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波河，迸流激盪，主流發源自阿爾卑斯山系的維索山，注入亞德裡亞海的這條大河，滋潤了以它名字命名的波河平原。
整個流域水網密佈，渠道密佈，除了主流之外，還有很多發源自亞平寧山脈的支流。
干流主要源自雪山冰川補給，因此洪峰出現在春末夏初，而大部分支流依靠雨水補給，洪峰出現在秋季，因此互相補充使得波河流域常年雨量溫和適度，發展出了世界第一流的灌溉農業。
而且從帕維亞到費拉拉的這段河道，全年大多數時間可以通航，四季又有漁業產出，波河鰻鱺是詩人常讚的珍饈。
農漁業發達，航運便利，如此天賜讓這一地區的密佈著許多繁榮的城市。
可是這些城市沒有形成足夠強大的中央政權，他們的體制依然是落後於時代的城邦，而繁榮和富裕又引來了貪婪的強敵。
城邦的制度對於組建城防，開挖溝渠還算不錯，但是面對著強大的君主集權王國的壓迫就顯得力不從心了。
他們只能任由他們強大的鄰國互相爭奪，決定他們的命運。
當然這不是說強大的君主國，就沒有了自己的煩惱。
薩扎斯坦首相帶著幾個護衛沿著一條波河的支流河汊緩緩行進，同時心中擔憂著國事。
雖然在會議上也最終支持了要進行會戰的策略，薩扎斯坦首相心中也不是沒有忐忑。這個戰場同哈布斯堡家族的兩大基地西班牙和奧地利實際上處於地理隔絕狀態，法蘭西王國即使失敗退回本土進行重組要簡單安全的多。
而哈布斯堡軍如果失敗，那麼一大堆城邦就可能爭相跪倒在法蘭西王國的腳下，對於潰散的哈布斯堡軍展開圍攻。
當然如果失敗。和真選教皇的關係就會有所緩和，羅馬教宗對於歐羅巴強國的態度就是誰攻擊性最強，誰對羅馬的威脅最大就打擊誰。
因為外交婚姻而形成的哈布斯堡帝國確實財雄勢厚，領土廣大，但是最近法蘭西王國的一連串動員證明了，即使西班牙奧地利聯合體在國力上不遜色於對方，財力上甚至還要超出，但法蘭西王國依然是最有戰略自由的國家。
因為其中國力要分給海軍很大的一部分。以維持四散領地的聯繫和對新世界的探索。
面對把國力集中在陸地上的法蘭西王國，一旦進行戰爭，法蘭西王國的人口優勢實在巨大不說，四分五裂的哈布斯堡領地在軍事上也是極其不利的。面對背靠本土補給容易，而且可以在各個方向上集結的法軍，處處都陷入下風。
薩扎斯坦首相最近基本已經不插手軍務了，這幾天他常常感到精力不濟，每天準備魔法都很困難。佩斯卡拉侯爵基本上恢復了指揮官的權力。
薩扎斯坦首相很清楚這種狀況意味著什麼。
「鎮國」法師準備法術開始變得困難，是極其危險的掙扎，這只能表明他的靈魂開始進入衰退階段了，歷史上出現這種情況的「護國」都是進入了生命的最後階段。
也許幾個月。也許一年多，他的時間已經要到了。
儘管如此。他還是盡最大的努力要為自己的主君效力。
代理大公費迪南德，拉迪斯勞斯和老科隆納已經先期率領本部離開米蘭城。前往比克卡準備前期工作，西班牙大軍包括奧術兵團也在薩扎斯坦首相身後趕來，米蘭城裡只留下了百餘奧地利軍和曼圖亞侯爵和費拉拉公爵的部隊。
越來越多的情報傳來，現在所有的信息都清晰地表明，法蘭西王國確實重組了超過四萬人的大軍，其中瑞士人超過一萬五千，由波旁公爵率領正再次向米蘭公國殺來。
當薩扎斯坦首相到達比克卡時，一個可以容納兩萬人的營地已經基本建好了。
拉迪斯勞斯沒日沒夜地督促民夫工作，一方面公開表彰，馬基雅維裡挑出的積極分子，賞賜給他們閃光的金幣，一方面讓西裡卡老大把混飯吃的傢伙處於極刑。
賞金獎勵，死亡威脅兩路齊下，還有各種雜物，各種安排搞的人頭昏腦脹，總算是讓薩扎斯坦首相在見面時滿意地說了一句：「干的還不錯啊，拉迪斯勞斯閣下，你辛苦了。」
「為皇帝陛下效勞豈敢稱辛苦。」這倒不能說完全是胡說，拉迪斯勞斯這次進入米蘭又得到了不少好處，確實是心滿意足足，一點不累。
兩人又隨便聊了幾句對局勢的展望。
不過在離開特意為薩扎斯坦首相準備的帳篷之前，拉迪斯勞斯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問一問自己的系統任務帶來的疑惑。
「首相大人，您最近身體還好嗎？」
拉迪斯勞斯的問題讓薩扎斯坦微微一愣：「勞煩您掛心了，從波希米亞輾轉進入西班牙的宮廷後，我侍奉了皇帝陛下和他的前人如此多的年份，這把老骨頭，能好到哪裡去呢？」
「您的忠誠和才能實在讓人敬佩，請允許我再次表示敬意。」拉迪斯勞斯確信自己可以直說，「我想如大家熟知的，您是專精死靈系的紅袍吧。」
「不錯，和幸運的術士皇族不同，法師可以更專精某個派系的魔法，以獲得優勢，我們紅袍法師更是以專精為特色。」這是個算不上秘密的秘密，對法師來說學習每一個魔法的代價都是如此巨大，特別到了高級後，師徒間想要傳承一個魔法都很困難，因此集中精力於能夠突出優勢的幾個魔法，是很合算的選擇。
「這幾天弗倫茲貝格公爵已經恢復了過來，我向他確認了那場雪山隘口的遭遇戰，他向我描述了襲擊他的敵人是一個包裹在冰雪中的人形骷髏。這應該證實了我們關於襲擊者是冬鬼的判斷。」拉迪斯勞斯因為引薦夏洛克得到了弗倫茲貝格好大一個人情，不過這不是重點，「如果我所知的傳聞不錯，冬鬼應該是上古名為巫妖的不死施法者製造的可怕怪物？」
「冬鬼到底是如何出現的，各種說法撲朔迷離，不過確實有很多故事把巫妖和冬鬼聯繫在一起。」薩扎斯坦首相有點猜到了拉迪斯勞斯在說什麼，一向山崩不改色的人物，也不禁心中掀起了巨浪，誰能真的看淡生死呢，特別是薩扎斯坦首相這種心中懷著比振興一個強國還要遠大志向的人。
「冬鬼是憎恨生命的邪物，可是傳說中巫妖卻是死靈法師的最終進階，可以保全生前的智慧和思想，用死靈法術將靈魂同魔網結合在一起，永遠存在於天地之間。阿爾卑斯山上有古老冬鬼的傳聞既然被證實了，那麼可能留有巫妖進階知識這個傳言可能也不是假的啊。」看著流露出越來越大興趣的薩扎斯坦首相，拉迪斯勞斯說道：「我已經約好了弗倫茲貝格殿下，如果您有興趣前往雪峰，我們願意一起效犬馬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