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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病重。 文 / 秋水靈兒

    高逸庭聞言,眸中一絲陰霾一掃而過,放下筷子,再次抬眸,眼中平靜無波,他微微笑道,「已經了來了好幾個月了,想來惦記姨父姨母,這才急著回去的。舒榒駑襻」

    「哦。」老太太點頭,又問,「怎麼不見你送送?她一個女孩子家,路上難免讓人擔心。」

    高逸庭不解老太太為何當著李青歌的面屢次提及夏之荷,他本能的瞅了李青歌,怕她多想,但見她面容沉靜,也就放了心。

    但很快覺得不對,李青歌如此,並不表示是對他的理解與寬容,而是,她根本就不在乎——

    她不在乎夏之荷,甚至不在乎他身邊究竟是哪個女人彗。

    嘴角劃過一抹自嘲的笑,他哼道,「她怎會要我去送?來的時候,夏家是跟了人的,何況,這裡距夏家不過兩日的路程,不會出問題的。」

    「喲,可她畢竟是姑娘家,你就這麼放心?」老太太狀似不依,輕輕的睨了他一眼,「依我看,你也太粗心了些,不親自去送,也得派個貼心的人跟著才是,怎麼能讓人家姑娘一個人走?往日裡看你們表兄妹倆比別人都好,怎麼今日覺著,倒不像那麼回事了?」

    李青歌抿唇淺笑,老太太明理是責怪高逸庭不懂事,暗裡卻是要當她的面,為高逸庭與夏之荷撇清關係呢囂。

    只是,她與高逸庭之間,並不是一個夏之荷那麼簡單。

    隔了前世的債,仇,她與高逸庭再也不會有情。

    高逸庭心思微轉,立刻意會到了老太太的良苦用心,點點感動湧上心頭,到底是老太太疼他。

    「老太太說的是,是孫兒不懂事了,荷兒原是客,客人要走,孫兒確應該送送才是,只是,她許已經走遠了,孫兒再追也追不上了,何況,孫兒好不容有時間陪陪老太太,老太太就別趕我走了,這鴨丸,我還沒吃夠呢。」高逸庭順著老太太的話,難得撒嬌賣乖的說了一通,並且言語之中將夏之荷的身份定性為客人了,客人與愛人,雖只一字之差,可差別卻大了去了。

    老太太當即聽出了端倪,看來,庭兒對那夏之荷似乎已然無意了。

    那麼,他和歌兒之間。

    「歌兒丫頭。」老太太見李青歌面色冷淡,不免有些著急,自古以來,男人朝三暮四拈花惹草多的是,但能回心轉意就好,女人且不能太過要強,不然,只會苦了自己,但李青歌畢竟還太小,還有些小性兒,她也不指望她現在就能全明白,但也不想著自己疼愛的一雙小兒女關係鬧僵。

    「這湯也不錯,庭兒夠不著,你且幫他盛一碗。」

    「祖母。」李青歌含笑看著老太太,心裡歎息,老太太的苦心,她自然明瞭,只是,萬不能接受的,「這湯只怕涼了,還是讓人拿到廚下熱一下吧。」

    老太太愣了下,但很快露出笑容,連連說道,「是了,還是歌兒丫頭心細,夏嬤嬤,你把這湯拿去熱一下。」

    「是。」夏婆子上前,將那一碗雞絲筍乾湯端了走。

    高逸庭面露笑容,偏過頭,看李青歌,只覺她的側顏好美,優美的輪廓,如玉般光澤,長長的睫毛彎出美麗的弧線,遮住一汪碧波蕩漾的深泉。

    「李妹妹,你怎麼不吃?」面對這樣子的她,就連一向不愛說話的他,也變得多話起來。

    李青歌微笑,「我吃過了。」本來就是吃著來的,為陪老太太多吃兩口飯,她才謊稱沒吃。

    很快,那湯熱了來,高逸庭親手拿了勺子,慇勤道,「要不要再喝些湯,我幫你盛?」

    「不用,我飽了,大少爺自己吃吧,別再等涼了。」李青歌客氣道。

    「哦。」高逸庭顯然有些失望。

    一旁,老太太瞧了,不免搖頭,看來,這兩人要想和好,這路還遠著呢,哎,也怪這庭兒,討好女人的方式還真是笨拙。

    要是老二來了,只怕

    才想著,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笑聲,「都跑老太太這邊吃好的來了?也不叫上我?」

    聽那聲音,正是高逸軒。

    原來,一早起後,連飯也沒顧得上吃,高逸軒便急切的去找李青歌,昨兒一天,他都在外面忙,回來已經深夜,怕擾了李青歌,便沒去看她。

    一天沒見,他心裡想的慌。

    但到了荷香苑,才聽醉兒說,李青歌今天起的早,吃過飯就往老太太這邊來了。

    所以,他又腳不沾地的攆了過來!

    才來,就見高逸庭也坐在席間,而且還挨著李青歌,哼,想起醉兒告訴他,昨夜高逸庭在李青歌房門口睡了一夜的事,他心裡又堵的慌。

    外有赫連筠,內有高逸庭。

    看來,對於小丫頭,他是一刻也不能放鬆啊,她身邊有太多危險了。

    「喲,我才想著,連庭兒都來了,怎麼軒兒倒冒了,可巧,你還真就來了。」老太太一瞧高逸軒,就忍不住取笑說。

    高逸軒進來,卻沒坐到桌子那頭,反自己搬了張椅子,挨著老太太與李青歌之間坐了下,如此,既顯得與老太太親近,又能挨著李青歌,兩全其美。

    「正是這話呢,我就想著,幾日不見,老太太定想我了,這不,一早起就巴巴的來了,可見我與老太太是心有靈犀的。」高逸軒笑說,一面又眉飛色舞的說道,「老太太,還告訴您一件喜事,去年,我從您這拿的那盆蘭花,當時您非說養不活了,心疼的什麼似的,你知道嗎?昨兒夜裡竟開了苞兒了。」

    「真的?」老太太立刻露出興奮的眼神,這一輩子,她都愛這些花花草草的。

    「孫兒還敢騙你不成?」高逸軒道,「已經叫人搬過來了,就在院子裡,等會吃完飯,孫兒陪您去看看。」

    「早吃完了呢,這不,你大哥來,我見著他還沒吃,又陪他吃了一會。」老太太忙要起來,又叮囑著高逸庭,「庭兒,你自吃去,有什麼要的,就找夏嬤嬤,我先跟軒兒去看看那蘭花,看他到底是不是哄我的呢?」

    高逸庭面色沉鬱,卻點點頭,「好,孫兒吃完,馬上來陪您。」

    「不用,你忙就好,有軒兒陪著就成。」老太太這話原是那麼一說,但聽在高逸庭耳裡,明顯就有了生疏之意。

    當即,飯也不大能吃的下去了。

    李青歌心裡偷笑,這高逸軒就有攪局的本事,瞧他一來,好好的飯局,頓時支離破散了,好在,高雲慧懂事的很,倒陪在高逸庭邊上,不然,他的面子要往哪兒擱。

    「丫頭,快扶著點老太太。」見李青歌不動,高逸軒曲起手指在她額頭輕輕敲了一下,順便對她擠了下眼睛。

    李青歌滿頭黑線,但面對高逸軒總比面對高逸庭要來的舒服暢快的多,所以,她順勢起身,與高逸軒兩人,各自攙扶一邊,扶著老太太出了院子。

    院子裡,果然擺放了一盆蘭花,那翠綠的枝葉裡面,兩枚桃紅色的花瓣嬌艷欲滴。

    老太太一瞧,兩眼頓時放光,忙扶著兩人走了過去,圍在蘭花邊上細細的瞧著,嘴裡不住的念佛,「軒兒啊軒兒,你真是祖母的寶啊,這盆花跟了我三年,最後差點敗去,也一次花都沒開過,想不到你竟將她養活了,造化,造化啊——」

    「老太太過獎了,您喜歡就好。」高逸軒從旁說道,一面得瑟的朝李青歌深深望去,那模樣就像一個做了好事向大人討要好處的孩子似的。

    李青歌垂首不言,只抿唇淺笑,心道,招花惹草、招貓逗狗的事兒,他倒挺在行。

    「喜歡,喜歡——」老太太連連說喜歡,一邊拿手愛憐的撫摸著那剛剛打出的花苞兒,眼底流露出激動的光芒。

    高逸軒瞧了,倒在李青歌耳邊低低說道,「趁老太太這會子喜歡,我與她求了你如何?」

    李青歌面色一燙,瞪他一眼。

    高逸軒哈哈大笑,「唬你呢,瞧你那沒出息樣,嫁我就嚇的你這樣?」

    「什麼?」老太太突然抬頭,恍惚中聽見了什麼嫁與不嫁的話來,「誰要嫁了?」

    李青歌睨了高逸軒一眼,不准他開口,忙道,「才二少爺說,這蘭花要給您搬家去呢,放在您屋子裡,這樣您就可以一天到晚的看了,呵呵。」

    「哦,這可不行,萬物皆承陽光雨露,關在屋子裡,潮氣太重,它會受不了的。」老太太忙擺手,一面也笑望著高逸軒,揶揄道,「我看你也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不然,這蘭花非死你手上不可。」

    「呵呵,老太太您要是想要我物歸原主,就直說,也犯不著說我瞎貓呀。」高逸軒跟著笑道,「何況,有您孫兒這麼好看的瞎貓嗎?」

    老太太立刻哧笑,對著李青歌道,「就他會貧嘴,也不知道像說,他娘老子可都沒一個嘴猾的。」

    「自然是像老太太了。」高逸軒貼了過來,扶著老太太,笑道,「人都說老太太人巧心巧嘴更巧,沒的老太太自己倒不知道了。」

    「你這小猴崽子。」老太太趁勢捶了他一下,倒笑的更歡了。

    看著高逸軒沒大沒小的跟老太太耍貧,李青歌也跟著低低笑了。

    門邊上,高逸庭見狀,早已黑了一張臉,走過來,對笑的開懷的老太太道,「老太太,孫兒還有事,就先去了,改日再來給老太太請安。」

    「去吧,知道你忙。」老太太很體貼的道,「但是,再忙也要注意身體,知道嗎?」

    高逸庭點頭,隨後,深深的望了一眼李青歌,眸中掠過複雜的情緒,卻沒有說什麼,轉身,冷峻的離去。

    這邊,高逸軒見老太太開心的賞著蘭花,便也尋了個借口,帶了李青歌離開。

    「怎麼了?」出了老太太這裡,李青歌問。

    高逸軒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你忘了?上次我們說好的,等詩茶會一結束,我們就去蒲提小鎮玩一下。」

    「」李青歌微愣,她倒真把這茬給忘了。

    看她茫然的神情,高逸軒無奈的敲了她的額頭,「哼,就知道,你對我的事一點也不上心。」

    李青歌抱歉的笑,「這幾天忙,所以」

    「別解釋。」不上心就是不上心,跟忙不忙沒有關係,何況,他就不忙嗎?他也忙的很呢,不過,對於李青歌,他那件事不放在心上了,就連她來葵水的日子,他都深深的記在了心上,他歎息道,「知道你忙,所以,我都安排好了,怎麼樣,回去讓醉兒收拾一下,只簡單帶幾件換洗的衣物就行,若這也不想的話,那直接走人就可以,大不了路上再買就是。」

    「這個?」想到後日還約了蘭千雪,李青歌只得抱歉道,「可否再等兩日。」

    「怎麼了?」高逸軒有些失望,是不想和他一起嗎?還是真的有事?

    「有些事。」李青歌道,見他面露失望,又道,「不如這樣,你帶著畫兒他們先去,我等事情辦好了,再去找你們?」

    「怎麼可能?」高逸軒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寵溺又無奈的苦笑,「沒有你在身邊,你覺得我還有力氣玩嗎?」

    沒有嗎?李青歌不太信,那麼多年,沒她在身邊,他不是照樣活的很瀟灑滋潤的。

    「到底有什麼大不了的事?」見她不語,高逸軒又好奇的問。

    李青歌抬首,望著他,有那麼一瞬,真想脫口而出,就在這時,突然有個丫鬟急急的趕過來,喊道,「二少爺,二少爺,不好了,二姨娘才又犯病了,還吐了血。」

    「什麼?」高逸軒聞言,臉色大變。

    李青歌也覺得不可思議,怎麼好端端的二姨娘會吐血?而且丫鬟說又犯病?究竟是什麼病?

    「丫頭」

    「我跟你一起。」

    不等高逸軒說完,李青歌一把捉住了他的手,卻發現他手心一片冰涼。

    「別擔心,有我在。」李青歌冷靜的對他說,緊握著他的手,就帶他一起走。

    高逸軒此刻方覺得稍稍有了些力氣,忙跟李青歌一起去往二姨娘那邊。

    二姨娘住在高府最西邊的院子裡,地方不大,但種滿花草,滿院飄香,格外怡人。

    「二姨娘,二少爺來了。」那丫鬟最先打了簾子進去稟報。

    「在哪兒?」床上,聞言的二姨娘虛弱的睜開眼,雙手在半空中胡亂抓莫著。

    高逸軒見狀,忙撲了過去,半跪在床邊,伸手將娘親的手緊緊握住,「娘,我在呢。」

    「軒兒」二姨娘疲憊的往後一靠,發出陣陣歎息。

    隨後,好像看到了李青歌,又無力的笑道,「這是哪家的姑娘?娘怎麼沒見過?你小子該不會又拐了人家姑娘回來吧?」

    「二姨娘,我是青歌。」李青歌忙走上前去,對二姨娘行了個禮,柔聲說道,「上次來,您還要給我衣裳呢。」

    「哦,呵呵。」二姨娘枯瘦的臉又笑了起來,「原來是李姑娘,快,快坐。」

    高逸軒回頭看了李青歌一眼,「丫頭,你先坐會,我」

    「不,」李青歌卻到了床邊,然後,彎下腰,溫柔的對二姨娘道,「二姨娘,您身子哪裡不舒服?讓青歌為您瞧瞧,把把脈可好?」

    二姨娘聞言,搖了搖頭,「不必了,老、毛病了,瞧不好了,不過是混日子,有一日是一日罷了。」

    「可是——」看著二姨娘枯瘦的臉,還有那一頭泛白的頭髮,李青歌不禁有些恍惚,初來高府的時候,那二姨娘還是那般風韻美麗,說話也極其風趣爽利,怎麼今日就成了這樣?

    「究竟是什麼毛病?說了也好治。」李青歌看了眼高逸軒沮喪又悲傷的眸子,禁不住又問。

    「罷,」知道娘不願說,這些年,他也習慣了,只道,「藥可吃了?」

    「吃不吃也就這樣了。」二姨娘歎了一口氣,「說真的,那些藥可真苦,要是為了軒兒你,娘可真不想吃。」

    「那怎麼行,再苦也要吃。」說著,高逸軒出去命人再熬了藥來。

    這邊,趁高逸軒一走,李青歌立刻坐到床頭,抓起二姨娘的手腕,兩指一捏,就給她把起脈來。

    「你?」二姨娘不妨,有些吃驚的看著李青歌,但是,卻無力掙扎,最後,只得頹然笑道,「瞧與不瞧不還都那個樣兒?死,或許對我來說還是個解脫。」

    「為什麼?」李青歌鬆開手,看著蒼白無力的二姨娘,滿心疑惑,她身上沒毒,亦沒病,而她之所以這個樣子,純粹是自己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自找的,「你為什麼不好好吃飯折騰自己?還有」

    「呵,李姑娘,我那軒兒好似很喜歡你。」不等李青歌質問,二姨娘卻用枯瘦如柴的手一把鉗住了李青歌的手,緊緊的抓住,「對不對?」

    「我?」李青歌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不說那就是了。」二姨娘欣慰的笑了,「他能喜歡你,也是他的造化。」

    「二姨娘。」李青歌不懂她話裡的意思。

    二姨娘卻突然定定看向她,一雙枯井般的眸子發出幾乎瘆人的光來,「李姑娘,我想求你一件事。」

    李青歌知道她這是迴光返照,即便活,只怕也沒幾日了,「說。」

    「幫我照顧軒兒,無論如何,保他一命!」

    「什麼?」李青歌詫異,照顧好說,談何保他一命?難道高逸軒也得了病不成?

    正問著,高逸軒又走了進來,而二姨娘卻再也不說了,只拉著高逸軒說些閒話。

    李青歌自覺的走到一旁,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床上強撐著的二姨娘,想到她剛才交代的話,心裡疑惑非常。

    再聯繫到,前世,在自己來高家之前,二姨娘就早早病死,而高逸軒年少時便離家而去,從此杳無音信,在她短暫的生命中,除了那個名字之外,與他再沒有過交集。

    而這一世,她竟與這對母子

    不知何時,高逸軒起身,安靜的走到她邊上,原來,二姨娘已經睡著了。

    李青歌也起身,跟著他一起出了門。

    「二姨娘她」看著高逸軒凝重的眼神,李青歌不知該不該告訴他真相,「你知道二姨娘身子為何這麼差嗎?」

    「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廊簷下,望著天空的那一抹白雲,高逸軒苦澀說道。

    「你竟知道?那為何」李青歌不解。

    高逸軒目露悲傷與無助,這是李青歌第一次看到這樣子的他,「已經很多年了,瞧過很多大夫,但是,她」

    一想到母親吃什麼吐什麼,吐了卻還要拚命往嘴裡塞的情景,他就心疼的發麻。

    更有母親只要睡著就會做噩夢,整宿整宿的噩夢讓她生不如死,所以,到了後來,她連天黑都怕。

    這些事,一直在高家的禁忌,誰也不敢提。

    對於母親的結局,其實,他早已想到了,只是,沒想到這殘酷的一天會這麼快的降臨,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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