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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五章 不可救藥! 文 / 秋水靈兒

    「你笑什麼?」女孩被高逸軒那意味不明的笑意,弄的有些窘迫,她小臉一沉,似乎有些惱了,「軒哥哥,我是認真的,為何你每次都這樣?難道你就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我嗎?」

    「你覺得我該喜歡你?」高逸軒將杯子放下,換了個姿勢,正對著女孩,俊臉展出一輪笑來,笑容卻是說不出的譏誚,問話時,修長的雙腿向前伸出,交疊著架到了她邊上的凳子上,,很不客氣的在她面前裝起了大爺,那翹起的二郎腿還抖個不停。舒豦穬劇

    「」女孩被噎的不行,她撅著小嘴,很是委屈的看著他的雙腿,氣呼呼的問,「為什麼不喜歡?你說,我哪裡不好?我柳如煙有哪裡配不上你?」

    漂亮女孩,名叫柳如煙,太傅的小女兒,奚王寵姬柳如蘭的妹妹。

    人都知,京城柳家有一對姐妹花,姐姐優雅嫻靜,宛若空谷蘭花,妹妹嬌俏甜美,譬如艷麗海棠潢。

    而這年紀不大,便已經出挑的艷若海棠的女孩,就是柳家小女兒柳如煙。

    而高逸軒,雖然模樣氣質都沒的說,即便將京城所有貴公子放到一起,那他也算是出挑的,可是,身份卻擺在那兒呢,二姨娘生的,儘管是管大太太叫母親,可到底是庶出。

    這說的好的,他也算高家二少,說的不好聽的,他不過是高家一條多餘的狗,高家所有一切,將來都會有大少爺高逸庭繼承,而高逸軒嘛,除了姓氏用了高家的,只怕一片瓦也撈不著踏。

    這點柳如煙很清楚,但她不介意,她看中的,就是高逸軒那俊朗的外表與放蕩不羈的氣質,總覺得他就像草原之上,那狂肆奔跑的烈馬,渾身有一種讓人欲要征服的魅力與誘惑。

    再說了,柳太傅一生無子,膝下只有一雙女兒,如今,姐姐做了奚王爺的寵姬,又有了身孕,只要年下能為奚王爺添得一子,那麼,側妃的位置准跑不了。

    而她,還未及笄,但爹爹與姐姐早已為她準備好了豐厚的嫁妝,只待她覓得如意郎君,便可過上富足生活。

    甚至,她還異想天開的想要高逸軒入贅柳家,柳家的門楣若有這樣一個男人來撐起的話,想必爹也是贊成的。

    而爹曾是當今皇上的太傅,即便年老退休在家,皇帝仍對他尊崇萬分,隔三差五的還有賞賜送來,她想,只要高逸軒進了柳家,再靠爹的關係,不怕在朝堂上撈不著一官半職的。

    如此,未來的生活,依舊是光明而燦爛的。

    可是,唯一讓她憋屈的是,她為他設計好了一切,一個嫡出的女兒,嫁他一個沒有前途的庶子,他——竟然還不樂意???

    柳如煙心裡恨急,見他面無表情的垂頭不語,頓時更來氣了,貝齒發狠的咬著紅唇,她突然抓起高逸軒桌前的酒杯,啪的一聲又砸回桌子上,裡面的酒液也應聲漾出大半,「高逸軒,你說話呀,我柳如煙哪裡不好?每次見你,你都這副樣子,你欺人太甚。」

    「你可以不來。」高逸軒眼皮微抬,逆光下,深邃的瞳仁泛著琥珀色的光澤,卻也蕩漾著一絲厭惡與陰冷。

    「」柳如煙瞠目結舌,幾乎不敢相信他真的對自己如此無禮,不是說高家二少對女孩子最是溫柔體貼的嗎?為何到她這裡,就變成了如此冷漠與無禮了?可偏她又喜歡這樣的,她比姐姐年輕,卻有與姐姐一樣出眾的容貌,再加上性格爽朗,笑容天真而純美,這一年來,柳府的門檻都快被提親的踩破,可她,偏偏誰也沒要,只認定了這個男人。

    可他

    讓她好傷心!

    「」對上他毫無感情的雙眸,柳如煙只覺得嘴唇發乾,腦子裡有了那麼一瞬間的空白。

    高逸軒冷眼掃了一下目瞪口呆的柳如煙,冷哼一聲,收回雙腿,起身,輕輕撣了撣長袍的衣擺,隨後,優雅的舉步離開。

    柳如煙眼睛突然有些澀痛,看著他那俊逸挺拔的背影,不帶一絲留戀的離開,她突然衝了過去,想都沒想,腳步就飛快的朝他跑了過去。

    從後,她一把拽住了高逸軒的袖子,嬌滴滴的聲音,絲毫不見剛才盛怒時的尖銳。

    「軒哥哥,你生氣了嗎?都是煙兒不好,煙兒向你道歉還不行嗎?」

    高逸軒停了下來,低首看著柳如煙,那張艷麗如花的小臉,此刻特意衝著她嫵媚一笑,帶著幾分討好與調皮,「軒哥哥。」

    她輕輕的搖著他的胳膊,又長又密的睫毛眨啊眨啊,好不可愛動人,「軒哥哥,剛才煙兒脾氣不好,煙兒向你道歉,對不起,好不好?原諒煙兒一次唄。」

    「這樣。」突然,她鬆開了他,然後站直了身子,小臉斂住笑意,一本正經舉起一手發誓道,「煙兒在此鄭重向軒哥哥道歉,還希望軒哥哥大人大量,別跟煙兒置氣了,只要軒哥哥答應不生氣,煙兒什麼都可做。」

    最後五個字,聲音突然就低了下去,還拖著羞怯的尾音。

    高逸軒無奈一笑,看著她垂頭臉紅,羞怯的只知看自己鞋子的模樣,正想說點什麼,腦海裡卻突然閃過那一夜捉鬼的畫面。

    同樣的羞怯,李青歌卻表現的尤為不同。

    近身相貼,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她慌亂的氣息。

    她的顫抖,她的滾燙,她的不知所措。

    可是,即便如此,那個倔丫頭面上仍舊強作鎮定,手心裡被掐的血肉模糊,她仍舊像沒事人兒事的,甚至,還敢仰首反咬他一口。

    那樣的

    像只渾身帶刺卻又撩人的小野貓,讓人心疼之餘,又忍不住想要將她狠狠懲罰!

    「軒哥哥?」柳如煙抬首,就見高逸軒癡癡的低笑,似乎想到什麼不可告人的事般,那笑容竟是說不出的邪惡,讓人見了心跳個不停。

    高逸軒眸中閃過清明,輕咳了一聲,但臉上依舊難掩笑意,「罷,既然你都道歉了,那軒哥哥就原諒你一次。」

    「謝謝軒哥哥。」不懂他態度為何轉變如此之快,但他能表示和好,柳如煙便又得到了動力,嬌滴滴的道了聲謝,她本能的踮起了腳尖,粉嫩的唇瓣就向親上了高逸軒。

    一絲嫌惡湧現心頭,高逸軒本能一揮手,就將她推倒在地。

    「哎喲。」柳如煙摔了個四仰八叉。

    高逸軒冷睨了她一眼,眼裡不含一絲溫度,「不可救藥!」

    冷聲丟下四個字,他一甩袖袍,揚長而去。

    「軒哥哥」柳如煙來不及爬起身,他人就走的遠了,她只能遠遠的喊著,可是,這裡畢竟是大庭廣眾之下,她也不敢怎麼樣,只喊了兩聲,見沒人答,也就拍拍手,自己起來了。

    隨手抓來一個收拾餐桌的丫鬟,柳如煙盤問起李青歌的事。

    「哦,柳姑娘是問剛才與二少爺吃飯的那位小姐啊?」那丫鬟一聽這話,當即眼睛都亮了,話說,二少爺這人吧,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豪爽不羈的,可這性子著實讓人捉摸不透。

    都說二少爺為人風流的很,平時就愛幹些個沾花惹草的事,翻牆爬窗夜會小寡婦什麼的,也常鬧到府上,但是,這都限於高府之外。

    在府裡,二少爺那可是嚴格執行『兔子不吃窩邊草』的規矩,就連有丫鬟自動送上門,他也會毫不留情的丟出門外,曾經就有一個長的不錯的大丫鬟,晚上趁人不備,脫光了衣服躲到二少爺床上,試圖勾、引熱血年少的二少爺,結果光著身子就被丟出了門,然後,大太太得知此事,將那丫鬟打了一頓,最後叫人牙子牽走賣了。

    自此後,再沒人敢勾搭二少爺了。

    而二少爺也和高家的所有女人,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

    可是,這種關係,自從李青歌來了之後,便完全改變了。

    二少爺不但不常出府尋歡了,還經常變著法子的去哄李青歌,就她們這些丫鬟瞧來,還是二少爺第一次對人這麼好過,就連二姨娘,他的親娘,也沒見他這麼好過。

    尤其今天,大少爺的生日宴,二少爺不陪賓客,也不吃酒玩樂,專程的撿了張乾淨桌子,挑的都是最好的菜上來,而且還不讓她們伺候,他親自伺候。

    這份心思,只怕二少爺也就對李青歌有過,其他的,就連老太太、老爺、太太,也是沒福享的了。

    那丫鬟小嘴巴拉巴拉,高興的說了半天,甚至興奮的差點脫口而出,因大少爺與表姑娘好,只怕這李姑娘將來會配給二少爺之類的話,但看著柳如煙陰沉下去的小臉,陡然想到,完了,這不就是那追自家二少爺追的厲害的柳花癡麼?

    好吧,面上,大家都覺得柳如煙人美壓海棠,可是,閨閣女子,還未及笄,就這般不要臉的天天追在男人屁股後面,說她花癡,實在還是好的。

    「我知道了,你走吧。」柳如煙一揮手,那丫鬟忙端著盤子溜了,生怕再被問出什麼不能說的話來。

    但事實上,柳如煙想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那女孩名叫李青歌,是高家大少爺高逸庭的未婚妻。

    哼,有趣。

    軒哥哥,難道你想禁忌***不成?那可是地獄

    柳如煙笑了,掐斷身旁一根柳枝,死死的絞在手心,亮晶晶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高逸軒離去的方向,原本黑亮的瞳仁內,突然陰暗無比,就像烏雲遮住了日月——

    ——

    李青歌與弟弟離了筵席之後,倒沒走的那麼急,反倒慢悠悠的往回走著。

    路上,遇到了夏之荷房裡的丫鬟,似乎是往瑤竹軒的方向去的,走的很急,見了她的面也沒顧得上行禮。

    她也不介意,夏之荷被高雲瑤抓傷了臉,想必那毒素也蔓延到她身上了吧。

    哎,這可全是意料之外的。

    李青歌不覺揚起一抹冷笑。

    對高雲瑤,她是厭惡的,因為她的無禮刁蠻與粗野暴力,對付這種人,只能讓她遭受更多的皮肉之苦。

    可對夏之荷,她是恨的,她的人生有一半都毀在這個女人的手裡,所以,單純的皮肉之苦,怎麼可以消去她心頭的痛與恨。

    不,對付夏之荷,絕對沒有這麼容易。

    身體的**,美貌的逝去,都不抵那顆絕望的心。

    「姐姐」李青畫突然痛叫一聲,一仰首,瞟見姐姐陰暗的眸子,頓時有些嚇怔住了。

    李青歌俯首,微微失措,「畫兒」

    「姐姐。」李青畫舉起小手,那白皙嬌嫩嫩的手背霍然印出指痕。

    李青歌面色一白,蹲下身子,將他的小手放到唇邊,輕輕的親了一下,「抱歉,是姐姐掐的嗎?」

    「不痛了。」李青畫卻懂事的說,「真的,姐姐一親就不痛了。」

    李青歌微微一笑,握緊他的小手,「姐姐剛才想著,這邊的柳條真嫩,想與畫兒編個花環,可是,我們畫兒是個小男子漢,小男子漢要花環似乎不對。」

    她說的糾結,完全掩蓋了之前李青畫瞧見的陰森。

    李青畫頓時鬆了一口氣,小臉揚的高高的,「那姐姐給我做彈弓,好不好?」

    「彈弓?」李青歌有些意外,那可都是外面的被張氏稱為野孩子玩的,畫兒怎麼知道。

    李青畫小臉微紅,囁喏道,「是常媽家的狗子教我玩的。」

    「哦。」常媽是以前李府的廚娘,膝下有一個與李青畫差不多大的孩子。

    「好吧。不過,姐姐不太會,做的不好,畫兒可不許說哦。」李青歌笑道。

    「嗯。」

    ——

    一排透著淡黃又似淡綠的楊柳下,李碧如扭著腰肢,走的又急又怒的,牙關咬的緊緊的,似乎有準備隨時咬人的衝動。

    「哎喲,你這小賤人,老娘等你半天了,你還在這裡發浪呢。」

    迎面,一道鴨子似的怒罵聲劈頭蓋臉的砸來,李碧如一懵,眼前一個巨大黑影罩來,緊接著就是頭皮一痛,她的頭髮被人拽了起來。

    「呀,王媽媽,你放手呀,奴婢是辦事來的。」

    「辦事?」那名被喚作王媽媽的婦人,粗壯大手一送,李碧如整個人一個踉蹌向後退了去,「辦事?辦誰的事?」

    一雙渾濁的死魚眼朝李碧如身上一打量,隨即流露出鄙夷露骨的光芒,一伸手,就將剛剛站穩的李碧如,又一把揪了過來,「哼,瞧你打扮的這***樣,說,是不是勾、引男人去了?」

    說話時,那一雙淫邪的死魚眼朝四周瞟了瞟,見四下無人,另一隻粗糙大掌很快摸上了李碧如粉嫩的臉頰。

    「瞧瞧,這小臉又粉又嫩,讓王媽媽聞上一聞,這是什麼香?」

    那黑黝黝像上了一層鍋底似的肥臉湊到眼前,烤焦了的香腸一般的嘴,更是噴出隔夜飯般的餿味來。

    李碧如胃裡一陣難受的翻滾,她忙伸手推她,大喊道,「王媽媽,你快鬆手呀,奴婢真的有事要辦呢。」

    「辦事?當然要辦,不如,到王媽媽房裡,媽媽陪你好好辦,如何?」王媽媽那一張醜陋的臉,再加上淫邪的笑,頓時讓李碧如全身汗毛直豎。

    這王媽媽是洗衣房裡的主事,平時不與廚房相干,只有一次,她到廚房辦事的時候,撞見了李碧如,從此便上了心。

    一開始,她對自己和氣,沒事的時候總過來幫她幹點活兒什麼的,李碧如心裡也是有些感激的,但那時,她還不知道這王媽媽卻是一隻人面禽獸,竟然對她存著那種噁心的心事。

    而廚房裡那些賤人們,早知王媽媽是個怎麼脾性的人,卻沒有人提點過她,甚至,都在一旁看著好戲。

    直到有一晚,與自己同房的丫頭告假回家,那王媽媽不知道怎麼得知她一個人睡的消息,趁黑摸進了她的屋子,差點將她強了,幸好,她存了警惕,早將門栓放在床頭,然後對她劈頭蓋臉一陣毒打,才將其打跑。

    自那以後,王媽媽對自己***擾的倒少了。

    她也以為沒事了。

    可沒想,今天這是冤家路窄。

    眼見著這裡四下無人,她是鐵定逃過這惡婦的魔掌,李碧如心中悲慼淒惶,腦海裡突然想高逸庭臨走時的模樣,急中生智,忙道,「王媽媽,你別急,是真的有事,大少爺讓我去請大夫,表姑娘病了。」

    「大少爺?」王媽媽一愣,所有興致被這三個字給澆熄了,但她猶有不甘,「真的,你沒騙我?」

    李碧如一把推開她,嗔道,「就算借我一個膽子,也不敢騙你王媽媽呀,是真的有事,表姑娘病了,大少爺就派了我去請大夫。」

    「大少爺派了你?大少爺怎麼會派你?你說,是不是你想勾、引大少爺?」王媽媽臉色頓時又凶蠻了起來。

    李碧如努力壓下心頭的厭惡與噁心,賠笑道,「你老說笑了,大少爺是什麼人?奴婢怎麼敢做那等事,真的是奴婢適才去表姑娘房裡,想將前兒個端菜去的碟子拿回來,正好,被大少爺撞見了,當時大少爺很急,也顧不得是誰,瞧見了就喊了我,我也無法呀,這不,連碟子還沒拿,就得出去請大夫呢。」

    王媽媽見她說的在理,也不像說謊的,當即哼道,「哼,量你也不敢撒謊,去吧,記得一句話,你不過是個奴婢,別妄想攀高枝,就連那李家的小姐,大少爺都看不上,何況是你?再者,你且看看表姑娘的樣貌,那是你這種低賤的人能比的嗎?所以,我勸你,還是識趣點,乖乖的從了老娘,老娘自能保證你在這府裡,過的比那正經小姐主子還要滋潤,懂麼?」

    「懂,我懂,那碧如就在此多謝王媽媽提攜照顧了?」李碧如微微福身行了個大禮,低頭垂眉的瞬間,眼底閃過陰毒的殺意,但很快斂去,抬頭時,又笑道,「好了,王媽媽,我得走了,不然,耽擱了時辰,大少爺定要責罰我了。」

    說著,忙小心翼翼的繞過王媽媽,匆忙跑開。

    那王媽媽也沒再說什麼,只盯著她被狼攆似的背影,心中一陣異樣,突然,她想到什麼,一拍大腿,咒道,「你個下作的小cang婦,連老娘也敢騙?下次被老娘逮到,不扒了你皮?」

    原來,李碧如跑開的方向,與出府的方向正好相反。

    等那一對讓人作嘔的人都離開之後,李青歌才從堤岸下面緩緩露了頭,李青畫趁勢忙將腦袋從她懷裡掙脫了出來,不樂意道,「姐姐,你幹嘛捂著我耳朵?」

    「因為」李青歌唇邊溢出一絲笑,眼波流轉間,閃爍著異樣的幽光,她死死盯著剛才李碧如與王媽媽打鬧的地方,低低道,「剛才看到兩個雀兒打架,姐姐想逮來著,怕你出聲會嚇走他們,所以,才捂你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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