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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托子 文 / 遜影

    程又遠絮絮叨叨領著宋譯在園子裡射了一上午的箭,到最後,累的腰酸背疼的宋譯呈大字型躺在草地上,看著頭頂澄明的天空,不住的懊悔今日不該吃飽了撐的來赴邀。

    反觀陪他來這裡的朱敬,已經在假山陰涼處打盹兒了。

    如此受罪,宋譯不想繼續呆下去,便想著措辭要離開。就在這個時候,程又遠在他身旁坐下去道:「我雖然老了,卻看得出來如今朝中局勢有變。宋譯,你已經身在局中,想必我指的是什麼你心裡有數,便不點明了。我想說的是,倘若君王太過刻薄寡恩蠻不講理,就不必與他客氣,或揪下來或殺了他,都無所謂。人這一輩子,窩囊的活永遠沒有壯烈的死來得痛快。」

    「先生!」宋譯猛地坐了起來,傷口的疼痛使他倒抽一口冷氣,但還是一臉嚴肅的道:「這話先生休再提,一個弄不好,會被砍腦袋的。」

    程又遠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道:「知道你第一反應為什麼會是被砍腦袋嗎?」

    宋譯茫然的搖了搖頭,程又遠歎了口氣道:「因為你沒有和皇上對抗的資本,故處於其統治下,身家性命都不是自己的,所以不敢有任何違逆。我不一樣,我是堂堂武安侯,手中有一幫忠心於我的生死弟兄,而當今陛下,沒有大刀闊斧動我的魄力。單動一個宋年,他都顧頭不顧尾把事情弄得一塌糊塗,更何況動我。我不怕他,所以你不敢說的話,我敢說,你不敢做的事兒,我敢做。」

    「先生究竟想要告訴我什麼呢?」

    程又遠的這些話,分開聽都有道理,合在一起聽卻稀里糊塗如墜雲霧。

    「我想告訴你的是,「程又遠恨鐵不成鋼的道:「咱們都是男人,男人這一輩子,不管怎麼活,都不能太窩囊了。不想窩囊,就得讓自己強大起來,只有強大了,敵人才會忌憚你,不敢輕易與你為難,懂嗎?」

    宋譯歎了口氣道:「先生,這個道理,我前不久就已經懂了。」

    程又遠:「……」

    到了最後,程又遠也對浪費宋譯的時間感到過意不去,於是帶著筋骨酸疼的宋譯到了書房,從稀疏零落的書架上取出幾本書遞給他道:「這是我行軍打仗時的心得,你拿回去看看,興許有用。」

    「先生,學生沒打算帶兵打仗。」宋譯在一旁顯得很是有氣無力,此時的他只想著趕緊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再來。

    程又遠聞言把眼睛一瞪道:「不帶兵打仗哪裡配做我的學生,我安國邊界不穩,難道你這一輩子都打算窩在京城做寄生蟲嗎?」

    宋譯聞言暗暗撇嘴,自己如今,能不能保住性命還不一定,哪裡會閒的蛋疼領兵去和蠻邦打仗。

    但又怕自己不拿這些書程又遠便不放自己走,只得做出一副受用的樣子恭恭敬敬的接過。

    見他如此,程又遠似乎很滿意,想了想,便從書架上又抽出一本書道:「這是一本習武吐納的書,你自己閒著沒事兒可以翻來看看。」

    宋譯很好奇的接過來翻了兩頁,插圖配文字解說,倒也不錯。把厚厚的一摞書遞給守在外面的朱敬,宋譯扶著程又遠問道:「先生這些書給了學生,那您兒子……」

    「他,」程又遠撇了撇嘴道:「我的書房一直對他開放,沒見他怎麼下死功學習。我曾經也拿籐條逼學幾次,都被那個逆子都跑了。如此,一來二去,我便也懶得管他,任由他和京城那些紈褲一起恣意玩鬧。」

    說到這裡,程又遠歎了口氣道:「上次他騎馬在鬧市踩死人,就是和一些浪蕩小子搞騎馬比賽的緣故。說起來,我程又遠訓練軍士無數,可對自己的兒子,卻總無計可施,想來著實慚愧啊。」

    宋譯這才想起被馬踩死的李四,記得當初自己還會再去看他們,誰知道後來自己被麻煩纏身,便只好失言了。

    「先生,我這人也極不靠譜兒,在家的時候,也常把父親氣的不行。」看著陡現老態的程又遠,宋譯歎了口氣道:「做兒子的,都是這樣。除非他自己做了老子,不然,很難體會到你的苦心。」

    「瞧這話說的,好像你自己有多老一樣。」

    看著眼前還很年輕的宋譯,程又遠想了想又道:「我曾經打算把他丟在軍營裡練幾天,無奈軍營裡管事兒的都是我昔日的手下,他們礙於我的面子,不敢往死裡管那個逆子。我現在,只希望有一個不把我和他放在眼裡的人好好替我管教管教他,免得我百年之後,他把我家業全敗盡。那天你在鬧市把他胖揍了一頓,我感覺很好。」

    話說到這一步,宋譯再笨也能感覺到程又遠此次叫自己前來的本意了。有心接了這話頭兒,但想到程又遠那個混賬兒子的臭臉,登時打消了給自己惹麻煩的念頭。

    程又遠在那裡等了半天,見宋譯不接話,老牙一咬臉皮不要了,直接把話挑明道:「我的意思,讓他去東宮做兩天侍衛,你好好兒幫我敲打敲打他,不必顧及我的面子,也不必擔心他出什麼狀況。打死了算我的,與你沒半分關係。」

    躲無可躲的宋譯聞言登時苦著臉道:「先生,我只是個孩子,說起來比你兒子小不知道多少歲呢。另外,我在東宮立足未穩,如果您的兒子去了,只怕會蠱惑大家一起鬧得我下不了台。我的意思,如果先生真想找人替您管教兒子,私心覺得有一個人最合適。」

    「誰?」

    在程又遠迫切的目光中,宋譯微微一笑笑道:「御前侍衛統領-----慕容衝!」

    程又遠聞言大搖其頭道:「我雖然老,但耳目卻開明著呢,他和皇上之間的事兒我門兒清。倘若他把我兒子也教成不分男女的變態,那我程家豈非要絕後。」

    親耳聽到世人對慕容沖的偏見,宋譯歎了口氣道:「耳聞不如一見,先生閱人無數,何不把慕容沖叫到府上親自看看。萬一他和大家說的不一樣呢?我曾經和他有過幾面之緣,我覺得他處處比我強。」

    「這……」

    看來,程又遠似乎還沒下定決心,宋譯在一旁添了把火道:「先生只管試試,若慕容沖不合適的話,我再把你兒子收到麾下也不遲。」

    之所以敢如此說,是因為對慕容沖其人很有信心。

    程又遠想了想,這才下定了決心點了頭。然後幾步走到朱敬旁邊,一把抱回他手裡那一摞書重新擱在書架裡笑道:「這個是謝禮,誰能替我管得了兒子,我才把這給誰。」

    宋譯:「……」

    還以為自己優秀到老師都巴巴的給送書的份兒上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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