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微步。羅襪生塵。明眸盼兮。嬌笑倩兮……莊之蝶題贈清水仙子。」
看著那熟悉的字跡。林楓自然想起了在萬獸鎮雪欣藍房間之內見到的那一幅畫。兩幅畫上的字跡。完全就是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雪欣藍房間那幅畫上。落款乃是莊迷蝶。而這一幅畫之上。落款乃是莊之蝶。
莊之蝶的名字。這二十餘年來整個玄武大陸誰人不知。他於蕭州大江之上一夜成名。隨後不知所蹤。而他的名字連同他的作品傳遍整個大陸。甚至傳到了天南蠻荒那等區域。
由於對這位天下第一sāo客的尊崇。如今的玄武大陸之上人們只說莊大家。而少有人提他的名諱。
見到這樣的一幅畫。林楓如何不明白原來莊迷蝶就是莊之蝶。暗夜之刃的殺手之王就是那個名動天下的大sāo客了。
其實林楓一直懷疑師父就是莊之蝶。因為在巨闕門觀看四季圖時。師父在詩詞歌賦上展現的能力實在是太強大了。不過他問過莊老。莊老卻是一直否認。
相比較雪欣藍房間裡的莊迷蝶自畫像。這張畫就顯得正式一些。除了落款之外。還有著一方小小的印章。上面有著「隨遇而安」四個字。正是眾所周知的莊大家墨寶的落款。
不過兩幅畫的技法卻是完全一樣。畫面沒有任何顏色。完全是用極細的灰色線條勾勒而成。不過卻是極為傳神。細微之處都是纖毫畢現。
畫面之上遠處有著一角飛簷。近處乃是一個湖泊。湖畔的草地之上。有著一個女子和一個中年男子。
女子樣貌極美。衣衫大半坦露。雙手撐在地上。嬌臀高高的挺起。中年男子更是身無寸縷。站在女子身後。雙手緊緊抓著女子的雙峰。腰部緊貼在女子嬌臀之上。
這一幅技法新奇卻極為生動的畫作。赫然竟是一幅春宮。
不過與玄武大陸上常見春宮畫冊的毫不掩飾不同。畫面上兩人身側有著一株垂柳。剛好一個枝條垂落下來。恰恰擋住了兩人身體交合之地。這樣一處理。反而更加惹人遐想。
林楓看著這一幅畫。心道師父自稱平生享盡艷福。床伴無數。以師父的性情。倒是的確會把男女之事畫下來。這幅畫是師父的作品。更是確定無疑的了。
穆小雨輕輕笑著。等待了幾息時間之後。又把那畫框放入了錦盒之內。大廳之內。頓時響起一片歎息之聲。
穆小雨微笑道：「人道清水仙子冰清玉潔。從不給任何男子一親芳澤的機會。沒想到最終還是被莊大家拔了頭籌。不過也就只有莊大家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清水仙子這樣的絕代佳人吧。」
一位六級武者感歎道：「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只可惜莊大家成名之後便不知所蹤。聽聞清水仙子半年之前剛剛歸去。恐怕也是因為思念莊大家所致吧。」
穆小雨略略歎息一聲道：「恐怕就是如此。清水仙子在蕭州書院隱居不出多年。而莊大家未曾名揚天下之時。在蕭州書院呆了十年。也許正是在這段時間內。莊大家靠著自己的才情。博得了仙子的芳心。如今莊大家不知所蹤。整個蕭州不知有多少女子憂思成疾。更何況與之關係親密的清水仙子。仙子歸去。才子佳人再無相見之日。真真的令人扼腕。」
自見到那幅畫開始。燕輕眉冰冷的臉上便是再也無法平靜。她亦是以文名名動蕭州。而莊大家正是她平生最為欽佩之人。聽了穆小雨的話。燕輕眉忍不住開口道：「這十幾幅畫。都是這樣的麼。」
「是啊。這十幾幅畫原是一套。名字叫做《洛神圖卷》。都是莊大家的親筆所作。畫中人物都是莊大家和清水仙子。」
穆小雨微笑道。「畫風之潑辣大膽。真真是前所未見。這幅畫還算是尋常的。其中有些畫的風格。實在是……小雨也算是有見識的人了。還未曾想到男女合歡居然會有那麼多的花樣。那些奇奇怪怪的花式……大家不愧是大家。便是連男女合歡。也是與常人完全不同呢。」
「那些畫作。我等可否一觀。」一位武者急不可耐的道。
「怕是不行。」穆小雨微笑道。「這一套畫卷。我們萬象樓會逐一拍賣。我太乙城萬象樓只會拍賣這第一副。其餘的諸位想要見到。就要去參與其它古城的拍賣會了。」
燕輕眉皺眉道：「這些畫的內容。對於女子來說是極為隱秘之事。按理說清水仙子不會拿出來給別人的。不知道萬象樓是如何得到這些畫的。可否使用了什麼不應該的手段。」
穆小雨微笑搖頭：「沒有。清水仙子幾個月前離開蕭州書院。把這一套《洛神圖卷》送到了萬象樓總部。言明必須等她逝去之後才可打開。打開之後公開拍賣。拍賣所得一半歸屬蕭州書院。另一半歸屬我萬象樓。我們萬象樓也是在仙子逝去之後才打開這些畫作的。」
「原來如此。」燕輕眉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那錦盒之上。卻是再也無法移開。
穆小雨微笑道：「莊大家的丹青首次面世。十億元石的低價絕對不高。若是有意的話。可以出價了。每次加價不低於一億元石。」
這個價格無疑是極為誇張。不過並沒有人多說什麼。畢竟穆小雨說得沒錯。莊大家的墨寶已經極為珍貴了。更何況這是首次面世的丹青畫作。
當然十億元石的價格。至少現在大廳之內沒有幾個人出得起。眾人也都看出來了。萬象樓其實拍賣這些畫的意願也並不高。恐怕也是想把這些畫當作是鎮樓之寶。
馮驍目光灼灼的看著高台之上的錦盒。臉上露出火熱之色。顯然對於這一幅畫也是非常感興趣。可惜他現在囊中羞澀。剛給師父買好了生日禮物。遇到這樣的寶貝。也只能是看著。
燕輕眉轉過頭來。看著那在大嚼瓜果的胖道人。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落在了胖道人的身上。
至於林楓的目光。則是落在楓靈墜內莊老的身上。
這個傢伙。簡直就是棵搖錢樹啊。
區區一副畫。居然起價就要十億元石。若是老傢伙醒過來。隨便給自己畫上幾幅。那自己何至於囊中羞澀。何至於拍不到那枚洗髓丹。
蕭州。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地方。這裡人的想法。林楓感覺極難理解。
在別的州。符師應該算是比較富有的職業了。而在蕭州。文風最盛。最為富有的職業。居然是sāo客。
一文可換城。一詩可揚名。種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偏偏就會在蕭州發生。
雖然在情報裡早已有所瞭解。可是見到莊老的一幅畫居然底價十億元石。林楓還是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十億元石。符師需要製作多少符道裝備才可得到。
而對於這個價格。身邊的這些人居然都是一副理所當然本該如此的樣子。似乎對於這個價格極為認可。這更是讓林楓感覺不可思議了。
「十億元石。你們還真敢要。」多寶道人放下手上的果子。撇了撇嘴道。
「那常山道人的意思是不會出價了。」穆小雨笑靨如花道。這幅畫。本來也就沒有準備賣出去。所以她並不著急。
「為什麼不出。」胖道人嘿嘿一笑道。「元石算什麼。對我來說屁都不算。這麼多人看著。我也不掃了大家的興致。這麼著吧。我出五十億元石。再多的話我就不要了。」
「嘩。」高台之下再次嘩然。
五十億元石。
就算是三級宗門的宗主。全部身家估計也就這個數目吧。就算是莊大家的真跡丹青畫作。五十億的價格。也太離譜了吧。
眾人心中都在疑惑。這個多寶道人的身上。到底有著多少財富。
穆小雨臉色也是極為精彩。沒想到這多寶道人居然真的要買。而且直接把價格提升了五倍。毫不拖泥帶水。
既然拿出來拍賣。就不怕被人買走。五十億元石。也足以向上面交待了。
「常山道長出價五十億元石。還有更高的麼。」穆小雨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顫抖的問。
沒有人笑話她的失態。因為此刻每個人都是在震撼之中。
林楓也不例外。
……
幾息之後。依然沒有人再出價。
穆小雨神情激動。宣佈這一副莊大家的丹青畫作歸屬多寶道人所有。然後請多寶道人上去交割。
多寶道人笑嘻嘻的走了上去。當著所有人的面一件一件的和穆小雨交割著寶物。看著不斷從他手裡飛出的元石卡片。眾人的臉色都是極為精彩。
這場拍賣會。除了三個死士多寶道人沒有競拍之外。其餘的所有寶物全部落入他的手裡。而他需要花費的元石。也是將近一百五十億。
而看這個傢伙輕鬆寫意的樣子。毫無疑問這點元石對於他而言根本不在話下。
那麼這個傢伙。到底有多少元石。
馮驍冷冷的盯著多寶道人。神色陰晴不定。
燕輕眉秀眉微揚。冰冷的臉上現出一絲決然之色。
對於財富。她倒是不會在意。可是心中偶像的真跡。倒是值得她冒一次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