養的。

    「好,我去!」

    只要能讓他離開,他什麼地方都願意去。

    溫景之點點頭,「我來安排,你回去跟伯父他們打好招呼,別回頭來找我興師問罪!」

    溫行昀不在,吳天又要走,真叫他頭疼。

    處理了一些他走後積累的公務,已經過了吃飯的點,溫景之正想再去食堂看看,才剛出辦公室的門,迎頭便來了個不速之客。

    閔飛月。

    溫景之倒是有些意外,他知道這個女人一向都不待見他。

    「恭喜溫首長,最近的嘉獎不斷啊!」任誰都聽得懂,她閔飛月的話裡,都是諷刺。

    溫景之也不在意,只是很隨和的笑笑,雙手緩緩的往褲兜裡一抄。

    「是該恭喜閔少校才對,你這在古代就是那狀元娶公主,叫什麼來著,哦,大小登科。」這又陞官又是結婚的。

    閔飛月冷漠的轉開眼,從上衣兜裡掏出一個盒子,還有一張卡,伸手遞了出去。

    「幫我把這個還給他。」

    溫景之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指誰,「我看,還是你自己去還,比較合適吧!」

    閔飛月面露無奈之色,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去找過他,他不在,聽說,他要走了,是麼?」她完全失去來時的高傲氣焰,抬手遮住眉梢的失落。

    「我,只想再跟他說聲對不起,他,值得更好的。」

    「你知道的,他要你『對不起』三個字有什麼用?值不值得更好的,從此也與你無光,不是麼?唉,去我辦公室坐坐吧。」溫景之歎息著搖頭,說到底,她的心裡還是有吳天的,她的選擇,他能夠理解。

    溫景之將閔飛月帶進辦公室,給她倒了杯水。

    木質長椅上,她端坐的身體,略顯疲態,身板卻還是挺得筆直,雙眼無神的望著手中的水杯。

    「既然已經做好了選擇,就不要再猶豫,把你的心思從不相干的人身上抽出來,這樣,對大家都好!」溫景之看不過,她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哪兒像個快要結婚的新娘子?

    若她的心,依舊在兩個男人當中飄來蕩去,那受傷害的就是他們三個。

    這個道理,閔飛月不是不懂。

    「你知道我有多難嗎?」她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玻璃杯,那不是很滿的清水,隨著她的動作,好幾滴都潑灑到了外面。

    閔飛月雙手掩面,俯身撐在自己的雙腿上,聲音似有哽咽。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對蘇白的愛,那份感情,一直都在我心底深處,佔據著最最重要的位置,這些年來,若不是對他的懷念還支撐著我,我想我早就已經失去好好活著的勇氣。一開始,我把他的死歸咎到你的身上,用對你的恨來麻痺自己。我以為自己的心已死,不會再為誰活過來。」

    她抽出幾張餐巾紙,覆住自己的眼睛,肩膀聳動,輕輕的抽泣。

    「你一直知道他還活著,寧願背負著我的恨,眼睜睜看著我痛,都不告訴我!你說,我恨你,有理由嗎!你能懂我的感受嗎?」她開始聲嘶力竭,淚眼婆娑的瞪著溫景之,無言的控訴。

    溫景之揉揉眉心,這幾年,他幾乎沒有看見閔飛月哭過。

    「蘇白他,不想讓你知道,再說,當時他的情況很危險,醫生都已經放棄了,若不是他的求生意念強——」溫景之頓住,有些話,他在閔飛月面前說不出來,蘇白吃了多少苦,她是想像不出來的。

    但是有些話,他還是要說在前頭,「飛月,蘇白的內心,和他意念一樣強大,可是一碰到你,就比他的身體還要脆弱,所以,一旦你有了決定,就不要後悔,他不是沒有給過你選擇的機會,是不是?你放開了吳天,就只能一心一意的想著蘇白,哪怕是有半點的分心,他也會覺察出來,我希望你帶給他一段不完美中的完美,而不是為那個不完美再添一筆!」

    溫景之知道他的話說的有些重了,頓了頓,又道:「如果你現在後悔,也還來得及。」

    閔飛月閉上雙眼,任由淚水自眼角傾瀉,她顫抖著雙唇,「我決定的事,從來沒有後悔過,吳天,我今生是負定了,蘇白不僅是我的愛,還是,我的責任,他那麼強硬的拒絕我,不也被我挽回了嗎?我自己在做什麼,我明白。」

    說到底,她對蘇白,除了年少時的愛戀,還有心底的愧疚,在失去他的那些日子裡,吳天曾經走進過她的心,正當她要試著接受的時候,老天卻又讓她發現蘇白還活著。這個玩笑,未免開得太大,她唯有辜負吳天,因為她知道,如果她放著蘇白不顧,她這一輩子,心裡都不會安寧。

    吳天,對不起!

    溫景之說這三個字他最不需要,可她能給他的,只有這三個字……

    被閔飛月途中這樣一攪和,溫景之的心情又沉重了好幾分,心裡隱隱的覺著有些不安,這不安,在不久之後,就告訴了他答案。

    那是溫行昀的號碼,聲音卻是滕曼的——

    溫暖的身世,就這樣倉促的曝光在溫家兩老的眼皮子底下。

    溫景之趕回家的時候,溫行昀正垂著腦袋,在聆聽教訓,滕曼杵在一旁,時不時的為他說幾句好話,她一插話,便被柳如儀給截住。

    「小曼,這樣荒唐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竟然也一直幫他們瞞著,這究竟有什麼好瞞的呢?她莫輕衣原本就是溫家的人了,暖暖說起來也算是婚生子,你們這樣多此一舉,知道外人怎麼看嗎?現在別人都當暖暖是你和景之的孩子,是我們的孫女,這下倒好,突然就變成我們的重孫了——天哪,我都不能想,我頭疼!」

    柳如儀邊撫著額角,邊指著滕曼,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溫景之在門口聽了好一會兒,總算是聽明白,溫行昀把這件事都攬在他自個兒的身上。

    「這個時間回來,我是不是正趕得上挨罵?」

    他邁著閒適的步子,不緊不慢,優雅而自制,仿若那屋子裡的爭吵於他來說什麼也不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聚集而來,溫景之扯著唇角淡淡的笑,「媽,我家曼曼又怎麼你了,瞧瞧,您把她給罵得!」他的眼尾輕輕從滕曼蒼白的臉上掃過,停在了柳如儀的身上。

    而後者,則是重重的從鼻孔哼出一口氣,坐直了自己的身子,滿臉寒霜的望向自個兒的寶貝兒子。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小子定然也是有份的,這麼荒唐的一件事情,他們不懂事兒的跟著瞎鬧騰也就罷了,偏生他也來起哄湊熱鬧,耍著老人好玩兒還是怎麼的?

    溫景之從容的在柳如儀身邊坐下,拋了個安撫的眼神給溫行昀,又伸出長臂攬過母親的肩膀,半是正經,半是玩笑:

    「媽,我們這不是主動承認錯誤來了麼?你這大家長,還能跟我們這些小輩計較不成,象徵性的責難兩句過過場,也就行了,我保證,明年讓您抱上孫子,成不?」

    主動承認?若不是唐炎今天搞這樣一出,他們還要瞞著多久?柳如儀想到這一層,心中的憤恨難平,氣咻咻的瞪了他一眼!

    「爸,這事兒得怨我,當初衣衣的精神狀態不好,孩子一直是曼曼在帶著,曼曼一回來,暖暖就生病,孩子要帶回北京,一時之間改不了口,也說不清楚,主意是我出的。我承認當時是欠缺考慮,以後再慢慢改過來就是了。」

    溫景之一番動情的遊說,安慰完柳如儀,又是一番深刻的自我檢討。

    溫耀祈皺著的眉頭稍稍鬆動,「你當我有這閒空來數落你吶,多大的人了,一個一個的,盡做些不讓人省心的事兒,我是擔心暖暖那孩子,你們以後叫她怎麼面對?一夕之間,爹媽變成了爺爺奶奶,哥哥成了爸爸,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跟她解釋?」

    眾人凝思,不得不說,溫耀祈的顧慮,是所有人擔心的,大人麼,怎麼樣都能調適過來,小孩子就不一樣了,特別是暖暖這樣,生就敏感的孩子。

    ……

    回家的路上,兩個人一路無語。

    溫景之雙手扶著方向盤,一對濃眉就沒有鬆開過,原本安排好的兩個人的夜晚,徹底泡湯。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還有半小時過零點,腳下踩著油門的腳緩緩的鬆了開來,車子滑向路邊,停下。

    滕曼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絲毫沒有察覺身邊的人正在靠過來。等她反應過來,溫景之那張俊臉,已經抵住她的側邊額頭。

    男人歎息著,蹭了蹭她的鬢角,「你們真是會挑時候,曼曼,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麼?」他伸手撫著滕曼的粉嫩的耳珠,又湊近了一些,整個人溫暖的氣息在她頸間流竄。

    滕曼的身子僵了僵,唐炎的那番話一刻不停的在她腦中翻江倒海,她快要被逼入絕境,往外側退開了些,謎樣的眸子忽閃不定。

    她的氣息不穩,語氣陰晴不定:「什麼叫我們會挑日子?」誰沒事愛去找事兒啊?

    溫景之默然,考慮一番,還是有些不確定,「最近,你和行昀,走的很近?」

    他小心翼翼的問,眉間卻是有了答案一般的瞭然,就是多增添了一番愁緒。

    滕曼突地輕笑,「是呀,我們一向走的都挺近的,你到今天才知道啊!」她的眸光晶亮,無畏的迎上他的探究,諷刺的勾起唇瓣,表情放肆到不行。

    她是故意的,惡劣的故意!

    溫景之盯著她巧笑倩兮的臉,神色暗了暗。

    「曼曼,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要讓你知道,不論你和哪個男人走的近,我的心裡都會不舒服,即便那個人是行昀也不可以,你明白麼?」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就對溫行昀的態度,這樣攤開來說。

    滕曼一怔,專注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確定在他眼裡看到一絲困惑和掙扎,忽然有些明白,也許,這男人根本一直就知道溫行昀對她是不一樣的,他該不會,一直都在忍吧?

    她忽然就想看看他失控的樣子,口不對心的開始胡言亂語:「我和他算是青梅竹馬吧?若要論感情,比你更深厚!若要論時間,比你可長的多……」

    接下來的話自然是被某人給悉數封住,一併堵回了肚裡。

    溫景之的動作迫切中帶著惱火,力道控制的不好,把滕曼的肩胛骨給掐的生疼!

    可滕曼也倔強的不吭氣,默默的受著,咬緊牙關愣是不放行。

    男人就這樣在她的嘴唇上不停的蹂躪,來回噬咬的同時又使足了力氣的往裡頂,兩個人的牙齒相磕,發出類似於寶石碰撞的聲響。一個不屈服,一個不放棄,不多時,兩人的唇邊便同時有鮮紅在蔓延,分不清是誰的,也顧不得傷哪兒了。

    溫景之原本就委屈的心情,被她這樣一番折騰,更是怒火攻心,說什麼她和行昀的感情比和他的好,說什麼她和行昀在一起的時間比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要長!

    可該死的,細想之下,他發現,她說的,竟都是事實!

    原本在心裡就有忌憚,這下,經她一提,那陳釀了多年的情緒,一下化作滔天的醋意,偏他還要忍著,爆發不得,誰叫那一邊的那個人是他的侄子呢?

    溫景之繼續著嘴上的動作,手下也開始不規矩的加入到攻城掠地的行動中去。

    滕曼使勁的往後縮,可是副駕就那麼點位置,就是她整個人貼在了上面,也還是在他輕而易舉便能控制的範圍之內,跟他在如此狹小的空間內比力氣,簡直是自討苦吃!

    男人一把扣住她的細腰,稍稍一用力便將她的身子撈了過來,兩兩相貼,他發出一聲貌似舒服的喟歎,再接再厲的手腳並用,一手抵住她的身子,一手調低車座,將座椅放成二十五斜角,兩人齊齊的倒下——

    滕曼還在做著垂死的掙扎,猶如發怒的小獸一般,瞪圓了雙眼,迸發出一道道凌厲的光箭,似要將眼前的人萬箭穿心。

    溫景之跨坐在她的腰側,將她兩條試圖行兇的雙腿牢牢控制在他的長腳之間,不讓她動得了分毫,衣物撕扯的聲音,大大的刺激了男人的征服**。

    他雙目赤紅,對上她怒火傾瀉的眼,在觸碰到她受傷的神情時,明顯的一愣,彷彿是恢復了一絲的清明神智,頓住——

    他這是在幹什麼?溫景之難堪的抬起上半身,緩緩的,一點一點的離開她的嘴唇,眼光下移,被她唇上那抹嫣紅給嚇到。

    剛剛還辟里啪啦慾火漸旺的車廂裡,頃刻間變得無比壓抑沉悶。

    「溫景之,你這是,要玩一回婚內強女幹麼?」

    滕曼咬著牙,滿嘴的甜腥,被她艱難的吞嚥進去,她伸出小舌尖在自己的唇瓣上舔過一圈,既沒有刺痛感,也沒有破裂的痕跡。

    抬眼望著男人那嘴角不停滲出的血珠,才發現,她嘴上的血,是他的,即便她領悟到他的怒意,他的強悍也最終沒有傷害到她,是的,一直都是這樣,受傷的總是他。

    兩個人就那樣彼此對望了好久,久到溫景之嘴上的血色已經變暗,乾巴巴的糊了他滿嘴,看上去極為狼狽。他的神色也充滿頹廢,眸瞳裡那一向都是又黑又亮又深沉的光,在慢慢的黯淡下去,直到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

    滕曼覺得,她又把他給傷了。

    然而,這個想法,僅僅只持續了幾秒——

    她心裡頭的傷又是誰給的呢?她也在痛啊!她那才剛剛癒合長出新肉的傷口,又被無情的捅上一刀,然後,他之前的那如同野獸般的行為,就像是握住了她心頭的那個刀柄,狠狠的又轉動了幾下,痛的她連叫喊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滕曼的手臂,緩緩的抬起,塞進自己的脖子下面,這樣的角度,能讓她更看清他隱在暗色中的臉。

    女人漂亮的鎖骨性感的凸著,裙裝被拉扯的幾乎褪到腰間,春光大洩,她卻混若未覺,一條美腿,還保持著剛剛被他擺弄的姿勢,勾起來圈在他結實的腰臀上,她整個人往後仰著,稍稍顯出**的艷麗臉龐上,滿是拒絕和薄涼。

    他的眼睛依然血紅,她還要火上澆油,擺著受欺凌的表情,舔過一圈嘴唇後,露出那一點點白白的牙齒,可憐兮兮的咬著唇角,一頭散亂的長髮墊在腦後,烏黑而凌亂,使得她看上去像是一朵被摧殘的小花兒,迷濛的雙眼直勾勾的,就那樣看著他。

    溫景之低低的吼叫,再沒有遲疑,迅猛的俯下,往前如狼似虎的一撲。

    衣服在激烈的撕扯中被褪去,男人結實有力的手臂穿過她腋下,輕鬆的將她整個壓在身下。

    滕曼一驚,本以為他會罷手,卻沒想到他反撲的更加激烈!

    不一會兒,兩個人的上半身都光裸著,潔白瑩潤的身子,在烏黑長髮的映襯下,更為誘人。溫景之探出雙手,撫弄著她的柔軟,凶狠進犯她柔嫩的脖根,又是吸又是咬——

    滕曼即便是左躲右閃,也依然逃脫不過他的強勢,頸間原本白皙的肌膚,頃刻間被他塗上了一層鮮紅的液體,中間還夾雜著斑駁的青紫,迷亂而刺人眼球。

    耳邊傳來拉鏈滑動的聲音,某人的底褲也在下一秒鐘被一股大力撕壞、丟棄!

    滕曼一個激靈,這樣的怒火,這樣的激烈!不可以!

    幸虧還有一雙手不在他控制的範圍內,她集聚力氣,伸著小胳膊像水蛇樣的纏上來,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不是要將他推出去,而是想要將他勒死!

    溫景之閉著雙眼,額上青筋凸起,仰頭難耐的粗喘一聲,揉弄她時下手更重,看著她漸漸沒了力氣,老實的攤軟在他身下,呼呼的喘氣。

    她越掙扎的厲害,他被**感染的眉眼就越發冷峻。他在好好的跟她說話,可她的態度呢?總愛時不時的冷嘲熱諷,說話也話裡有話,他就不明白了,夫妻之間,有什麼是不能攤開來說的呢?非這樣夾槍帶棍的,弄得兩個人都不好受?溫景之恨極咬牙,想到她這個毛病長久以來就沒怎麼改過,他就極想失控的弄死她。

    滕曼在他強大的攻勢裡,化成一灘最柔的泥水,癱軟在他身下。他勇猛的可怕,她承受到無力。

    淚水一遍又一遍的沖刷著她的眼眶,滕曼雙手死死的拽住他的頭髮,她真的不想在他跟前示弱的,可是,可是,這個男人的強勢,似乎吃定了她。

    此時此刻,她注定是宇宙洪荒裡最無奈最低微的一顆塵埃。

    「溫景之,你只要敢進去,我保證,你會後悔!」

    滕曼淚眼迷濛,連聲音都是顫抖的,渾身上下更是沒有一處不在抖,想秋風裡的枯葉般,那般的無助,那般的絕望!

    溫景之漸漸的從她眼中看到控訴,之前的一幕一幕又在他的腦海徘徊,放電影似的過了一遍,他突然驚覺,自己是那麼的該死,看看身下不停發抖的女人,懊惱之餘,又生出心疼和無數的憐惜。

    他俯下身子,只是想好好的將她摟在懷裡安慰,卻發現身下的女人越發抖得厲害。

    男人只得黯然的退開,「今天是我們結婚的第三個紀念日,可我們卻一個都沒有過——」

    他翻過身,直挺挺的躺倒在駕駛座椅上,粗重的喘著氣,抬起一隻手臂,覆蓋在雙眼上,頓覺眼眶酸澀刺痛,一種無力感從四面八方的襲來……

    當他知道事情的起因,已經是好幾天之後了,那一天,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他的曼曼,帶著那副土的掉渣的黑框眼鏡,笑得一臉無辜的問他:「小叔,當你拆散我和羅盛秋的時候,你有什麼想法?」

    溫景之只覺著他的心臟某處在不停的坍塌,直到有轟隆隆的響聲將他震醒,她,果然還是知道了。

    滕曼看著他慢慢的轉過身子,一步一步的離開她的視線,他走之前說了什麼的,可是滕曼已經記不大清楚,她唯一記得的是,那不是一個解釋,甚至沒有夾帶一個安慰的眼神。

    她只覺著,他的離開,也順道帶走了她所有的希望。她希望他不顧一切的衝過來抱著她,哪怕是說一聲她最最不屑的『對不起』。

    那麼,她或許會撒潑一陣,或許會冷嘲熱諷,或許會對他拳打腳踢……

    可那麼多的或許,都要面對他才成立,但是他什麼也不說的就離開了,這算什麼?

    滕曼在家裡渾渾噩噩的待了一天,沒有等到溫景之的出現,終於也不再堅持下去,她起床,為自己洗漱一番,挎了個包包,便出門。

    呂美艷的作用,在這個時候發揮的淋漓盡致,她盡量陪著這個正在耍脾氣的准媽媽,什麼都順著她,什麼都依著她,要什麼給什麼,簡直把她當小孩子一樣在哄。

    可是,成效不是很理想。

    滕曼依舊不開心。

    呂美艷陪她在外面閒逛的時候,她總是心不在焉,不時的站在一處發呆,有的時候,她能呆呆的在步行街上站個幾小時!若不是礙著她有了身子,呂美艷鐵定硬起心腸來對她不管不顧。

    滕曼晚間還失眠,呂美艷只得捨命陪君子,陪她一道睡,睡在床上也不閉眼,也不說話,可只要她迷迷糊糊的睡過去,邊上的滕曼就開始翻身,不斷的翻身,而後,兩個人便眼睜睜的相互瞪到天亮。

    呂美艷心頭沉沉的,她大約從滕曼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實在的,她並不認為溫景之哪裡做錯了,像羅盛秋那樣的男人,若是經不起考驗,那就什麼都不配!

    既然都配不起了,那麼溫景之也就是給滕曼做了一次把關,他有什麼錯呢?

    說到底,還不是滕曼這女人心裡沒有過去那道坎兒,她還在介意當初溫景之在暗地裡偷偷窺探著她的一切。放不下這個,如今又牽扯到更加敏感的一樁,她就一股腦兒的重新把當年的那件事情拿出來計較一番。

    在呂美艷看來,滕曼這女人就是愛矯情,就是喜歡這樣翻來覆去的折騰。

    她既不是真正的在生溫景之的氣,也不是非要論個是非黑白出來。她也許單純的就是覺著溫景之為她做的太多,她有些無以為報。還有,她自己有眼無珠的看上了羅盛秋。

    呂美艷每天必定要將滕曼的行程的心裡活動狀態向溫景之報告一遍,如今她是完完全全的倒戈,舉著滕曼的閨蜜的旗號,做著溫景之密探的工作。

    一開始,呂美艷打算讓滕曼獨自清靜,讓她自個兒想想明白也就萬事大吉了,可後來實在又受不了她的這種自虐行為,便不停的變著法子在滕曼跟前提到溫景之,他的好,他的包容,最最重要的是,他的眼裡,只有滕曼的存在——

    終於,在三天之後,滕曼接到了溫景之的電話,雖然她還在彆扭,雖然她還是對他這幾天的不聞不問很有意見,可心裡面對他的思念,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雖然她懷疑這是呂美艷那女人天天在她耳邊嘮叨的結果,但在聽到他那醇厚如斯的聲音,她便無論如何都裝不下去,更氣不起來。

    至此,呂美艷這幾天的非人生活總算是告一段落!謝天謝地謝耶穌,這樣的彆扭可是真不能再鬧了,人家小夫妻鬧彆扭是彼此折騰,他們這對小夫妻鬧彆扭是拉著她一起折騰啊!

    ……

    春末,晚桃花開得正艷。

    春風夾雜著小花園那醉人的香氣,直熏人欲醉,二樓臥室的落地窗開著,紗簾撩動,輕輕的旋轉出柔軟的簾波,飄遠又漾開。

    自從滕曼的身子日益重起來,溫景之便決定搬回老宅來住,畢竟他們都沒有什麼經驗,雖說有個張媽,可難免也有個疏漏,他就覺得在家長們的眼皮子底下是最安全的。

    都說懷孕的女人體溫高,這話一點不假。

    滕曼只穿了一件寬大的長袖罩袍,正用一個掛燙式的蒸汽熨斗在熨衣服。白皙的小手,在正對著陽光的窗口下,幾乎成了透明的形狀,邊緣成粉色,看著那般的賞心悅目。

    溫景之儼然已經習慣把臥房當書房用了,此刻的他,坐在臥室的小沙發上,膝上放著筆記本,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更衣間的門開著,滕曼慢騰騰的收拾動作盡收他眼底。

    眼看著自己那些夏裝常服在她的靈巧的雙手間變得平整,一絲不苟的挺立起來,他的心就柔軟的一塌糊塗。

    其實他說過無數遍,讓她不要做這些家務,可她偏不聽,如今他的每一件衣服都是她親手給熨好的,每次他穿在身上,總有種難以言喻的驕傲和幸福感。

    外邊的陽台上,溫暖和覃玄昊兩個小朋友正在調皮搗蛋。你追我趕的,估計他們的遊戲房內又是一團糟糕。

    暖暖現在和溫行昀的相處是越來越親密,纏著他的時間,比跟誰在一起的時間都長。她跑起來還是不太穩當,可相比之前,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

    唯一感到遺憾的是,她還是沒有完全改過口來,只要玩得興起,她無意識中還是會叫滕曼和溫景之做媽咪爹地,而溫行昀這時候也只是認命的笑笑,即便有再多的失落和無奈,也只得受著,有什麼辦法,慢慢來吧。

    滕曼收拾的差不多了,挺著個肚子慢騰騰的從更衣間走出來,邊走,邊撐著腰身,「我這是越發的不中用了,怎麼才動了動就腰酸背痛的呢。」她這邊是小聲的嘀咕,可溫景之那邊是聽得清清楚楚,心頭那對老婆的疼惜就像潮水似的,漫天漫地湧上來。

    他連忙把電腦丟一邊,站起來走到滕曼身邊,雙手環上去,也勉強能勾住她的胸部以下,一手托著她沉重的腰身,一手執著她的肩膀。

    「很累吧?」溫景之在滕曼微微汗濕的鬢角上親了口,心疼的問。

    「不累,」滕曼嘴強,一邊搖頭一邊捲袖子,「這還沒到夏天呢,怎麼就熱成這樣。」

    溫景之攏著眉毛,把她捲上去的袖子又放下來,摟著她往外走,「你不是剛剛在做家務麼,所以就覺著熱了。這會兒出了汗,小心著涼——老婆,我女兒踢你沒有?」他空出一隻大手,一臉慈愛的湊過去,貼著她鼓起的大肚皮。

    滕曼覺得他這樣子這是可愛極了,笑笑的拍他俊臉:「你怎麼不說是兒子踢我?」

    溫景之想了想,很嚴肅的扳過她的臉,「曼曼,其實我比較喜歡女兒!」

    滕曼當然知道他喜歡女兒,從他對待溫暖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哈哈!」滕曼笑倒在他懷裡,「好吧,我很不幸的告訴你你,我肚子裡有兩個,可只有一個是女兒。」

    溫景之也笑,抱的她更緊,兩人都默契十足的相依偎,他抱著她輕輕的,左右的晃。

    他們一早就知道滕曼懷的是雙胞胎,可是知道她懷的是龍鳳胎還是在兩個月前。

    滕曼覺著,世界上沒有比這個更有趣的事情了,她的肚子裡居然一下有了兩個寶寶,還是一兒一女!真是,好神奇呀!

    溫景之的反應更是幼稚的不得了,他在得知這個消息後,竟一下給當初那個說他精子量不足的女醫師包了一個大大的紅包。問他是為什麼,他居然很孩子氣的說:

    「誰讓她當初那樣詆毀我來著,看看,咱是用事實說話!」那眉間,叫一個得意呀!

    另一間房又傳來一陣乒乒乓乓,接著是一陣稚氣的哀嚎!

    「我怎麼覺著,暖暖特別喜歡欺負昊昊呀。」滕曼倚靠在溫景之的肩膀處,聽到那時不時傳來的,暖暖的叫罵聲和昊昊委屈的咕噥聲。

    「那她還不是跟你學的,越是喜歡誰、越是願意欺負他。」

    咦?這話?滕曼鳳心不悅了,「哦,這麼說你是在抗議嘍!」

    「……沒有啊,給你欺負,欺負我吧老婆,只准欺負我。」溫景之腆著一張老俊臉,輕輕的在她頰邊蹭,那動作,獻媚的,標準妻奴一個。

    滕曼滿意的拍拍他的頭,賞了他一個響亮的吻。

    「欸,老婆,你說咱女兒叫什麼名字好呢?」

    說到這個,滕曼就想笑,暖暖已經開始學漢字了,前幾日她還自告奮勇的為這對小叔小姑取名來著,害的滕曼和溫家兩老差點沒笑岔氣兒去!

    「你那侄孫女說,小叔叫溫吞,小姑叫溫水。」滕曼止不住笑意,笑的肩膀都一抖一抖的。

    溫景之登時拉下臉來,完全不顧形象的呱呱亂叫:「這小丫頭,真不厚道,不帶這樣欺負長輩的!你也是,任由她這樣糟踐我們家倆寶貝,怎麼做媽媽的……」

    「老婆,前兩天我跟爸媽商量過了,咱讓女兒跟你姓好不好。」溫景之聲調軟軟的說。

    滕曼想都不想,「不要了,我家不還有滕冀麼,有傳宗接代的人,你瞎操心什麼呀。」

    「那不一樣,滕冀的和你的不一樣。」

    滕曼用手指戳他額頭,「哪有你這樣的人,我說不要就是不要!」這讓溫家兩老怎麼想呀!

    溫景之笑,這是他最近最愛做的表情之一,邊笑,邊執起她的手指頭,含住,輕輕的吻,一根一根的吮。

    夫妻兩個輕聲細語的說著話,瑣碎而溫馨。窗外,晚春的空氣中飄散著濃濃的香氣。

    幸福是什麼?幸福是在夕陽下,彼此就站在觸手能及的地方。

    幸福是無論你遇到什麼事,腦海中第一個跑出來的那張異性的臉。

    幸福就是能牽著你的手,簡簡單單的走完一輩子。

    (小叔和曼曼的故事已經結束,謝謝大家的一路陪伴,也願各位親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以下是溫老三故事的一個引題——

    相遇分很多種,有人的華麗,有人的樸實,有人的甘甜,有人的辛辣。但無論你經歷過多少,無論你身在何方,無論彼此錯過多少回,只要不是對的那個人,你就不能停止在茫茫人海裡,一遍又一遍的尋找,一次又一次的確認。

    然後,在下一次對的地點裡,擦肩而過之時,請抓住它,牢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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