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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打的好 文 / 肥媽向善

    現場一片死寂。

    唐母半邊臉火辣辣地燒,但是,她不敢說話,喉嚨裡吞聲口水,連帶把要叫罵的大嗓門一併吞回了肚子。

    姚爺那雙美睞冷冷地盯了她一眼,牽了沈佳音的手往回走:這種人,連說都懶得說了。不過,唐母如果再敢來一句,到時候不止是一巴這麼簡單了,讓她直接從暴發戶太太變回到普通農婦,他不是辦不到。

    唐向東在等姚爺他們走了有十幾米遠,被姚爺那巴掌震掉的魂方才回到殼內,邁出腳剛想去追姚爺討公道。身後唐母突然一隻手拉住他。

    「媽——」

    「回去吧。」唐母三個字很淡。

    唐向東看著她往回走,再聽周圍一邊倒的議論聲:都說唐母這巴掌該挨,不打不清醒。當然,主要是姚爺這巴打的准,正好打在唐母的臉頰上,沒打到其它容易受牽連的部位,叫真正的打臉!打的你這張臉都沒了。

    回到瑪莎拉蒂,前頭的司機趕緊給唐母打開車門。唐母一路都是垂著頭,動作迅捷地鑽進車內。唐向東緊跟其後,同樣鑽進後座裡,問:「媽,把臉給我瞧瞧。」

    唐母的手即使沒有挪開挨打的地方,從張開的指縫間,唐向東都能看出沒大礙,只是表皮發紅。奇怪的是唐母被姚爺打了這巴後,居然不吭聲,與以往唐母的性情幾乎是截然相反。

    「不要說了,趕緊讓小周把車開回去!」感覺到兒子落在自己身上那抹疑惑的眼光,唐母一如既往板起臉,沖司機喊。

    唐向東皺眉,皺完眉不說話,逕直推開車門下車,接著走到車前面,和司機說:「先送她回去,什麼話都不要和她說。」

    唐母對他這話無動於衷。

    瑪莎拉蒂離開後馬上返回農家樂。在農家樂裡面建有一棟唐家的別墅。唐向東望著瑪莎拉蒂遠去的影子,摸進口袋裡抓了老半天,只抓到一條口香糖。四周有人在看他,不少人認出他是大老闆。唐向東算警醒,拉高點外面風衣的領口,半遮下臉,招手攔了輛出租車坐了進去。

    出租車司機問他去哪兒。

    他想都沒想,道:「隨便逛逛。」說完他躺回靠背,瞇著眼,看著車頂。說實話,唐母今天的反應,讓他似乎可以坐實了很久以前就懷有的一些猜測。比如說,唐母很早之前已經注意沈佳音,並且有意針對沈佳音。

    為什麼?

    當年有人傳他說沈佳音是豬八戒都不如的話,確實不是他嘴巴裡出來的。但是,那時候他已是預備離開村子。唐母給他聯繫了城裡的學校,讓他得以考到城裡唸書,於是,他就此沒有了機會回到村子裡去澄清謠言。他回村創業時,沈佳音是到北京唸書去了。謠言自然而然隨著當事人不在,沒人說,他都以為大家全忘了這個事。直到唐母今天突然提起來。

    唐母一口咬定她連豬都不如,和當年傳的謠言一模一樣,而且,唐母罵她時,連說是誰傳的都沒有。搞不好,這謠言真是自己母親製造的。

    究竟,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母親這般百般刁難她?

    不記得自己家和沈家有過任何瓜葛。況且,他家向來和沈家人沒來往,何況一個區區的沈佳音。

    唐母若什麼時候自己和沈佳音結了樑子,那就更奇怪,更說不通了。沒這個條件更未曾聽說。

    想不明白,唐向東雙手枕在腦後,長長噓一聲,腦中卻揮不去她那抹秀影。只記得自己很久很久以前,上學的路上,聽大家都指著笑話她是個結巴時,他遠遠望見她的側影,沒覺得可憐,只覺得她的臉她的眼神,都像是天空一樣,乾淨純粹,讓人嚮往。

    姚爺牽著沈佳音的手往回走去陳老師的病房。

    沈佳音仰頭,看著他側顏,感覺他在想事情,一張有點嚴肅的俊顏,一樣好看,勾著人的眼珠子。

    「怎麼了?」姚爺是被她盯到有些毛毛的。他是喜歡她看著他流口水。可是,她的表情貌似有些沉思,讓他心頭一咯登。緊接,他說:「我絕對不是個暴力男。但是,如果女人很壞,我絕對不會說因著什麼紳士風度壞女人都不打了。」

    「壞人,都得打。」她點點頭,「首長你打的好。」

    姚爺被她誇的,有點腦袋當機:「你……確定你不是在諷刺我?」

    「難道首長你認為她不該打嗎?」

    廢話!唐母罵的人即使不是她,像這種當街侮辱人的潑婦狀,都該教訓。

    「當然該打。」

    「首長打的好。」她衝他豎起個大拇指。

    這孩子,能不能不要可愛到讓他很想當著眾人的面吻她。

    他伸出掌心包住她豎起的拇指,咳咳兩聲,道:「嗯。你這麼說,我很高興。但是,我們做人要謙虛。這種人人都應該做的事情,不值一提。」

    她笑了,被他一逗,笑開了顏。

    爺挑挑漂亮英武的眉毛:他這算是第一次逗人,逗孩子,逗女人。

    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麼有些男人故意要逗自己女人了,她笑的模樣兒,真是春來百花開,能照瞎他的眼。

    伸出手將她一摟,讓她頭靠到自己肩頭,親親蜜蜜,只見自己和她兩條影子在路上並齊,很是般配。更重要的是,終於有個女人,是屬於他的了。

    沈佳音也感覺在做夢,這段日子都在做夢的感覺。這種幸福,換做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

    兩人走回到病房時,陳玉敏已經走出去了。

    陳老師讓沈佳音坐在自己身邊,姚爺給她們兩個倒水。

    「打算在老家住幾天?」陳老師問學生。

    「應該住幾天吧。」沈佳音說。

    陳老師笑:「你現在說話都利索了。」

    沈佳音跟著微微地笑,沒說話。

    「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呢?」陳老師又問。

    知道老師或許想喝他們的喜酒,姚爺搶著道:「到時候佳音和我的請帖會發給老師。老師留個聯繫方式給我們吧。」

    這話很得陳老師的心,立馬留了好幾個電話給他們,包括她自己的和家裡其他人的。

    沈佳音走開去洗手間一會兒的時候,姚爺抓住了時機,問起陳老師有關沈曉貴更具體的問題。

    「你出事後,他有說過什麼嗎?」

    陳老師倒是沒有怎麼疑問姚爺問這個問題會心懷叵測,知道他是自己學生的老公自然信得過,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他沒有說什麼,那樣子好像早知道我會出事。而且我想,他做得出這個事,臉上沒有半點懺悔的表情,說真,我都有點驚訝。看起來,他好像挺恨我的。」

    「他家裡人有什麼反應嗎?」

    「沒有。」陳老師微皺眉。

    姚爺聽得出來,這事兒說出去,人家也只能說是陳老師自己倒霉不小心跌的,畢竟沈曉貴並沒有伸手推老師掉坑裡,沈曉貴叫陳老師的話,有可能是他真的走錯了路,看見陳老師在找自己,他心急所以喊了陳老師。沒有證據可以表明那坑是沈曉貴挖的,同樣,沒有證據表明沈曉貴是故意讓陳老師跌坑的。

    事實正如姚爺猜想的,無論學校、公安機關、陳老師本人和陳老師家人,都沒法找出確鑿證據來證明沈曉貴有謀害陳老師的意圖。要沈曉貴和他家人向陳老師賠禮道歉都不可能,更何況要提賠償問題。

    狡猾!

    一個小孩子心思居然如此黑暗、可怕、思維慎密,手段惡劣不說,很是周密的作案方式。很難想像會是個念小學的小男孩能做出來的事。那麼,一是有可能這個孩子受到了他人的指使,或是這個孩子有誰可以模仿。這樣的推理,貌似合理,也確實只能是這樣的解釋方是合理。

    陳老師現在是愈來愈肯定自己不知覺中讓沈曉貴很是討厭自己了,為此,她挺納悶的:「他學習成績不好,我都沒批評他。只是告訴他要好好唸書,不要浪費父親辛苦賺的學費。」

    「他和他父親關係不好嗎?」

    「你說他爸?雖然我不是和他一個村的。可沈三哥是遠近聞名在家裡全聽家人老婆孩子話的男人。他討厭他爸應該不可能的。」

    正因為此,姚爺從第一眼,很看不慣沈老三,比起沈二哥更讓他提不起勁來。一個人,如果受到不公平待遇了,不為自己爭取,算什麼。在姚爺眼裡,是連基本的人格都缺失了。

    「你這麼說的話,我更肯定他其實內心裡是很討厭他爸的。」姚爺畢竟是專家,心理學研修過,不說沈曉貴,他相信沈鼕鼕若不是幸運地有尤二姐帶著時而糾正領導,恐怕會走上和沈曉貴一樣的路。所以說家庭裡面一個父親的角色,尤其對男孩子來說,舉足輕重。

    陳老師聽他一分析,真是怔了怔,但很快認為他說的有道理,於是長歎:「看來這事有我的責任。是我沒能看出他心理方面的問題。」

    沈佳音走回來的時候,遠遠見著他和自己的老師說話的樣子,十分謙和,感覺得到,他對她的親人朋友師長,都很是尊敬和愛護。這同樣是基於尊重她。

    怎麼辦?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是很喜歡他了。

    摸摸自己的臉頰,有點發燙,給害臊和興奮的。

    離開縣城醫院的時候,他依然牽拉著她的手。看時間差不多,這會兒搭車回去村裡吃趕不及。兩人一塊隨便走進縣城裡一家小吃店。到點,吃飯的人挺多,能看見不少身穿中學校服的學生來這裡打飯盒或吃粉條。

    姚爺再望過對面一條街,望到了一所中學的影子。這縣城小,很小,交通不怎麼發達,發展,真心是也沒有怎麼發展。表現在,學校很差。這縣城裡,加上附近幾個村,唯一這麼一所中學。

    她拿紙巾幫他擦著筷子,遞給他時,說,問:「高大哥吃飯了嗎?」

    高大帥?不知死哪裡去了。八成是趁著進縣城的時候上哪裡溜躂了。村子裡小,縣城相對大一些,好玩一些。

    姚爺不用二話,接了她遞來的筷子,筷子頭伸進粉條湯裡攪了攪,道:「別理他。他大人了,身上有錢,餓不死。」

    兩人邊吃,邊聽旁邊過往學生不間斷的嘰喳聲。

    姚爺喝完口湯,不經意望到對面,見她一手拿筷子攪拌粉條,眼睛,似乎偶爾瞟了瞟旁邊學生的校服標誌。

    「你以前在這裡讀過書嗎?沈佳音。」

    「嗯——」

    「要不要回去前,再去你念的中學看看。」

    她搖搖頭,現在對著他,她再也不會彆扭,很是直率地表達出自己的情感。

    「討厭中學?」

    「那裡的老師沒有陳老師好。」

    孩子般的人感情很直接,感受很坦率,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那裡只追求升學率。雖然升學率很重要,可是,沒有陳老師好,不像陳老師既關心你學習又會給你講道理。就像首長,首長人和陳老師一樣好,關心我工作又關心我生活。」

    孩子的話,真是說得他很赧顏:原來他這麼好的?!

    「當然,首長最好的地方是——」她瞇下彎彎的眉角,「首長只對我一個人好。」

    這孩子,該為自己爭取的聰明地方,一點都不比其他人少半分。聽了她這話,他笑瞇瞇地衝她:「知道我對你好了,那你要吃多點了。不然,我說要你吃多點的話,你都當耳邊風,怎麼證明你說我是對你好呢。」

    他這是要把她養成頭豬嗎?

    微眨下眼皮後,她低下頭,乖乖地順他意思把一碗湯全喝光了。

    沈家老宅,姚子寶自大哥大嫂和高大帥都出門後,一個人怪悶,又無聊,本是想陪沈奶奶說話聊天。哪知道沈奶奶一早在孫女走後,一併偷偷出了門。

    沈奶奶是去找大女兒了。思來想去,這嫁妝的錢,要雙管齊下。首先,還是必須把女兒借走的錢要回來。因為沈毛安家現在壓根都不缺錢了。

    沈毛安開門見沈奶奶來找,本以為老人家是回心轉意,是後悔把比黃金貴的黑豬肉扔去餵狗,端起了姿態說:「媽,您看,我說的都沒錯吧。以前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再說現在唐家有錢有勢的,唐老闆是有頭有臉連縣政府都要讓三分的人。你這麼計較,何必呢?說起來,就是給自己找麻煩。唐老闆看得起我們佳音,這不是很好的事嗎?」

    這女兒,說話愈來愈不像話了。

    「他看得起我們佳音?會說我們佳音那種話嗎?!」沈奶奶沖女兒劈頭蓋臉一唾沫飛到其臉上。

    沈毛安怔一怔:什麼?老人家不是來和她要後悔藥的?

    「我仔細算過了。」沈奶奶當著她老公走出來瞧熱鬧的時候,一併咬著牙對他們夫婦倆說,「你們在我那裡打的借條,一共是從我那裡借了五千六百三十七塊五角錢。零頭我不要了,你們現在還給我,我有事要辦需要錢。」

    沈毛安的老公屁都不敢放,轉身回屋裡。

    沈奶奶瞪著他躲藏的背影,指罵道:「毛安,你老公就這麼出息?」

    「比我二哥三哥好吧。」沈毛安說。

    「你二哥欠過我錢嗎?!」

    「那是我二嫂比我們家富裕不知道多少倍。」沈毛安說。

    「這欠債要還,和家裡是富是窮有什麼關係!」

    「有,當然有。」沈毛安舔了舔嘴角,賴賬賴得很是安心,「富人根本不需要借錢,只有窮人需要借錢。」

    沈奶奶指頭指到她額頭上:「行。我到村委會去說。說像你這樣不孝順的女兒,借了自己媽的生活費養老費,死賴著臉皮不還。」

    「媽!」沈毛安馬上把她的手按下去,真心有些怕她嗓門大鬧到外頭去,拉著母親到屋裡,把門關上了說話。

    「怎麼說,還不還?」沈奶奶只瞅著她怎麼回答。

    沈毛安笑:「我怎麼可能不還呢,媽,只是,我家裡要準備明年的春耕,需要錢買種子化肥。現在資金挪不開。家裡糧食玉米賣出去的錢都還沒收回來。」

    「我就聽你胡扯!」沈奶奶唾一口,「你上回借錢時又是怎麼說的,說等資金收回來就還。這說要還,都還了好多年沒還成。你老公家又不是沒錢,你不會讓你老公向自己家裡借嗎?」

    沈毛安道:「我這做人媳婦的,哪能事事管到老公家裡去,媽這麼說不是讓我被我公公婆婆說嗎?」

    沈奶奶總算聽明白了:她和她老公都是打算把這筆賬賴掉了。

    事實如此。沈毛安和自己老公早打算好了,眼見沈家分家的話,他們是什麼都拿不到的,何不一點點向老人家口袋裡掏錢,以各種方式哪怕是打借條都好,最少,把他們自己每年每個月要給老人家的養老費都要回來。這種心思,不止沈毛安有,沈毛安兩個妹妹一樣有,一樣都這麼做了。原因很簡單,她們都看不慣,看不慣沈奶奶偏心。向沈奶奶口袋裡掏錢最多的,是沈老三。你做媽的,既然要把兒女借的錢都收回來,為什麼不先去向自己拿錢最多的三兒子要。

    「三哥不是從媽那裡,今年春,好像都借了差不多六七千塊錢。結果,去趟北京,聽說三嫂拿了三哥五千塊花了一乾二淨連毛錢都不剩下。三哥不是照樣一句話都沒說。所以,三哥有錢的,媽你應該先去和三哥要錢。要回來的話,絕對比我們三個妹子借你的數要多的多。」沈毛安一語道出真諦。

    沈奶奶狠狠地吞口氣,只覺那口氣直在胸膛裡翻滾:「你三哥家什麼家境你會不知道?你家和你三哥家裡比嗎?你看你家住的房子,你三哥住的房子!還有,你三哥窮成這樣,都是誰害的你會不知道?我真是白生養了你這個女兒,對自己兄弟落井下石!」

    沈毛安沒想到老人家罵的這麼重,臉呼的黑成一片:「是,可是,媽,三嫂不是三哥自己要的嗎?而且,當時說媒的找上門,答應的又不是你自己嗎?」

    娶許秀琴那是迫不得已,想沈老三那個家底,有女人要已經很不錯了。沈奶奶總不能讓自己兒子一輩子娶不到老婆在村裡抬不起頭來。村小,不像城市,一點閒話都可能讓人活不下去。

    當即下炕,套上鞋子,沈奶奶不和女兒說了,直走出屋。

    沈毛安直瞪著母親走出去的飛影,咬咬牙,砰,用手甩上門。

    縣城裡,高大帥搭著出租車回來找姚爺和沈佳音,見他們兩個坐在小吃店裡,走上來笑問:「姚爺,嫂子,吃飽了嗎?」

    「怎麼,沒吃飽,是要請我們下館子?」姚爺挑個眉。

    「請嫂子下館子沒問題。」高大帥砸吧說。

    這話果斷把姚爺惹惱,一腳踢人出去。接著,拉上自己的女兒,上了出租車。

    高大帥搶著坐進副駕座裡頭,免得姚爺真把他拉縣城裡了。

    坐上車,姚爺沒忘記與沈鼕鼕的約定,吩咐道:「回去的時候,先到你嫂子二嬸的家。」

    高大帥笑嘻嘻接道:「行。」

    車往回開,開到半路,居然給他們碰上了意外的一個人。

    高大帥忙讓司機停車,把頭探出車窗叫人「喂,寶兒——」

    姚子寶轉過來看風景的頭,見到他們,立馬跑了過來。

    姚爺推開車門讓弟弟上車,問:「你一個人跑出來了?」

    「肚子餓。」姚子寶厚臉皮地向兄長叫屈。

    他真是餓,餓到都貼肚皮了。因為沈奶奶一直沒回來。然後不知怎麼回事,尤二姐也沒有過來。這可好,把他一人晾老宅子裡了。他自己又不會做飯,想到村上找家店吃午飯。沿路走著,都有人衝他指點。想必在這裡吃飯不會安心。他只好走出村外一路另找地方吃。這走著走著,才發現真是個窮鄉僻壤,走了這麼久,居然路上都不見有給人休息吃飯的地方。

    「可憐的傢伙。」高大帥把口袋裡從縣城不知哪裡偷來的巧克力掏出來,遞給小弟弟。

    姚子寶接過來後,撕開外包裝是狼吞虎嚥。

    「奶奶去了哪裡呢?」沈佳音想,接著想到昨晚上看到的老人家的儲蓄本,眉頭微絞。

    沈奶奶是在大女兒那裡惹了肚子氣後,沒有回家是由於想到屋裡有客人家醜不能外揚,所以,直接走到老二家裡去了。尤二姐本是要上她那裡,見老人家主動過來了,就此沒有過去。接著,兩個人一直窩在小樓房最頂層說話,說到下午。

    沈鼕鼕中午回家吃飯都沒發現她們在上面,以為母親是去奶奶家了。沈二哥更是毫不知情,自己給自己和兒子弄完吃的,一概不管。

    沈奶奶現在是,突然覺得兒媳婦比女兒更貼心,抓住尤二姐的手說:「我這也不是說非要她們的錢,只是,現在,我非常需要這筆錢。」

    「媽,錢能解決的問題不是問題。你要多少,只要不是很多,我看能不能湊給你。」

    「我知道。向你借錢我有想過的。但是,她們這種賴皮的態度,我看不過去,她們是我女兒,是老三的妹妹,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老母和兄長!」

    尤二姐像是剛和沈奶奶說的,真是覺得錢不是大事,聽沈奶奶這麼說,她必須提醒婆婆另一個問題:「媽,我覺得,先不要大姑她們爭這個問題了。要是她們都惱起來,再和三嫂鬧起來,尤其是大姑和三嫂,若是不小心說到佳音她媽的事——」

    沈奶奶的臉色馬上一變。

    尤二姐閉住口。

    出租車停在了尤二姐的檔口,從窗口能聽見姚爺等人的聲音,在樓上靜默的尤二姐和沈奶奶方是如夢初醒的樣子。沈奶奶繼而在尤二姐下去招呼人時,先叮囑:「那事兒千萬不能說漏嘴。」

    「我知道的。」尤二姐點著頭。

    樓下,看檔口的沈二哥見到姚爺,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沖侄女說:「佳音,你從哪裡找來的電影明星。」

    沈佳音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幸好尤二姐已經下來,趕著沈二哥進裡頭給客人泡茶。

    沈佳音記得小叔餓肚子的事,先偷偷和尤二姐說:「廚房裡有沒有剩飯和菜?我進去做個菜。」

    於是尤二姐帶她來到廚房,告訴東西都在哪裡。姚子寶尾隨她們身後,心裡可高興了,這可是他第一次享受有嫂子的服務。尤二姐交代完,擔心老公說話沒分寸,趕緊走出去幫老公招呼姚爺。姚子寶就此搬了張椅子坐在廚房門口等吃的。

    身後就是條通往上面的樓梯。姚子寶翹著二郎腿,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轉過頭,剛好抓到了沈奶奶下樓的影子。

    他一愣,站了起來:「奶奶?」

    「你坐,你坐。」沈奶奶忙對他說。

    外頭,忽然一個人影衝進檔口,尖聲尖叫:「尤二姐你給我出來!我媽是不是在你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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