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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三章 相思。 文 / 秋水靈兒

    斜陽落下,李青歌依窗而坐,看著窗外明媚的景致,落日的餘暉溫柔的籠在她身上,發出柔柔的光,美的像一副畫,只是,那雙黑幽幽的眸子裡,卻沒有多少賞心悅目的情緒,前世種種劃過腦海,她敢肯定,這一次,普濟寺之行不會太平,她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只是,她若離開高府,那麼畫兒怎麼辦?

    她不放心。舒蝤梟裻

    帶上一起?大太太肯定不允,而且,帶上了,讓他陪著自己冒險,她更不放心。

    腦海裡想過千種辦法,突然,一張俊逸之中又帶點無賴痞味的臉閃過腦海。

    罷,就找他濡。

    李青歌想到了高逸軒,沒來由的,所有人都想了一遍,包括將畫兒送出府交給徐升,但最後都被她否決,唯有高逸軒,在她茫然中跳了出來。

    「翠巧。」她朝外喊了一聲,翠巧正坐在廊簷下,給李青畫繡著肚兜,聽見喊,忙放下手中活計,進到屋內,「姑娘」

    「你去下二少爺那邊,看他可回來了,若回來了,就說畫兒找他,若沒有回,就留個信兒,說我找他,讓他有空來這邊一趟。」李青歌吩咐道曝。

    「是。」翠巧應聲離去,轉身的瞬間,詭異一笑,果然,這李小姐與二少爺關係匪淺。

    ——

    這時,醉兒與李青畫也進了來。

    「姐姐,姐姐」李青畫興奮的喊著,人已經跑到了李青歌的邊上,手裡還拿著一副字,「姐姐,你看看畫兒這字寫的可好?」

    「哦?」李青歌接了過來,凝眉一瞧,但光線昏暗,瞧不太出,醉兒忙點了燈,燈火輝煌,光線明亮,李青歌再瞧那字,寫的飄逸美觀,不同於往日臨摹之帖,但明顯進益多了,唯一的缺點就是還缺了點力度與氣勢,當然,這是因為畫兒年紀還小,她想,若假以時日,多加練習的話,這字會寫的越來越好。

    李青歌臉上露出欣慰的笑,點點頭,「不錯,比之前進益多了,看來,畫兒這些日子果然沒有白費功夫。」

    「嘻嘻。」受到姐姐的表揚,李青畫咧嘴笑的歡,「軒哥哥的話果然沒錯。」一時忘形,竟然將高逸軒給招了出來。

    「什麼?」李青歌疑惑的望著他,「他又對你說了什麼嗎?」

    李青畫『哦』的一聲,急忙摀住嘴,軒哥哥讓他不要說的。

    李青歌越發生疑了,高逸軒那廝整天沒個正行,她生怕會教壞了畫兒。

    「畫兒,你什麼時候又見他了?」

    「這個這個。」李青畫低著頭,對著手指,一副做錯事了的模樣,姐姐說過,讓他沒事少去找軒哥哥的,可是,他就是喜歡軒哥哥,怎麼辦?

    「軒哥哥說。」最終敵不過姐姐嚴厲的目光,李青畫做了叛徒,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疊的好好的宣紙,遞給了李青歌,「這是軒哥哥給我的。」

    李青歌疑惑的接過,展開一看,上面寫著兩行字: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沒來由的,心中微微一悸,頰邊浮現兩抹紅雲。

    就好似,親見了高逸軒倚在面前,對著她長眉輕佻,淺淺邪笑,輕攏慢捻的對她述說。

    「小姐,二少爺寫的這是什麼?」醉兒這時也湊過來,好奇兮兮的問。

    李青歌忙收斂心神,專注於那字。

    白的透明的宣紙上,兩行字寫的遒勁有力,剛健俊朗,尤其『相思』二字,態致蕭散,妍媚流便,是典型的王氏書風。

    李青歌微微訝異,這真的是高逸軒的手筆嗎?

    她真的很難將那樣一個很會吃喝玩樂的紈褲子弟與這樣的好書法聯繫在一塊兒的。

    見李青歌凝眉不語,李青畫心裡咯登一下,姐姐生氣了麼?

    他忙嘴一癟,軟著聲音解釋,「姐姐,軒哥哥說,那些大家的字太難練了,想達到那種水平,沒個幾十年是下不來的,他還說,那些人都練成老頭子,字才寫成那樣,所以,他讓我先從簡單的學起。」

    「哦?」難道簡單的就是他自己的字?李青歌無語。

    「嗯,軒哥哥說,畫兒不用學別的,畫兒的字只要能達到他的水平,就能縱橫西陵國了,」

    嘎?李青歌無語又好笑,那高逸軒還真夠自戀的,不過,字,寫的確實還不錯,這點真讓人意外,也許,這世上真無完人,叫花子的前身是皇子都有可能。

    只是,教畫兒練字,是好事,但是有必要非挑這樣的來練麼?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畫兒不懂還好,若能懂這句子裡的意思,會不會這麼小一點就害相思的話,還真叫人操心呢。

    果然,高逸軒這廝沒個正經,教小孩子練字,都只會教這種歪門邪道的,只是,那相思思誰?

    聽說,他外邊的紅顏知己,甚多!

    不多會,翠巧便回來了,醉兒便領著李青畫去洗漱。

    李青歌將那副字重新疊好,放到了小几上。

    翠兒瞄了一眼,然後回道,「伺候二少爺的小廝說,二少爺從昨兒出去就一直沒回來過,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不過,奴婢已經囑咐過了,一等二少爺回來,就告訴說李姑娘找。」

    「哦。」李青歌淡淡應了聲,「好了,沒事你下去吧。」心頭,卻有了那麼一絲絲的失落。

    「是。」翠巧依言退下。

    翠巧退下,李青歌又陷入了沉思,若高逸軒明天下午之前還不回來的話,她就將畫兒帶在身邊。

    ——

    初夏的夜晚已經有些燥熱,潔淨的星空,彷彿連朦朧的月都褪下了輕紗。

    李青歌睡在床上,想到明天普濟寺之行,輾轉難眠,儘管知道會發生什麼,儘管有了應對之策,可是,前世之慘狀猶歷歷在目,讓她不由得沁出一身冷汗。

    「小姐,你還是睡不著嗎?」醉兒一個翻身,對上了李青歌睜的大大的眼睛,心疼的問,「你這天天的睡不著覺,可怎麼好?長期下去,身子會熬不住的,不如,明兒叫大夫來瞧瞧呢。」

    說著,又打了個哈欠,她都已經睡了一覺了。

    「沒事,你睡吧。」李青歌怕擾了醉兒,只得起身。

    「小姐。」

    「我有些熱,透透氣馬上回來,你先睡。」見醉兒要跟著起來,李青歌忙道。

    醉兒實在是困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聽她如此說,又一頭栽下,「那小姐也別太晚了。」了字音落,又傳來了她深深的呼吸聲。

    李青歌不覺揚唇,能像醉兒這樣,沒心沒肺,能吃能睡,真好。

    沒有點燈,屋內光線昏昏暗暗,好在李青歌早已適應,前世,她與囡囡獨居陋室,夜裡就沒有燈的,連蠟燭都捨不得用,基本上,天將黑,她就快點洗漱,然後帶著囡囡上床。

    不過,通常是哄睡了囡囡,她卻獨自黯然到天明。

    坐在床邊,怔了好一會兒,突然,窗口也不知是什麼,突然一閃,似樹影又像人影。

    李青歌一驚,身子跟著起來,走到窗邊,伸手推開窗戶,一絲絲夜的涼風吹過,心頭的燥熱頓時消散不少。

    只是,窗前並沒有樹,那麼,剛才那是——人影?

    她不由心驚的將頭探了出去,左右卻都空空如也。

    正當她疑惑之時,一聲哧的輕笑自頭頂傳來。

    李青歌大駭,就見一抹身影自房梁倒掛下來,頭顱正好對著她,還咧嘴衝她笑,嚇的她只覺得三魂出竅,本能的伸手朝那笑臉扇了過去。

    「呀,你個小丫頭。」高逸軒豈會被她打到,當她伸手時,他便敏捷的將其捉住,緊緊的握在掌心,身子一落,整個人利落的落在窗邊,一手托腮,撐在窗台上,笑吟吟的望著李青歌,也不知是嚇的還是這月光照的,只覺得她小臉白的可以。

    「你,你」李青歌目瞪口呆的望著這個突然出現嚇她的臭男人,好一會兒,才覺得靈魂又回到了身體裡。

    高逸軒將她那只冰涼的小手抵到唇邊,輕輕一吻,「想我了?」話說,他才從外邊回來,就聽見小廝說李姑娘找,意不意外?驚不驚喜?所以,他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飛身趕來了這邊。

    心情激動,那是沒的說啊。

    如觸電一般,李青歌猛地縮回手,這才想起來問,「怎麼是你?」

    「不是我,難道還有別人?」高逸軒敏銳的捕捉到了她話裡的其他意思。

    李青歌白了他一眼,她根本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這麼晚,你來做什麼?」

    「不是你讓我來的麼?」高逸軒無辜莫名,接著臉色一變,惡狠狠道,「難道說小南子撒謊騙我?好,本少爺現在就回去好好將他處置了。」

    「夠了。」李青歌知他故意的,拽了他的袖子,將他又拽了回來。

    「小姐,你在跟誰說話?」睡的迷迷糊糊地醉兒,被嘰嘰喳喳的聲音鬧醒,坐起身子,揉著迷濛的眼睛問。

    「我——」

    啪—

    李青歌還未解釋,高逸軒手指輕彈,不知什麼打中了醉兒,醉兒瞬間又直直倒了下去。

    「你幹什麼?」李青歌大駭。

    高逸軒微笑,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子,「怕什麼?難道我還會殺人滅口不成?」

    那——

    見她懷疑的眼神,高逸軒無奈扶額,「我就是讓她睡的沉一點罷了,不信,你去摸摸,看她是不是還有氣?」

    李青歌狠狠看了他一眼,就算讓醉兒睡覺,也不用那麼狠呀,她聽到了啪的一聲,就是不知他用什麼點中了醉兒的睡穴。

    「找我做什麼?」看她臉色不好,高逸軒正了正神色,識趣的問,當然,之前問是不是想他的話,那純粹是他自我陶醉的。

    陶醉過後,他還是認命的想到,李青歌找他,若是因為想他,那才是見了鬼的,只怕有了急事。

    「明天我要跟大伯母去普濟寺。」李青歌直接了當說,「大概要呆上七天,我不在的這七天,我想將畫兒放在你那。」

    「哦?」高逸軒心頭一喜,將那麼疼愛的弟弟托付給自己,那證明她信任自己呀,不過,許是內心膨脹的太快,他此刻迫切想聽到她親口承認。

    「為什麼要放我那兒?你是不是」

    他微微湊近她的臉,朝她曖昧的眨著眼睛,「承認吧,你喜歡上我了,對嗎?」

    李青歌無語,找這貨真的靠的住嗎?她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了。

    伸手就要關窗戶,她冷冷道,「你若忙,就不麻煩了,我自己帶著好了。」

    「什麼?」高逸軒胳膊擋著窗欞,不准她關,「你什麼意思,不是都找我了嗎?怎麼能反悔?」

    「你是答應了?」李青歌不答反問。

    高逸軒一愣,繼而挫敗,咬牙切齒道,「死丫頭,你就嘴硬吧。」信任他,喜歡他,就那麼難嗎?

    「那好,明天我讓醉兒將畫兒的衣物收拾一下,直接讓他搬到你那邊去。」李青歌不理他,直接道,「每天畫兒要做什麼,我會列出來,到時候你按照上面照做就行了。」

    高逸軒額頭豎下三道黑線,「你當爺是老媽子?」

    這麼帥,若是當老媽子,有點可惜了。

    李青歌心裡這麼想,但嘴上卻是另一番口氣,「畫兒鬧的很,若不給他安排點事做,只怕他會無法無天,我是怕給你添麻煩,所以,事先安排好,你若覺得沒有必要,隨意。不過,前提是,我將畫兒托付給你,倘若他」

    「若少了一根汗毛,拿我是問唄。」不等她說完,高逸軒氣呼呼的說。

    「嗯。」基本也就這個意思吧,李青歌默認點頭。

    高逸軒一陣鬱悶,嘟囔著,「就知道,我在你心裡,還不抵那小子的一根手指頭。」

    「他是我親弟弟。」李青歌說的直接,也不怕他惱,畢竟血緣親情,是她心裡唯一在意的東西了。

    高逸軒嗤之以鼻,「我還是你未來的親親男人呢。」

    李青歌懵了一下,昏暗中,一絲羞惱湧上心頭,這死男人,一天不說這種下流話會死嗎?

    高逸軒不覺,依舊咬牙道,「你這笨丫頭,等將來你就會明白,你的親弟弟是要長大的,要娶妻生子,那時候,你呀,就靠邊站了。只有你的親親男人我,才會永遠的陪在你身邊,懂嗎?」

    什麼時候,他成了自己的親親男人了?

    「二少爺。」

    「叫我軒哥哥,或者軒,二少爺難聽死了。」高逸軒皺眉嫌惡道。

    「二少爺,」李青歌才不管難聽不難聽,只圖自己叫的自在,「夜深了,二少爺回吧。」

    卸磨就要殺驢呀?高逸軒那個咬牙呀,來了這麼半天,說的都是關於畫兒那小子的事,難道,她心裡就真的沒有一點想他嗎?

    他可是才回來,聽到小南子說李姑娘找,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跑了來。

    風塵僕僕,累死累活,口乾舌燥

    她就這麼樣子待他麼?

    「我不回。」他似乎是賭氣是哼了一句,一轉臉,背靠在窗台,抬頭望天,一臉幽怨。

    李青歌無語的瞪大眼睛,但很快道,「好吧,走廊下有長凳,要是冷,我可以給你拿床被子。」

    「你?」高逸軒一扭頭,氣的笑了,「不錯,還怕我冷,知道為我拿被子。」

    月夜下,他狹長的鳳眸裡蕩漾著細碎的光亮,目光戲謔又帶著幾分寵溺的味道,就那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那一張顛倒眾生的帥氣臉上溢滿笑意,傾城傾國,邪魅之極!

    李青歌不覺凝眉,長長睫毛輕輕垂落。

    「跟我走。」突然,高逸軒一伸手,竟將李青歌小小的身子撈了出來。

    「啊,你——」天旋地轉間,李青歌驚叫。

    冰涼的手指猛然抵在她唇邊,高逸軒笑的邪肆,「噓,別叫,不然,被人看見,來一個捉姦成雙,你可就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你?」李青歌憋屈的瞪著他,有些譏諷,他還知道自己在意這個呀?

    高逸軒見她乖乖聽話,得意揚眉,然後,抱著她就走。

    「你要帶我去哪兒?」李青歌心頓時提了起來。

    「賣了。」高逸軒惡狠狠的道。

    李青歌滿頭黑線,騙小孩子的鬼話,能不能不要對她說?

    見她不語,高逸軒將她的姿勢換了換,讓其雙手環住自己的肩,那樣顯得親熱,「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麼樣,反正你也睡不著,不如我帶你出來透透氣。」

    「你怎麼知道我睡不著?」李青歌警覺的問。

    高逸軒壞壞一笑,不過,他也不會傻到承認,其實,他來了有好一會兒了,又在窗戶邊偷窺了半天。

    高府後花園的一處假山石上,高逸軒與李青歌並肩而坐。

    「怎麼樣?這裡不錯吧?」高逸軒仰首望天,夜風輕拂,溫柔捻過他耳側的髮絲,露出一枚深藍色的鑽石耳釘,在月光下熠熠生光,讓其俊俏的側顏越發顯得妖冶無雙。

    李青歌看了他一眼,便扭過頭,跟著微微抬首,一雙暗夜般的眸子,遙望著悠遠的天空。

    月明星稀!

    「知道那是什麼星嗎?」高逸軒指著天空問。

    李青歌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被他突然一問,這眼睛也不由自主的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是那偌大的天幕之中,零散的眾多星辰,她不知道他指的確切是哪一顆。

    而他也不等她回答,逕直溫柔笑道,「那叫牛郎星,與他隔河相對的叫織女星。」

    「你聽過牛郎織女的故事嗎?」高逸軒側過臉,興致勃勃的問。

    李青歌唇角輕揚,好久遠的故事,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夏夜,爹出診沒有回來,娘帶著她坐在院子裡,望著星空,對她講牛郎織女的故事。

    那個時候,還沒有小畫兒呢。

    高逸軒看她神情悵惘,於是,拔高了音調,很是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牛郎織女的故事。

    講的過程中,他狠狠的批判了王母娘娘,又感歎了牛郎織女的苦戀,然後又嬉笑著說,幸好,他的歌兒就在身邊。

    李青歌不覺一震,望著他認真的笑臉,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一絲絲的疼痛竟然莫名湧上心頭。

    甚至,多年以後,再次回想到這夜,想到,他突然攬著她的肩,認真又溫情的說:幸好,我的歌兒就在身邊。

    那時,疼痛猶如籐蔓一般將她癡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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