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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各懷鬼胎!!! 文 / 秋水靈兒

    夜幕降臨,天邊的晚霞一點一點地褪去,幽藍色的天空,如一塊巨大的幕布,將高府籠罩的嚴嚴實實。舒榒駑襻

    今晚,是天道法師前來降妖除魔之日,天一黑,所有宮燈全部點燃,那明亮的燈光直照的高府有如白晝一般。

    簡單的用了點晚飯後,大太太又用溫水洗了把臉,再由李碧茹幫著簡單的化了點妝,多日不曾打理過的頭髮,亦重新梳了一遍,為表示今日之特別,還特地在髮髻上斜插了一支精緻的金步搖。

    「太太,您看,這麼一梳呀,您起碼年輕了十歲。」梳妝完畢,李碧茹拿起鏡子,遞到大太太跟前,柔聲討好著。

    自從夏之荷回來,又與大太太有了和好之意後,這李碧茹心裡天天是七上八下的,就怕哪一天,那夏之荷攛掇著大太太對自己秋後算賬妃。

    望著鏡子裡那一張枯瘦的臉,即便刻意暈了點胭脂,那雙頰依舊透著懨懨的蠟黃色,大大灰心的推開鏡子,歎道,「罷,都已經成這副模樣了,年不年輕的,又有什麼不一樣呢?」然而,那手卻是不由自主的撫了撫發間的金步搖。

    這枝金步搖乃純金打造,精巧至極,尤其是頂端那隻金鳳,更是雕工細緻,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現在的她對於自己何種面貌,倒是徹底沒了心思,但是,這金步搖可代表了她的身份,她的地位毽。

    雖然,那日普濟寺中,高遠發狠的說要休了她,府中一干下人也全部遣到了別處,可是,這休書畢竟沒到她手上,那麼,她就還是這高府的當家主母。

    這一點,誰也不能否認。

    所以,當家主母就得有點主母的派頭,這枝金步搖乃當年初嫁高府時,老太太所贈,已經有很多年月沒有拿出來用過了。

    今晚,她再次妝飾在頭上,無疑是向眾人宣誓,她還是高家的女主人,是高遠明媒正娶的妻子。

    從今晚過後,她要剷除李青歌,將一切不利自己的因素統統消滅。

    她,要重新在這個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重新站起來,重新樹立起自己的威望。

    「太太,「見大太太出神,李碧茹從旁叫道,」晚上風大,太太還是加件衣裳呢。「」不用。「大太太擺手,只道,」將那櫃子裡,我的一件銀灰色的披風拿出來。「」哦。「李碧茹走到衣櫃邊,仔細翻找了一番,果然找出一件銀灰色的披風,只是,許是太久沒用過,有些發皺,亦有些發霉的味道。」太太,這個——「」就這樣帶著吧。「大太太知道她想說什麼,但是,這披風可是當年自己嫁過來,娘親自給她做的,寓意是能披著它,一帆風順之意,這些年,這件衣服一直陪著自己,陪著自己經歷著風雨。

    「好。」李碧如也沒多說什麼,逕直將披風疊好,以備晚上再用。

    大太太看了窗外一眼,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快到戌時了。」李碧茹道,「才周嬤嬤來回,說是祭壇之物已經準備就緒。」

    「哦。」大太太點頭,「好,你推我去吧。」

    「是。」李碧茹道。

    剛推大太太出了房間,到了前廳,就見唐玉帶著夏之荷進了門來。

    「姐姐。」

    「姨媽。」

    兩人同時給大太太行禮。

    「姐姐,我正要來找你呢,那天道法師已經來了,正與我老爺在前廳喝茶呢。」唐玉道,「他說了,戌時一到,開壇做法,定要將府中妖邪盡數除去,姐姐就放心吧。」

    「哦。」大太太點點頭,該交代的她都事先與那天道法師交代過了,倒沒什麼可擔心的。

    「姨媽,我來推您過去吧。」夏之荷這時,體貼的過來,擠開李碧茹。

    李碧茹微皺了眉,觸及到夏之荷眸底一抹陰狠的冷笑,不禁心下一顫,看來,這女人對自己是恨上了。

    眼看著大太太與夏之荷母女走在前面,李碧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拿著東西,乖巧的跟了上去。

    ——

    三姨娘房中,高雲萍正親自捧了茶奉與自己的娘親。

    「娘。」見自己的娘還在對著鏡子比對著到底用哪根簪子時,高雲萍氣的將杯子一放,不滿道,「娘,才女兒說的話,你到底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聽見了。」三姨娘不耐的睨了她一眼,最後還是選了一朵紫色的簪花別在了發間,老爺曾說過,她適合紫色,能顯得她更雅致一些。」那你到底什麼個主意呢?「高雲萍煩躁的瞅著自己的娘,心裡很有些恨鐵不成鋼之意,若自己的娘能有大太太一半的心思,自己也不至於落成今天這副慘狀。

    三姨娘將鬢髮理的熨帖之後,這才放下了梳子,瞅著一旁抿唇生悶氣的女兒,重重一歎,」萍兒啊,不是娘不想,而是娘沒那個福氣呀。這高家的當家主母誰不想當,可關鍵是,大姐她不還沒死嗎?「」娘。「高雲萍不住搖頭,鄙夷的看著自己的娘,好半晌,方冷哼道,」娘,你若想等到那老妖婆死了,只怕黃花菜都涼了。到時候,若爹再領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進府,你看你能怎樣?「

    三姨娘白了她一眼,「你瞧瞧,這是你一個女孩子家該說的話嗎?哼,幸好你爹不在家,若被他聽見了,仔細你的皮。」

    「娘。」高雲萍急的叫了起來,但看三姨娘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最得又耐著性子分析道,「娘,你聽我說,二姨娘沒了,那老妖婆又癱了,上次爹就說休了她,誰知後來竟一直沒提過。所以,娘,趁著現在,你趕緊在爹那添一把柴火,將那老妖婆徹底踩下去,自己坐上高夫人的位置,這不是很好嗎?」

    「你以為那夫人的位置想坐就能坐的?」三姨娘嗤的一聲笑,對於女兒說的好事,她並不看好,因此反勸說女兒,「萍兒,你也聽娘一句勸呢,自從你發生了那件事後,你爹也是心疼,他答應娘了,說是會給你挑個好人家,還會給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不會讓你受苦的。」

    「娘?」高雲萍低吼道,「一個姨娘生的女兒,就算賠多少嫁妝,能許個什麼好人家?難道,你做了小的,還要女兒也跟著做小不成?」

    「你?」三姨娘被女兒這話氣的漲紅了臉,過後,眼圈都紅了,哭道,「是,娘沒本事,只配給人家做小,可是,這些年,娘也沒虧著你,但凡娘有的,哪樣不先緊著你,只要娘能辦的到,哪件事不想著你?你」

    「可我到底是姨娘生的。」一提到這個,高雲萍對自己的親生娘親幾乎是恨了起來,倘若,她跟大姐換個位置,她若是大太太生的,那麼,她的命運絕不會差,她一定比高雲瑤那草包強上百倍。

    三姨娘怔了,從來不知道自己女兒如此的看低自己,「是,我是姨娘,可」可那能冤她嗎?沒有好的背景家世,能與高遠做了妾,衣食無憂,這對她來說,已經是想不到的福氣了,誰還指望別的。

    可今天,此刻女兒的話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一直以來,她都刻意迴避這個問題,即便是妾,可也是老爺的女人,與老爺同床共枕,生兒育女,她也是高家的一份子,不是嗎?

    可,想不到女兒竟如此——輕慢自己?

    「娘。」見三姨娘捂著臉低低的抽泣起來,高雲萍煩躁的說道,「好好好,我不說了,行吧。」

    「萍兒。」三姨娘抬頭,淚光模糊了眼睛,「娘真想不到,娘在你心裡竟然竟然是這麼個樣?」

    「娘。」高雲萍蹲下、身子,執起三姨娘的雙手,軟下身來,勸慰道,「娘,女兒哎,女兒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娘,你想想,」說著,高雲萍眼淚也落了下來,滿腹委屈道,「女兒如今清白不在,在這個家早已連個奴婢都不如了,別人嘴上雖不說什麼,但暗地裡還不知怎麼拿話糟踐女兒呢。你說,爹答應了,會給女兒找個好人家。可是,你想想,我是個庶女,而且還是個不潔的庶女,你說,但凡好一點的人家,誰會要?你說,誰還會要一個被人糟踐過的女人?」

    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三姨娘怔怔的看著女兒,忙擦了眼淚,巴巴的問,「那那可是,你爹他——」

    「爹那不過是敷衍你的,難道你還看不出嗎?」高雲萍恨道,「若他有一絲真心的話,女兒還能這麼地嗎?」自從普濟寺回來之後,她連大門都不敢出,每日裡只待在自己院子裡,生怕出去被人說三道四的。

    可是,作為父親,高遠對於女兒發生了那樣的事,不但連半句安慰的話也沒有,反倒斥責她不省事,就連這事的主使者大太太,也並沒有真正的處置,讓她這個當女兒的,真是寒心。

    「那——」三姨娘沒了主意,這些年,她都唯高遠是天,習慣的聽從,他說什麼便是什麼,若他不願為女兒做主,那她能做些什麼?

    「娘,你也知道,四姨娘是怎麼死的?那日在普濟寺,那大太太自己都承認了,是用砒霜灌到四姨娘的口裡,親自將她毒死的。如今,二姨娘突然沒了,這裡頭還不知怎麼回事呢。」高雲萍說著,眼底迸發一股寒意,看的三姨娘心頭一緊,「難道是大姐她?」

    「哼,這可說不準,這些年,那老妖婆的歹毒你還不清楚嗎?」高雲萍冷聲道,「娘,你就算不為女兒著想,也為你自己想想,如今,滿府裡,只剩你一個還在爹的身邊,你覺得那老妖婆下一個目標會是誰?」

    「萍兒?」三姨娘自然懂她的意思,當即臉嚇的都白了。

    高雲萍卻詭異一笑,「娘,女兒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以前,女兒那般討好那老妖婆,不還落得今天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所以,娘,與其將來被她所害,不如——」

    「你想殺了她?」三姨娘驚了。

    高雲萍瞪了她一眼,「不,不過,在那老妖婆還沒翻身的時候,我們可以落井下石,讓她永遠翻不了身。」

    「你是說?」三姨娘不太懂她的意思。

    高雲萍微瞇著眼睛,露出邪惡的光芒,「娘,你只要聽我,這件事後,女兒準保你能坐上高夫人的位置。」

    三姨娘心跳個不停,「要怎麼做?」

    「哼。」高雲萍起身,冷笑著瞧著窗外的夜色,「這些天,府裡天天晚上鬧鬼,呵呵。」

    「這?」三姨娘忙摀住心口,晚上她也聽見了,那哭聲可真嚇人。

    「那老妖婆想對付那李賤人。」高雲萍道,「我們只需在旁看著,然後,再稍稍的添一把火,最好讓他們兩敗俱傷。」

    「?」三姨娘不解的瞪著大眼睛。

    高雲萍卻是笑的更歡了,「娘,那老妖婆如今成了廢人一個,離死也不遠了,可那李賤人,你瞧不出嗎?那可是大哥和二哥的心頭肉呢。如今,大哥和二哥隨爹送老太太的靈柩回南,不日,若回來,發現李賤人被老妖婆所害,你們說,他們能饒的了那老妖婆嗎?到時候,不需我們動手,那老婆也定然討不著好。」

    「」三姨娘聽了連連點頭。

    然後,高雲萍便低首,小聲在三姨娘耳邊細細的說著今晚的計劃。

    ——

    南園的一塊空地,早已擺放好了祭壇之物,下人們亦都全部被招了過來,於祭壇周圍,丫鬟僕婦小廝等各自站成一排,人人屏氣斂息,靜等著天道法師的到來。

    氣氛很是凝重!!!

    大太太到場後,冷眼掃了一下,卻沒發現李青歌等人的影子,不免露出慍色,招李碧茹過來,問,「今晚的事,可都吩咐下去了?」

    「都吩咐下去了。」李碧茹答道,「戌時天道法師正式施法,凡府中之人皆要到場。」

    大太太眸色更冷,「那荷香園可通知到了。」

    李碧茹大聲道,「通知到了。」

    大太太冷哼一聲,便沒再說話,不一會兒,夏老爺與天道法師,在小廝的帶領下,也到了。

    與大太太說了幾句,那天道法師便上了祭壇,手拿一柄青光劍,閉著眼睛,口中唸唸有詞

    不一會兒,李青歌也牽著弟弟,遲遲的來了。

    「李妹妹,你卻是遲了呢。」夏之荷瞧了她一眼,淺笑說道。

    「是嗎?」李青歌坐到椅子上,將李青畫抱坐到了腿上,然後才道,「不是說戌時開始嗎?我來的正好,倒是姐姐來的早了呢。」

    夏之荷一噎,卻沒再說什麼。

    大太太冷眼瞅了過來,「李姑娘莫不是心虛害怕什麼吧?這麼晚才過來,即便時辰定在戌時,這法師都到場了,我們也該早來才是。」

    「哦?」李青歌勾起唇角,輕輕一笑,揶揄道,「是呢,大太太這話,一會定要與大姐姐她們說個清楚,這樣的日子,萬不該遲到的,不法師不敬不說,要是阻礙了法師施法,可是大大的罪過了。」

    大太太一愣,這才茫然掃了四下,果然,三姨娘與高雲慧都來了,就高雲瑤一個人沒瞧見影子,不免氣的心裡發堵,連忙招來李碧茹,「你去瞧瞧,那丫頭都在做什麼呢,都什麼時辰了,還不過來?」

    「是。」李碧茹忙依言離開。

    這邊,李青歌冷然一笑,目光幽冷的瞅著那祭壇之上的法師。

    原來,他的法號就是天道?

    前世,先是畫兒,再是四姨娘房中著火,葬身火海,大太太亦請了他來。

    那時,他祭壇做法,當著所有人的面,青光劍直指著她的心口,厲聲說她是天煞孤星,命中犯克,克父克母克弟,凡與她接觸之人,皆不會有好下場。

    然後,突然,又對那出塵若仙的夏之荷伏地跪下,口中直呼:此女祥也,鳳瞳鳳頸,命極貴也!

    此話一出,當時在場之人即刻紛紛躲她遠遠的,而皆向夏之荷投去了膜拜的目光。

    夏之荷亦十分高貴優雅的請那法師起來,只問此話從何而說。

    即便事過多年,她還記得,那法師點點頭,隨後,厭惡陰毒的目光又瞅向自己,說:「怪不得,依老道所見,此女陰煞之氣極重,除了克父克母克弟之外,凡是與她接觸者皆不會有好下場,重者斃命,輕者皆傷,可,到了府中,瞧見眾位依舊能平安無恙,實在奇事。」說著,他又目光驚喜的看著夏之荷,連連點頭,「原來,這才是原因。此女極貴,以其貴氣的命格壓制住了那一位的陰煞之氣,所以,眾位才能安然無恙。」

    眾人紛紛醒悟,只當夏之荷如救命恩人一般,更有人當場起哄,就問,夏之荷究竟貴至何樣?

    那法師只捋了捋花白鬍鬚,一副神秘的模樣,只道,「天機不可洩露。」

    但眾人早從他見夏之荷時那膜拜敬重的態度看出了一切。

    又說什麼鳳瞳鳳頸,只怕,夏之荷未來之命真是人想都不敢想的貴氣呀。

    哼。

    自那以後,夏之荷平步青雲,更是受盡赫連奚的寵愛,而她就像毒一樣,被拋棄到一個小小的院落,受盡人們歧視的目光。

    ——

    今晚,她倒要看看,那天道法師做何而說?還敢拿著那柄青光劍指著她說她是天煞孤星嗎?

    一旁坐著的夏之荷,無意中整理著自己的鬢髮,眼角的餘光卻是不住朝李青歌瞟來。

    今晚的一切,母親早已跟她說明,那天道法師,亦是母親親自尋來的,非常可靠。

    只要一切進行的順利,那麼,今晚過後,她夏之荷的命運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姐姐,她在看你。」窩在李青歌懷裡,李青畫好幾次瞅見夏之荷拿那種不懷好意的眼神瞅著姐姐,最後,實在忍不住的對姐姐說。

    李青歌抿唇一笑,「看就看吧。」夏之荷那點小心思,不用看她也知道,單憑她今晚打扮的跟仙女似的,就一切暴露了。

    李青畫皺著小眉頭,「她是壞女人。」

    「?」李青歌一愣,不明白弟弟怎麼會這麼說,「你是從何看出來的?」

    李青畫道,「她眼睛里長了刺。」看的人非常不舒服。

    李青歌哈哈一笑,弟弟倒十分敏感呢,她摸了摸畫兒的頭,卻扭頭朝夏之荷一笑,「夏姐姐,你這釵子可真好看,要我幫你別緊一點嗎?」

    夏之荷一愣,撫著鬢角的手不覺頓住,卻見李青歌已然站起身,將她發間的釵子一把抽了出來,抽的時候,許是力氣大了些,竟然抽出了幾縷頭發來,她一驚,那釵子也失手掉到了地上,一摔兩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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