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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百零三、鬼魔(上)】 文 / 墨非

    更新時間:2013-05-05

    關天養醒來後發現整個人輕飄飄的,看什麼都有些恍惚,就如同夢中一樣。

    他也以為自己在做夢,可使勁掐了一把臉,疼得又直哆嗦。

    天還沒有亮,秋雨卻淅淅漓漓地下了起來,寒涼的風一陣接一陣地從窗中吹了進來,讓他總感覺不勝其寒。正要起身來把窗戶關上,門就開了。

    白龍款步走了進來,「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從明真手裡端過藥碗,「來,把藥喝了!」

    這碗藥不同於普通的湯藥,並非黑褐色,而是淺碧色,比茶湯略深一些,還散發著淡淡的馨香。關天養端在手裡,略微一嗅,就知道此藥是安神定心之用的,他能分辨出來的藥材只有六種,另有六種便不知道了。

    知真齋便是經營藥材礦物的,常年的耳濡耳染,他對哪些藥有哪些作用,早已經瞭若指掌,再加上熟讀了丹元宗的煉丹法門,對醫理多少有些瞭解。能從氣味辨出用了哪些藥材,進而知悉藥的效用,也就不足為怪了。

    白龍見他盯著湯藥怔怔地出神,便問:「怎麼了,有問題?」

    關天養先是搖了搖頭,將湯藥一口氣喝了個幹盡,然後歎了口氣,才道:「大師,那到底是人,還是,還是妖呢?怎麼眼睛是漆黑的,我只瞧了一眼,腦袋就疼得快要炸開了……」回想到那一幕,至今仍心悸,臉色也一陣陣地發白。

    白龍坐了下來,左手拇指輕輕地撥著玉石念珠,右手一稽,沉沉地宣了聲佛號,這才道:「他們原本都是敝寺弟子,只因心志不堅,在受了魔氣感染後無法自持,便淪為了魔物。阿彌托佛……」

    「魔物?」關天養聳然動容,「哪來的魔氣……」話沒有說完,就想到封印在大佛下面的鬼魔,不禁打了個激靈,「大師是說封印下面的那隻?」

    白龍緩緩點頭道:「正是……」一時間又不知該繼續從何說起,只得深深地歎息了一聲,神情憂重得好似壓了一座山在身上。

    關天養這才明白這兩天白龍幾番問他九星元陽鎖能不能修復的原因,敢情是在擔心鬼魔會突破封印,為禍人間呀。此前他只知道鬼魔是魔,至於有多可怕卻全沒有個印象,所以了就不覺得這九星元陽鎖的修復任務有多緊迫。在目睹了幾名大慈悲寺弟子受魔氣感染,便淪為了魔物之後的可怕場景——最教他驚懼的便是只看到魔物的眼睛一下,就差點頭疼而死。若真是鬼魔破印而出,人間豈不得淪為地獄?看來當真得盡快將九星元陽鎖修復為妙,還要越快越好。

    「大師,難道就不能將鬼魔殺死麼?」關天養覺得封印永遠都不是好辦法,關得了一時,關不了一世,不定哪天破印而出,一樣得為禍人間。

    「殺死?」白龍搖頭道,「魔是殺不死的,只能封印!」

    「殺不死?」關天養覺得這未免太違背常理了,三界六道之內,怎麼可能有殺不死的東西存在呢?頓時難以置信地笑了,「怎麼可能會有殺不死的東西?大師,你在跟我打機鋒麼?」

    白龍苦笑道:「你覺得我現在還有心思打機鋒麼?施主有所不知,魔乃集天地間陰戾殺伐之氣而生,沒有實體,戾氣不盡,則魔就永生不滅。除非是天地盡毀,戾氣皆消,魔才會死!」

    關天養頃時無語了。

    天地間怎地還有如此詭異的東西存在?

    「魔無形無相,不知它從何處來,也不知它往何處去,專以害人法身慧命,一旦被其所侵,便將神魂俱滅,永不超生。魔分五等,一等為天魔,二等為神魔,三等為精靈魔,四等為行魔,五等才是鬼魔。縱是最低等的魔,也非人所能敵的……」

    白龍在說,關天養就在想。不知不覺間,就感到一陣陰寒之氣襲來,禁不住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白龍神色一凜,雙合什,高聲宣聲了佛號,濃郁的金光潮水般從掌心湧出,頃時便瀰漫了整個小廳。然後關天養就看到房間的四角處升起裊裊的黑煙,轉眼就被金光化得一絲不剩了。

    難道魔氣已經在不知不覺間侵了進來嗎?

    白龍唪誦了約茶盞功夫的經文,這才分開雙手,緩緩地睜開了神光瑩瑩的雙眼。關天養忙翻身去關窗,白龍卻道:「關不住的,它是無所不在,無孔不入。不管是去想它,還是談論它,它都能感知到你的召喚,無聲無息地來到你身邊,尋隙侵襲,一旦被其所乘,輕則變為魔物,重則性命不保!」說話間,白龍身上亮起淡淡的金色毫光,關天養似乎隱約看到了在金光與燭光相交的邊緣,似有著不尋常的波動。

    那會是什麼呢?

    難道就是魔感知到白龍在談論論,所以尋隙侵襲麼?

    想到這裡,頓時又感到一陣寒意侵體,汗毛不禁倒豎了起來,忙堅定心神,靜心澄慮,這才感覺好些。

    白龍忍不住點頭讚許道:「不錯,就是這樣。魔由心生,心志堅定,縱是天魔也無隙可乘!阿彌托佛!」

    關天養不禁苦笑了起來,「如此說來,咱們可是想都不能想,談也不能談了?可是它明明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呀!」

    白龍道:「也非不能想、不能談,得分地方和時候。龍山恰為封印鬼魔之眼,此處陰戾之氣極重,所以能不談則最好不要談,能不想也就不要想。若在其他地方,自然無礙!」

    關天養使勁地甩著頭,「哪裡能不想呢?」將眼神落在案上的圖紙上,理了理凌亂的思路,咬著牙關道:「真不敢想像,原來形勢這般危急,我還在做著大夢呢!」

    白龍道:「若非危急如此,我們又何敢勞動你?說來也是病急亂投醫了。」

    關天養吃吃地笑了起來,「確實如此。我也納悶得很,想著自己不過是才嶄露頭角的渾小子,而大慈悲寺卻是修行界頭一等的豪門大派,怎地會尋到我來幫忙了呢?難不成我如此讓人看得起,亦或是我的本事神奇到無往不利,連大慈悲寺也不得不求我幫忙的地步了?現在看來呀,你們也是沒有辦法!」

    「也不全是你說的這樣!」白龍噓聲道,「一則是你的本事確實神奇,數千年來所僅見。二則是我們也著實沒有辦法了,不得不冒險請你來一試。若能行,自然最好不過,若不能,那就得作好最壞的打算!」又說,「本領無大小之別,只要有用,那便是好本事,若是無用,任你有通天神通,那也是棄如敝履。所以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只要好生利用,造福蒼生,必能大放異彩,光耀修行界的!」

    關天養當即哈哈大笑起來,「這話聽著實在教人舒服。大師放心,就算沒有軒轅世家的相助,我也能將九星元陽鎖修復,只是需要耗些時日。怕就怕……它早不突破封印,晚不突破,就在這兩天突破,那可就大糟特糟了。」

    白龍道:「施主只管修復九星元陽鎖就是,其餘的不勞操心。敝寺早有部署,縱它有通天之能,也未必能在短期內突破封印的。」說著站起身來,合什道:「天也快亮了,貧僧得去督導早課。告辭!」

    白龍走後,關天養回想著這一晚的經歷,不禁有些懵了。他實在不敢想像,自己竟然捲進了一場非人力所能抗衡的風波裡。若是九星元陽鎖修復不及時,鬼魔破印而出,不但大慈悲寺毀於一旦,怕是包括自己在內的天下蒼生都將難以倖存。如此說來,為大慈悲寺修復封印,豈非也是為了救自己了?

    一念起,頓時又感陰寒之氣侵體,只不過較先前淡了許多。忙將心神收懾住,走到窗前一望,不知何時雨已經停了,東方也亮起了魚肚白。

    新的一天又要來了!

    空氣清冽新鮮,深深地吸了幾口,翻湧滾熱的五內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新的一天象徵著新的開始,新的希望。

    可是,還有多少個新的一天可以經歷呢?

    今天中午,紅蓮宗將大舉攻寺,若是大慈悲寺守不住,那就沒有明天了。若是守住了,也不定哪天鬼魔破印而出呢?

    關天養頓時感到頭上好似懸著一把劍,不定會在什麼時候落下來,收割走他的小命。

    這感覺真的不好,太令人討厭了!

    可又有什麼法子?

    人活在世上有時候就沒得選擇。

    他暗說:「若是我能將鬼魔殺死,還世界以清寧太平,那該有多好?」施又想到白龍說過,魔是殺不死的,只能封印,便無奈地歎了口氣。

    明真知道他沒睡,打來了熱水,送來了洗漱的用具,還問他早上吃什麼。

    關天養對吃的最是挑剔,可這會子也沒了胃口,擺了擺手道:「隨便吧,有什麼就來什麼……」洗漱畢後,就坐到案前鑽研了起來。

    剛到正午,隆隆的號角聲就響了起來,旋就聽有人高喊道:「聖仁廣大、威德無雙、澤被蒼生之聖教布法宗王駕到,大慈悲寺上下僧俗眾等速速下山迎候!」一連喊了三次,音量之宏,直震得桌案上杯中的水都微微顫動了起來。

    班師古的頭銜是護法尊王,而方天戈的頭銜是布法宗王,關天養也懶得去管這裡面有何區別,將圖紙收拾了起來,便要去一探究竟。

    不想剛從房裡出來,就被外面侍候著的明真小和尚攔住了,「施主哪裡去?」

    「自然是去山下!」關天養略一閃身,就繞開了明真,快步往外走。

    明真又攔了上來,「施主不能去!」

    「不能去?」關天養緊盯著明真,「這是何道理?」

    「太師祖說,敝寺存亡、天下安寧繫於施主一身,還請施主勿以紛亂爭鬥為念!」

    關天養愕然地啊了一聲,吃吃地笑道:「這話是白龍大師說的,還是你瞎編的?」

    明真忙起手合什,道了一聲罪過,「出家人怎麼敢打誑語?此話自然是太師祖親自交待的。太師祖還說,此乃紅蓮宗與敝寺的恩怨,與施主無涉。還請施主勿要輕涉險地,置性命安危於不顧。一則是於事無補,二則是耽誤了更重要的大事。」

    關天養已經走到了藏經閣的院門口,聽了這話又停下腳步,「那白龍大師呢?」

    明真搖頭道:「小僧不知。」

    關天養抬頭望了望當空的懨懨秋日,輕輕地拍了拍腦門,想到紅蓮宗攻大慈悲寺確實與自己無干,若好奇前去觀戰,不定又惹出什麼事非,甚至於又『死』一次也是有的。心下暗罵自己不該太過於好奇,便點頭笑道:「好,我不去,我不去就是……」

    本以為會有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龍山上下為之震動,結果整整一個下午,什麼動靜都沒有,不由得教他越發的好奇起來。明真送來晚膳時,他就忍不住問:「山下的情況怎麼樣了,你知道麼?」

    明真也是滿臉的憂忡,沉重地搖著頭道:「小僧也不知道……」關天養本想教他去打探一下的,但想到明真不過離垢地的修為,山下真要是打鬥激烈,他去了就是送死。就笑道:「好了,不用擔心。大慈悲寺立寺五六千年了,你可曾聽說讓魔道攻上山來過?」明真想了想,神色一鬆,「這倒也是……」

    關天養確實不擔心大慈悲寺會被紅蓮宗攻破。一則是大慈悲寺立寺數千年,整體實力強大,並不亞於玄武宮,魔道五宗聯合起來都不能攻破玄武山,單以紅蓮宗一宗之力,自然也不能攻破龍山了。二則紅蓮宗不傻,沒必要為了給千葉之彌報仇而與大慈悲寺拚個兩敗俱傷,說不定今天攻上龍山,明天就被正道給滅了呢。聲勢造得如此之大,不過是為了擺個姿態,免得修行界說堂堂魔道第一宗,連首席堂主都保護不了,教門下弟子寒了心。但不管怎麼說,紅蓮宗此番大舉來攻,必會有所斬獲才會退走,要不然就會淪為笑柄了。

    就算沒有軒轅世家的幫助,關天養還是將九星元陽鎖近百個封印的作用都理了出來。他猜想得沒錯,這些封印幾乎都是用作加固的是,只有少數幾個是輔助靈氣吸收和法陣運轉。

    封印的作用一旦理清了,九星元陽鎖的全貌就清晰地呈現在他的腦海裡,然後他就當場感慨了起來:這簡直就是一個複雜得教人驚歎、效率低下得也教人難以置信的龐然大物。一味地追求牢固,致使本身臃腫不堪,大量的極品材料被浪費,反而導致法陣運轉不暢,效率壓重低下,便是沒有外力的摧毀,等不上百年,也得自行崩潰。這就好比用金磚來建城堡,堅是堅固了,可又怕金磚被人偷走,再費盡心力在金磚外面澆鑄銅汁以保護,完完全全的吃力不討好。

    本以為龍山祖師和軒轅曉峰都是一代奇人,所煉之聖器必然也是驚世傑作,不想竟是這等次品,著實教關天養既驚奇,又大失所望。

    虧他費盡心機把近百個法陣的作用研究透了,到頭來才發現是白費了功夫。

    看著這件徒有聖器之名,而無聖器之實的法寶,關天養真恨不得將它扔進茅坑裡去。以前還從來不曾有一件法寶令他耗費了如此多的時間和精力過,結果一番辛苦折騰下來,才發現是一件毫無技巧的廢物——至少他這樣覺得——接下來又該怎麼辦,教他又犯了難。

    若是修復,投放無疑十分的巨大。對於素來講究以小博大,以最少的材料發揮出法寶最大作用的關天養來說,無疑是十二萬個不贊成修復,用他的話來說,那簡直就是天底下最愚蠢的行為。

    可若是重新煉製,也未必就是一件討好的事。縱然投入遠比修復要小得多,但最少也要耗時一年才能夠完成。眼下封印已經鬆動,還能不能等上一年呢?關天養不知道。所以,是修復,還是重新煉製,只得等大慈悲寺打退了紅蓮宗的攻山之後,再由一眾和尚商議決定了。

    將九星元陽鎖的圖紙和自己整理出來的一切資料都收拾好後,關天養就靠在椅子裡,怔怔地想著大慈悲寺的創派祖師和軒轅世家的不世之傑合作出來的作用怎地如此不堪,這裡面是不是藏著什麼內情,亦或是還有什麼秘密是他沒有發現的。

    九星元陽鎖就在他手裡,神識一動就能將內裡的結構窺透。若說還有秘密,斷然不是隱藏在法陣和符菉裡的,肯定是在近百個的封印之間。所有的封印錯綜複雜地分佈著,雖說大多是為加固法寶而設下的,但多個組合起來,怕是又另有用處。

    旋又想到自己不過是拿錢辦事,是修復還是重新祭煉,都得大慈悲寺的和尚們作主,操再多心也是白搭。

    紅蓮宗從正午開始發起攻山,這都五個時辰過去了,怎麼還沒動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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