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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五十五章 孝非孝孝亦孝 文 / 遜影

    進入書房裡間,看到躺在榻上咳嗽不停的宋年,摒退在一旁伺候的下人後,宋譯暗歎一聲走上前去。

    還沒說話,感覺到他進來的宋年就立刻神情激憤的做起來,死命的拍著床沿兒道:「張青道如此突兀的退婚,只怕是從昨夜皇上對你的任命中感覺到我宋家將被滅,這才著急忙慌的派人來與為父劃清界限。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人,譯兒,為父讓你受委屈了啊!」

    看著眼前神情激動的宋年,宋譯呆在當地。父親是家裡的山,一直以來都沉穩厚重,可如今,山體搖晃山石滾落,往日令人心生敬意的氣場不復存在。一切的一切,只因為別人辱了他的兒子!

    「父親,」喉嚨發緊的宋譯低著頭走到榻前,告訴宋年真相的話,不知道他是因此釋然還是因此暴怒。但是,真相卻不能繼續瞞著宋年了,不然自己會寢食難安。

    「父親,張家退婚一事,其實是兒子指使恬施這樣做的。」

    說完這句話後,後退一步留神查看宋年的神色,準備在情況不對時立刻抽身跑路。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宋譯一直覺得,孝順父母的舉動有很多,但躲父母暴力舉動絕對是其中的一種。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同理,打在兒身,也會痛在爹心的。

    他宋譯可是老宋家的一棵獨苗兒,宋年一大把年紀了才有這麼個兒子。倘若打壞了,宋年豈非要心疼死?

    為了不讓宋年心疼死,退後一步的宋譯很自然的把右腿又往後退了一下,待會兒宋年暴怒的時候,跑起來也方便。

    宋譯那句話剛說出來,宋年臉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最初的悲憤一時間僵在那裡,皮膚鬆垮的喉嚨處,喉結上下動個不停。似乎有一團火氣噴薄欲出,卻又被他極力壓制。

    本來怒睜的眼睛也死命的閉上,鬆垮的眼皮兒也抖個不停。而胸腔處,隱隱傳出呼吸受阻的裂絮聲音。

    一系列反應讓在一旁的宋譯看的心驚肉跳,他發現自己坦白從寬的時候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宋年是上了年紀的人,生氣神馬的對於年輕人來是哦不打緊,氣過了就算了。然而對於老年人來說,倘若氣壞了身子,一個心肌梗塞一個腦溢血一切都完了。

    這個時代有沒有前世那種先進的醫療技術,一個不慎就是喪命的悲劇啊!

    想到這裡,宋譯不能再保持沉默,必須說點什麼,讓老人家出了心頭的這口惡氣就是。

    不然老人家因此喪命的話,在世人眼裡,宋譯可不再是老宋家的獨苗兒了,而是『毒』苗兒!

    同音不同字,卻有著天壤之別。

    「那個,額,父親。」

    飛快的調動腦細胞兒,想著扯些話題出來分散一下老人家的注意力。然而大腦跟冰凍了一般,所有的思維都停頓在自己讓張恬施想法子退婚一事上。

    然而有話總比沒話強,於是宋譯僵著聲音上前邊給氣的眼睛緊閉喘個不停的宋年道:「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兒子和恬施不合適。這不僅僅是兒子一個人的看法,恬施也是這麼以為的。可因為父親和義……」

    「……額,不對,和張伯父堅持讓我們完婚。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這才商量好要勸你們同意取消婚約的。兒子這兩天事兒比較雜,就忘了和父親商量。沒想到恬施竟然先和張伯父說了,這才有今天早上張府退婚的事兒。其實張伯父不是因為咱家被天子猜忌而靠退婚撇清關係,這一切只是巧合罷了!父親不要動氣,天涯何處無芳草,兒子一定會給您找個媳婦兒……咳咳,找個兒媳婦兒回來的!」

    因為是大腦匆忙組織的語言,一切顯得紊亂顛倒。但如今能搜羅出來的話也只有這些了,倘若這些話說完宋年還沒有好轉的跡象,宋譯也只能硬著頭皮承受自己做事不經大腦而產生的後果。

    提心吊膽的看著宋年的臉色,萬幸的是,這番話說完後,宋年沒有出現昏厥的嚴重情況。雖然依舊閉著眼喘氣兒,但感覺似乎比方才輕了些。

    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汗,宋譯無聲的呼出口濁氣。

    「出去吧,為父想一個人待會兒……」

    宋年虛弱的聲音從榻上傳來,宋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頭道:「既如此,兒子便出去忙事兒了。父親好生養病,孩兒晚些時候再來看您!」

    說完,盡量放輕腳步退了出去。

    剛走到書房門口,突然想起乞還要搬出府的事兒還沒告訴宋年。倘若不給宋年打個招呼,明天乞還突兀的搬出府被宋年知道的話,不定又怎麼生悶氣。

    如今的宋年像個受傷的孩子,脆弱又敏感。張青道的退婚他立刻就想到其此舉是為了自保。乞還的離府想必宋年也不會往樂觀處想。

    事情也許悲觀,但一旦鑽了悲觀的牛角尖兒,很有可能再也出不來了。

    往裡走了兩步,待要進去,卻看到宋年躺在榻上疲憊虛弱的樣子,一時不知該怎麼告訴宋年乞還離府這件事。

    想了想,覺得還是乞還自己來說比較合適。畢竟他曾經是個和尚,給人講道理說寬心話也算是他的長項。

    另外,這些年,宋年對他不薄。無論出於何種原因,乞還都該親自前去請辭的。

    隱約記得昨夜自己似乎答應乞,還要抽空跟宋年說下他離府的事兒。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宋年如今都被宋譯這個不孝子氣成這樣了,宋譯實在沒勇氣再次闖進去告訴他乞還離府一事。但如果不告訴,倘若被宋年自己知道的話,又是一場暗氣要生。

    如今宋府掌權人是宋年,在下人眼裡,宋譯不過是個孩子。他讓下人瞞著宋年,聽的人只怕沒幾個。

    就著書房的文房四寶,飛快的寫出了一行字。吹乾折好後走出書房,叫來書房伺候的小廝吩咐道:「你去乞還師父房門口兒守著,他若回來,就把這張紙給他。」

    下人聞言面帶疑色,但還是聽命離去。

    宋譯想了想又招手叫過來另一個小廝道:「你去告訴官家,讓他把京城既會治病又會勸慰人的大夫找來請到書房,老爺身子不好,不能這麼干忍著。」

    那小廝比前一個乖巧多了,神情恭謹的小跑離去。

    宋譯滿意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思索著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兒。

    沒日沒夜守在榻前做個只能睜眼看著的干孝子他沒這個心情,思索良久,覺得有必要出去走走疏散下這兩日的鬱悶。

    安排完府內事宜的他走的毫無鴨梨,然而他知道自己安排的事兒會有怎樣後果的話,只怕會讓管家和那個向管家傳話的小廝站在一起,然後他一個個把他們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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