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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四十六、有女同行】 文 / 墨非

    過去的一個時辰對於關天養和杜若來說,遠比一夜,甚至是一年都還漫長。

    兩人坐在高坡上,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久久無語。

    在關天養的心裡,驚悸到底是多過於興奮,只覺得這條命簡直就是撿回來的。若不是有從李道奇那裡買來的破妖弩一舉定鼎大局,他們能不能支撐得過天完全亮開前的小半個時辰還未可知呢。

    杜若卻覺得這是一番驚奇多過恐懼的經歷,仔細地回想了一番,禁不住笑了起來。心說:「這小子本事雖然不濟得很,但勇氣著實可嘉。儘管沒有他我未必會陷得這般辛苦,但我也未必救得下他這條命,最後到底還是他自己救了自己……」見關天養愣愣地盯著自己,彷彿在問『笑什麼呢?』反而問:「你想什麼呢?」

    關天養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只是對著陰沉的天空長長地歎了口氣,很是感慨。杜若道:「怎麼,還在後怕?」

    關天養道:「是有一點,難道你就不怕?」

    「我怕什麼?比這更恐怖的我都見識過了。若不是你太莽撞,我們何至於遭遇這樣一場沒有意義的大亂鬥?」

    「為什麼是我莽撞?」

    「哼,百鬼夜行,生人迴避。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百鬼夜行?」關天養茫然地道:「什麼叫百鬼夜行?」

    杜若見作不像作偽,頓時奇道:「不會吧?你師父沒教過你?未免太不負責任了!幸得有我在,要不然你怎麼死的都不明白呢!」

    關天養道:「我沒師父,自然沒人教我!」

    杜若更奇了,道:「你沒師父?這怎麼可能?那你……那個煉劍的手法誰教你的?不會又是從什麼書上看來的吧?」

    關天養道:「這個麼,我若說天生就會,你肯定不信!」

    杜若吃吃地笑道:「天生就會?你當我是三歲孩子麼?哼,不說就算了!」

    關天養道:「愛信不信!」站起身來道:「天也亮了,我也該啟程了。你還要與我同行麼?」

    杜若道:「我說過會陪你找到你的柳姐姐,自然不會失言!」

    「你就不怕我再闖禍?」

    「我怕什麼?只要你自己不嫌命長,由得你去!」

    關在養聽了這話心下沒由來的一甜,暗道:「她出身名門,我不過是個乞丐小子;她修為深湛,我卻連門都沒有入。差距如此巨大,她卻一點也不嫌棄於我。本以為修行者都看不起我們普通人,她倒是個例外!」想到杜若心思單純,待人友善,又對他處處照顧,越發覺得她可親可愛起來,眼神總是不受控制地往她身上瞧,越瞧就越覺得她好似天上的神邸降世,沒一處不完美。偶爾杜若對他投來一瞥,或是對他一笑,他便覺得如沐春風,如飲瓊漿,沉醉莫名。

    好在鬼魂殭屍對馬沒興趣,要不然他們只有靠著雙腿趕路了。上路之後,關天養又陷入了另一番矛盾當中:一方面他要急著趕路,爭取早日追上王大錘子,救回柳婭;但他又不想和杜若分手,隱隱地又盼望路程越遠越好,最好是沒有盡頭,永遠就這麼走下去。

    過了商縣後,官道越來越平坦,再加上天氣逐漸放晴,縱馬奔馳的話,一天下來少說也能趕兩百里路。關天養非但沒能因此而高興,反而顯得有些鬱鬱的。杜若問他是不是在擔心柳婭的安危,他也只能說是。

    眼見天色將午,關天養就說先尋個地方打尖,吃了飯再趕路。杜若自然願意,關天養說:「再往前二十里有處鎮子,咱們就去那裡……哎呀……」

    「怎麼了?」杜若勒住馬問道。

    關在養探手從懷裡掏出一道【青鳥符】,只見符紙發紅,渾似燒紅的鐵塊。

    「【青鳥符】?」杜若笑道:「你們還用這個傳信麼?」

    關天養認出符紙是陳朔傳來的,振奮地叫了一聲好,道:「看來王大錘子到底還是沒能把柳姐姐帶出九夏城!」

    杜若道:「如此說來,你這一趟算是白跑了?」

    關天養看了她一眼,道:「也沒白跑……」心下說:「如果沒有這一趟,我怎麼可能認識你?」想到柳婭找到了,自然就該和杜若分手,心下猛地一扯,竟說不出的疼痛。

    杜若道:「那好呀,咱們正好趕回九夏城,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關天養精神一振,道:「你還要回九夏麼?」

    杜若道:「難道你不希望我去麼?」

    關天養忙道:「不,不,我希望,我當然希望了……」

    見他答得這般急切,杜若盯著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關天養見她這般情狀,心下頓時慌了,忙道:「那個,我的意思是說,你本事那麼大,這一路回去又要經過落魂坡,沒你護法我怕是又得耽誤行程!」

    杜若臉色微微一紅,點頭道:「好,那咱們就快些趕回去吧!」

    「嗯!」關天養的臉更紅。

    為了第二天趕路方便,當晚兩人歇宿在商縣南郊村裡的一戶大戶人家裡。主人極是好客,好酒好肉地款待了他們,又安排了上好的房間,極是慇勤。

    回房之後,關天養看著床單被褥全都是新的,更覺得主人太過厚待,尋思著要好好答謝一番才是。

    正準備洗漱,門敲響了。

    「天養,我進來了!」

    是杜若。也不待他允許,就推門而進了。

    她已經換過衣服了,翠綠衫子,鵝黃腰帶,月白長靴,裊裊婷婷,好似春風楊柳,看得關天養一陣意醉神迷,難以自己。

    杜若在桌邊坐了下來,道:「天養,你有沒有覺得這莊主待咱們委實太過熱情了!」

    關天養這才聽清她竟叫自己天養,心下又是興奮又是甜蜜,暗道:「她叫我天養?她,她竟然叫我天養了?」

    杜若見他神情癡傻,卻是滿臉的笑意,問道:「天養,你怎麼了?」

    關天養一震,道:「啊,你,你說什麼?」

    杜若道:「我說,你有沒有覺得莊主待咱們太過熱情了?」

    「熱情?」關天養想了想,道:「是有點太過熱情了……怎麼,你難道覺得有問題?」他的江湖經驗豐富,雖然覺得莊主待他們確實太過熱情,頗有些不尋常,但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還暗罵自己太過於多疑。

    「是有問題,但又說不上來哪裡有問題!」

    「我看你是多慮了。就算他敢怎樣,以你的本事,難不成還怕了麼?」

    杜若道:「這倒是。」站起身來道:「那你休息吧,我也回房了!」

    洗漱之後,略覺得有些口乾,便倒了杯茶來喝。淺綠色的茶湯喝進嘴裡後,心裡當即生出一個念頭:這茶有問題。噗的一聲全吐了。

    茶有問題?

    他自己都覺得這個想法太詭異了些。

    但茶水是否有毒,一驗便知。

    用銀試毒是最常用的方式,但有些毒是銀子驗不出來的,比如蒙汗藥一類的**毒藥。但有一樣東西卻是百驗百靈,那就是製作符菉的玉。

    刻制符菉後的玉靈氣十足,任何有毒之物都能驗得出來,絕不會有誤。

    斟了一杯茶,摸了一枚玉符浸上,頃時之間,青白色的玉符就變得漆黑了。

    「果然有毒!」關天養大驚,立即就想著去提醒杜若,千萬不能喝這茶。

    腳步還沒有邁出去,就聽杜若的聲音響了起來:「別作聲,我倒要看看這個徐莊主能玩出什麼花樣!」

    關天養四下裡張望,並不見杜若的身影,奇道:「你在哪裡說話?」

    「我自然在我屋裡。好了,該睡睡你的,有我在呢!」

    關天養哦了一聲,道:「好,那你要小心!」合衣躺回了床上。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杜若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別作聲!」就聽有人走到門外,叫道:「關公子,關公子,睡下了嗎?夜宵已經做好了……關公子?」

    關天養果真沒有應答。那人叫了幾聲後就去了。

    又過了茶盞功夫,莊家徐巖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關兄弟,我這給你送醒酒湯來了。關兄弟……」敲門聲一下比一下重,關天養還是不應。又喊了幾遍,見還是沒人答應,徐巖也去了。

    頓飯功夫後,就聽見好多人進了後院,然後有人開始撬門。杜若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由得他們折騰去,你只當自己被迷昏了就是!」

    門被撬開後,進來了幾名大漢,將關天養裝進了麻袋,扛上就走。

    杜若道:「一會兒我讓你醒來你才醒來,萬不可驚動了他們!」

    片刻後,關天養被裝進了一輛馬車,不知要被運往何處。

    長這麼大,關天養還是頭一回被裝在麻袋裡,感覺可壞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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