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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國的斜陽下 第四十七章 重操舊業 文 / 子韻

    更新時間:2012-09-05

    這詞贊盡了「嫂嫂」風姿,細膩卻不輕佻,一時讓小九也是心中暗讚。

    然後自然是青青彈小九唱的一曲罷了,眾人懂行的不懂行的也是一陣叫好。

    小九暗自稱奇,心中卻還是不太服氣,這詞必定是好的,不過卻不知道是不是即興所作,如果你前幾日都想好了來應景,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倒是要試試你有無急才。

    小九拿定了主意,當下笑語如珠:「少尉大人,眼見大家興致未盡,卻不如再來一首,只是不知少尉大人有無急才,青青最擅長的調子就是臨江仙,定調作詞如何?」

    春水心中一喜,暗想:你若服氣了,我反而沒戲,如此正合我心意。當下應道:「也好,不如撥一綵頭,也贈樂趣,堂內諸人佐證。我亦無他求……」春水話說得讓三位少女稍稍放下心來之際,話峰卻一轉,「這樣,嫂嫂也是愛琴之人,青青小姐這一副綠綺古琴剛才嫂嫂也是意猶未盡,今日嫂嫂芳辰,願成人之美,若我依格作出,但請今晚留琴我嫂嫂室內把賞一夜,明早完好奉還。」

    「嫂嫂」聽得這話不由一愣,下意識地朝春水這邊看了過來。春水趕緊使了一個眼色過去。

    春水這些話說得很有技巧,先是「諸人佐證」「我無他求」,讓人家安心,大家作證賴不了你的東西,接著又是我無他求不會有什麼過分企圖,最後說明原來是借琴把賞。

    要搶咱們在店裡就強買了去,不是麼。既然到了這裡,看嫂嫂與咱春水也非狡詐之徒,況且在座多也是清流文人,想也是愛琴使然,一夜也沒什麼妨礙。

    小九卻接著說道:「詞最終還是我唱的,我需得定韻部。另外若是沒個時間限制也是不妥,為不影響佳宴後續,不如就以半隻香墜幣為記。」

    春水一聽就明白了,她是見我入套,當下趁機打結呢。

    卻說這風人雅士集會或是一些有附庸風雅、標榜品味需要的文會酒宴都會有些個增添趣味的遊戲,這定調作詞也是其中之一,也就是定個詞牌讓你按格作詞。趣味與難度相關,難度與限制相關,限制越多難度也越大。

    小九的提議定調作詞本身有一定難度,因為你得讓你想表達的意思符合這詞牌的體制格式的限制,但後來她又上了個套,說是要定韻部,這定了押的韻其實就限制了你要使用的那些文字,無疑會影響到作者的表達。

    可這還不算完,她又加了第三個套,定時。

    香墜幣,其實就是用一細線拴住一枚穿孔錢幣,下面有一支香點燃,線過規定位置,香燃盡之前會燒到線,線斷錢幣落入銀盤,發出一聲清響,如鳴鑼敲鐘,示意時間已到。半隻香就是燃香一半的時間。

    春水不由暗暗一樂,心想:這鬼精靈的丫頭還真能刁難人,卻未必能難得倒我;怎麼說想當初咱也是為花少衝鋒陷陣,陪著老沈一起挑燈夜讀書過來的。

    當下淡淡一笑,說道:「半隻太長,三分之一吧。」

    且不說那戴著紗維看不清面目的青青,其餘兩位女孩都面帶詫異,她們一定是心想,這人怎麼如此自負。

    殊不知,春水便是利用了小九的這番少女心性,心裡定是不服氣,反而也讓她順著自己的袋子往裡鑽。

    小九看著春水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微微一咬牙,旋即笑著說:「若是到時完不成呢?」

    春水笑道:「我便答應任憑三位小姐提出的一個要求,這要求三位可不忙說,只要我能做到的。」

    小樓早已淡淡如故,有些矜持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紅羅果汁。

    眾人巴不得多些樂子,便也是都趣味盎然的等著看熱鬧,一時間宴會氣氛越發活躍起來。

    若是平時,春水思考的時候多是習慣來回的踱著步子,或者躺在床上椅子上,而這裡大廳廣眾的,你一個人走來走去也不是個事兒,而要躺下更是不可能。

    春水坐在席上,雙手扣在一起,兩個拇指對著不停的點觸,腦子裡飛快地思索著。

    眾人也是不管他,照吃照喝照談笑敬酒,只等那一聲「有了」或是錢幣墜盤的叮噹聲。

    看著小九等人面色嚴肅的樣子,春水心裡暗道:這點難度還真的難不倒我。可我這個人是不是太卑鄙了,整一個哄騙文藝女青年的文學敗類嘛。表面揮灑風流,其意卻在斯琴。

    春水不由想起當年文會裡的一幕幕。花少啊花少,想不到,時隔多年,兄弟我又再一次重操舊業了。

    雖不是作弊,不過卻不好顯得太容易。看著香也將近點到三分之一的時候,春水站了起來,示意好了,早有持著紙筆的僕人在一旁等著記錄。

    「臨江仙。我問春能留幾日,春風輕舞霓裳。韶華流過鬢間涼,拈花花欲碎,彈劍劍彷徨。畫棟珠簾成永隔,江湖最益相忘。別來早擬不思量,篆香添又盡,只是夜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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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散,宴終。

    「小妖,你留下這琴是何用意?」院落的一間廳室中,「嫂嫂」不解地問道,起初她還以為這兄弟是不是對人家哪一位有了點意思,正想撮合撮合,不過看著他的樣子似乎又不像。

    「嫂嫂,我想拿到我房裡看看,你信得過我麼,我不會使您為難。」春水笑著說。

    「嫂嫂」展顏一笑,點了點頭。

    春水裹起外邊包著軟兜琴罩的古琴,七轉八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點起燭火,把那綠綺古琴拿了出來。

    春水小心將琴翻了過來,置於自己床上,注意力卻放在琴身的底座。接著,春水的眼光停在了底座中間,那有一個類似徽記或者是打出來方便懸掛用的槽子。

    春水慢慢地摸索著,看得很仔細,然後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從脖子上解下一塊玉質的飾物。

    只見這塊玉呈現一種奇怪的造型,如果你細細地看,發現原來雕刻的是一隻生靈活現的獅子形狀。整塊玉通身晶瑩剔透,是一種淺淺的綠,那種顏色譬如用一隻白色的碗從乾淨的池塘中輕輕舀起一些水;又似雨季不久,白玉欄杆上淡淡的苔意。

    果然形狀甚至是大小都一模一樣啊!春水將玉慢慢比劃在槽上,手一沉,玉竟然扣了進去!

    沒有什麼動靜。春水摸索了下琴座其他地方,也不知道機關在哪裡,正有些著急,無意中手指往玉沉下去的地方按了按,手指一滑,「卡嚓」響了一聲,春水自己都嚇了一跳,心道千萬別弄壞了才是。

    這時候,琴座上那些很巧妙的縫隙顯示出來了,平時這些地方和琴座融合一體,根本察覺不到那裡有什麼機巧之處。

    琴座分開了,裡面居然是精鐵所製的一個管狀大槽體,當中放著一張羊皮卷。春水將它拿了出來,展開對近燈光打量了一番。由於左邊還留著兩個起伏的弧形,想來這是半張地圖。上面畫了不少山川河流似的形狀,還有些圈圈叉叉的標記,附著少量的文字。

    春水在腦子裡搜索了下自己的記憶,試圖找到與此圖文相吻合的地方,稍作努力了一會,便放棄了。

    春水想了想,將羊皮卷藏在自己懷裡,又摸索著將琴座合上,手指在玉扣入的部位又是撥拉了一下,「卡嚓」一聲,琴座似乎又復原了,玉塊又慢慢的浮了上來。

    春水將玉和原來一樣束好,戴回自己的脖子上。

    接著春水又將琴翻了過來,依舊置於床上,在燭火輕輕的搖曳中,怔怔地看著綠幽幽底座,以及藉著燭光忽忽一閃的泠泠絲絃上透出道道寒意。

    如果只是半張,那麼另外一半在哪裡呢?

    春水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那塊玉石,想起了關於它的來歷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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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布拉哨卡侵襲事件以後,觸摸到了軍中黑幕冰山一角的春水逃役離開,突然起了想家的念頭。說得不好聽,他此時已是等同逃犯,因此他很謹慎很隱蔽的和家裡聯繫上了。在某個地方一所臨時租下的大房子裡,春水見到了自己闊別將近四年的父母。

    父親一貫的親切溫和,即使知道了兒子離開學院這三年多幾乎是胡鬧的經歷也沒有作出什麼指責;而母親則是一貫的理智,雖然出乎意料的沒有作出訓斥(想是畢竟是因四年不見忍住了),不過臉色的確是不怎麼好看。

    隨後幾日裡,母親雷厲風行地作出了安排:鑽了帝國法紀的空子,賄賂和打點了一些相關人士,動用了遠方的人脈資源,春水在波彌道重新入了軍籍,分派到濟州駐軍。

    也不管春水願意不願意,這條路反正是鋪好了,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夫人義正詞嚴地告誡春水,秘密將他送出去是為赫連家留根苗,是因為看好他的資質,不是讓他闖禍胡鬧以後好撇開家人不受牽連的,並希望他以後做事之前想清楚。

    春水被限製出門了,又待了十數日,只等那邊回話安排妥當後,春水便要到濟州城報到。

    按照大多帝國學院的官方統一認識,學院武科目的是培養將帥,不是培養角鬥士。所以行軍佈陣、參謀機要、領導與策略是主要的課題,武技修為方面則是粗略的安排了些個人修行輔導。

    可這樣就會遇到一些實際上的問題,大多沒什麼關係的院生們一出去,幾乎都是在隊正、伍長的基層崗位上。遇到險情,衝鋒陷陣是常有的事情。如果自身修為一般的話,往往還沒等你爬到將帥的位置,就死在了戰場上,吾凱西就是個例子。

    春水對此有了很深的認識,在感激康遠顧叔叔多年的督促的同時,最近更是勤奮了許多。一個午後,他修習了一番,正往前廳走去。

    走著走著,突然聽見了個熟悉的聲音在說話:「如此也好,年輕人,也算番磨礪。」

    康遠顧叔叔!這個聲音春水無論如何也是忘不了的。不過,怎麼父親剛回去,康叔叔就到了?畢竟是年少心性,春水的惡趣味又來了,他悄悄地繞牆而過,躲在大廳左邊的牆後探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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